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卫，丰爱平，李培英，刘大海

（1.国家海洋局第一海洋研究所 青岛 266061；2.中国海洋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 青岛 266001）

博卡斯群岛开发利用模式及启示＊

张志卫1，2，丰爱平1，李培英1，刘大海1，2

（1.国家海洋局第一海洋研究所 青岛 266061；2.中国海洋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 青岛 266001）

文章对巴拿马博卡斯群岛的开发利用状况进行总结与分析，总结了其海岛开发利用的历程及现状，分析了当前面临的生态环境问题及为解决这些问题而采取的措施，得出了海岛开发利用的启示：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促进管理部门间的协调与公众参与；采取生态友好型的海岛开发利用模式。

海岛；可持续发展；博卡斯群岛；巴拿马；启示

巴拿马博卡斯群岛位于巴拿马西北部的加勒比海，长期以来受地理区位及巴拿马国内政治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其开发利用水平较低，经济增长缓慢。随着20世纪90年代生态旅游的兴起，大量游客涌入博卡斯群岛，带动了当地旅游业及相关产业的发展。但与此同时，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保护的矛盾开始显现，并产生了一系列的生态环境问题，成为制约其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为此巴拿马政府借助美洲开发银行贷款资助博卡斯群岛的发展，以期实现该群岛的可持续开发利用。笔者通过论述博卡斯群岛开发利用的历程及现状，系统地分析其存在的主要生态环境问题及当地政府采取的措施与手段，拟为我国海岛的开发利用得出一些启示。

1 博卡斯群岛概况

1.1 自然环境概况

巴拿马位于中美洲南端，东连哥伦比亚，北靠加勒比海，西接哥斯达黎加，南濒太平洋，海洋资源相当丰富，海域面积为75 000 km2，其沿加勒比海海岸线长1 287 km，沿太平洋海岸线长1 700 km，海岸线长度与国土面积的比率为美洲国家第一位［1］。巴拿马沿加勒比海海岸带区域社会发展水平较低，但生态系统丰富，整体生态环境良好，博卡斯群岛位于这一区域内。

博卡斯群岛由7个面积较大的有居民岛和200多个小型无居民岛礁等组成。7个有居民岛分别为Islas Colón（哥伦布岛）、Carenero、Bastimentos（斯群岛）、Solarte、Cristóbal、Popa及Cayo Agua。该群岛隶属于巴拿马博卡斯省，其范围为81°08′～82°56′W，8°00′～9°37′N，属热带雨林气候，常年湿润多雨，无明显的干季，每年2月、3月和10月降雨较少，年均降水量为3 458 mm，全年气温变化不大，高温为28℃～32℃，低温为22℃～24℃［2］（表1）。

表1 博卡斯群岛气候概况（1971—2000年）

博卡斯群岛生态系统丰富，珊瑚、红树林、海草床、沙滩及热带雨林等在群岛区域内广为分布。其中珊瑚的面积约为87 km2，活珊瑚占50%以上。群岛内红树林面积为28.85 km2，分布类型主要有两类：一类是位于岛礁内的红树林；一类是直接生长在浅海处的红树林。热带雨林是生产力最高的一种生态系统类型，物种丰富，该区域内有包括红青蛙、蜥蜴及树懒等在内的250多种动物。

哥伦布岛位于博卡斯群岛的最北端，长约14 km，宽7 km，岛内多丘陵地形，多为热带雨林所覆盖。该岛是巴拿马博卡斯省省会城市博卡斯镇所在地海岛，也是巴拿马最重要的旅游区之一，岛内机场可通往巴拿马城以及哥斯达黎加［2］。

1.2 社会经济概况

1.2.1 开发利用历程

1502年，哥伦布发现了博卡斯群岛，并对群岛内的部分海岛进行命名，西班牙在此处设置了殖民点。随后虽然几经历史的变迁，但是博卡斯群岛发展缓慢，岛内居民主要从事渔业以及少量的农业生产，生产和生活水平都较为落后。

1991年，一场7.7级的地震袭击了博卡斯群岛，对岛内环境造成了严重的损坏，许多居民迁往大陆，巴拿马中央政府投入资金帮助当地恢复生产并建设了一定的基础设施，与此同时，来自哥斯达黎加的部分游客来到博卡斯群岛，并为当地优美的自然环境，独特的人文特色所吸引，同时改善的基础设施也为游客们带来了方便，很快博卡斯群岛就以其独特的生态系统、优美的自然环境和引人入胜的当地文化吸引越来越多的游客，并逐渐发展成为具有一定国际影响力的海岛旅游中心。

