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丽华, 童 真

(1.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湖南湘潭411105; 2.怀化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湖南怀化418000)

引言

关于狄更斯及其作品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对于狄氏笔下的女性形象的研究成果却不多。从现有资料来看,关于狄更斯女性形象这一方面的国外主要研究者有前苏联的伊瓦肖娃、英国著名文学家米·斯莱特以及著名评论家利维斯等。在《狄更斯评传》中,伊瓦肖娃认为“狄更斯在《外传》中描绘的形象,就其价值而论,足与作者声誉鼎盛时期所创作的最优秀的形象相比而毫不逊色”[1](P77)。作者认为狄更斯运用描写的形式和被描写的事物的本质故意不相一致的手法刻画了《尼古拉斯·尼克尔贝》中史奎尔斯太太的“崇高形象”,目光短浅的尼克尔贝太太的形象等;在文章中作者还提到了《老古玩店》中耐儿的形象,指出狄更斯将耐儿的道德完善夸大到这样的程度,以致她最终失去了真实性,变成抽象的,不具体的美德的楷模;在《巴纳比·拉奇》中,像老处女米格斯,倔强的女市侩瓦尔登太太,“第一个恋人”泰倍尔狄特等形象都是“狄更斯”式的女性人物形象等等。作者在书中虽有提及女性形象但未对狄更斯所创作的女性形象作专门的评论。米·斯莱特所著的《狄更斯与女性》应该是目前所能找到的中译本中关于研究狄更斯及其笔下的女性形象的最权威的外国专著了。在书中,作家认真的探讨了狄更斯特殊的生活经历如从小缺乏母亲的爱护、姐姐对他的关心以及妻妹对他的帮助等对其心理及创作上的影响,依次描写了9位与狄更斯接触密切的女性,试图在论述中将其小说中女性的地位复原。书中指出就狄更斯关于女性的反响和描述至今尚无分量可观的著作;狄更斯笔下的女主人公及女性正面形象寥寥无几,评论家们很少评论狄更斯笔下的女性形象。作者严肃指出,“女性是人类存在的最基本的一个方面,我们还要进一步在文学评论上恢复狄更斯著作中妇女的地位”。著名评论家利维斯曾与其妻合著《小说家狄更斯》,书中对于阿米·杜丽展开了热情洋溢的讨论,在其著作《伟大的传统》中,专门用了一章的篇幅论述了《艰难时世》,其中对于路易莎、西丝形象的论述非常精彩,认为作家通过她们将那些美德品行及对功利主义和工业主义的批判都表现得淋漓尽致。国外对狄更斯及其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具有一定的研究,且多结合作家生活中的人物原型进行,对于狄氏小说中女性形象研究的角度比较单一,并且对狄氏创作这些女性形象的重大社会意义及局限性没有深入讨论。

在国内,有关狄更斯笔下女性形象这一方面的专著极为少见,只是在研究有关狄更斯的评传或评论集中出现过相关内容。如国内学者徐澜著的《狄更斯:我撞上了你的眼睛》主要描述了狄更斯的爱情生活,有涉及女性形象的内容;牟雷著的《雾都明灯——狄更斯传》一书中也涉及到狄更斯笔下一些女性形象;赵炎秋也在《狄更斯长篇小说研究》中部分地谈到了狄更斯女性形象的创作,但是,这些狄更斯研究者都没有对狄更斯笔下的女性形象做系统的、整体的分析,也未对这些女性形象在文学小说中的重大意义以及创作局限进行详尽的阐述。近年来,关于狄更斯笔下的女性形象研究方面已有一些硕士论文出现,如:郭荣的《〈远大前程〉中的郝维仙小姐心理原型的研究》(中南大学,2008硕士);石红英的《男权社会的一曲女性悲歌》 (东北林业大学,2007硕士)等。这些论文都涉及了狄更斯笔下的女性形象,但都只是单就某一部著作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分析,或单就狄氏小说中的反面女性形象进行分析,均未对狄更斯笔下的完美女性形象即“天使”形象进行整体的、系统的分析,体现出关于狄更斯小说中正面女性形象研究相当薄弱。

狄更斯及其小说一直以来都是学术界研究的重点。女性形象是他文学小说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所创作的女性天使形象在其小说中占有重要地位,其意义在小说中也多有体现。对狄更斯天使意象的剖析,有三个方面的重要意义。一是对文学传统中维多利亚时代天使内涵的探索。在19世纪,传统意义上的天使是在文学小说中表现为完全依附于男性,没有任何自我的女性形象。其次,是对狄更斯式的天使女性气质的重视。这些女性以家庭为主要活动空间,以青春、质朴、柔弱之美为主要外在特点,品质圣洁、无私、博爱,看似智慧其实智力平平还有点愚痴,狄更斯式的天使女性独特的气质是那个时代中产阶级最崇尚的。最后,是对狄更斯关于男女两性角色定位的重新审查。狄更斯坚持男女两性气质各有自己的优点,幸福的家庭及和谐的社会需要融合两性的优点。研究狄更斯小说中天使形象这一主题是对国内外狄更斯及其小说研究的丰富。我们借助这一主题的研究可以更好的了解狄更斯的文学创作与英国文学传统之间的关系,这对系统的研究狄氏小说创作的发展有着非常深远的意义。

