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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赏回头已隔年,高花又见出新妍——周惠泉先生学术评传

2012-08-15王永

天中学刊 2012年3期
关键词:金代满族文学

王永

(中国传媒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024)

旧赏回头已隔年,高花又见出新妍
——周惠泉先生学术评传

王永

(中国传媒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024)

周惠泉是卓有建树的辽金文学及文化史研究专家,其学术兴趣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金代文学研究、辽代文学研究、满族说部研究。这些研究代表了当今少数民族文学及口传文学的前沿成就。周惠泉沉潜于文学史研究界较少涉足的金代文学文献,又将视野拓展至整个辽金文学及东北文化特质的阐扬,同时又能紧跟口传文学研究的国际流行趋势,在学术界获得了较高的声誉。

周惠泉;辽金;说部

周惠泉生于1940年,河北乐亭人,吉林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吉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家组成员,吉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兼职教授,中国辽金文学学会名誉会长,中国元好问学会顾问,曾任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社会科学战线》主编等职务。主要研究领域为辽金文学、满族说部文学。多年来在辽金文学研究领域发表了一系列论著,其中专著《金代文学学发凡》(1993年)和《金代文学论》(1997年)在金代文学研究方面有拓荒之功。周惠泉曾在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十四卷本《中国文学通史》中承担金代文学部分的撰写工作,并在国家社会科学研究“九五”规划委托研究重大项目“中国各民族文学的贡献及其相互关系研究”中承担辽金文学研究部分。周惠泉也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满族说部研究”(2006)主持人。

一、金代文学研究:筚路蓝缕

在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学术史中,金代文学一直是比较薄弱的环节。实际上,经过百年的人文涵养,金代文学所创造的辉煌足以在宋元之间自树一帜。若就有金百二十年间的文学实绩来看,金代文学在中国文学的发展历程和空间格局中具有不可忽视的地位。但由于政权的隔阂和战火的毁损,加之北人生性质朴、文不好名,故而文献遗存有限,历代学者对它的研究也不够。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代学术界,始有许文玉、吴梅等学者稍有谈及。直至1980年代,除在诸宫调和元好问研究上略有进展外,余则几乎无人问津。

周惠泉是金代文学研究领域的主要开创者。1983年周惠泉发表的《金代文学初探》是当代学术界最早一篇全面论述金代文学的文章,文中指出:“由于金朝所辖地区的北方汉族居民和北方少数民族天秉本多质朴刚健的气质,因而发为文章往往华实相符、风骨遒上;加上历史悠久的中原文化的熏陶和哺育,金代文学便得到长足的发展,从而丰富了祖国的文化宝库。可是长期以来,由于正统思想以及其他观念作怪,对于这份宝贵的文化遗产很少予以重视。甚至存在着一种用南宋文学来代替金代文学的倾向。这不仅是违背历史实际的,也是很不公平的。”[1]这段话宣告了金代文学这一崭新学术领域的出现,对于文学研究界以偏重南宋或者独尊元好问的不平衡观念起到了很好的纠正作用。周惠泉此后选取金代文学作为主要研究对象,与他生于北方,就读于吉林大学中文系并留在吉林省社会科学研究院工作的地域背景有关,而紧接着为邓绍基主持编写的《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文学卷》撰写“金代文学”相关条目则是周惠泉驻足金代文学研究之后的早期成果。

此后30年来,周惠泉的研究始终以金代文学为核心,金代文学研究领域的发展和繁荣也正与其预言一致:“金代文学就是北半部中国的汉族和少数民族一同创造的。对于这份宝贵的文化遗产理所当然应该像对南宋文学一样认真看待。相信经过潜心研究,深入开掘,它的价值一定会被更多人所认识。”[1]自1990年代起,詹杭伦、李正民、刘达科、薛瑞兆、张晶、胡传志、赵维江、狄宝心等金代文学研究学者的成果相继发表,金代文学研究进入一个繁荣的阶段,在诗学研究、元好问研究、文学思想研究方面形成了三个研究重心,词学、戏曲学方面也取得了可观的成绩。这些工作进一步完成了金代文学研究体系的构建,凸显了金代文学研究的价值,与早已受到国内乃至国际史学界关注的金代史学研究相呼应。

