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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 质

2012-08-15也想妖娆

满族文学 2012年3期
关键词:牲口农具谷雨

也想妖娆

题记——时间伸出什么样的手

把一个人弄得这样“火红”

藏起肋骨里呜咽的民歌 藏起

心里饥饿狂奔的马群

民歌和马鬃淋满迷茫的雾气

我必须承担 这潮湿而动荡的命运

紫苜蓿的花蕾 还朝向

河岸向阳的村庄吗?

我小心翼翼地 探过水汽蒸腾的

田野和农具 探过马车上祖父

萧瑟而清贫的肩膀

我梦想过 和梦想着的生活

总会跟谁绕阳河瘦小的支流

缓慢地深入浅蓝的云端

季风和沙尘都开始情绪焦躁

从谷雨到谷雨 从惊蛰到惊蛰

挤满孤单谷米和蛀虫的粮仓

大汗淋漓的牲口 热气腾腾的农具

忙乱的种子和发酵的粪肥 那是

整个村庄规规矩矩的

工整的幸福生活

我坐在矮墙上 数祖母结茧的掌纹

一道是祈福 一道是祭祀 一道是符咒

一道 一道 又一道

我的手呢 眼睛 怪异的脸 心脏

和固执的异己 忧郁的灵魂啊

它们是否都平安无事

我幼稚地幻想 只高过

葡萄藤上米黄色的花朵 我恐慌

土地春天谷雨农具牲口

开紫花的土豆 微甜的榆钱

温暖的炊烟和草木灰里的星星

等于我冗长又周而复始的一生

我天真的 大于草木 大于时光

大于所有的人和事件

时间内部不会落雪或者下雨

我再也不会从时间那里

得到紫葛花欧芹 或者

北温带丰沛的雨水 跌跌撞撞的

灵魂 侧面都挂满了委屈的阴影

所有无助的夜晚 离天明

究竟还有多遥远

这无可挽回的脚趾 无可挽回的

道路 无可挽回的莽撞的三十八年

无可挽回的遥远河水和幼小的鱼群

五月的艾和七月的苜蓿 十月凄惶的苋麻

坐立不安的人起早还乡

赶牲口的人和健硕的公牛

趟过绕阳河最甜的河水 走过最香的草地

生活如此缓慢 时间的剪刀

已经剪去我最香甜的部分 剪去

满身沸腾的泥巴和青草 蝌蚪样的童年

剪去可以追忆和叙述的春天

热气腾腾的亲人和故土 偶尔

在事件和时间的深处 静坐

这一辈子 忽然就成了一句

不太完美的俏皮话 扑灭眼睛里的火

和内心的飞蛾 放好一个人的武器

任斑斑锈迹和灌木一起生长 让它目睹这

一晃而过的人生 如何供述荒谬 我一定是

那有罪并时刻茁壮自卑的主角 嗜好表演

一种声名狼藉的自我陶醉

我会演得很好 把生活和一生演得

非常完美 用这昂贵的痛苦昂贵的疼

好好地管教自己的私心杂念野心和噩梦

好好管教道德幸福的人品完美皱纹

以及泥沙俱下的中年

我只在私下里 保留一个绝望的自己

一个充满背叛的邪念 回到身体和心灵

这个难题上吧 我和我之间 究竟有多少青草

有多少春风 平原和村庄 有多少

河流沼泽和雾气 有多少

天鹅蜜蜂花蕊麦芒和土坯 有多少

秘密的洞穴和歧途

一个灵魂漫画式的男人 女人

内心藏满宗教 一个人的起点是一切

一个人的终点是失去一切

生命像只疲倦要去冬眠的獾

罪恶的油脂堆满身体内部

一个男人和水仙花 这对抗式的隐喻

和修辞 这抑郁而暴躁的弗拉明戈

神经质的颤抖

脑袋躲在假发里取暖吧

在失散的平原和我之间

还剩下什么可供翻耕 播种和收割

越翻越薄的日子 月子和年 以及所有经历

正被时光的剪刀一截一截的剪掉

来吧 做减法的人 我们来清算

一个人的命运和梦境

存在多少主动的函数关系

清算幸福和痛苦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清算梦游和幻想的锐角或者钝角

我们坐下来看冥王星

为未来世拟一个订单

铜水壶 古瓷的碗啊都是必须的

这样看 生活很容易 幸福也很容易

命运却把一个人

顷刻就磨成一根脆弱的棉线

原谅我心中取之不尽的黑暗

我的声音结满忧郁的蛛网

滨海路啊艳粉街啊

时常令我充满幻想和张望的地名

你和你的生活 我和我用力的人生和梦境

充满了多变而不确定的函数关系

我只是没有目的地的慢跑者

旧地板上的生活

听 那咯吱咯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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