一、天使形象的内涵

“天使”(angel)一词在《辞海》中的解释为:“基督教新教借用中国原有语词,对《圣经》 中所说 `上帝使者'的译称。基督教认为,天使是一种无形神体,无男女性别之分。圣经传说,天使负有服侍上帝,传达神旨,保佑义人等使命。”[2](P1481)在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宗教传说中,“天使”是指奉神灵的旨意下到凡间为广大人类造福的使者,如圣经中的加百列、米迦勒、拉斐尔等等,他们都拥有美丽的容姿,充满慈悲心,是“绝对正义”的化身,是众生的保护神。长期以来,在文学上,“天使”逐渐演变成一种意象,一种蕴含着人们理想中的集智慧与能力、圣洁与光明、善良与慈爱等美德于一身的文学艺术形象。英国文学史上,由于男权文化占主导地位,男性作家的小说中关于女性天使形象的塑造很少,女性的形象往往只是一种附属的存在。在维多利亚时代,由于工业革命的发展,物资财富的增加,女性的地位的提高,政治经济上占主导地位的中产阶级形成了自己对于天使的观点:容貌俏丽,温顺内敛,无私且具有奉献精神,囊括了男性对女性审美的所有期待。

18世纪后期起,这种被天使化了的女性道德被看作对家庭及社会都有重大意义,从许多的文学小说中我们都可以看到作家们关于这类女性形象的塑造。狄更斯就是这样一位作家。作为一名深受维多利亚父权文化影响男性作家,他所塑造的天使女性形象除了具有传统意义上的特点之外,还明显的具有狄更斯式的特点:首先,从外形上来看,虽然狄更斯在描写天使的外表时也常用“美丽”、“容貌俏丽”等这样的字眼,但总的来说他笔下的天使的外在特点可能用“质朴”更为合适一点。他笔下的天使往往都是十几或二十来岁,身材弱小,没有明显外貌特征的女性,并不是传统文化中的那种美丽异常,倾国倾城的女子。如在《小杜丽》中最初作者对她的外貌描写:“这张美丽的小脸蛋怯生生地朝铁格栅里面望去,表情中充满了神圣的怜悯,这张脸蛋出现在监狱里,就如天使的脸一般。”[3](P9)在整部小说中,作者强调的都是小杜丽的瘦小、柔弱之美。而在《老古玩店》中,作者对小耐儿的外貌描写也只是交代了她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仅用了“美丽”一词。这是狄更斯笔下的天使所具有的最为突出的特点。其次,较之传统意义上的天使,狄更斯笔下的天使,性格更加的温顺内敛,可以说有点无知,过于“迂”,甚至是“愚”了。就拿小杜丽来说,她的性格就相当的温顺内敛。他到亚瑟家做针线活儿,没有过多的话语。对于父亲有时候的发脾气,她总是吓得脸色苍白,责怪自己,安抚父亲。对于父亲继承了一大笔钱财成了富翁,她也依然保持对父亲、朋友以及马夏尔西狱里所有人的关爱,并不像姐姐芬妮发达后在回到原来住过的地方就轻蔑地说那儿是臭水沟了。她对样样事情都保持着谨慎,一幅潺潺弱弱、无知的样子。父亲变富裕后,她还试图保持过去照顾他的职责;对于富裕后的日子,她常常“`胆战心惊不敢与他们一起快活,只求一人呆在屋子里'、`依然是我行我素,带着默默的、惊恐的、迷惑的表情,游历这城'”[3](P647)。再次,狄更斯笔下的天使的特点是对自身所处环境的认可。狄更斯笔下的天使,大都出身低贱,如小耐儿,从小没有父母,与爷爷相依为命,但她能面对现实,与爷爷一起应对生活中的种种困难;小杜丽从小出生在监狱里面,很小就要承担起赚钱养家、照料父亲的使命,但她从不抱怨自己的身世,甚至后来富有了她也不以自己出身在马夏尔西狱为耻;艾格尼,虽然爱大卫,但是她知道大卫即将结婚,她也并不恼火,而是认同现实,默默的等待。这类可敬可爱的天使还有弗洛伦斯、露茜等等。她们对于所遇到的逆境以及困难,都以极大的宽容心来理解这一切,心中没有一点怨恨与难过。相反她们以自己坚韧的品质将困难一一克服。这是狄更斯笔下的天使女性最为显著特点。最后狄更斯笔下的天使具有无私,大爱的特点。虽然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们心目中的天使普遍具有无私以及关爱他人的特点,狄更斯笔下的天使更是具有超乎常人的无私与大爱的高贵品质。对家人朋友方面,如小杜丽对其父亲的爱、对玛吉以及马夏尔西狱所有朋友的爱,弗洛伦斯对小董贝以及大家的爱、小耐儿对祖父及家人的爱等等都是无私且高尚的;而在男女爱情方面,如艾格尼对大卫的爱情,自始至终,没有一丝怨言;凯特对弗兰克的爱情,排除了金钱的干扰;小杜丽对克莱南的爱情,她烧毁了能给自己带来财富的遗嘱,为的是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这也是狄氏笔下的天使形象的最重要的特点。