1.2.2 开发利用现状

海岛旅游为博卡斯群岛带来了新生，旅游业也成为该地区的支柱产业，主要旅游类型有冲浪、潜水、航海、休闲渔业及游艇，主要的旅游区域为群岛内的海豚湾、珊瑚区、红青蛙沙滩、鸟岛及海星湾等。

旅游业的发展带来了人口数量的剧增，2004年巴拿马人口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从2000年到2004年，博卡斯群岛年均人口增长率为17.4%，远大于同时期的巴拿马11.7%的人口增长率，2004年人口数量为11 640人，人口密度约为27人/km2［3］。位于哥伦布岛的博卡斯镇是群岛内最大的居民聚居区，也为群岛游客的集散地，其人口数量由1990年的2 430人增长到2000年的3 139人，年均增长率为29.2%，而其2008年的游客数量为41 000人，其中欧洲数量游客比例为34%，美国游客数量比例为38%，巴拿马本土游客数量比例为14%。

除旅游业外，渔业、农业及传统的手工业也是博卡斯群岛的经济产业，但是其份额远不及旅游业，博卡斯群岛的经济类型呈现出严重的生态环境依赖性。据2011年3月迈阿密大学的调查显示：当地居民中，67%的受访者认为良好的生态环境是近年推动博卡斯地区经济发展的首要因素；60%的受访者认为当前的生态环境质量较2001年是下降的；87%的被调查者认为旅游业发展带来的收入可以促进当地环境的改善。

随着旅游业的兴起，博卡斯群岛地区近年来经济水平得到较大的提升，但目前岛内整体基础设施建设仍较为落后，教育水平低，居住环境差。在整个群岛地区，约30%的社区无清洁的饮水装置，缺乏必要的卫生和医疗设施，居民失业率为14.3%。

2 博卡斯群岛资源环境压力

以旅游业为主的经济发展，带来岛内居民及游客数量逐年增加的同时，也为博卡斯群岛资源环境带来一定的压力，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2.1 生物资源过度开发

渔业是博卡斯群岛的传统产业，其渔业类型主要以近海捕捞为主。但长期无序的开发造成当前渔业资源衰减，这主要体现在渔业捕获量衰减上，如海龟、章鱼、龙虾、蟹类及海胆等物种的减少。

图1显示的是近50年博卡斯群岛大螯虾捕获情况［4］。

图1 博卡斯群岛近50年大螯虾捕捞量

绿龟、红海龟、玳瑁以及棱皮龟被国际自然保护组织联盟划归为严重濒危和濒危的物种，博卡斯群岛的沙滩是这4种海龟的繁殖场所之一，然而由于当地居民的捕杀以及旅游活动对其繁殖场所的破坏，海龟数量急剧减少。

2.2 珊瑚生态系统退化

加勒比海是世界上珊瑚分布的最重要区域之一，而博卡斯群岛珊瑚面积占整个加勒比海珊瑚面积的6%，约为87 km2，多形成于7 000年前。但目前珊瑚生态系统健康状况不容乐观。据2004年Burke和Maiden的研究，博卡斯群岛地区85%的珊瑚的处于风险或高风险的状态，仅1999—2003年，珊瑚的面积就减少了10%［5］。

除了气候变暖、水温上升等造成珊瑚死亡的原因外，海岛旅游业的发展、缺乏生态意识及有效的保护也是造成珊瑚损失的重要原因之一。娱乐性的跳水和潜水对珊瑚造成影响，游客踢、踩、攀缘和以珊瑚为纪念物都对珊瑚造成直接破坏。另外，尽管巴拿马于1988年就在博卡斯群岛建立了博卡斯群岛国家海洋公园，面积为13 226 hm2，其中海域面积为11 596 hm2，但是珊瑚最为丰富及多样化的海域并未包含在海洋公园内［6］。

2.3 红树林生态系统退化

红树林是生长在热带、亚热带的木本植物群落，在防风消浪、促淤保滩、固岸护堤、净化海水和空气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生态作用，同时还可以为鱼类、鸟类及其他海洋生物提供丰富的食物和栖息环境。博卡斯群岛分布有约28.85 km2的红树林。随着博卡斯地区的开发，当地居民砍伐红树林，或围垦农田，或进行工程建设，致使红树林生态系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主要表现在红树林面积的减少、红树林种类的消失。红树林生态系统的退化不仅给当地的海岸线带来威胁，而且破坏了许多物种的栖息场所。

