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 云

重要他人：教师专业发展的促进者

● 彭 云

教师专业发展中的“重要他人”是对教师专业发展有重要影响的个人或群体。考察有关教师专业发展的案例可以发现，教师专业发展中的“重要他人”可以是学校同事、学科领导和学术大师，或者是各级行政领导、青蓝工程中的师傅和自己的教育对象，也可以是自己的家人，而且随着教师工作生活环境的变化和专业发展阶段的不同也有所不同，所以，教师专业发展中的“重要他人”具有多元性、阶段性和选择性等特点。实践表明，教师专业发展中“重要他人”的促进作用主要表现为行政领导的保障作用、领袖教师的引领作用和合作伙伴的支撑作用等几个方面。

重要他人；教师专业发展；同伴指导

一、教师专业发展的案例观察

近年来，众多报刊以教育自传或叙事研究等方式，介绍了许多教师专业发展的成功案例。下面的故事根据魏本亚教授的教育自传《行走在语文实践研究的路上》改写而成，改写时保留了他的成长经历，而隐去了大量的具体细节，同时为了叙述方便，还将原文中的第一人称改成了第三人称。[1]

魏本亚，1982年毕业于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同年分配到一所农村中学任教，1996年调回徐州师范大学（现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工作。在近30年的时间里，他从一名农村中学语文教师成长为语文课程论教授，而且他的语文教学主张受到了学界的关注和一线教师的好评。魏老师的专业成长经历了起步、发展和挑战等三个阶段。

魏老师起步在一所农村中学，1982年苏北农村的条件非常艰苦，学校里十几位教师挤住在一间教室里，吃着杂粮馍馍大锅菜，干着阳光底下最高尚的工作。一群贴着各色政治标签的教师聚集在一起，创造了无穷的语文生活乐趣。掌故颇多的黄老先生，聪明“绝顶”的王先生，才华横溢的翁先生，风流倜傥的大彭老师，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浇灌着语文。魏老师在这样一个语文“大染缸”中，浸泡了八年，享受了八年。期间，他与同事们一起，学习做人、学教语文、学做语文人，赢得了学生的信赖，成为了学生喜欢的语文教师。

做了八年的语文教师之后，他被调到教研室做语文教研员。虽然有人认为语文教研员是语文教师的行政领导，但魏老师认为语文教研员应该是语文教师的服务员与战斗员。服务员的职责是做好服务，让语文教师能够轻装上阵；战斗员的职责是与语文教师一起在第一线冲锋陷阵。当时教研室的语文领导中有足智多谋的万先生与举重若轻的高先生，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浇灌着语文事业。魏老师又在他们的“语文场”中陶冶了八年，吸纳了语文之气息，并获得了较快的发展。特别是在万先生等的具体指导下，他通过深入语文课堂、走近语文教师、洞察语文现实，赢得了语文教师的喜欢，成为了教师喜欢的教研员。

1998年，因母校的召唤，魏老师回到了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的语文课程论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学科。其中，吴奔星教授1950年出版过《语文教学新论》，并得到黎锦熙先生的好评；廖旭东教授1953年翻译过苏联的《海燕》《鹰之歌》等教案和《文学教学法》一书，曾对语文教育产生极大影响。前辈们创造过辉煌的历史，魏老师加盟之后的任务是承传学科传统，将语文课程论建成国内有影响的学科。面对挑战，魏老师深感唯有努力工作才能不辱使命。为此，他先后拜访了饶杰腾、顾黄初、于漪、魏书生、洪宗礼、刘国正、李杏保等语文教学大师，以及裴娣娜等课程论大师和叶澜等教育学大师，他从大师那里汲取养分，与大师交流与碰撞，学会了从语文教育、课程论和教育学等多重视角思考语文教学问题，形成了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和独特的教学主张，成为了一名有思想的语文课程论教授。

虽然教师专业发展的关键在于自身的内驱力，但研读许多教师的专业发展故事，或者从自己的成长历程中进行体悟，都能发现一个重要的外在因素，就像魏本亚教授起步阶段的同事、发展阶段的领导以及挑战阶段的大师等等，借用一个心理学和社会学中的概念，那就是“重要他人”。换言之，“重要他人”是教师专业发展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

二、教师专业发展中的重要他人

“重要他人”（significant others）最先是由美国社会学家米尔斯（Mills，C.W.）在米德（Mead，C．H．)的“自我发展”理论基础上提出的。教师专业发展中的重要他人就是对教师专业发展有重要影响的个人或群体，他们对教师的专业发展有着直接或间接的推动作用。[2]