狄更斯笔下的女性天使形象,其特点既具有时代的特征,更具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善良质朴,愚痴怯懦,无私且博爱。维多利亚时代是一个辉煌的时代,狄更斯的小说就是反映这个这个辉煌时代的一幅幅画卷,那些天使型女性形象则是这些历史画卷中的亮点。从这些女性天使形象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维多利亚时代的历史变化及道德要求,也可以了解狄更斯的女性观及创作理想。这些天使形象,汇集了维多利亚时代对女性的审美特征以及作家的对女性的独特情感。他所塑造的这些天使形象,如《双城记》中的路茜·梅尼特小姐,《大卫·科波菲尔》中的艾格尼,《荒凉山庄》的埃斯特,《艰难时世》 中的西丝,《董贝父子》中的弗洛伦斯,《老古玩店》中小耐儿,《小杜丽》中的阿米·杜丽,《奥列佛·特维斯特》里面的罗丝·梅里等等,代表了一切美好与圣洁,是人们心目中幸福的化身。

二、天使形象的特征

几乎在狄更斯的每一部小说中,他都会选取广阔的社会背景作为衬托,精心塑造了一大批异彩纷呈、栩栩如生的女性天使形象。狄更斯心中的天使几乎出现在每一部长篇小说里,她们的身份有妻子,有姐妹,有女儿,也有管家。这些天使型女性形象集中了狄更斯现实生活中所接触到的几位女性所有的特点于一身:她们大都是妙龄女子,有着质朴的外表;她们心地善良无私,特别有爱心。这些美丽天使是幸福家庭的精神依托,是人生理想的伴侣。

1.外在美:青春,质朴,柔弱

狄更斯认为人物描写对小说创作的成功有很大的影响,因而花了大量的气力在人物刻画上,尽管后来有的研究者们认为狄更斯的所创造的人物大都是“既不枯燥乏味,又不失人性深度”的扁平人物。在众多丰满又鲜明的人物中,狄更斯按照时代的要求,也按照自己的要求刻画了天使们的外在美。狄更斯对于小说中人物的描写有直接的也有间接的,但一般很少正面描写人物的外貌。我国著名的狄更斯小说研究者赵炎秋老师认为明晰性是狄更斯小说中的人物描写的特点。他认为“狄更斯小说人物性格明晰,人物的外部感性表象能够较好地表现其内部理性内涵。”[4](P211)除了青春、纯洁之外,作家常常用寥寥数笔,直接或间接的刻画出天使们的共同特点:质朴、柔弱之美。

在男性文化中,作为被统治被征服的对象,柔弱是女性的一种美。在男性视野中,过于强大的、对男性造成威胁的女性很少被欣赏。女性的美被定格为柔美温顺。如作者在《小杜丽》中,就塑造了一个质朴、柔美的小杜丽。她没有出奇美丽的外表,只有天使一样的脸庞。作者在很多地方都描写了她的柔弱之美,如小杜丽知道父亲将被释放时和克莱南对话的描写:“`我想要告诉您的事情,先生',她那矮小的身躯,她那话音,都在颤抖,`是,我不知道是谁的慷慨使他释放了——我不能去问一问,也不会有人告诉我,也不能怀着一颗感激之心去向那位老先生道谢!'”[3](P233)另外在描写小杜丽即将出狱时,竟然昏倒很长时间,克莱南的怀中一直“抱着那个失去了知觉的瘦小的人”[3](P595)。面对父亲的责备,小杜丽总是脸色惨白,浑身哆嗦,请求宽恕。在狄更斯其他的小说中,作者所钟爱的天使型女性也都是身材瘦小,柔弱谦卑的。这种柔弱之美刚好满足了男性的心理的控制欲,符合男性文化中的审美,也是狄更斯笔下“天使”形象的主要外在美。