自1983年,周惠泉继续沉潜于金代文学文献的整理和研究中,于1993年出版了专著《金代文学学发凡》。该书分为《内篇》、《外篇》两部分,可以视为一部非常完整的金代文学研究史。自金代本朝至今的重要文献裒辑于一书,不仅为周惠泉个人的学术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也为学界提供了一部扎实详尽的断代文学史料。邓绍基在序言中说:“按我粗浅的知识,我也深知在这些方面汇集资料绝非是一日之功,而是长期积累所得,在搜集之时,可能终日翻检,一无所得,可能费尽周折,始有一二收获,个中甘苦,大家均有体会。惠泉同志无私地献出贮藏,嘉惠学界,足以见出其学人本色。”[2]次年,李成撰文对周惠泉的金代文学研究进行评述,该文将周惠泉称为“大力推动金代文学冲出低谷的一位颇有影响的学者”[3],对周惠泉通过撰写辞条、发表论著、参编教材、承担项目等方式在金代文学研究领域作出的贡献予以高度评价,并围绕“民族文化互补说的提出”以及“交叉立体的作家研究”两个特色对周惠泉的研究工作进行了介绍。在充分占有材料的基础上,周惠泉在专著中审慎提出的诸多见解也多有高屋建瓴之处。1995年常国武在评述该书的时候概括了四点:一是确立了金代文学学的理论框架,二是提出了多民族文化优势互补说,三是总结了金代文学的存佚整理状况,四是解决了金代作家生平事迹中的疑难点[4]。以上四个方面,的确是周惠泉具有建设性的研究贡献。

《金代文学学发凡》出版前后,周惠泉陆续就金代文学总体发展、金代文学研究历程、金代文学文献保存整理、主要代表作家生平事迹考辨等专题不断发表系列文章,分别题为“金代文学经纬”(2篇)、“金代文学保存整理概观”(述要)(4篇)、“金代文学家评传”(4篇)、历代“金代文学研究(批评)”(4篇)、“金代文学论”(4篇)。这些论文的陆续发表,初步建构起了金代文学研究的学术基础。

1997年,周惠泉出版了第二部专著《金代文学论》(《金代文学研究》),引起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宋德金、崔文印、郭杰、刘达科、汤晓青等学者撰文予以高度评价。汤晓青说:“论者在梳理金代文学研究工作的发展脉络的同时,也列出了一部研究金代文学的学术史大纲。”[5]郭杰说:“多年来,周惠泉研究员勇于突破历史因袭的偏见,专心致力金代文学的研究,沿波讨源,见微知著,理论与历史并重,宏观与微观结合,为科学地认识金代文学(以至文化),恢复其应有的地位,作出了很大贡献。最近,他又出版了《金代文学论》一书,在丰富翔实的史料基础上,展开广阔的视野,提出精辟的见解,全面系统地论述了金代文学发展的过程,高屋建瓴地总结了金代文学研究的成果,从而使此领域的学术水平,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6]在该书后记中,周惠泉指出:“根植于汉文化与北方民族文化交叉点上的金代文学,曾经以其质实贞刚的审美风范彪炳于世,为中国文学北雄南秀、异轨并驱的历史走向增加了合力,对于中国文学由多元而发展为一元的进程厥功甚伟。”[7]值得关注的是,其中总论部分在对金代文学和文集进行概观描述的同时,特别增加了一章《金代散文概观》,这反映了周惠泉一种宏观的文体视野,相对于金诗、金词研究的蓬勃发展,金文研究的确处于落后的局面。

对于金代散文的专门研究,以周惠泉于1990年在《晋阳学刊》发表的《金代散文浅论》为标志性起点。此后,学术界关于金代散文作品考辨、代表作家重要文体的专论也时有发表,就目前研究状况而言,在金代文学研究的整体格局中,散文研究发展缓慢,显得很不平衡。金代各体散文的发展脉络、散文书写与政权建设之间的关系有待理清。周惠泉在这方面的眼光、见解乃至于文献的整理和作家、文本的考证都对金代散文研究起到了很好的引路作用。使后学沾溉颇多。

