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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与成都西山

2012-12-18

杜甫研究学刊 2012年1期
关键词:西山杜甫成都

张 放

作者:张 放,四川大学中文系教授,610064。

杜甫在成都西郊浣花溪畔建草堂居住时间近四年(如其自述:“五载客蜀郡,一年居梓州。”《去蜀》),即除去成都以外地区的漂泊,实际居住三年零九个月①,主要创作于成都或成都周边并留传下来的诗篇约二百七十多首,充分反映了杜甫的内心世界与川西生活特色,诗里写景抒情多有涉及成都“西山”(亦用“西岭”、“玉垒”、“雪山”、“岷山”、“雪岭”、“雪峰”、“青山”等指代同类词)。其中有的名诗佳句早已家喻户晓、深入人心,成为中华民族文学宝库中诗歌体裁作品晶莹璀璨的代表作。如《绝句四首》其三:“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登楼》诗中:“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等,大凡儿童启蒙识字起即多由成人口授心传,记诵终身。成都——作为中国西南名胜之地、大都会,杜诗无疑具有其传述、发扬的文本与符号学意义。

大凡成都人都知道,成都平原百花潭、浣花溪一带寻常是望不见所谓西山峰岭的,只有例外,即天气格外晴朗澄澈时,百里之外的西北岷山山脉即会跳映眼帘,如金银璀璨,峰峦叠伏,恍若幻景。笔者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某日往游杜甫草堂在光华村一带即有幸得见。不独今人,古人向有记载。如清版书《汶志纪略》②记载并转述史志方舆有关行文,照抄如下:

《禹贡》:岷山导江。……西山即岷……《一统志》:……山有九峰,四时积雪,经暑不消,每晨光射之,烂若红玉。去成都五百里,西望之,若在户牖。居人呼为九顶山,杜子美诗所咏西山是也。《元和郡县志》:岷山即汶山,南去青城山百里,天色晴明,望见成都。是山顶积雪,尝深百尺,夏月融消,江为之溢。即陇之南首也。《史记》云:在陇西郡岷州溢洛南一里,连绵至蜀二千里皆为岷山,连峰叠岫,重接险阻,不详远近,青城、天彭诸山之所环绕,其为羊膊山、为铁豹岭、为渎山、为鸿蒙、为汶岭,皆是也。③

“西山”提法,亦早见于《华阳国志·蜀志》:“七国称王,杜宇称帝,号曰望帝,更名蒲卑。自以功德高诸王,乃以褒斜为前门,熊耳、灵关为后户,玉垒、峨眉为城郭,江、潜、绵、洛为池泽,以汶山为畜牧,南中为园苑。会有水灾,其相开明决玉垒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尧、舜禅授之义,遂禅位于开明,帝升西山隐焉。时适二月,子鹃鸟鸣,故蜀人悲子鹃鸟鸣也。”④对此历史故事,杜甫成都草堂诗还有《杜鹃行》一首专记之。

成都去西山(岷山)山脉“百里”乃至“五百里”距离,这种“烂若红玉”“西望之,若在户牖”的壮丽景观,现因都市高楼林立阻挡视线,并大气层工业酸雨灰霾雨污染等,已不常见了,但在农耕生态文明时代,想即并非稀罕之景。

当然,“眼见为实”的绮丽风光并非杜甫题咏西山的单一原因,更重要的,兴许是他的心理际遇,所谓“境由心造”的文化心态,杜甫亲临巴蜀大地设身处地、浮想联翩,心目中所强烈感受到的蜀中历史人文地理风貌,以及中国当时社会现实原因(战争、分裂)所造成的对“西山”方位的特别注意,总之,西山题咏成为杜甫成都题材诗歌作品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及一种原型物象,其文学意义丰赡,作用重大,影响深远,值得我们深入发掘与品鉴。

本篇小文不拟专事理论追究,谨将杜诗西山题咏分门别类,予以归纳裁析,认识与理解杜诗旨归与审美创作的同时,并侧重于个别文献考索,尚祈方家有以教我。

个人认为,杜诗抒写成都西山题材作品大致上可归纳为以下四种类型:

