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秘 密

2012-08-15

满族文学 2012年3期
关键词:肌肉男高峰卧室

寇 洵

我想说一说戴小奕这个人。在说戴小奕之前,我顺便先说一下我自己。我刚失恋。大概是在一个月前,女朋友忽然从我这里搬了出去。她走得悄无声息,甚至连招呼都没有给我打一个。我出差回来,发现屋里的东西少了一半,她把属于她的东西都带走了。这个女人也真够绝情的,我当时就想。我跟她谈了差不多两年了,我没有看出来她这么绝情。她说分手就跟我分手,真是一点情谊都没有。她没有情谊,但我有,所以她走后的一个月,我着着实实伤心了一把。我伤心完就去找戴小奕了。就是这样。

我去找戴小奕的时候,天还很热,戴小奕穿着一条浅粉色的吊带裙,她的长腿细胳臂都露在外面。当然,如果我仅仅看见这些也就罢了,偏偏戴小奕还让我看见了她的乳房。他的吊带裙本来就遮不住她的乳房,她一弯腰就更遮不住了。戴小奕在我面前弯了几次腰后,我就有点坐不住了。

你可能会想,我把戴小奕怎么了,我还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私下总以为,遇到这种情况,没有几个男人能坐得好好的。既然坐不好了,那就该干啥干啥去。有些男人就是这么做的,那是属于胆子比较大的,而我可能应了戴小奕常用来说我的那句话,有色心没色胆。我其实挺不想被戴小奕说中的,可我偏偏就是这样的人。

戴小奕一直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安全,所以她也不怕把我往屋里领。她让我坐在客厅里,其实,我挺想到她卧室里看看的,但戴小奕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她越不让我进,我越觉得她的卧室里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还别说,我的预感有时候挺准的,戴小奕的卧室里还真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只不过它藏在戴小奕的心里。她不说出来,这个秘密就永远是秘密。

老虫是我的好朋友,她有一次问我跟戴小奕进展的怎么样了,他总见我和戴小奕在一起。我说,能怎么样。老虫呷一口啤酒说,你呀,够笨的,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我正不知该说什么,老虫又接着说了,你要是不行,我帮你搞定。老虫那次还带了两个女的,他一说完就笑了,那两个女的紧跟着也笑了。老虫话里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他是说我那方面不行,我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们笑得更欢了。

老虫带的女人中间有一个叫姚莉的,一双眼睛细细的,留着一头烫发,嘴唇肉肉的。她似乎很喜欢涂唇彩,每次看见她,她的唇都亮亮的,油油的;她长得说不上有多漂亮,但也说不上有多差。我感兴趣的是她那张嘴,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有好几次听她说话,看她的嘴唇在动,我都有一种想冲上去吻她一下的冲动。

而这个姚莉呢,我早就看出来她对我有点意思。我说话时,她总是听得特别认真,她还喜欢找我喝酒,一大桌子人,她偏偏就喜欢找我。喝了一杯,她一会儿又要跟我碰。一晚上,她能连着跟我碰上十来杯,这就不正常了。我就看出点端倪。

老虫估计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有一次起哄让我和姚莉喝交杯酒。我没想到老虫会这么来,我一下子紧张得有点不知所措。倒是姚莉,她不慌不忙地把我和她的酒杯都添满了说,喝就喝,有啥呀。说完,她端起酒杯率先站了起来,我只好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和姚莉就这样在大家的嬉笑声中喝了交杯酒。我总觉得姚莉好像等这一刻等得好久了。

就在那天晚上,姚莉喝多了。我不知道她是激动还是故意的,反正她喝多了。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她喝多。以前,她那样和我碰,我都没有见她喝多,但今天晚上,她的样子显然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送她回家责无旁贷地落在我身上,临分手时,老虫故意交代我要好好送。老虫的话意味深长。走了,走了,他还在我的肩膀上擂了一拳。他这一拳可不轻,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老虫他们一走,姚莉也站了起来。她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可能是觉得不对劲,脚下趔趄了一下。我看她的样子要倒,赶紧扶住了她。她的身子跟着就向我倒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和姚莉走这么近。我把她扶到路边,夜风一吹,姚莉忽然松开我,用手捂了一下嘴,她马上又弯下腰。姚莉吐了。她终于忍不住蹲在路边狂吐起来。