2000年,周惠泉发表《20世纪金代文学研究鸟瞰》一文,以跨世纪的学术眼光再次重申“北雄南秀”、“多元一体”的中国文学观念。这是他立足于个人和金代文学研究同仁研究成果基础上的坚实论断,被学术界广泛接受。2001年,刘达科发表专文对周惠泉金代文学研究再次进行评述,该文认为周惠泉的学术贡献是:“从宏观、美学、文化的层次对金代文学作了全面、深入的探讨;对金代大量作家、作品和文坛史事进行了考索、辩证、解决了许多历史疑点和歧说;系统、全面地梳理、总结了金代文学作品的存佚情况;对金代文学研究史作了考察和审视。”其治学特点是:“始终坚持并不断完善自己的金代文学观,始终坚持宏观研究和微观研究相结合、文献学研究和阐释学研究相结合、文学创作研究和文学接受研究相结合、文学史研究和文学学术史研究相结合、理性思辨和经验实证相结合,注重借鉴外来的和传统的研究方法。”[8]刘达科也是致力于金代文学及文化研究的专家,对周惠泉学术贡献的归纳是很有深度的。

除了前面评述较多的宏观论断外,周惠泉对宇文虚中、完颜璹、元好问等少数民族作家的个案研究也十分着力。以学术界较少关注的宇文虚中为例,自1987年开始发表关于宇文虚中的论文至2009年《文学评论》刊载他的《宇文虚中新探》,中间历经20余年,总计4篇专论,他对这位有鲜卑血统作家的研究锲而不舍。对于金代文学研究之“显学”——元好问研究,周惠泉也并无刻意回避,先后有6篇文章发表。他曾云自己可能有北方少数民族的血统,他的研究,除了地域文化的影响外,自身的民族文化归属感也是一种内部的推动力量。

二、辽代文学研究:成果丰硕

或许是被周惠泉在金代文学研究领域的盛名所掩,学术界对他在辽代文学研究方面的贡献一直关注不足,实际上他的辽代文学研究起步也较早,辽金并观也一直是他所持的学术观点。

1986年,周惠泉与米治国合作编撰了《辽金文学作品选》,尽管周先生主要负责金代文学作品的选注,但也体现出他对辽金文学内部关系的一种认可。在此基础上,周惠泉又参与撰写了国家哲学社会科学重点项目《中国古代北方民族文化史·专题文化卷》文学部分。到了1996年国家哲学社会科学重点项目《中国文学通史系列·宋代文学史》出版,他除了负责金代部分的章节外,还负责了《辽代文学》部分的修订工作。1999年,他与杨佐义合作主持了《中国文学史话·辽金元卷》的编写。全书评述作家180余人,覆盖面之广前所未有,可以说它填补了一个重要的学术领域“空白”。这在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中是一个重要建树。在他撰写的题为《民族融合的结晶》的序文中,提出了“辽金元文学史民族融合的结晶”这一观点,展现了他对金代文学相关北方地域文学的重视。他说:“辽金元三朝,在我国历史上是民族迁徙、民族交流空前活跃的时期。伴随着契丹、女真、蒙古等北方民族以胜利者的姿态南下中原,民族文化融合的趋势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大大加强。由于北方民族文化、包括歌诗音乐的南渐,为中国文学注入了新的因子和新的活力,促进了中国文学的蜕变、更新和发展。正是从辽、金、元时期开始,传统文学样式独领风骚的格局已经不复存在,新兴的文体开始崛起并走上文坛的中心,通俗化、大众化趋势成为文学发展的重要流向……”[9]在2006年出版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结项专著《中国各民族文学关系研究》中,周惠泉与孙犁、周晖合作发表了《辽金时期的各民族文学及相互影响》一章,认为:“正是从辽金时期开始,由于北方民族异质文化的南渐,传统文学样式独领风骚的格局开始改变,新兴的文体逐渐走上文坛的重心,通俗化、大众化趋势进一步加强,促进了中国文学在宋、辽、金、元时期的整合与蜕变,从而实现了中国文学的跃进和转型。”[10]317辽、金、元并观的视野,使周惠泉对北方文学的特质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他的研究也为中国古代文学的雅俗变迁这个课题提供了新的证据。近年来、赵维江、王永等人纷纷撰文,从词学、散文学角度论证金代各体文学普遍出现“传奇性”审美取向,元代文学大转型的因子的确可以向前追溯到辽金时期。

