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芳

(山东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山东 济南 250355)

人体的衰老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五脏各司其职，在衰老中的作用也不相同。任何一脏的功能和作用都不可能由其他脏腑代替，任何一脏功能失调都可引起疾病和衰老。在中医衰老理论中，脾肾一直处于防老抗衰的统治地位，这是由于脾为后天之本，肾为先天之本，脾肾在人体衰老中的重要作用主要体现在肾精和气血上，肾精和气血都是人体生长发育的重要物质，补肾和健脾也就成为延缓衰老的主要方法。人既然是一个整体，衰老机制又极其复杂，多方面分析其机制是十分必要的。虽然脾肾在人体的作用很重要，但也不能忽视其他脏腑的功能和作用。

肝在人体具有重要的地位，肝主疏泄，调节气机，是保持人体气机正常升降出入的重要脏腑。肝对于维持人体脏腑经络组织器官的生理功能具有重要的作用和意义。而脏腑的功能离不开气的运动变化，气血的流通、精气的敷布都必须通过气机的升降出入才能实现。气机的调畅离不开肝的疏泄功能，脾肾在衰老中的作用也离不开气机的调畅，因此，没有肝之疏泄，没有气机的正常升降出入，脾肾就不能完成生理功能，也不能产生气血和肾精，也就体现不出在人体衰老中的重要性。

1 肝与肾虚衰老

肾藏精，被称为“先天之本”，肾之精禀于先天之父母，受到后天之精的滋养，主要促进人体的生长发育和生殖。肾虚衰老理论源于《内经》，《素问·上古天真论》中以颇长的篇幅论述了肾气盛衰与人体寿夭的关系，明确指出人类生长壮老已受到肾中精气的调节，生命过程就是肾精盛衰变化的过程。可以说肾精渐亏是人体衰老的根本。人的生殖功能亦决定于肾中精气的多少，肾中精气旺盛，天癸至才能月时下，精气溢泄，阴阳和而有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肾中精气日渐衰竭，天癸竭，女子冲任空虚，地道不通，男子精少丧失生殖能力。生殖能力的有无是个体生命力盛衰的表现。肾精的盛衰直接支配着人的生长、发育、生殖和衰老。肾在人体衰老中的作用主要通过肾精的盛衰来体现，那么通过补肾延缓衰老主要是保持肾精的旺盛，使之不衰或不早衰，以延长人体的生命过程。

肾精能发挥正常的生理功能离不开气机和肝之疏泄。首先，从肾精的组成来看，肾精藏于肾中，一部分来源于先天，一部分来源于后天，先天需要后天的滋养，后天需要先天的活力资助。先天之精是禀受于父母，后天之精主要来源于五脏六腑化生的精气，五脏六腑的精气从化生到输布都需要气的升降出入，这就离不开肝的疏泄和生发，没有肝的疏泄，五脏六腑之精不能到达肾中，参与肾精的组成，先天之精得不到后天之精的滋养当然也就不能发挥正常的功能;其次从肾精的敷布来看，肾精是人体的精华物质，性静属阴，藏于肾中，不轻易外泄，但并不表示肾精只藏而不用，它要促进人体的生长发育，必须敷布到全身各个脏腑组织，才能完成其促进功能，那么这个作用通过元气来实现，元气由肾精所化，通过三焦运送到全身，才能实现肾精的作用，元气要输送到全身各处，需要肝之疏泄作为动力，肝气的升发是元气输送到全身促进生长发育、激发五脏功能的前提条件;第三，从生殖功能来看，肾精不仅对人体生长发育有重要作用，还决定了人体的生殖功能，“主闭藏者肾也，司疏泄者肝也”，肝具有疏泄肾精的作用，在肝之疏泄的作用下，肾精定时而泄，才能实现阴阳和，产生新的生命，完成繁衍后代的使命。总之，没有肝之疏泄的参与协助，肾精就不能完成主人体生长生殖发育的作用。

2 肝与脾虚衰老

金元明时期，中医学衰老思想有着重大的发展，大批著名医家除了十分注重肾虚是导致衰老的重要因素外，又极为注重脾胃虚衰对衰老的不利影响，侧重于脾虚衰老观。李东垣曰:“凡有此病者，岁不易变生他疾，以损天年”，并提出“调理脾胃，老年当先”，李中梓更进一步提出:“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脾主运化，为气血生化之源，气血是构成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人之所有者，血与气耳”(《素问·调经论》)，气血的盛衰关系到人体的健康和寿夭。朱丹溪曰:“气阳血阴，人身之神，阴平阳秘，我体常春”。气血充足则五脏安定，正气旺盛，身体健康，延年益寿;气血虚弱则脏腑失养，疾病丛生，体质下降，引起早衰。随着人体年龄的增加，机能日渐减退，气血等精微物质也必然减少，脾胃是人体气血生化之源，脾胃运化正常是维持气血充盛的保证。脾气健旺则气血充盛，身体强健，可以延年益寿。补脾延缓衰老的机制在于维持气血的充盛。

气血主要来源于水谷，水谷的运化需要胃的腐熟和脾的升清作用协调一致，脾气的升清和胃气的降浊就是气机的升降出入，这一过程离不开肝气的疏泄，肝疏泄正常，脾胃才能升降自如，胆汁也分泌正常帮助消化，水谷才能化生为气血，另外，气血化生后还要依靠肝之疏泄，才能将气血输送到全身，以供机体所需。因此，离开了肝之疏泄的作用，脾就不能完成化生气血的功能，没有了气血，脾对衰老也就没什么作用可言了。因此，脾要发挥后天之本的作用，必须依赖肝的功能。

总之，脾肾要实现先后天之本的作用都离不开气机的升降出入，需要肝之疏泄作用的促进和协助。即使脾肾的功能正常，肝不能正常疏泄，肾精和气血都不能正常化生和敷布，必然导致人体的早衰或者加速人体衰老的进程。肝调节气机是脾肾在人体正常发挥功能的前提条件。

本文提出的肝在衰老中的作用，并非否认脾肾在衰老中的地位，而是在强调在人体衰老过程中，除了脾肾的作用之外，肝也占有重要的地位。在中医衰老理论中，一直重视物质基础对生长壮老已的影响，忽视了气机在人体的重要作用，通过以上分析，肝在人体衰老中作用也不言而喻。肝脾肾生理功能不同，在衰老中的作用也不同，脾虚导致人体气血衰少，肾虚导致人体肾精的不足，肝虚主要影响人体气机的升降出入。人体是一个整体，衰老过程中五脏功能相互影响，没有轻重是非之分，只是从不同的角度得出不同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