（一）重要他人的特点

从魏本亚教授以及其他诸多教师专业发展的案例来看，教师专业发展中的“重要他人”具有多元性、阶段性和选择性等特点。多元性是指教师专业发展中的“重要他人”有多种可能的角色，像魏本亚教授在教育自传中所提及的“重要他人”包括学校同事、学科领导和学术大师。从《校长应成为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他人”》[3]、《言传身带，诲人不倦——师傅教我做个好老师》[4]、《教师专业发展呼唤“学生在场”》[5]等文章的标题看，教师专业发展中的“重要他人”还可以是校长等各级行政领导、青蓝工程中的师傅，或者是自己的教育对象，等等。教师的专业发展一般可分为新手、胜任、熟练、专家等多个阶段，处于不同专业发展时期的教师，有不同的困惑或相应的追求，当自身发展的外在因素发生变化或允许个体进行选择的时候，教师们会利用这些因素的积极作用，从而促进自身充分和最大程度的发展。这就决定了教师专业发展中的“重要他人”还存在着阶段性和选择性的特点。像魏本亚教授随着工作岗位和专业发展层次的变化，在不同发展阶段分别发挥了身边“重要他人”的积极作用；妥金录老师1990年参加工作，不久通过阅读了解了小语名宿支玉恒老师，在产生崇敬之情的同时立志以支老师为榜样，在与支老师“走近”之后的2005年终于“结缘”，获得了拜师的“默许”，并得到了支老师的悉心指导，从此妥老师的专业发展走上了快车道，成长为甘肃省骨干教师和天水市学科带头人。

（二）重要他人的分类

研究者认为，在学生成长的不同阶段，具体的重要他人依次是家长、教师和同辈伙伴等。参照这样的分类方法，对教师专业发展中多元的“重要他人”可以分为以下三种类型：1.行政领导。主要是制定有关教师专业发展政策和制度的校级领导或上级相关部门领导，以及直接或参与执行有关政策和制度的学校中层干部。2.领袖教师。指在学科教学领域有一定影响力的或能为人表率的人物，主要包括青蓝工程中的师傅、相关学科的特级教师或学科教学论教授等。有些老师在叙说个人成长故事时，拟人化地将一些对自己产生过重要影响的报刊杂志称为“重要他人”，实际指的是报刊杂志背后的编辑，这样的“重要他人”也可归在领袖教师之中。3.合作伙伴。合作伙伴首先包括学校同事或专业发展共同体成员等同辈伙伴，由于新课程倡导教师成为学生学习的合作者、引导者和参与者，因此，教师专业发展中的合作伙伴还包括学生伙伴，正如前文所提及的一位教师的观点《教师专业发展呼唤“学生在场”》。除此以外，教师专业发展中的“重要他人”还包括家人，“如果能很好地得到家人的关心、理解、帮助、鼓励、支持和体谅，那么教师就可以有充足的精力和满腔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这对教师的专业成长肯定大有裨益。”[6]

三、重要他人对教师专业发展的促进作用

对于教师的专业发展，“重要他人”的促进作用主要表现为行政领导的保障作用、领袖教师的引领作用和合作伙伴的支撑作用。

（一）行政领导的保障作用

行政领导承担组织管理职能，他们对教师专业发展的促进作用，主要是从“专业”外围入手，通过完善制度文化、搭建发展平台、满足利益需求等途径营造和谐氛围和提供保障措施，从而唤起教师的专业发展需要以及对职业内在尊严和欢乐的认识与追求，并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内在动力的启动。首先，必要的制度是规范教师教学行为，促进教师良好教学习惯养成和专业思想提升的根本保证，而规范的教学行为、良好的教学习惯和先进的专业思想是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基础。制订切实可行、贴近教师、难度适当的管理制度，能发挥其文化效应，可促使教师产生自我设计的工作动机，从而激发教师寻求自我发展的情感和兴趣。其次，教师的专业发展需要有相应的舞台进行提升、展示和检验。学校和有关部门为教师的专业发展着想，实施青监工程、名师工程，组建名师工作室、教师发展中心，组织学术沙龙、访学考察等等，能在为教师创造丰富的研修和培训机会的同时，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意识自觉，并转化为专业发展的元动力。再次，教师的职业特点决定了教师在教育工作中的幸福感受尤为重要，因为它将惠及学生。教师不幸福所产生的情感，会影响到学生健康情感的培育。领导对教师实施人物关怀，多采取精神激励和最大可能地满足物质利益需求相结合的措施，能有效提高教师的幸福指数，调动他们专业发展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二）领袖教师的引领作用

