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晓昆

闲置地变贪腐“聚宝盆”

文/陈晓昆

中国人民保险公司鞍山分公司的业务员董红伟，看准了分公司在大连买下的370亩土地，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他把这块闲置地变成了“聚宝盆”，大肆侵吞该土地的补偿款、土地转让款、土地租赁款共计1200余万元。

大连市沙河口区人民检察院获取线索后，对此案展开侦查，仅用三个月就完成了案件的侦破工作。2012年1月9日，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董红伟无期徒刑。董红伟提出上诉后，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于4月10日裁定维持原判。

“开发”闲置土地

大连市甘井子区大连湾镇土城子村有一块集体所有的370亩土地，原先卖给了海南省南亚集团公司大连分公司。1993年，社会上兴起了搞第三产业的热潮，中国人民保险公司鞍山分公司从南亚集团公司大连分公司手中把这块地以4400万元的价格买下。为了经营开发这块土地，鞍山分公司又投资800万元，成立了大连双龙经济建设开发总公司金宝置地公司，抽调鞍山分公司资金运营部的业务员董红伟，去协助金宝置地公司经理谢某对该土地进行招商引资和其他工作。为了方便招商开发该土地，金宝置地公司把370亩地由一个土地证变为了七个土地证。

然而金宝置地公司的“三产”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这里面除了有管理存在不足的原因，主要还是交通不够便利。该土地的开发始终无人问津，一撂就是十多年。到了2000年，经理谢某退休，人保鞍山分公司的领导也换了，鞍山分公司于是把骨干力量抽回，只留董红伟等少数人在此打理事务，金宝置地公司俨然变成了一具空壳，这块地就更成了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董红伟闲暇之余，时常在想如何才能把这块土地“盘活”。

机会终于来了。2006年，土城子村修建土革公路，其中有一路段征用了部分买来的土地。董红伟于是找到土城子村委会书记杜某，询问是否有征用土地补偿款。杜某回答说：“政府支付了补偿费200万元，是补给鞍山分公司的。”

董红伟暗喜，说：“人保鞍山分公司的这块地已经作为不良资产处理给我了，这笔补偿款由我来接收。”

因为董红伟是鞍山分公司的员工，以往分公司和村里的业务都是董红伟经手，所以杜某并未疑心，说：“那你随时可以过来办手续。”

为了私吞这200万元，2006年11月，董红伟迅速注册了大连禄程房地产代理有限公司，自己摇身变成了禄程公司的法人代表。在签土革公路征地补偿协议时，董红伟对杜某说：“我重新注册了一个大连禄程房地产代理公司，替代金宝置地公司，钱就打进禄程公司的账户吧。”之后，董红伟堂而皇之地把征地补偿款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这么容易就“赚”了200万元，董红伟着实兴奋了一阵子。他想，如今修了公路，交通便捷，很是有利于开发剩余土地。这块地除了被公路征用的，还剩余很多，应该物尽其用，寻找买家。很快，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孙某进入了他的视线。

2007年6月，董红伟和孙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谈好以每亩15万元的价格转让。在签订协议时，董红伟向孙某提供了一份伪造的金宝置地公司的授权委托书，说：“金宝置地公司给我授权了，这370亩土地使用权的转让和开发都由我全权负责。”

使用权转让协议签订后，孙某陆续交给董红伟821.5万元转让款，董红伟交给孙某三个土地使用证。后来因资金紧张，孙某没有把这笔款全部交给董红伟，董红伟于是要回一个土地使用证，口头同意孙某可以先开发这块地，然后陆续补齐剩余的转让款。

之后，董红伟如法炮制，继续“割让”剩余土地，捞取钱财。2007年9月，他把18亩土地使用权租赁给马某，将马某交付的75万元据为己有；2008年8月，又把八亩土地使用权租赁给巩某，获利104万元。

至此，董红伟共在这块土地上足足贪污了1200.5万元，这些钱被他用来购买房产、汽车、基金、玉石等等，肆意挥霍。就在董红伟自以为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之时，一张大网已经悄悄地向他铺开了……

查清四笔犯罪事实

事情出在那笔200万元的征地补偿款上。

2011年2月，时任大连市沙河口区人民检察院反贪局侦查一科科长的孙秀慧，在一次参加同学聚会时，无意间听说人保鞍山分公司业务员董红伟涉嫌贪污公司征地补偿款的事儿。孙秀慧于是上了心，找到相关人员了解，尽管没有得到详细的情况，但孙秀慧根据多年的侦查工作经验，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起国有企业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的特大案件。他向院领导汇报后，立即组织人力展开初查，发现董红伟涉嫌贪污征地补偿款200万元！然而，此时的犯罪嫌疑人董红伟已经畏罪潜逃。