自2000年迄今,周惠泉在辽代文学研究方面已有10余篇具有开创意义的论文发表。2003年发表的《辽代文学论》集中体现了他的学术观点:“辽代文学既是当时的北国文学,也是中华文学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辽代文学的崛起,为多元一体、北雄南秀的中华文学提供了同北宋文学优势互补、异轨齐驱的重要范本。现存辽代文学作品,以诗文为主。辽代初期的诗文传留殊少。中期以后文化趋于繁荣,作者逐渐增加,艺术技巧日益成熟,作品开始大量涌现。而契丹族妇女文学的崛起和发展,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现象。辽代的妇女作家以萧观音、萧瑟瑟为代表,其文采风流,不让须眉。辽代的口头文学,主要有神话传说、民间歌谣等。辽代的神话传说大多与契丹民族的历史发展有关,是民族发展的曲折反映;其国土风俗歌谣纯朴遒劲,指陈时弊的讽刺歌谣俚俗生动。辽代的契丹文文学,也取得了颇为可观的成就。”[11]在这样的宏观视野下,周惠泉还就萧瑟瑟、《醉义歌》等具体作家作品进行了专门研究,并在2006年发表的论文《论辽代的契丹文文学》中第一次全面整理和论述了契丹文学。

在雅、俗文学之外,关注到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口头文学,已经体现出周惠泉学术思路的变化,而2007年发表的《“捺钵文化”:辽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历史追寻》一文则是结合文本书写与口头传播两种媒介形式所提供的材料对辽代文史的重新观照。这个思路和成果不是偶然的,也不是从辽代文学研究中发展出来的,而是自金代文学研究的基础上,经过数年口传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研究的工作实践得来的成果。2008年,富育光发表短文再次评价周惠泉的金代文学研究,认为他“开拓了古代文学研究的新领域”、“提出各民族文化的优势互补说”、“发现金代文学研究的新资源和增长点”[12]。其中的第三点,实际上就已经包含了对周惠泉在金代文学研究基础上,开始转向和关注女真民族口传文学——满族说部的整理和研究这一变化的介绍。

三、满族说部研究:开拓创新

自1990年代起,周惠泉的研究视野除了从金代向辽代、元代辐射,也已经在关注东北古代文学的地域文化特质了,从女真文学、吉林文学、东北文学、北方文学等角度相继发表了诸多论文,大力倡导树立多元一体的多民族中国文学观,1994年发表的《东北古代文学研究初论》是其中的代表。

自1950年代起,日、韩、德、意等国已经开始以立法等手段促进本国民间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而200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的《联合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公约》更是掀起了世界范围内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热潮。随着非物质文化遗产田野考察及政府保护工作成果的凸显,以及博物馆、图书馆、表演场、网站等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的文献化、影音化和数字化,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实际上已经开始具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固化的视听形式,也就意味着,出现了一大批遥远的、陌生的、活态的“文本”对象,这些文本对象包含了丰富的关于人的生存和生活的本体信息,值得学者关注。因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究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要前沿课题。在这方面,周惠泉对满族说部的研究可谓开风气之先。

满族说部于2004年4月被文化部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试点项目。在吉林省政府文化部门的邀请下,周惠泉担任满族说部口传文学的保护和研究顾问,参加吉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家组的工作。由于传统说部蕴含的珍贵价值,满族说部经由吉林省申报,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接着由周惠泉承担主持的研究项目“满族说部口头传统研究”也在2006年获得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立项。