2.4 热带雨林破碎化严重

随着旅游业及相关产业的发展，大量的游客及移民进入博卡斯群岛地区，超出当地宾馆及建筑物对游客的承载能力，房屋需求量上升，致使群岛内土地利用类型发生了改变，热带雨林被砍伐为房屋建设提供空间及原材料。仅新近建设的大溪村、太阳岛、红青蛙俱乐部及日落点4个大型居民社区就占地800 hm2，所占用土地多为热带雨林区，此外通往这些社区的道路等基础设施穿越热带雨林，造成热带雨林条块分割，破碎化趋势严重，使得本来就相对脆弱的海岛热带雨林生境破坏，威胁热带雨林内的生物栖息环境。

3 博卡斯群岛可持续发展项目

为实现博卡斯群岛地区的可持续发展，促进其开发活动与生态环境的协调，巴拿马政府在美洲银行的贷款支持下，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帮助该地区的发展。

3.1 自然资源管理与灾害防护

对因为资源开发利用不当导致的包括博卡斯群岛国家海洋公园在内的保护区进行生态修复，促进当地居民与保护区关系的和谐，确保当地生态环境良好的优势，提高保护区的管理效能，巴拿马政府借助美洲银行的资金建立相关的咨询项目和研究项目。内容如下：对群岛内集中的居民社区进行灾害风险性评估，针对10个处于高风险区域的社区，建立相应的防灾减灾机制，以提高对包括洪水、地震和滑坡在内的自然灾害的预测与防护能力，减轻自然灾害对当地居民的危害，建立相应的救助机制；对海岛地区的生态环境价值进行评估，建立相应的生态补偿机制，生态补偿的资金用以当地的居民的经济发展及环境保护。

3.2 基础设施建设项目

针对群岛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开展基础设施的建设与升级。主要包括：提高污水处理的比率及污水处理的水平；建立固体废弃物管理与处置系统；为当地居民提供雨水收集与处理的技术及设施；加强群岛与大陆及群岛间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

3.3 建立项目许可证制度

为规范群岛内建设项目，降低建设项目对环境的影响，实施建设项目许可证制度。从2002年6月至2005年7月，博卡斯群岛地区共获得建设项目许可证377个，其中房屋建设许可证118份［4］。建设许可证审批包括了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建设项目与土地发展利用规划符合性评价以及相关配套设施（防火、交通和水电等）建设评价等相关的内容，博卡斯群岛当地政府负责建设项目许可证的审批与颁发。

3.4 渔业及旅游业可持续发展项目

提供资金资助当地的渔业及旅游业发展委员会、相关研究机构及居民组织开展符合可持续发展原则的示范性项目。如，推广新型的渔业项目、为小型企业发展提供新型的渔业技术，以促进当地未充分利用渔业品种的开发，减少传统渔业品种及渔业区域的资源压力。

建立相应的渔业及旅游业咨询性服务制度，内容包括：对当地渔民家庭及渔船进行普查登记，实行捕捞准入制度，以加强当地的渔业管理，普查内容同时包括渔业工具、基础设施和渔业成本及收入等，这将为随后的海岸带资源管理及渔业政策的制定提供依据。提高岛内居民对渔业政策的参与力度，制定和实施参与性管理的渔业模式。为当地商户、管理人员和社区居民等进行旅游文化等方面的培训，提高其旅游服务的质量、竞争力及服务水平。制订海岸带资源利用规划，尤其是渔业利用的规划；研究博卡斯群岛地区旅游承载力及发展潜力，制订详细的旅游分区规划，在此基础上制订旅游管理规划。

3.5 博卡斯群岛海岸带综合管理规划

为了促进当地海洋资源环境与社会经济发展方面的协调，巴拿马政府委托迈阿密大学在对博卡斯群岛地区资源、环境及社会经济等发展评估的基础上，制订了博卡斯群岛海岸带综合管理规划。博卡斯群岛海岸带综合管理规划的具体目标为：提高博卡斯海岸带区域发展的有序性，促进其可持续性；为巴拿马相关政府机构提供管理的工具，提高其工作的效率；收集更新博卡斯群岛海岸带资源环境信息，为政府决策提供依据；提高公众对海洋资源的保护意识；促进政策的协调；提高公众在环境政策制定过程中的地位。该规划具体通过问题分析、初步规划、审批、执行与效果评估等步骤完成，博卡斯群岛于2008年开始实施了包括可持续发展渔业规划、资源及生物栖息地保护规划、海岸带环境健康规划、生态旅游规划及制度协调规划在内博卡斯群岛海岸带综合管理规划。

