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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浩:“扫描”是一种修行的方式

2013-09-04伟欣

读者欣赏 2013年9期
关键词:版画油画创作

伟欣

求学经历

和其他艺术家比起来,洪浩的艺术之路走得很平稳。他从小喜欢画画,小学时参加了学校的美术小组,中学时又进入少年宫学习画画。中学毕业后,洪浩很顺利地考入中央美术学院附属中学,之后又成为中央美术学院的一员。

在谈到自己美术学习的经历时,洪浩如是说:“我们的美术训练,大都以描摹水平的高低作为评定的标准,中国的美术教育一直是沿着这样的一个脉络,所以中国的小孩画的画跟西方的就不太一样,我们可能一开始接触的就比较专业,比如许多小孩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画素描。其实我也一样,小学上美术组就画石膏像和几何体,那个时候还在‘文革,但是教我们的老师是画国画的,不太懂透视、光影、虚实,当时也没有美术专业技法的书籍,所以更多的是靠自己琢磨。那时绘画对我来说是一种兴趣,一种消遣。那时不像现在,娱乐的内容这么多,有电脑,有网络或者是游戏,我们那时连玩具都没有,都是自己做。那个时候小孩的成长经历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家长因为穷,没有什么智力方面的投资,小孩们基本上是凭着自己的爱好去进行一种自我开发。”

因为一直接受素描、写生等西方写实系统的教育,而油画系和这套系统联系最为紧密,所以在附中的时候,油画系一直是洪浩未来的目标。但是在附中第四年分专业方向的时候,也许是发现了洪浩的特点和潜质,指导老师把他分在了版画专业。当时对版画不甚了解的他,对于这样的分配很不高兴。据他说:“我感觉那时候的版画只强调趣味性。与油画讲究宏大叙事不同,版画有点像小家碧玉,讲究表现生活中的小情调。”后来通过自己不断地思考和实践,洪浩对版画的认识也开始逐渐改变了。他说:“在当时美院所有专业里,版画可能是对艺术制作的程序最为强调的,因为版画是通过媒介完成的,讲究制作的方法。它不像油画直接通过画笔工作,更多的是靠手工技巧。版画是依赖机器印刷的客体,通过一道道工序制作出来。整个的工作过程就和我现在的扫描作品很相似,最后的结果我预先是不知道的,因为作品中的每一个关系都是一步步推出来的。”由此可见,版画创作形成的生产概念和对艺术的思考方式,对洪浩日后的当代艺术实践确实有着深刻的影响。

进入美院后,恰逢85新潮时期。“那段时间应该是当代艺术的启蒙阶段,大家都有着对艺术进行重新认识和评价、对过去艺术系统进行反思的共同诉求。”洪浩也早已对多年来学院体系的教育产生了厌恶情绪。他认为长期的枯燥训练对人的感知是一种摧残,因为对艺术的热情会在这种长期严格的技巧训练中被慢慢地消磨掉。于是洪浩开始了自己大胆的实验,例如他巧妙地将课堂作业作为作品的创作来对待,因为眼睛近视,在一次素描课上他故意不戴眼镜去看对象,结果画出来的人像模糊而有重影。在他看来,这才是自己的真实感受。

创作历程

从扫描摄影系列到将扫描创作运用到纸上绘画,洪浩用一种独特的艺术方式展现了其眼中的日常生活。而他的扫描法创作,也被业内视为其绘画的标签之一。洪浩说:“用电脑创作的方式,和版画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比如在程序方面。那时候这种技术刚刚出现,国内还很少有人实验。至于扫描,我认为它体现的是一个平等的态度。扫描仪自身并没有判断力,扫出来的东西就有一种面面俱到和没有主次的视觉,它抑制了人们对物品进行价值分别的企图。扫描还建立了一种人与物的关系,因为在这样的工作中,每个物品都必须要人将它拿到扫描仪上,物质与人身体的零距离接触形成了存在的体验。在视觉趣味上,扫描形象也呈现出一种与版画的关联,因为扫描的景深限制,扫出来的东西很平面化,版画也很平,不像照相机摄影有虚实焦点,也不同于油画的笔触和肌理。其实每种媒介都具有各自的魅力,正是这些不同的魅力和方式,才创造出更多看世界的层次。”

上世纪80年代后期,洪浩开始创作《藏经》系列作品—这是洪浩个人系列中的一个经典代表,也是他创作跨越时间最长的代表作,一直延续至今。他用仿古书册的形式来创作丝网版画,藏经的某一页被完全以版画的形式呈现在画面上,看起来就像翻开了一页书。每一幅单独的画面都将是它某页的内容,它们既构成了一种在行进过程中的阅读,又在某种层面上产生一种新的关系和形态。

洪浩说:“这些作品好像是一本书在阅读时所停顿下来的某一页。这本书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但给人一种存在感,它不是一个真实的能够翻阅的读物,但是在你观看的时候,却会给你一种可翻阅的现实感。它与我们平时看书的方式刚好相反。在我的作品里,阅读是需要人在行走的过程中来完成的。在作品的内容上,我将不同的文化与资讯方面的元素进行重组编排,使它们融合在一起生成一种新的程序。”

为了完成这一作品,洪浩经常不停地跑印刷厂、图书馆。因为当时电脑还没有普及,作品中的大部分文字都是先通过印刷厂照排,然后自己剪下来再一个一个贴在版上。2001年,洪浩开始运用扫描法创作《我的东西》系列,并一直沿用至今。在《我的东西》系列中,洪浩将无尽的物质繁复地组合、混杂交织在一起,使对象在排列、转换、重复之间找到一个可呈现的共有空间,并强化了对现实生存的节奏与印象,将中国当下人们的基本生活状态和对物质的消费欲望转化为图像。在2008的《负部》系列作品中,他又从底部去扫描物质,从而“减弱或消除物质在功能和价值上的识别性”。

2011年的《就势》系列,同样蕴含着与扫描系列一致的工作方式—作品的形式自然因“势”而生,而非事先的构思。洪浩收集了不同年代的票据、文件、商标以及美术印刷品等纸本进行排列安置,同时他还根据文本内部的关系,在其上拓写他人的笔记批示、留言和签名,诠释出一种中国文化中阶层间特有的自我权威感,以及生活中周遭的人性关系。2013年的新作《往复》系列,以绘画的形式延伸、发展了此前扫描创作的概念。洪浩通过描绘、扫描制作、输出后再次手绘等创作步骤,保留了物质初始的形状。

“12年前,我用扫描的方式创作《我的东西》,是希望借用机器给出客观的创作,因为机器没有判断,它一视同仁地看待被扫描的对象,却借此能让我们看清构成生活的物质本身。而新作《往复》中,我用扫描和绘画的方式将日常生活中的事物变得更为纯粹。”对于12年来一直沿用的扫描法创作,洪浩说这是自己的一种修行方式,时刻提醒自己对生活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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