在普查、论证满族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满族说部”的过程中,满族先民女真人口耳相传的长篇叙事文学不意数见,这令周惠泉非常兴奋,原本很受文献匮乏制约的金代文学研究也出现了新的研究材料。自此以后,从传播方式的角度,周惠泉把金代文学划分为书写的文学与口传的文学两大类,在金代文学研究文献方面实现了突破,为金代文学研究提供了新的生长点,促使学术界对金代文学的运行轨迹和深刻内涵作出新的概括、提出新的认识。“由于正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影响,这些珍贵而独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长期以来备受轻视和冷落,使女真语口承长篇叙事文学成为中国文学研究中不折不扣的空白点”[13]。关注多民族文学、关注口传文学,这是近年来周惠泉十分看重并多次论及的学术观点。相信这也应该是古代文学研究整体转型过程中的一个时代性的趋势,在这个方面,周惠泉的观念是处在前沿位置的:“因而满族说部的发现,将改变和重铸金代文学以及清代文学的深刻内涵,并理所当然地颠覆中国文学史的既有模式,推动学术界在汉民族文学与少数民族文学相激相融、书面文学与口承文学互动互补中构建中国文学史的新的框架,实现中国文学史由场域狭小、内涵单一的传统格局向视野开阔、多维多元的科学体系的转型与跨越。而对于金代文学来说,与其他历史时期相比,具有独特魅力并别开生面的珍贵元素,恐怕首先应该从说部一类原生态作品中去寻找。对此文学史家将会理所当然地重新认识、刮目相看。”[14]就满族说部本身的研究而言,周惠泉所提出的目标也是较高的:“包括满族及其先世女真人在内的北方民族有什么超常潜能、非凡智慧能够逐鹿中原而捷足先登、独一无二地成就如此这般的宏图大业?北方民族文化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足以对其有效的统治提供智力支持和精神动力?中华文化北雄南秀历史格局同满族及其先民创造的威武健勇的渔猎文明有何必然的联系?”他认为“内涵极为丰富的满族说部一定可以给我们提供原汁原味、鲜活生动的真实答案”[15]。

口传遗产类包括箴言、谜语、传说、童谣、传奇、神话、史诗、符咒、祷语、圣歌、戏曲等。它们传达着知识、价值、集体记忆,在文化多样性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其中的许多形式一度就是大众娱乐。许多表现方式在特定社群中是流行的,但也有一些有着严格的限制,比如,仅在成年妇女中流传。在许多社群中,口头艺术表演是非常专业化的职业,表演者因其对集体记忆的传达而拥有崇高的地位。这些遗产具有极高的艺术人类学研究价值。比如,满族说部中保存的《尼山萨满传说》就是一个经典的东方式的故事讲述模式,其中包括一个独特的穿越人间与冥界的时空交叉方式;其中还有一个故事的目的是反故事,或者说是消解故事的东方式叙事思维,可以与印度的佛经故事和中国的传统小说统观,也可以与西方的时空穿越题材故事对比。像这样的口传文学,正是可以原汁原味地展现女真—满族乃至东北文化的思维模式。

女真民族生于东北苦寒之地,有坚忍的品质,内部事务上崇尚诚实守信,外部事务上又长于谋略和勇武,文艺生活中传奇志异,这些都是东北文化中蕴含的积极品质,更广泛而有深度的发现还有待于周惠泉和满族说部的研究者们继续探索。在这一研究领域,周惠泉为学术界开辟了一片天地。金人王若虚《西城赏莲呈晦之》有云:“旧赏回头已隔年,高花又见出新妍”,这句诗正是周先生学术经历的恰当写照。

[1] 周惠泉.金代散文初探[J].社会科学战线,1983(4).

[2] 邓绍基.金代文学学发凡·序[J].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4).

[3] 李成.评周惠泉先生的金代文学研究[J].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4).

[4] 常国武.评周惠泉《金代文学学发凡》[J].南京师范大学学报,1995(4).

[5] 汤晓青.金代文学论简评[J].民族文学研究,1998(4).

[6] 郭杰.评周惠泉近著《金代文学论》[J].社会科学战线,1998(3).

[7] 周惠泉.金代文学论[M].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8] 刘达科.周惠泉的金代文学研究述评[J].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4).

[9] 周惠泉.中国文学史话·辽金元卷[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8.

[10] 郎樱,扎拉噶.中国各民族文学关系研究[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6.

[11] 周惠泉.辽代文学论[J].社会科学战线,2005(2).

[12] 富育光.周惠泉与金代文学研究[N].中国社会科学院报,2008-09-11(8).

[13] 周惠泉.金代文学与女真族文学历史发展新探[J].江苏大学学报,2008(2).

[14] 周惠泉.说部渊源的历史追寻与金代文学的深入研究[J].文学评论,2008(2).

[15] 吴雨.“满族说部研究”座谈会纪要[J].社会科学战线,2007(4).

I206

A

1006-5261(2012)03-0018-04

2012-03-01

王永(1976―),男,吉林长春人,副教授,博士。

〔责任编辑 刘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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