4 启示与借鉴

4.1 完善的基础设施是海岛开发利用的前提

博卡斯群岛优美的自然环境及独特的传统文化是吸引游客，推动其发展的首要因素，但是必备的基础设施是沟通博卡斯群岛与外界联系并为游客提供基本服务的前提。20世纪90年代，巴拿马政府在博卡斯群岛进行灾后重建，修建了岛内公路、自来水厂、污水处理厂及交通码头等一批基础设施，在客观上促进并拉动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当前博卡斯群岛地区再次遭遇基础设施对其生态旅游发展的限制，如，自来水厂的供给能力已不能满足游客及当地居民的需要。

远离大陆、交通不便、缺乏必要的淡水、能源、教育及卫生等基础设施是制约我国海岛开发利用的一个重要因素，加大海岛基础建设的投入，从根本上改变海岛的发展环境和发展条件，也是我国海岛开发利用的前提。

4.2 管理部门的协调与合作及公众参与是实现海岛可持续发展的保障

较弱的政策执行力度是制约博卡斯群岛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尽管巴拿马中央政府提供资金实施了一系列的博卡斯群岛可持续发展项目，但由于项目的实施涉及多个部门，且项目实施与社区居民的当前利益发生一定的冲突，限制了当地居民对海岛资源的开发，使得其海岛可持续发展项目的效果大打折扣。为保护当地生态环境的巴拿马博卡斯群岛国家海洋公园，在实际运营中并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一些最为重要的珊瑚、红树林生态系统及其他的海洋资源并没有包括在内，而当地的居民因为海洋公园的设立限制了其对资源的开发，而反对海洋公园的存在，这些问题使博卡斯群岛国家海洋公园在自然资源保护方面的作用受限。

我国海岛开发利用分无居民海岛开发利用和有居民海岛开发利用。国家海洋局承担无居民海岛合法使用的责任，组织实施无居民海岛的使用管理，而有居民海岛的开发利用则是多个部门协调合作的过程。有居民海岛的开发利用往往涉及海洋、海事、环保、渔业以及国土等部门，加强部门协作，同时调动广大群众的积极性，向公众宣传海岛资源的重要意义，提高海岛保护意识，推动社区居民参与的海岛开发利用与管理模式，将有利于保障海岛的可持续开发利用。

4.3 生态友好型的海岛开发利用模式是实现海岛可持续发展的手段

海岛生态环境的脆弱性限制了其开发利用的强度，使得海岛可持续开发利用选择生态友好型的开发利用模式。生态旅游是一种对旅游区生态环境负责并能促进旅游区经济发展的旅游方式，其注重旅游过程的生态性、经济性及文化性。博卡斯群岛当前的旅游类型是基于自然环境的旅游模式，冲浪、徒步、潜水、休闲渔业及航行等主要旅游项目都离不开优良的生态环境。尽管当前的旅游方式是否足够的生态友好还存有疑问，但毫无疑问的是，生态友好型的海岛开发利用模式与海岛生态环境健康两者之间是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的。

生态友好型的海岛开发利用模式应遵循以下原则：注重保护海岛生态系统的结构、功能及关键性过程的完整性；保证海岛生态系统的可恢复性，开发利用强度不超出海岛的资源环境承载力；注重海岛资源开发利用的公平性，包括代内公平及代际公平。我国多数海岛面积狭小，生态环境脆弱，产业发展受限，选择生态友好型的开发利用模式，发展海岛生态经济是实现海岛可持续发展的手段。

［1］ SUMAN D.Panama revisited：evolution of coastal management policy［J］.Ocean ＆Coastal management，2002（45）：91－120.

［2］ Wikipedia.Bocas del Toro Archipelago［EB/OL］.（2011－01－26）［2011－05－31］.http：//en.wikipedi a.org/wiki/Bocas＿Town，＿Bocas＿del＿Toro.

［3］ SUMAN D.Development of an integrated coastal management plan for the gulf of San Miguel and Darien Province，Panama：lessons from experience［J］.Ocean ＆Coastal management，2007（50）：634－660.

［4］ SUMAN D.Tourism，conser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Bocas del Toro，Panama［R］.Miami：University of Miami，2010.

［5］ KEYES R.Coral reef tourism and conservation in Bocas del Toro：an analysis of ecotourism and its tour guide－based components［R］.Panama city：Panama development and conservation，2005.

［6］GUZMAN H.Caribbean coral reefs of Panama：present status and future perspectives：Latin American coral reefs［M］.Amsterdam：Elsevier，2005：241－274.

国家海洋公益性行业科研专项经费项目（200905004，200905005－04）；国家留学基金项目（2010633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