2011年5月10日，沙河口区人民检察院依法对犯罪嫌疑人董红伟以涉嫌贪污罪立案侦查。5月18日，董红伟被公安部网上通缉。

一个星期后，董红伟在鞍山市被大连警方抓获。2011年5月27日，大连警方将此案移送至沙河口区人民检察院。

董红伟到案后，沙河口区人民检察院办案人员以董红伟将200万元征地补偿款据为己有作为突破口，展开了讯问。由于办案人证据准备充分，董红伟很快就交代了这一犯罪事实。同时，他还主动交代了检察机关尚未掌握的821.5万元土地使用权转让款被其侵吞的犯罪事实。

这一“意外”惊喜让办案人员进一步联想到：董红伟或许还有隐瞒。于是，他们继续寻找疑点，深挖余罪。在调查董红伟赃款去向时，办案人调取了银行存取款交易流水账，从中发现有一笔20万元的款项，转存到一个叫马某的个人银行卡中。这是什么钱呢？

为了弄清这笔款项的往来，办案人郭启成和赵飞将马某找到检察院了解情况。经询问，马某证实，董红伟曾将18亩土地转租给他使用，租金为75万元。

“董红伟给你的20万元是什么钱？”办案人问。

“我租的这块地有一个大斜坡，董红伟就给了我20万元钱，让我安排人用石头砌上，这钱属于工程款。”马某说到这，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说，“不只我一个人租他的土地，还有别人也租了他的土地呢。”

办案人郭启成急忙问：“还有谁？”

“某村一个叫巩某的，也租他的地了，但具体租多少我不清楚。”马某说。

为了弄清此事的真伪，不遗漏犯罪，办案人顺着这一线索将巩某找到检察院。巩某证实，董红伟确实将八亩土地转租给他个人使用，租金为104万元。后经讯问，犯罪嫌疑人董红伟对这两笔犯罪事实都供认不讳。

检察机关最后查明，董红伟涉嫌贪污犯罪事实共有四笔，涉案金额达1200.5万元。

艰难取证430余份

此案是沙河口区人民检察院建院以来办理的最大一起贪污犯罪案件。据办案人郭启成介绍，该案查办工作正值三伏天，取证工作涉及大连、鞍山、沈阳三个城市，属于“一案三地”，犯罪嫌疑人董红伟又具备一定的反侦查意识，给取证工作带来很大的难度。

该案涉案金额1200余万元，是由四部分款项组成的。犯罪嫌疑人董红伟在获得赃款后均化整为零，多行存、分散取，涉案款1200余万元被分别存于大连、鞍山10多个银行，又在近20个不同银行网点办理了转款、取款，给调取证据带来了巨大困难和更多的工作量。

办案人郭启成和赵飞头顶烈日，三上鞍山两去沈阳，进行大量的查证、取证工作。在最短的时间内，他们克服种种困难，完成了1200余万元的赃款去向和使用情况的取证工作，为该案顺利进行打下了基础。

该案涉案犯罪事实有四笔，涉案证人近20人。两位办案人为了案件证据的完整性，对不配合的证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他们的努力下，最终，所有证人的证言笔录都顺利完成，最终形成卷宗八本，调取证据430余份，仅用三个月就完成了案件的侦破工作。

该案共收缴土地使用权证四个（200亩土地），价值近亿元；追缴赃款人民币200万元；依法查封董红伟用赃款购买的房屋三套（价值人民币300余万元）；依法冻结董红伟赃款银行存款、银行理财、基金款、股票账户资金合计人民币200余万元，检察机关共计为国家挽回直接损失700余万元，间接损失近亿元。

尾声:

2012年1月9日，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判处被告人董红伟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董红伟不服判决，提出上诉。其辩护人提出的辩护意见是：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鞍山分公司购买大连湾镇土城子村370亩土地的行为是违法的；大连双龙实业总公司金宝置地公司是土城子村成立的村办企业，不是人保鞍山分公司成立的公司，故董红伟的行为不构成贪污罪。

二审法院经审理认为，上诉人董红伟利用本单位业务员和协管员的职务便利，侵吞该单位所有土地的补偿款、土地转让款、土地租赁款的行为，已构成贪污罪。故上诉人董红伟所提行为不构成贪污罪的上诉理由及辩护人所提与其上诉理由相同的辩护意见，法院不予采纳。鞍山分公司出资800万元，并安排内部员工担任法人代表，成立了大连双龙经济建设开发总公司金宝置地公司的事实，有相关证人证言及书证在卷佐证，所以董红伟辩护人所提大连双龙经济建设开发总公司金宝置地公司是由大连市甘井子区土城子村成立的村办企业的辩护意见，法院不予采纳。原判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二审法院最终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