姚莉吐了一大堆秽物,那酒气薰得我也差点吐了。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搂着她,轻轻地在她背上拍打着。好半天,姚莉慢慢地把头靠在我肩上。

后来,姚莉站了起来。她站起来以后就离我更近了,她干脆把整个身子倚在了我身上。她的头发擦着我的脸颊,我这才闻到姚莉的身上不单有酒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味儿。我们两个穿得都很单薄,她的胸贴着我,我感觉我的胸前热了一下,那种热很快就扩散到全身,弄得我痒痒的。

老实说,那天晚上如果我胆子再大些的话,我跟姚莉可能就不是后来的样子了。我总觉得,姚莉后来之所以忽然开始对我冷淡,很有可能跟我在关键时刻的优柔寡断有关,以她的性格,她不可能喜欢我这样犹犹疑疑的人。经过了那次,姚莉似乎把我看透了。看透了我的姚莉,很有可能一下子对我失去了兴趣。不管是不是这样,总之,姚莉对我的热情从那天晚上开始一下子减了下来。

老虫还以为我把姚莉拿下了,可很快又发现不对劲,他就问我把姚莉怎么了。我能把她怎么着。经历了那个晚上,我也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在某些方面有问题,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就像戴小奕卧室的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样。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秘密,好像生怕别人知道。

老虫不知道我把姚莉怎么了,他越想知道,我越不想给他解释。老虫一急说,我看你是真有问题,你还是好好去看看医生。老虫这时候又把我前面的女朋友搬出来。老虫说,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跟你分手了。老虫把我惹急了。我说,你他妈的说啥呢?我把正喝着一杯酒一下子摔在桌子上。

事后想想,我那天做得有点过,但老虫也不该往我伤口上撒盐。老虫可能不知道,我最怕别人跟我提起我前面的女朋友。我觉得她已经把我的心伤透了,我再也不想提起她。老虫说我有问题也罢,我只当他开玩笑,我不会介意,可他不该揭我伤疤。要知道,我的伤还没好呢。

老虫可能觉得我不可理喻,有很长时间没再来找我,我也没再见到姚莉,但从那天晚上开始,我总是在有事没事的时候想起姚莉,我甚至有点后悔那天晚上没有跟姚莉把该做的事做了。一开始,我只是有点小悔,慢慢地,随着我想姚莉的次数增多,我的后悔也越来越深。但我也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

老虫曾经骂我是傻帽。我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傻,而且傻得不轻。我有时候想想,我怎么就做不到像老虫那样拿的起放得下呢。我想来想去,还是戴小奕看我看得比较准,戴小奕说我有色心无色胆,这正是我跟老虫的不一样。

还是回过头来说戴小奕。每次我跟戴小奕到她家里去,一走进她住的小区门口,经常围在小区门口打牌的几个老太太就会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有一个老太太,我注意到,我每次从那儿过的时候,她都要习惯性的把脸上的眼镜往下拉一些,好像不拉那么一下,就看不清我似的;还有一个老太太,我走到哪儿,她的眼光就追到哪,我真担心她把自己的细脖子拧断;剩下的两个老太太,一个手边放一把蒲扇,还有一个穿着大腰裤,也一起跟着我看。你说说,你们都看啥呀,你们打你的牌不行吗?

你不知道,这几个老太太看我的目光,我有时真觉得她们像是在动物园里看猩猩。她们的目光让我实在受不了。我跟戴小奕说,她说,我已经习惯了,她们看哪个男的都这样。戴小奕是无意间说的这句话。看来,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我当时却没有想到,戴小奕的这句话里实际上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我是后来才意识到戴小奕这句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是说,她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来。戴小奕可能并没有想过要透露这层意思给我,但事实情况就是这样。

我是这么想的。戴小奕带第一个男人回来时,那四个老太太看见了,她们一致以为那可能是戴小奕的男朋友,她们只是多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就打自己的牌了,但戴小奕紧接着又带了第二个男人回来。那几个老太太就搞不明白了,怎么又出来一个男的?它们可能在心里想,这到底哪个是她男朋友呢?她们正疑惑的时候,戴小奕又带了第三个男人回来。那几个老太太就傻眼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私下一定已经开始议论和猜测。反正,她们除了打牌是没有别的事可做的。等到戴小奕带第四、第五个男人回来的时候,她们看戴小奕的目光明显有了不屑和鄙视,她们私底下估计已经把她当小姐了也说不定。

