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凯基

2012年11月15日上午，习近平同志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常委与中外记者见面会上的讲话中说：“每个人的工作时间是有限的，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这是对“为人民服务”思想的重温。中国共产党章程规定党必须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是我国党和政府的宗旨，是我们仍要继续发挥的优势。本文就其来源、确立、发展过程和今后的深化落实做一些探讨。

一、我国古代和西方的为民思想

儒家代表人物孟子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包含了政权（社稷）和统治者（君）应该是为民服务的思想。北京故宫养心殿有一对漆红圆柱，上面镌刻着雍正帝手书的一副楹联：“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这虽反映了统治者对集权的极端渴望，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传统的为民思想。

英国哲学家杰里米·边沁提出是非的标准是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 （The test of right and wrong is the greatest happiness of the greatest number）[1]。 1863年11月19日，美国总统林肯在宾夕法尼亚州葛底斯堡国家公墓揭幕式上发表演说，提出了“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government of the people，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的说法。1872年3月1日，针对黄石的《专用法案》在美国国会获得了通过。法案中写道：“为了人民的利益，黄石公园被批准成为公众的公园及娱乐场所”，当时的美国总统格兰特在该法案上签字，世界上第一座国家公园就此诞生。黄石公园的大门顶端清晰地刻着 “for the benefit and enjoyment of the people”（为了民众的利益和欢愉）。

二、中共“为人民服务思想”的提出

1944年，毛泽东作了《为人民服务》的讲话，第一次全面、系统地阐述了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这次讲话指出：“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1945年党的七大正式明确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宗旨。继毛泽东之后，我们党的历届领导人也都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党的根本宗旨和共产党员的最高行为准则来反复强调[2]。

胡锦涛同志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三十周年纪念会上指出，坚持执政为民、紧紧依靠人民、切实造福人民……坚持为崇高理想奋斗与为最广大人民谋利益的一致性，坚持完成党的各项工作与实现人民利益的一致性……我们把人民拥护不拥护、赞成不赞成、高兴不高兴、答应不答应作为制定各项方针政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坚持问政于民、问需于民、问计于民……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通过改革发展为人民群众造福，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习近平同志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常委与中外记者见面会上的讲话中也强调：“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这是对“为人民服务”思想的重申，也是对“为人民服务”内容和方向的进一步充实和明晰。

三、深化落实为人民服务的建议

为人民服务是我国党和政府的宗旨，古今中外别的个人和统治集团也有类似说法。不可陶醉自满于我们有这样的思想理念，而应该为进一步贯彻好该宗旨，根据时代发展不断进行新的探索。毛泽东同志在建国后接连发动的 “三反”、“整风”、“城乡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等政治运动，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甚至是灾难性的，但至少说明了受他谆谆教育告诫的党政人员贯彻为人民服务宗旨的情况并不令人满意。当前，丰富和发展我国的为人民服务思想，应注意以下五个方面：

（一）为人民服务人选的选拔

为人民服务需要大量德才兼备、有服务意愿和热情的人。为人民服务的群体可分为事务人员和政务官员。目前，我国已经实行了基层民主自治和普通公务员逢进必考的制度，这是值得肯定的进步。但农村村民委员会和城市居民委员会并非政府组织，政府中政务官员的任用虽也有公开竞聘之类的改革，总体上还处于少数人在少数人中选的封闭状态。现在必须进一步扩大提高公推直选的范围和层级。据《人民日报》报道，2011年无锡、南通、宿迁3市的6名市领导是经过两轮推选、逐轮差额的“公推票决”程序产生的。这是江苏省在地市党政正职选任中首次实行“公推票决”。 该次公推票决集中多数干部和群众的智慧选人，让多数人选人，在多数人中选人。该省还运用此程序选配了7名省辖市纪委书记、8名组织部长[3]。这样的好做法值得各地推广学习。