由青监工程中的师傅、相关学科的特级教师或学科教学论教授等担当的领袖教师的形象，可以看作是对应学科专业的“学术权威”，他们一般都拥有丰富的教育教学经验，掌握相应学科的教育教学规律，并具备先进的教育理念和规范的教学行为，他们能够在“专业”内部，从专业思想、专业文化和专业方法等方面对教师的专业发展发挥示范引领作用，供专业发展中的教师们效仿或创造性地继承。专业思想、专业文化和专业方法是专业素养的核心，其中，与新课程相对应的思想观念包括教师观、学生观、教材观、教学观和评价观等，由于观念上的突围决定实践上的突破，所以专业思想支配着教师的专业行为；专业文化具有比专业知识体系更为深邃的文化内涵，是对专业知识、技能、能力和素质的高度概括；专业方法包括教育教学方法的选择、教育教学思路的拟定、教育教学方案的设计、课堂教学行为调控等方面。领袖教师对专业发展中的教师的引领，一般有示范、对话和诊断等多重途径，示范能通过具体操作让教师掌握怎么去做，对话能使教师理解这样去做的原因，诊断能及时发现教师教学行为中存在的偏差并提出改进策略，促进教师的自我修正。所以，领袖教师能引领专业发展中的教师更新专业知识、探索专业智慧，从而实现专业创新。需要说明的是，由于领袖教师原有角色不同，他们有着各自的爱好和特长，因此，他们在引领教师专业发展时所发挥的作用可能有所侧重而不完全相同。

（三）合作伙伴的支撑作用

在教师专业发展的合作伙伴中，无论是同辈伙伴，还是学生伙伴，合作时都处于平等地位，而且相互支撑，并能获得共同的进步。其中，同辈伙伴之间的支撑作用主要来自“同伴指导”。同伴指导是以彼此自愿结合、相互平等与信任的教师为主体，以合作研究为基础，通过对话、分享、协商、反思等实践活动，实现促进个体专业发展目的的过程。教师专业发展共同体就是在“同伴指导”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以追求共同事业为目标的特殊组织形式。由于学校同事教师的交往更为频繁，所以“同伴指导”能够成为教师校内日常交往的一种重要方式，让每位教师在完成日常教学工作的同时，享受“同伴指导”对自身专业发展的积极作用。关于学生伙伴对教师专业发展的支撑作用，《学记》中早有“教学相长”的描述。从现代意义上讲，基于学生发展的教师专业发展途径包括“有形”和“无形”两大类。“有形”途径包括与学生一起读书、共同写作与解题或举行师生沙龙等可以观摩的活动；“无形”途径则是一种“以追问并体现教育意义为目的”的途径。“无形”途径具体包括“逐层深入”的四个环节：追问教育的意义——关键是让学生内心苏醒；追问自己本学科的教育意义——关键是让学生保持学科兴趣；追问自己课堂教学的教育意义——关键是让学生体验学习生活；追问在学生身上如何体现教育意义——关键是让学生发挥自己在教育过程中的主动性。显然这样“有形”和“无形”的两类途径都能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

重要他人对教师专业发展的促进作用是客观存在和有目共睹的，同时我们也不难发现，“重要他人”与专业发展中的教师之间有着某种特定的对应关系，当“重要他人”面对若干教师时，有教师感觉到这是自己的“重要他人”，而更多的教师则可能没有产生这样的感觉；相反，某个专业发展中的教师面对若干“他人”时，也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重要他人”，或许还有的“他人”相对于其他教师更为“重要”。这一现象启示我们，具有成为教师专业发展“重要他人”可能的人，要注意多从保障、引领和支撑等角度充分发挥自己对他人专业发展的促进作用；同时，专业发展中的教师也要像魏本亚等老师那样，善于根据自己环境和发展阶段的不同，发现他人对自己可能的重要作用，从而获得适合自己的可以借力的“肩膀”。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重要他人”对教师专业发展的促进作用。

[1]魏本亚．行走在语文实践研究的路上[J]．语文教学通讯，2010，(1B)：4-6．

[2]易凌云，庞丽娟.在“亲历”中成长——一位幼儿教师个人教育观念的叙事研究[J].学前教育研究,2005,(2):40-43.

[3]李明远.校长应成为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他人”[J].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11，（8 下）：47-48．

[4]妥金录．言传身带，诲人不倦——师傅教我做个好老师[J]．语文教学通讯：小学刊，2006，(7-8)：77-79．

[5]管宏斌．教师专业发展呼唤“学生在场”[J]．中小学管理，2008，(5)：40-41.

[6]严卫林．影响教师专业成长的“六类人”[J].基础教育参考，2008，(2)：53-55．

彭 云/南通高等师范学校副教授，硕士

（责任编辑：刘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