看戴小奕的气质和打扮,并不像是小姐,几个老太太一定在心里犯过嘀咕。但戴小奕究竟是干什么的呢,这引起了几个老太太的强烈兴趣。以后,戴小奕只要带男人回来,她们就会追着那个男人打量。

事实情况是不是这样,我不得而知,这都是我后来推测的。

戴小奕带的那些男人,我一个也没见过,戴小奕也不可能让我见,但我却听说过。当然,这也都是戴小奕跟我说的。

戴小奕的一个同学从上海回来看她,这个同学在大学里曾追过她一段。同学长的人高马大,用戴小奕的话说她这个同学是个肌肉男。他原来学的是体育教育,在学校篮球队打过一阵篮球,据说球技不错。戴小奕跟我说,其实,他在篮球场上的样子挺迷人的。戴小奕这么说,我就知道她一定多次看过他打篮球。

我是那种长的斯斯文文的人,个头一般,跟戴小奕的这个同学完全是两个极端。我再去看戴小奕,她虽说个头不低,但也属于那种比较瘦弱的类型,我无法想象那样一个人高马大的肌肉男如果压在戴小奕身上会是什么样?那会把戴小奕压坏的,我忽然就有点替她担心。

我不知道戴小奕有没有担心过这个,他们中间究竟发展到哪一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那个肌肉男毕业三年后忽然又回到了戴小奕身边。肌肉男是这么跟戴小奕说的,我刚买了一辆车,你跟我去上海吧?他又说,你跟我去上海吧?他把这句话连说了两遍。戴小奕这时候显得有点为难。肌肉男咬了一下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回来。

戴小奕最终没有答应,她请肌肉男吃了一顿饭之后,就把他送走了。

这件事上,戴小奕说得比较潦草,我只听出来个大概。想必,她对这个肌肉男并不感冒,要不然,她说不定已经答应他了。我只能这样认为。

我重点说说下面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很关键,我想说戴小奕就必须说到他。

他叫高峰,是一家咨询公司的老总,四十岁上下,这个年龄应该可以当戴小奕的叔叔。叔叔就叔叔,戴小奕似乎并不在乎这个。高峰确实像一座高峰,身材高大挺拔,脸部的线条也很硬朗,有棱有角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挺括,单他这样的出场就把戴小奕给震住了。戴小奕果然就被震住了。

高峰开车带戴小奕出去玩了几次,几次之后,戴小奕就把自己交给了他。

戴小奕在我面前毫不掩饰这一点,倒是让我有点吃惊。戴小奕这么跟我说的时候,可能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就在刚才,当戴小奕说她把自己给了高峰时,我的心猛地往下沉去。我感觉我的心里好象被什么抽去了一块,一下子变得有些空,还有些凉的感觉。然后,我又感到心里疼了一下,又一下。

我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爱上他,戴小奕说,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他说要去我那里看看,我就带他去了。到了这里,戴小奕忽然停了下来,她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我在脑海里把他们在一起的情景想了很多遍,我一会儿看见这个男人把戴小奕剥得干干净净,剥得干干净净的戴小奕躺在松软的床上,我经常会看见她洁白的身子在柔和的灯光下扭动着,她扭动着;一会儿我又看见他用力地冲撞着戴小奕,一下,一下,他用力。我看见戴小奕的眉头皱了一下,又皱了一下。就在刚才,她好像还尖叫了声。我知道,戴小奕一定是被撞疼了,所以,她就尖叫了一声。她那一声有点响,我就听见了。我又开始痛苦。我痛苦的时候就接着想戴小奕。她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她越皱越紧,她好像努力要挣脱什么,我看到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我就知道她快到了;一会儿,我又看见她用力楼住了高峰,她的两腿也慢慢地蜷起来,她继续抬高。她干脆闭上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她的指甲一点一点掐进高峰的肉里……这一切折磨着我,使我越来越恼火。