（二）降低为人民服务的成本

党政机关是为人民服务的，但其成员也要吃饭、穿衣、生存、发展，需要从工作中获得收入。这就存在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成本问题。在世界各国政府都宣称自己为公众服务时，在提供同等服务数量和质量条件下，服务成本的高低就成了值得关注的问题。2007年，全国人大代表、湖北省统计局副局长叶青指出，从1978-2003年的25年间，中国财政收入增长约28倍；同期行政管理费用增长达87倍，而且近年来平均每年增长23%。行政管理费占财政总支出的比重，2003年已上升到19.03%，远远高出日本的2.38%、英国的4.19%、韩国的5.06%、美国的9.9%。可见，中国的行政成本高居世界第一。

全国政协副主席李金华2012年3月6日在政协分组讨论时建议，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增加“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的内容。李金华说，有的地方和部门花钱还是大手大脚……如果我们紧一紧、省一省，作风方面稍微改进一下，一年省几千亿元是不成问题的。”要知道这里的“一年省几千亿元”不是什么文艺愤青的信口开河，而是一位在审计战线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老领导的现实感受。这和我国作为先进政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形象极不相称。我们不仅要把行政成本降到世界平均水平，还要降到世界最低才能更好地体现我们的优越性。

2012年12月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重申了要厉行勤俭节约的要求。会后，习近平总书记的广东之行模范践行了八项规定，其简朴之风令人耳目一新。随后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提到了“要牢固树立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思想，深入实际、深入基层、深入群众，力戒奢靡之风，坚决反对大手大脚、铺张浪费，以实际行动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

（三）重视人民的意愿表达

要真正为人民服务，就要知道人民需要哪些服务，对现有服务满意度如何，也就是要重视人民的意愿表达。十七大报告和十八大报告都提到要保障人民的“表达权”，十八大报告还特别提出：“凡是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决策都要充分听取群众意见。”重视人民的意愿表达，一是要保障言论新闻出版自由，二是要发挥民意调查机构的作用。

和过去相比，我们的言论、新闻出版自由空间无疑是增加了，但离我国宪法第三十五条的规定还有不少距离。有在上海上网发帖揭露家乡腐败被跨省拘捕的，有发揭露领导的短信而不经起诉就被抓捕的，有转发帖子而被劳教的。

2012年秋季，中央电视台连续在新闻联播里播出了“你幸福么？”的街头随机采访，虽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是不够科学，所以参考价值不大。在我们这样一个13亿人口的大国，就这样空泛的问题即使是随机采访几万人也没什么意义。要了解民意，社会学、统计学早已发展出相当精准的分层抽样统计方法。我国也有成熟的市场调查机构，完全有能力提高科学的民意调查数据。

（四）服务透明化

既然是为人民服务，那么人民就有权了解服务过程、人员的各方面情况。只有了解了服务人员的各方面情况，民意表达才有基础，也有利于服务成本的降低。2012年8月，陕西省安监局前局长杨达才被网友检索出他在不同场合戴过多只价值不菲的名表，而杨回应称都是靠工资买的。9月1日，三峡大学学生刘艳峰向陕西省财政厅、安监局递交申请，希望公开杨达才2011年度工资。9月18日，陕西省财政厅书面回复称其不属政府信息公开范围。刘艳峰已正式起诉陕西省财政厅以及陕西省安监局行政不作为[4]。实际上，需要和应该公开的不只是工资，还要包括医疗、住房、公车配备等福利待遇、家庭财产、配偶子女工作情况。现在一些贪官在不透明的制度下如鱼得水，甚至发展到“裸官”。也难怪国际上那个评估各国清廉情况的机构叫做 “透明国际”。 令人欣慰的是，2012年12月，从习近平到李克强，再到其他几位政治局常委，新华社连续发布的介绍领导人的人物特稿，在国内国外、网上网下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成为民众热议的话题。显然，这一组人物特稿的政治示范价值包含了两个层面：一是在官员家庭信息的公开上；二是工作履历的详尽透明上。高层领导人公开了自己的家庭信息、配偶和子女情况，接下来让各级官员公开就顺理成章，没有阻力和借口了。另一个信息是，通过人物特稿详尽地介绍了领导人的工作经历，说得直白一些，就是领导人在每个地方的工作成绩。这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为了宣传领导的形象，夸耀其政绩，而是主动回答一个公众关心的问题：为什么要选择这些人作为领导人？详尽地告知公众这些领导人的政绩和作风，有利于更好地让公众全面和充分地了解这些领导人，为官员的提拔树立一个价值典范。以往各地在任免官员时，公众看到的都只是简单干瘪的履历，而看不到一个完整的人。他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成绩？他有何德何能，为什么要提拔他？从简单的工作履历中找不到这些答案。而从这些领导人的人物特稿中能找到这些答案[5]。武汉、温州等一些地方这些年尝试的以电视问政来推动政务公开也值得肯定。