一、出于人文历史、地理风貌的感受,审美创作;

二、漂泊、旅游与求助生活,感从中来;

三、入幕为僚,忧国忧民与战略考量、愿望;

四、实地躬逢其事与应酬、所谓“以诗代简”的专门提及;

实际上四类都不是截然分开的,往往事理感情水乳交融,兼而得之,这里只是为了归纳方便,有侧重点,权且划分而已。

先述其一:如上所述,这也是杜诗成都题材作品中最广为人知的名篇佳句之出处。国内乃至世界华人区域,也许很多人并没有到过四川成都,但从杜甫诗中熟晓了“锦官城”、“锦江”、“西岭”、“百花潭”、“浣花溪”、“武侯祠”等方物名词,接受了西蜀名胜文化的熏陶与洗礼。近人王国维《人间词话》有云:“昔人论诗词,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又道:“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⑤杜诗正是这样的情景交融之语,这样有“境界”的不朽之作。杜甫自河南中原辗转逃难于秦陇西北而入蜀(其自述“洛城一别四千里,胡骑长驱五六年。”(《恨别》)),他尚未抵达成都平原,途经川北剑门关南端鹿头山向西南眺望时,即表现出强烈的西蜀意识,他写道:

鹿头何亭亭,是日慰饥渴。连山西南断,俯见千里豁。游子出京华,剑门不可越。及兹险阻尽,始喜原野阔。殊方昔三分,霸气曾间发。天下今一家,云端失双阙。悠然想扬马,继起名硉兀。有文令人伤,何处埋尔骨?(《鹿头山》)

与“入蜀”即进入成都平原尚有一段距离,杜甫就深切地感受并联想到了蜀地的历史文化。三国丞相时代,尤其是汉代杰出而身世寥落的文学家司马相如与扬雄等人,在他心里搅起了不小的波澜涟漪。抵成都后的好几首诗里,他都曾将扬马来自喻、自励、自慰。这种“爱屋及乌”、“引比连类”的情怀,也使他眼中的河山更增加了亲切感情与动人魅力,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他这种“我行山川异,忽在天一方。但逢新人民,未卜见故乡。大江东流去,游子日月长”的(《成都府》)新奇、诧异、喜悦同时深长感伤的情怀,造就了他一系列触景生情、抚今追昔同时赞美名胜风物的抒情作品的诞生,透射着中华文化的特色魅力。西山入诗题材作品,即堪称表率。

除了脍炙人口的《绝句》多首、《登楼》之外,另如《泛溪》中:“练练峰上雪,纤纤云表霓”,《出郭》:“远烟盐井上,斜景雪峰西”,《秋尽》:“雪岭独看西日落,剑门犹阻北人来”,《早起》:“贴石防隤岸,开林出远山”,《赴青城县出成都寄陶王二少尹》:“东郭沧江合,西山白雪高”,《野望》:“西山白雪三城戍,南浦清江万里桥”,《春日江村五首》其三:“经心石镜月,到面雪山风。”《溪涨》:“不知远山雨,夜来复何如”,《绝句二首》:“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寄司马山人十二韵》:“长啸峨眉北,潜行玉垒东”,《立秋雨院中有作》:“山云行绝塞,大火复西流”等等,直到出川途次如写于川东三峡云安县的《怀锦水居止二首》还历历如绘:“朝朝巫峡水,远逗锦江波。……雪岭界天白,锦城曛日黄。惜哉形胜地,回首一茫茫”,无比恋眷回顾之情,跃然纸上。

像这类西郊居处山景风光自然寓目,从而情景交融的“清词丽句”,当然还是以草堂诗《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为系列翘首之作,堪称浓缩的精华。杜甫这些描写成都西山的诗句,往往大气磅礴,苍凉中透着壮丽,欣喜间不无哀愁。正如《杜少陵集详注》引周綖语:“少陵入蜀诸篇,绝脂粉以坚其骨,贱丰神以实其髓,破绳格以活其肢,首首摛幽撷奥,出鬼入神,诗运之变,至此极盛也。”⑥