对于天使的外貌特点,狄更斯提炼语言,着重刻画,使人物的形象显得生动活泼。因此凡阅读过狄更斯小说的读者,无不为作家笔下具青春、质朴、柔弱之特殊美的天使形象所吸引。对于作者心目中的这些天使,作者的深情刻画虽然有点夸张,但给我们展示了女性悦人的外表,体现了作者对于理想女性的要求。

2.内在美:无私,善良,博爱

狄更斯希望自己的小说能对读者的灵魂起到净化作用,所以他在塑造女性天使人物形象的时候,大都集外在美与内在美于一身,总是让她们具有常人所不能及的优秀品质。因而在狄更斯的小说中,我们常常看到她们的大爱,对家人、对朋友的无比挚爱的独特人格魅力。狄更斯所创作的这些女性天使形象,除了青春,拥有着天使一般的容颜之外,往往善良真挚,品德高尚。她们充满了爱心,身上呈现着道德上的美好光辉,彰显着人性的永恒魅力。

小杜丽虽然出生在马夏尔西监狱,但是她丝毫不为自己的出身感到羞愧,相反,她爱她的父亲以及哥哥和姐姐。她爱玛吉,一个发育不全的孩子,她是她的小妈妈。发达之后,依然爱身边的每一位朋友。在克莱南落魄不幸入狱之后,她烧掉能带给自己财富的遗嘱,与心爱之人共结连理。小杜丽的爱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另外《我们共同的朋友》中的埃斯特也是这样一位无私、善良、博爱之女性。她作为私生女被姨母收养,一直受姨母为人真诚的教导。埃斯特要求自己谦恭温和,终生爱别人。她热心家务,把操持家务当做自己生活的乐趣,管理着一个人多混杂的大家庭。她总是关爱这个大家庭的每个成员,给周围的人带去温暖与慰藉,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有家庭的温馨,同时她的真诚也赢得了每个人的爱戴与信任。《双城记》中的路茜·梅尼特,对她身边所有的人也是至真至诚,无限关爱。她用至诚之心对待父亲以及父亲被折磨得神志不清这件事,对于父亲入狱没有半句怨言。她坚信爱的力量,认为只要用爱去感化身边的人,整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作者塑造了路茜——这样一个真爱的化身。路茜的真诚与正义的威严让目空一切的师史曲勒孚先生都对她敬畏三尺,她的至真至诚之美让卡尔登愿意为她献身。作者借露茜神化了真诚之爱的力量,让读者感受到天使之至真之美。另如《老古玩店》中,小耐儿的天真、善良与无私曾让万千读者为之落泪,被认为是具备美好品质的典范。《大卫·科波菲尔》中的艾格尼,也极具善良与无私。艾格尼从小就是大卫的好伙伴,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陪伴在大卫身边。大卫小时候是个调皮的孩子,每次与人打架受伤之后,总会得到艾格尼精心的照料;而在遇到困难时,最能为他出谋划策的也是艾格尼。艾格尼真心喜欢大卫,可当她得知大卫与朵拉恋爱之时,她只好隐瞒自己内心的痛苦,听他倾诉,做他的爱情顾问;当她得知大卫结婚之后,她默默地为他们祝福。正如大卫自己所说,艾格尼是他的“灵魂”,是他“仁慈、善良、诚恳而且无私”天使。

狄更斯笔下的这些天使型女性,被赋予了常人所没有的高尚品质。作者有意放大了她们身上的无私、善良、博爱的品质,引起了读者的共鸣,这些高尚的天使,承载了时代以及作家赋予的使命,她们所彰显的美德使读者的心灵得到了净化。

结语

维多利亚时代是一个社会进步,经济繁荣,人们生活幸福安康的时代。由于社会的进步和中产阶级对女性提出的新要求,女性的社会地位比起以往有所提高,得到了一些受教育的机会,但内容主要是为了适应当时的中产阶级的需要。作为中产阶级代表的狄更斯在他的小说中,将女性置于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中,刻画了众多美丽可爱的狄更斯式的女性天使形象。这些美丽的天使,与传统文学中的天使有所不同的是,她们的外表质朴柔弱,美丽清纯,性格主要以顺从为主要特征,品质高尚、无私且具有博爱的胸怀。她们在狄更斯的长篇小说人物画廊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是狄氏小说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更是世界文学作品中的耀眼明星,她们独特的女性魅力一直以来吸引着无数的读者。

[1][苏]伊瓦肖娃.狄更斯评传 [M].蔡文显译.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83.

[2]夏征农.辞海[Z].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1.

[3][英]狄更斯.小杜丽 [M].金绍禹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

[4]赵炎秋.狄更斯长篇小说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