（五）进一步扩大按需分配范围

按需分配的理论革命导师早已提出，当然革命导师说的是完全的按需分配。本文所说的是在一个社会与按劳分配、按对生产要素的占有状况进行分配同时并行的只对部分产品和服务进行的按需分配。对部分产品和服务进行的按需分配，实际上在我国早已存在，如免费的中小学教育、合作医疗、公园、博物馆、图书馆免费开放等。这些项目免费后，群众享受服务的代价和门槛降低以至取消了，更真切地体现了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按需分配项目应该根据生产力发展与人民需要程度、社会管理水平等现实情况不断适度提高按需分配比例。

社会主义制度是比资本主义制度更优越的制度。其优越性之一是社会主义是为人民服务，而资本主义为资本家、有钱人服务。这要靠理论论证、新闻宣传，但最根本的还是要靠现实实践和人民感受。在当今国门大开、网络资讯触手可及的时代，西北欧传统的社会民主主义国家的高福利虽被一些理论权威定为无足可取，但无法打消普通民众的称羡；就连一般被认为自由放任国家的美国，奥巴马政府也推出了全民医保法案。过去30年我们的优势是经济快速发展，但此种快速发展是难以为继的，增长速度终究要回落到一般水平。在此形势下，我们要继续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彰显我国为人民服务的优势，就必须在理论上放弃那种按需分配还不具备条件的陈旧说法，在实践上尽快提高按需分配比例[6]。山东省临沂市这几年推出的一元钱民工公寓就是一个值得推广的好做法。

（六）被服务者的便利优先

2012年12月，中央电视台新闻中推出了《为人民服务新观察》系列报道，引起了强烈反响和广泛好评。该系列的开篇报道揭示了人们办理“准生证”的波折与艰难。看到人们为办此证在夫妻双方户籍地、居住地间奔波，让人感慨和义愤。但计生部门的工作人员也许会觉得冤枉，说他们并非故意为难办证者。计生部门的人在这一点上没有故意为难办证者的恶意是可以让人信服的。不过，作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机构，长期以来看到大量的人们为办证心力交瘁地无谓奔波而不调整程序、改革制度也是严重不称职的。这里涉及到一个根本性的理念问题，即一个机构是以人民利益和便利最大化还是以自身利益和便利最大化为宗旨。若一些机构的负责人能弄清这一问题，人民无疑会享受更多的便利。

[1]萨拜因.政治学说史（下）[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746.

[2]韩振峰.“为人民服务”考略[N].光明日报，2011-11-02.

[3]赵京安，申琳.江苏公推票决市委书记、市长：选好干部配强班子[N].人民日报，2011-08-04.

[4]刘刚.闽官员陷“名表门”，大学生申请公开工资[N].新京报，2012-10-11.

[5]曹林.高层为政治公开透明树立了典范 [N].中国青年报，2012-12-26.

[6]胡凯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视角下的按需分配[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