古人以意会诗,形容得当,但要说出道理,还当近人之论,如前举王国维《人间词话》又:“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颇难分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⑦杜诗成都西山入题入诗,即由此写境与造境之综合,符合自然与理想。杜甫的“理想”与激情源泉,除了盼望和平、贤明政治、还乡完聚等诸因由之外,亦被蜀中历史形胜文化所感染所激动,如他自述:“神交作赋客,力尽望乡台。”(《云山》)汉代大文学家、“作赋客”司马相如、扬雄等,三国蜀丞相诸葛亮乃至与杜甫时代相近的陈子昂即为他神交之友,而由其复沓先贤故土,凭吊遗踪(如《琴台》、《蜀相》、《陈拾遗故宅》等诗),俯仰追怀间,他胸中笔下,真的就如其自述:“下笔如有神。”这些情景交融的晶莹诗句、传世绝唱,是成都西山迄今为止最好的文学形容与歌咏,闪烁着审美极致的光芒。同时也可看出即便是暂时的和平对于颠沛流离的诗人,所激发出来的审美、爱美之欣悦情怀,以及现实主义风格兼浪漫主义才华一面的展现,这尤其从他居处浣花溪边比较闲适的作品中体现出来,而西山形胜风光恰好为他所注意、所欣赏、所发挥表现,臻于完美。

其二:漂泊、旅游与求助生活。杜甫多次离开成都身临西山所处区域,他不禁感从中来,赞叹、怅触、寂寞、无奈等复杂情愫交织(多为乡愁),客观上也造成了杜甫成都作品多有涉及西山的题写。尤其他约于上元二年(公元761年,五十岁)左右,不止一次地深入成都以西蜀州、新津、青城、灌口等西山实地访友、旅游、谋生,身临其境,勘与其事,先后写下了多首表现或提及西山的诗作。计如:《丈人山》、《暮登四安寺钟楼寄裴十迪》、《题新津北桥楼》、《游修觉寺》、《后游》、《赴青城县出成都寄陶王二少尹》、《野望因过常少仙》、《石犀行》、《杜鹃行》、《陪李七司马皂江上观造竹桥即日成往来之人免冬寒入水聊题短作简李公》、《观作桥成月夜舟中有述还呈李司马》、《放船》、《石镜》、《警急》等等。还有的虽无西山字样,但牵连境域,相机而作,如《和裴迪登蜀州东亭送客逢早梅相忆见寄》、《题新津北桥楼》、《天边行》等。上述有题写山景的诗中,有的脍炙人口,如写青城山的《丈人山》,有的佳句清新可诵,如:“江山如有待,花柳更无私”(《后游》),“竹覆青城合,江从灌口来”(《野望因过常少仙》),“东郭沧江合,西山白雪高”(《赴青城县出成都寄陶王二少尹》),“堋口江如练,蚕崖雪似银”(《赠王二十四侍御契四十韵》)等,这类诗或写景,或咏史,抒情达意或纪实,表现西山行历所见所闻,莫不直抒胸臆。从艺术方面来说,尤以《暮登四安寺钟楼寄裴十迪》较为典型地体现了杜诗的“沉郁顿挫”风格:

暮倚高楼对雪峰,僧来不语自鸣钟。孤城返照红将敛,近市浮烟翠且重。多病独愁常阒寂,故人相见未从容。知君苦思缘诗瘦,太向交游万事慵。

《杜臆》作者王嗣奭注:“雪峰即西山。‘僧来不语自鸣钟’,此亦见‘孤 ’之可愁者。前联写暮景如画,束语颇有憾意。”⑧注家多解后句为杜甫访友未见之憾,实际上诗里更侧重地表现了诗人自己在西山之下,暮照之中,人生不能自己、天涯飘泊的孤寂情怀,与其说是“讽人”⑨,不如说是“自讽”。拿西方现代哲学诠释,似乎表现了生存的虚无,体现了悲剧的意义。这首诗可看作是杜诗抒情顶峰之作《登高》的前奏,颇能首尾呼应,构成绝响。

