邢伟、朱雷、郭晓彤

（浙江工商职业技术学院，浙江 宁波 315012）

目前，伴随着城市化进程而产生的大批拆迁户，早已成为一种社会存在，这些原本过着普通生活的人们，通过获得拆迁补偿暴富，腰缠万贯，身家数百上千万者亦不在少数。社科院研究报告显示，中国要实现75%城市化目标应该在2040年左右，也就是说还需要27年。这意味着，获得拆迁补偿而暴富的现象，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会在全国各地陆续上演。另外，据调查显示，在因拆迁补偿致富的人们当中，有不少人的心态发生巨大变化，斗富、挥霍的现象比比皆是，短短几年内挥霍掉巨额财富后，重新回到甚至比以前更差的“赤贫”状态。更为严重的是，失地农民一旦因为挥霍拆迁款返贫，所诱发的种种问题最终都会转嫁到政府和社会身上，并催生新的纠纷和矛盾。这种现象被称作“拆迁暴富魔咒”。我们针对该现象进行调查分析，以期为引导拆迁户合理使用拆迁款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

一、浙东地区拆迁户财富支配调查

（一）调查目的、对象、方式

本次调查的目的是了解拆迁户的财富支配观，发现其中普遍存在的问题；分析影响拆迁户财富支配的因素，引导拆迁户树立正确的财富支配观；收集合理使用补偿款的典型案例和因拆迁款错误支配而迅速返贫的典型案例，为拆迁户正确支配财富提供借鉴；探索导致部分拆迁户“暴富到暴穷”的深层次原因。

调查对象为浙东地区拆迁户（包括宁波市海曙区、江东区、江北区；绍兴市越城区、柯桥区；舟山市普陀区；台州市黄岩区），调查采用配额抽样，共获得有效样本百余份。调查方法采取访问法和问卷法。通过入户访问和拦截访问等方式与受访对象沟通收集走访数据。采用S P A S S 19.0软件来统计资料处理分析数据。

（二）调查结果分析

1.拆迁原因以政府征收居多，大部分拆迁户满意拆迁补偿。调查结果表明拆迁原因中政府征收受占48.34%，房地产征收占31.13%，其他原因占19.87%。受访者中对土地征收持反对态度的占23.84%，补偿满意同意征收的占76.16%。11.92%的受访者中接受房屋产权调换的拆赔方式，24.50%的受访者接受货币补偿的拆赔方式，58.94%的受访者需结合上面两者才肯接受拆迁，剩余4.64%受访者需要用其他方式才肯接受拆迁。41.72%受访者通过拆迁办事处获得拆迁款，40.4%受访者由村集体处获得拆迁款，从房地产公司获得拆迁款的占17.88%。图1显示：受访者中有83人满意拆迁补偿，68人不满意拆迁补偿。

图1 拆迁补偿满意度调查

2.拆迁户接受拆迁款支配引导的比例较低，财富支配使用受亲友建议影响较大。调查发现，受访者中没有得到政府拆迁款支配引导的有103人，接受此类引导的有48人。受访者中认为政府有必要采取有关拆迁支配和理财的引导措施的占69.54%，认为没有必要的占30.46%。

表1显示，获得补偿金后受访者中决定买房的占52%，买车的占38.7%，购物旅游的占18.7%，尝试新鲜体验的占15.3%，培养子女或移民的占24%，回报社会的占12%，暂时没有支配计划的占10%。受访者中认为最能影响他们财富支配的因素包括父母或子女的建议占38.41%，亲友建议占36.42%，媒体影响占2.65%，身边人做法的占36.42%。受访者均同意父母或子女的建议以及亲友建议最能影响他们的财富支配观，同意身边人的做法最影响财富观的人集中在45-55岁，35-55岁年龄区间的人最同意媒体能影响财富观。

