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耕

苏尔科夫与俄罗斯主流意识形态

李兴耕

弗拉季斯拉夫·苏尔科夫先后在叶利钦、普京、梅德韦杰夫三任总统手下担任总统办公厅副主任，充当总统的政治智囊和高级助手，俄罗斯媒体称其为当今克里姆林宫的首席政治谋士和理论家，甚至有人把他比做原苏共中央负责意识形态工作的苏斯洛夫。

在意识形态领域，苏尔科夫提出或参与制定了一些新的政治理论主张，其中包括“主权民主”、“现代化”、“创新型发展”等，这些主张成为俄罗斯主流意识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

1.“主权民主”

虽然“主权民主”并不是苏尔科夫最早提出来的，但他首先对“主权民主” 作了比较系统的阐述，并使这一理论在普京执政期间成为俄罗斯的主流意识形态。俄罗斯青年组织“纳什”运动领导人瓦西里·亚克明科2005年10月在《共青团真理报》上发表的一篇访谈中就提到了“主权民主”这个词，但当时并未引起重视。2006年2月，苏尔科夫在统一俄罗斯党的干部培训中心作了题为“主权是竞争力的政治同义语”的报告。他指出：“俄罗斯将成为主权民主国家。也就是说，俄罗斯将走上持续发展的道路。它将是经济繁荣、政治稳定和高度文明的国家。它将拥有对世界政治施加影响的杠杆。它作为自由国家，将与其他自由国家一起建立公正的世界秩序。”他认为，原先俄罗斯流行的“可控民主”这个说法不确切，因为“可控民主”可能会使人得出一个印象，似乎这种体制受到某种外部力量的控制。而“主权民主”则把民主与国家主权联系在一起，强调民主要符合本国的历史传统和具体国情。后来，苏尔科夫又在《未来的国有化——赞成主权民主的短评》(2006年11月)、《俄罗斯的政治文化》(2007年6月)等文章中对此作了进一步论述。在他看来，“主权民主”是一种“社会的政治生活方式，在这种方式下，政权及其机构和行动完全由俄罗斯国家来选择、组成和调整，从而为全体公民、各社会团体及各民族谋取物质福利、自由和公正”。 2006年7月，当时担任俄罗斯第一副总理的梅德韦杰夫在《专家》杂志的访谈中对“主权民主”这一表述提出了不同看法。他认为，主权民主“远不是理想的术语”。他说，给民主加上各种限定词只会使人们认为，这是“不同于传统意义的另一种民主”。他主张使用“真正的民主”或“具有充分国家主权的民主”的表述。2006年8月30日，统一俄罗斯党在莫斯科召开关于主权民主的研讨会。2006年12月，统一俄罗斯党第七次代表大会通过的纲领性声明宣称，主权民主是党的意识形态基础。后来，梅德韦杰夫和苏尔科夫都表示，两人在原则上没有分歧，只是在表述上有一些差异。梅德韦杰夫2008年当选总统后，没有公开使用“主权民主”的说法。

2.“经济现代化”和“创新型发展”

2009年10月，苏尔科夫作为梅德韦杰夫总统领导的俄罗斯经济现代化和科技发展委员会副主任在接受《总结》杂志采访时，对梅德韦杰夫总统的《俄罗斯，前进！》一文中提出的“现代化”作了解释。他指出，俄罗斯的经济现代化是一个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在他看来，梅德韦杰夫总统提出的“现代化”必须具有两个条件：首先，必须把国家的经济“提升到正常国家的相应发展水平”；其次，必须不仅仅是模仿他国的技术，而是要表现出自己具有最先进的科技创新能力。俄罗斯经济现代化和科技发展委员会计划在若干年内在高效节能技术、核子技术、航天技术、医学技术和战略信息技术等五个战略方向展开工作。委员会的主要任务是为科技创新活动建立基础。为此，必须为俄罗斯的经营活动建立激励机制，促使它们开展创新活动。苏尔科夫强调：“不可能有任何的主权现代化”，必须对先进国家采取开放和友好态度，以便从它们那里获得更多的资金、知识和技术，从而“使我国的民主更加具有主权性和更加强大”。他指出，俄罗斯在改革经济的同时，决不能放弃民主。但是，没有充分的集中，没有团结一致的政权，就不可能实现现代化。他强调：“我们依靠民主制度可以实现现代化，但不应把自由民主社会同混乱无序状态混为一谈。” 2009年12月31日，苏尔科夫被梅德韦杰夫总统任命为俄罗斯高科技园区专门工作小组负责人，此后他参与了在莫斯科近郊斯科尔科沃建立类似“美国硅谷”那样的高科技园区(称为“俄罗斯硅谷”)的筹建工作，并在2010年2月向媒体记者详细介绍了俄罗斯硅谷的创办与进展情况。

综上所述，在当今俄罗斯政治舞台上，尤其是在政党制度改革和意识形态领域，苏尔科夫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是他与普京和梅德韦杰夫双人组合究竟是什么关系？俄罗斯舆论界对此众说纷纭。有的认为他是普京的亲信；有的则认为他在协助梅德韦杰夫总统，推动俄罗斯的经济和政治现代化进程；也有的认为他是梅普双人组合和俄罗斯政治稳定的维护者。俄罗斯右翼组织对苏尔科夫的评价也不一致，这反映在对2010年11月莫斯科发生的《生意人报》记者奥列格·卡申遭殴打事件的态度上。以涅姆佐夫为首的“团结”运动，以米洛夫为首的“争取民主选择”运动和以雷日科夫为首的共和党三个右翼组织2010年11月9日发表声明，认为苏尔科夫作为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是普京政策的推行者，应对压制大众媒体和破坏言论自由的行为承担直接责任并辞去职务。但是，另一个右翼组织人民民主联盟领导人卡西亚诺夫虽然表示同意声明的精神，但没有在这个声明上签字。他认为对这一事件应承担责任的是普京和梅德韦杰夫本人，而不应夸大他们下属的作用。涅姆佐夫还反对苏尔科夫担任美俄两国关于公民社会问题双边委员会的俄方协调人。

总的说来，苏尔科夫的思想十分复杂，既受到俄罗斯的历史传统和文化思想的影响，也接受了一些西方民主主义思想。他有时强调俄罗斯的独特传统和国家主权，有时强调为实现现代化必须向西方国家学习，其中包括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现代民主政治制度。可见，他的思想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之中。

中央编译局俄罗斯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