不论怎样,杜甫西山旅行、谋生所作,除浇心中块垒之外,赞叹河山壮丽、历史悠久,赞同吏员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亦无疑是作品主题的亮点所在。

写到这里,顺带要提及并予以辨析的,是杜甫看似描写西山题材的另一首诗作《禹庙》,近年多为选本收录,特别是西山所在地州县方志选集,多选录并特别注明是关涉西山之名家名作,如《玉垒金声——名人眼里的都江堰·诗歌卷》⑩、《汶川县县志》⑪等书,都专门注明是描写的汶川县境内绵虒乡禹庙古迹,如:“此诗为杜甫游川西北时在绵虒镇大禹庙内所题写”。⑫因自汉代史乘以来向有大禹出生于成都西山汶川县境石纽山侉耳坪的说法,故杜甫题写大禹处所显得顺理成章。如此说来,则杜甫远足西山,远达汶川县城境域,在今现代公路亦去成都约一百四十多公里,在当时可能吗?

这显然是后人一个良好的愿望,以杜甫当时的条件(既无公路,又有战火“寇盗”),杜甫不可能深入西山至那么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当然也不是不可能,杜甫能从甘肃边境翻剑门关来,应该什么苦也能吃,什么险也可冒,什么人都可与之相处,关键是没那个必要,也没有那个机会,从其经历与所留文字考证,双流、新津、蜀州(包括今崇州市区域更大些)、温江与青城(今崇州市与都江堰市交界地)、灌口(原灌县,今都江堰市)即应当是杜甫成都西行投亲靠友、探幽访胜所历、所到的极境。

关于这首《禹庙》,仇兆鳌《杜少陵集详注》亦集前人之说(《方舆胜览》、《钱笺》)有所申明:“禹祠在忠州临江县南,过岷江二里。”⑬明王嗣奭《杜臆》亦持同样说法:“庙在忠州过江二里许。”⑭总之禹庙所在地即今重庆市忠县境内应史无争议。至于“过岷江二里”或许是错讹,因忠县境内没有岷江,除非是广义地把长江上游河流统称为岷江,也是一种泛指,就像岷山时盖指整个龙门山脉。不论如何,《禹庙》应该不是直接描写成都西山的景物,当然这首诗亦颇吻合西山境内风光特色,想即杜甫创作时产生联想自然而然地将西山风光亦综合写入也很难说。诗云:

禹庙空山里,秋风落日斜。荒庭垂橘柚,古屋画龙蛇。云气嘘青壁,江声走白沙。早知乘四载,疏凿控三巴。(末一句可知描写川东江口无疑。)

刚好西山境内灌口西北处有“白沙”地名,“青壁”亦令人想到杜甫赞叹不已的青城山(“自为青城客,不唾青城地。”《丈人山》),故而后人有将此诗看作并列入青城山西北汶川县境内所作,存在一定争议,但依笔者这个汶川籍人看来,这不啻一个美好的误会与遗憾。

其三,杜甫在成都有半年时间入幕为僚,他自来忧国忧民的情怀与入幕工作期间的战略考量、愿望,促使杜甫也写下不少题及(或提及)西山的诗作。他来川所处的年代恰为“安史之乱”,朝廷三代易主,其时西北西南也都不太平,甚至战乱频仍,偏安的成都亦多次产生杀伐祸乱兵变逃亡,这亦见于杜甫当时避乱亲身经历,事实上当时没有绝对的安全地带。严武在成都邀杜甫入幕,奏为检校参谋工部员外郎,即造就后世“杜工部”这一身份称呼。杜诗西山题材,不少是出于忧国忧民、考虑天下形势,祈愿罢战休戈,实现和平的惯性思维以及入幕为吏所需要的筹划考量所作。前已举涉作品不予重复之外,还有类似于:

《西山三首》、《入奏行赠西山检察使窦侍御》、《严公厅宴同咏蜀道画图》、《军城早秋》、《大麦行》、《草堂》、《登楼》、《扬旗》、《寄董卿嘉荣十韵》、《立秋雨院中有作》、《奉和严郑公军城早秋》、《奉和严中丞西城晚眺十韵》、《陪严郑公秋晚北池临眺》、《奉观严郑公厅事岷山沱江画图十韵》、《天边行》、《秋尽》、《宿府》等。