表1 受访者获得补偿后的财富支配计划

3.理财计划以购买不动产和投资实业为重，家风祖训和个人经历最能影响财富观。图2显示，有关拆迁款理财计划中，36.4%的受访者决定购买不动产，16.6%决定购买债券，32.5%决定投资实业，投资境外占4.6%。购买保险的占29.8%。其他理财方式占11.3%，没有理财计划的占17.2%。受访者财富观的调查中有选择“安贫乐道”的占41.7%，选择“千金散尽，及时行乐”的占24.5%，选择“富贵在天”的占26.5%，其他的占13.2%。影响受访者财富观的因素排名依次是个人经历（占39.07%），家风与祖训（占24.5%），学校教育占17.88%，传媒引导占4.64%，政策影响占5.96%，宗教影响占1.99%，其他原因占5.96%。调查表明，受访者中文化水平在小学及以下的，觉得家风祖训和个人经历最能影响财富观，文化水平在中学和大专以上的受访者认为个人经历最能影响财富观。

图2 受访者理财计划

图3 文化教育水平与财富观形成关系

4.大多数人认为不懂得节俭与冲动是造成“暴穷”的主要原因。有关“从暴富到暴穷”现象原因调查，受访者中有33.77%的人认为是不懂得节俭造成悲剧，24.44%认为悲剧制造者太冲动，17.88%的人认为运气不好是主要原因，13.91%的人认为此类悲剧另有原因。在受访者中，中共党员认为“暴富到暴穷”的悲剧原因是不懂得节俭的人占了大多数，只有少数人觉得原因是悲剧制造者运气不好；共青团员认为冲动是主要原因的占了大多数，少数人持其他观点；群众中觉得悲剧原因是不懂节俭和太冲动的人占了总数的一半多，且持这两个观点的人的比例将近1∶1。

表2 不同政治面貌人看待“暴富到暴穷”现象调查

二、拆迁户财富支配观存在的问题

本次调查反映出浙东地区拆迁户在使用拆迁款中存在以下问题：

1.拆迁户大多是以务农为主的农民，普遍缺乏其他基本生存技能和投资理财意识，对于突然到手的财富，多数人显得手足无措，容易造成坐吃山空，返贫的可能性极大。由于已经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一旦返贫，必将成为整个社会的包袱，影响社会的稳定。

2.被拆迁的失地农民一般文化水平都不高，知识、能力与眼界是局限他们财富支配的重要因素。

3.对于拆迁户的房子拆赔方式，直接“以地换钱”全货币化的补偿不是人们最能接受的补偿方式，人们普遍接受货币和房屋产权调换相结合的补偿方式。

4.在财富面前，因拆迁致富的人们“把持”不住，不仅仅与他们自身的素质有关，也同整个社会现状尤其是有关部门未能及时引导有关。

5.受访者中认为政府有必要采取有关拆迁支配和理财的引导措施的占69.54%，说明大多数拆迁户对自己的财富支配能力是相当没有自信的，希望得到政府的相关引导。

6.购房、购车是大部分拆迁户财富支配的首选项目，另外，对子女教育培养也是大部分拆迁户的备选答案，之后依次是购物旅游、博彩和回报社会等。说明攀比心理是影响拆迁户财富支配的重要因素。

7.受访者中各个年龄段的人都觉得父母或子女的建议和亲友建议最能影响财富支配观，所以，要想正确引导拆迁户的财富支配，就要做好拆迁户亲友教育工作。

8.拆迁户得到拆补费后，最常见的理财计划是购买不动产和投资实业，但调查发现也有17.2%的人是没有理财计划的，而这17.2%的人往往最有可能陷入“拆迁暴富魔咒”陷阱。

9.从受访者的财富观来看，大部分受访者还是比较理智的，但发现部分人对财富观的见解是扭曲的，因此正确树立拆迁户财富观是防止“拆迁暴富魔咒”的重要手段。

三、引导拆迁户树立正确的财富支配观的建议

基于以上调查结果的分析，我们仅就拆迁户财富支配观以及政府引导政策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提出以下建议：