我知道戴小奕心里并不是没有我。我记得有一个晚上,我们一起吃完饭,我送她回家的路上,她说,我们要是早点认识就好了,戴小奕故意把认识两个字说得很重,但我却听出来了,她只是换了个词,她的意思,她其实很想跟我在一起。

我记得以前有一次,戴小奕说要到我家来借书。我给她拿了一本书之后,她在我床上躺了一会。戴小奕那天穿着一条亚麻色白短裙,她先是侧身躺着,然后她可能觉得这样躺不舒服,就翻了个身变成平躺。这样过一会,她又把腿慢慢地抬了起来。这样,她的下半身就露了出来。但只是一小会,可就是这一小会却让我再也无法忍受,我顺势也在她身边躺下。有一次,我忽然去吻她,但被她躲开了。我又要,她又躲了一下。我没有再坚持。也就是这件事之后,戴小奕开始说我有色心没有色胆。我不知道戴小奕这是在暗示我什么,还是真这么想,我老是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我总想,如果我能再坚持一下,也许,就没有以后的事了。至少,高峰就不会出现了。不过,这也难说。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戴小奕从不让我进她的卧室的原因,原来这就是她卧室的秘密。戴小奕的卧室里原来藏着一个男人,怪不得她不让我进。

知道了戴小奕的秘密后,我忽然有点鄙视她。我在心里说,你怎么能找一个快当你叔叔的男人同居呢,人家有老婆孩子,你这不明摆着给人家当二奶吗?一想到二奶这个词,我就本能地不舒服。戴小奕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连这样的事都干的出来呢?

戴小奕可能也觉察到了我对她的态度,她忽然跟我说,你鄙视我吧。可我就是爱他,你让我怎么办?戴小奕说,我现在感觉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戴小奕这么说的时候,一下子显得有点悲伤。

你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我直截了当地说。我的话有点狠,我狠的原因是希望戴小奕能清醒一下,尽早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你们在有的只可能是激情,等这种激情过去了,你就该承受痛苦了。这样的话我说多了,戴小奕就麻木了。戴小奕依然我行我素。

可能戴小奕觉得我们的关系有点尴尬,中间大概有半年,她很少再找我玩。

我跟老虫冰释前嫌后又坐到了一起,只不过这一次,姚莉没有再来。我看不到姚莉觉得有点失落,但我没敢一上来就直接问老虫姚莉呢,姚莉干吗呢?我知道,如果我这样问了,老虫又该奚落我了。老虫身边的女人又换了。这狗日的,别看长得不咋地,身子像排骨一样,但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我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喜欢他什么。我曾就这个问题跟老虫交换过意见,我问他是用什么办法吸引女人的,他故作深沉地说,秘密。他又说,秘密,你知道吗?这个可不能随便透露。这狗日的,关键时候装得那熊样呀,看着就让我恶心。

下一次,我又拿这个问题问他,他伸出一根小指在我面前晃了晃说,能耐。他又晃了晃。

你知道什么叫能耐吗?

老虫言下之意,我没有能耐。我连姚莉这样的女人都搞不定,我能有什么能耐?老虫真开始对我瞧不上眼了。

一来二去,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老虫姚莉的去向。老虫好像早就知道我要这么一问,他接过话茬轻描淡写地说,姚莉呀,早就嫁人了。

老虫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心想,这才半年呀,她就嫁人了。老虫也许是觉得我没有听明白,就又重复了一遍。完了,他忽然盯着我,你是不是还想着人家?老虫的话把我给问住了,我嘴上不想承认,可心里却一直在翻腾。

没有,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想她呢?我情急之下说。

老虫可能看出来了,他坏笑了一下,就把话题岔开了。但我对他的话还是有点怀疑,我还是不相信姚莉会这么快就嫁人。但怀疑归怀疑,我倒是真没有再见过姚莉。我就想,她可能真的是嫁人了。

有一天晚上,都快12点了,戴小奕忽然给我打电话。我一接着电话,她就在那头哭了起来。我一惊,你怎么了,我问她。她根本不理会我的话,相反,她哭得越来越厉害。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说,你等等,我现在就过去。

戴小奕披头散发来给我开了门。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嘴唇上尽是干皮,憔悴得让我不敢相信。她给我开了门之后,就两手抱着膝盖继续坐在那里哭。她的头埋着,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停了一会,她忽然咳嗽了一声,我知道她哭卡住了。