还有许多字面虽不涉及西山但因事因物,亦多与西山形势氛围相关的,在此限于篇幅不予列出。总之,西山形势当时可说与成都人民的生活息息相关,现实主义的诗人杜甫,必然多有关注与涉及。

上述诗作传诵不绝且写得特别真切的诗句如:“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雪满西山”(《军城早秋》),“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登高》),“三州陷犬戎,但见西岭青”(《扬旗》),“已收滴博云间戌,欲夺蓬婆雪外城”(《奉和严郑公军城早秋》),“剑阁星桥北,松州雪岭东”(《严公厅宴同咏蜀道画图》),“山云行绝塞,大火复西流”(《立秋雨院中有作》),“夷界荒山顶,蕃州积雪边”,“烟尘侵火井,雨雪闭松州”,“蚕崖铁马瘦,灌口米船稀”(《西山》三首)等,都是当时战事形势、情景的具体实录。

其四,在成都西山地区如新津、蜀州等地参与当地民事建设(如治水、建桥)所写下的作品,前已略有述及。再有不少的应酬、送别、所谓“以诗代简”的作品,特别提及西山或与西山相关的景况。这类作品如《和裴迪登新津寺寄王侍郎》、《寄董卿嘉荣十韵》、《赴青城县出成都寄陶王二少尹》、《野望因过常少仙》、《寄杜位》、《石犀行》、《阆中东楼筵奉送十一舅往青城》、《阆中奉送二十四舅使自京赴任青城》、《送裴五赴东川》、《赠虞十五司马》、《送舍弟颖赴齐州三首》、《观李固请司马弟山水图三首》、《赠别郑鍊赴襄阳》、《谢严中丞送青城山道士乳酒一瓶》等,还有不少或许是写于剑阁、梓、阆等川北地区乃至川东三峡沿途的诗作,也多有感触忆及当时身处浣花溪畔与西山景物交涉之作,其中也多有佳句警句。

成都西郊生活是杜甫生命历程中颇为重要的一段经历,是一个标志性的里程碑。而成都西山,为杜甫时常远眺与曾经亲足、深入之地,在杜诗川中(主要是成都)作品中打下鲜明而深刻的烙印,诗意中充满了历史兴衰的况味与人性的温暖,给成都这座历史上曾地处西南边陲的古城,增添了浓浓的富有人文理想与现实气息同时亦兼浪漫、奇幻色彩,杜诗成为成都千年名城精神文明财富中不可或缺的瑰宝,其关涉成都西山之题咏亦堪称人类共享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注释:

①学术界较为公认,杜甫自唐肃宗乾元二年己亥(公元759年)岁末入蜀,唐代宗永泰元年乙巳(公元765年)五月离蜀。对此可参见闻一多《少陵先生年谱会笺》载闻一多《唐诗杂论》中华书局2003年版。

②清嘉庆十年乙丑夏五月新镌《汶志纪略》,蕊室山房藏版,李锡书原著,罗晓林等校注,汶川县史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2004年1月印刷。

③前书,第290——292页。

④常璩《华阳国志》,重庆出版集团重庆出版社,2008年,第311页。

⑤见《人间词话》载《王国维文学美学论著集》,北岳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348页、385页。

⑥仇兆鳌《杜少陵集详注》,文学古籍刊行社,1955年版,第3册,第130页。

⑦见《王国维文学美学论著集》,北岳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348页。

⑧王嗣奭《杜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213页。

⑨见前引《杜臆》之外,亦见仇兆鳌《杜少陵集详注》,文学古籍刊行社,1955年版,第2卷,第134页。

⑩《玉垒金声—名人眼里的都江堰·诗歌卷》,四川出版集团巴蜀书社2006年版。

⑪⑫1944 年(民国三十三年)原版,阿坝州地方志编纂委员会1997年校注版,第448页。

⑬仇兆鳌《杜少陵集详注》,文学古籍刊行社,1955年版,第3卷,第79页。

⑭王嗣奭《杜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2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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