1.政府对拆迁户应加强正确的消费指导。科学规划拆迁户指导政策。遵循“先生产后生活，先保障后消费”的原则来实施，可尝试分期拨付拆迁补偿款。

2.建议政府强化代管拆迁款。政府可以帮助拆迁户代管拆迁款，而不是向拆迁户直接发放拆迁款。就像购买国债一样，拆迁户必须是自愿将拆迁款交于政府管理，其利息比一般银行要高。当然，政府的“代管拆迁款”行为要做到公开透明，并且主动接受拆迁户的监督。拆迁款在政府代管期间，拆迁户若想支取拆迁款，必须要将支取的原因交于政府，并得到政府认可后方能支取。代管利息细分三类：第一类，拆迁户若想搞慈善等公益活动，其利息为银行的2倍；第二类，拆迁户若想自主创业，其利息为银行的1.5倍；第三类，拆迁户若没有其他安排，只是单纯的把拆迁款交与政府保管，其利息与国债利息相同。

3.对拆赔的手段和方式进行创新和升级。对于那种直接“以地换钱”全货币化的补偿方式是不合适的。拆迁户问题频出的背后，是他们知识、能力与眼界的限制，导致他们面对巨额财富与未来生活时，缺乏科学与理性的规划。因此，在对拆迁户拆迁的补偿时，可以通过学历和技能再教育方式，将知识技能补偿与货币补偿相结合。这样既能增加他们的知识，赶上时代的脚步，又能满足他们物质生活的需要。

4.鼓励村民集资创业。由村集体作为牵头人，把分散在农民手里拆迁款的一部分集中起来，“化零为整”办大事，这比个体的“小打小闹”能够取得更大的收益。如：村集体购买商业楼租给超市使用，让村民募集资金，自愿入股。向村民募集的资金由村集体担保，风险由村集体承担。项目实施过程应由村民代表集体决议，充分发扬民主。

5.支持拆迁户自主创业。部分暴富起来的人，整天无所事事、打牌赌博、酗酒闹事，每天过着纸醉金迷的“公子哥”生活，给和谐社会的发展造成不安定的因素，更是一种时间、金钱和人力的浪费。因此，政府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来减少这种现象的发生。

政府可以出台相关的优惠奖励政策和配套措施：免费为拆迁户提供一次关于创业知识的培训；优惠为创办企业的员工提供一次培训、测评服务；适当减免参加人才集市或人才劳务交流活动收费；政府人事行政部门所属的人才中介服务机构，为自主创业的拆迁户提供免费查询人才，劳动力供求信息，免费发布招聘广告等服务；凡是拆迁户所成立的企业，只需到所在区县街道进行登记，即可免税3年；自主创业成功的拆迁户可以得到政府给予的一笔奖励基金。

6.开展理财讲座。针对拆迁户金融知识薄弱的现状，政府相关部门和村民组织应与高校和金融机构、培训机构充分合作开展有关理财方面的讲座，提高拆迁户的理财能力。

7.心理干预进驻社区。社区应该有针对性地对“拆迁富翁”从心理层面进行调查和分析。经常对居民开展心理辅导和培训班，由心理专家进行讲座、心理咨询等活动，解决辖区居民的心理问题，促进家庭、社区的健康稳定。

8.完善失地农民转型的配套措施。拆迁进程事实上也是城市化进程的一部分。拆迁户实际上是失地农民，应在政策上确保失地农民能顺利完成市民身份的转型，让农民持久合理地分享到城市化过程中土地增值的收益。一是要制定向拆迁户子女倾斜的教育政策，二是要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实施农转非人员社会养老保险、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的参保率应力争达到100%。

9.支持社区开展丰富多彩的活动。社区可以专门为拆迁户组建各种社团，如中老年人的扭秧歌队、腰鼓队、太极拳队等文体队，让拆迁户和当地居民融合到一起，帮助他们完成从农民向城市居民身份的转变。

[1]黄帝荣：论房屋拆迁中被拆迁户权益的保护，广西社会科学，2011.12

[2]户邑：对城市拆迁中补偿标准的探讨，重庆大学学报，2005.6

[3]梅新育：警惕征地拆迁补偿中的另一种倾向，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13.01

[4]何军：公众参与：利益表达与利益整合的视角——基于北京市酒仙桥“投票拆迁”的分析，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0.6

[5]http://news.taizhou.soufun.com/2012-05-10/7638319.htm/“强拆过后，拆迁款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