我就在一边安慰她。我说了一大箩筐我能想到的自以为她爱听的话,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她说,她已经在家里哭了两天。已经两天了,她没有出门一步。

我很快就明白了。高峰跟她分手了。从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听明白了。她和高峰的“地下恋情”被他老婆发现了,所以,高峰必须要做出选择。高峰这种男人不可能认不清形势,认清了形势的高峰最终选择了他老婆。

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倒不是说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这件事再明白不过,这正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到了现在,戴小奕的梦该醒了,可是她已经陷得太深了,已经很难再出来。所以,她只能痛苦着。

我没有想到戴小奕哭着哭着会忽然抱着我,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一下子有点紧张。她把我抱得紧紧的,好像怕我会忽然飞走一样。这本来也是我期待已久的,只不过它来得太晚了。她抱着我,我忽然就想起她是不是也这样抱着高峰。也许,就在昨天,他们还这样抱着,我就在想。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疑心她把我当高峰了。

过了一天,戴小奕让我骑车带她去走走,她反复说闷得慌,想出去转转散散心。我把她带到了城市的东区,那里有一个柳树围成的湖,湖中间有一片芦苇;岸边有几块大石头,她让我陪她坐着。我要跟她说话,她看起来并不想说。我们就那样坐着,直到远处高楼上的灯光亮起来铺到湖面上。

回来的时候,她在后面坐着,忽然她搂住了我的腰。

我骑车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她的胸膛紧贴着我,我能感觉到的柔软,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热量。她把自己的柔软,自己的热量一点一点传递过来,传到我身上,我的心就在那时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我的心越跳越快。这也是我期待已久的时刻。我曾经也幻想过这样的时刻,只可惜,这一时刻来得也太晚了。

我再遇见她的时候,她说她连着去酒吧坐了两个晚上。我记得她以前跟我说,酒吧那地方都不是啥好地方,但她显然是忘记了她说过的话。她总是很快就会忘记她说的话。

她再去酒吧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让我也过去。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她说,你来不来,你不来以后我不认识你。她这么一说,我就下定了决心。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不少酒。我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

她一看见我就凑到我身上。请我喝酒好不好,她呼出的气喷到我耳朵上,她又故意往我脸上吹了一口气。

我不想让她再喝了,但她不依不饶,我只好又要了四瓶啤酒。服务员把啤酒拿过来放在台子上,她抓起来就喝。她喝完一瓶后要我陪她到舞池里,我没动,她过去扭了一阵,她的样子让我有点不敢认。她扭完回来,我看见一个穿紧身衣的男人拦住了她,那个男人好像摸了她一把,她有点恼羞成怒地摔开了他。

她回来的时候,我听见她说,真他妈的贱。她很快又喝干了一瓶啤酒。

那天晚上,我把她从酒吧里弄出来已是午夜一点,她死活都不肯走,我连拉带拖才把她弄出来塞到出租车里。一到车上,她就瘫在了我身上。

我终于把戴小奕弄到了她床上,她嘴里含糊不清,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等她静下来,我开始打量她的卧室。戴小奕睡双人床,床上收拾得很干净。床头的写字台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摞书和一个花瓶以及一些女孩用的小零碎。花瓶里插着一束康乃馨,已经快枯萎了,我知道戴小奕肯定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搭理它了,它看起来就像此刻的戴小奕。靠南边墙角站着一个衣柜,衣柜中间的方形凹槽被一块布帘子遮着。除了这些,再就没别的了。我没有想到她的卧室这么简单。

戴小奕已经睡着了,刚才她趁我不注意把被子蹬开了,我又替她往上拉了拉。做完这些,我退后几步,轻轻地替她带上了房间的门。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戴小奕的房间里应该还有一个男人,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已经离去。

猜你喜欢

肌肉男高峰卧室
病毒病将迎“小高峰”全方位布控巧应对
卧室奇案
石庆云
查理的卧室
我爸爸是“肌肉男”
英国有一百万吃激素的“肌肉男”
努力攀登文艺高峰
温馨家园之我的小卧室
“肌肉男”患癌风险低等
“我将不断进取,向艺术的高峰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