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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英译简史

2011-08-15王勇

潍坊学院学报 2011年5期
关键词:译本英译论语

王勇

(潍坊学院,山东 潍坊 261061)

引言

《论语》是儒家的经典著作之一。据东汉班固《汉书·艺文志》记载:“《论语》者,孔子应答弟子、时人及弟子相与言而接闻于夫子之语也。当时弟子各有所记,夫子既卒,门人相与辑而论纂,故谓之《论语》。”《论语》不但对中华民族的思想和文化产生了深刻影响,而且对世界文明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论语》的英译始于1809年,迄今约200年间,产生了29个全译本。译者既有传教士和汉学家,也有中国翻译学者。因此研究《论语》这部儒家经典的英译,对于研究西方汉学发展的历史,了解《论语》在英语世界中的传播情况,以及在新的历史时期对外译介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本文试图对这29个译本和译者的情况进行简要介绍,希望能有助于对这部儒家经典英译的深入研究。

一、《论语》英译简史

1.最早的英语译本

最早将《论语》译成英语的是传教士马歇曼(Joshua Marshman,1768~1837),他的译本于1809年在印度赛兰坡(Serampore)出版。马歇曼是近代《圣经》翻译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圣经》中文译本和马礼逊的《圣经》中文译本通称“二马译本”,这两个译本“奠定了以后中文圣经翻译的基础”。[1](P89)译者马歇曼在致Lord Minto的献词中说,“这是第一次把亲切的中国古代哲学家孔子的原作介绍给英国读者,译者希望译本不仅能够传达中国的文学思想,而且有助于人们学习汉语这一奇妙而又难以掌握的语言,因为人们日益认识到汉语的重要性,对汉语的兴趣也与日俱增。”翻译这部作品的主要原因,“在于向国人揭示汉语的特点”。[2](Pi-ii)该译本并非全译本,而是节译的《论语》“上论”部分,由原文、译文、注疏、文字诠释四部分构成。注疏部分主要参考了朱熹的《论语集注》。

2.David Collie译本

1828年,伦敦会传教士柯大卫(David Collie)翻译的《四书》在马六甲出版,《论语》的第一个英语全译本由此面世。该译本为全英文本,无汉语原文。译者柯大卫曾随马礼逊学习中文,后任教于英华书院,还担任过该院的第三任院长。在“前言”中,译者指出,最初翻译《四书》时,“目的在于对汉语有所了解”,然而翻译完成后,译者意识到,“如果仔细修改,利用通行的评注解释,以及对书中宗教和道德方面的诸多原则性错误加以修正,该译文或许会对在英华书院中学习英语的中国人有助益,而且能够帮助他们认识到自己最尊崇的圣人所宣讲的一些严重谬误。”[3]

基于自己的传教士立场,柯大卫对儒家的一些观点作出了自己的评判,比如在翻译“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后,加注评论到,“这一教义是有欠缺的,因为它以孝敬父母为仁之本,完全排除了我们对上帝的责任。如果我们因为对父母的责任重于他人就应该更尊敬、爱戴父母,那么根据同样的道理,我们就应该首先尊重、爱戴、服从天主。”[4](P63)

3.James Legge译本

1861年,伦敦会传教士理雅各出版了《中国经典》第一卷,其中包括《论语》的译本,该译本为汉英对照本。理雅各认为,翻译出版儒家经典可以促进传教工作。他指出,“只有通晓中国经典著作,亲自考察了中国先贤建立的,作为中国人道德、社会和政治生活基础的整个思想领域,才能与自己担负的职责相称。”[5]在翻译方法上,理雅各采取的是尽量直译的方法。“以传达原文意思为主要目的,通过各种手段让西方人了解中国;至于文学作品的可欣赏性对于理雅各来说则是其次的,虽然他也不希望译本的语言不堪卒读。”[6](P165)《中国翻译词典》中对理雅各译作做如是评价:“理氏所译理解原作基本正确,译笔严谨细腻,简洁雅致;大量的注解反映出他对我国经典翻译的严肃认真态度,有许多地方值得我们借鉴。”[7](P399)

4.Thomas Francis Wade译本

该译本面世于1869年,为单语本。译者威妥玛(Thomas Francis Wade,1818~1895)在中国担任外交官达43年之久,著有《寻津录》、《语言自迩集》等,由他首创后经翟理斯改进的“威妥玛——翟理斯式”(Wade-Giles)汉字注音体系,一百多年来一直为世人沿用。威妥玛的《论语》译本,长期以来国内鲜有人提及。笔者在国家图书馆查阅文献时,偶然发现这一译本。威妥玛在译本前言中指出,他于1861年1、2月间在北京完成翻译。而翻译本书是由于译文注释中一位称为K的博学睿智的中国人的影响。K倾向于汉儒的诠释,而不是宋代朱熹的诠释。而少量的印刷只不过是为了防止译文孤本散逸。

5.William Jennings译本

1895年,伦敦George Routledge and Sons, Limited出版了汉学家William Jennings(威廉·詹金斯)的《论语》译本,作为该社Sir John Lubbock’s Hundred Books系列的第93种。William Jennings亦曾翻译《诗经》,于1891年作为该丛书第11种出版。该译本为单语本,译者撰写了长达37页的“导言”,介绍孔子的生平、《论语》的内容和翻译说明。William Jennings认为,孔子的学说多有疏漏,“他的教诲中带有一定的自私成分,弟子受其影响,不久就变得自高自大、自鸣得意。”[8](P33)《论语》中提到弟子,或称其名,或称其字,让人费解,而他在翻译时,一般都“始终使用一个比较常用的名字。”[9](P35)另外,《论语》的多数章节都是以“子曰”开始,“这在英语中很快就会让人乏味,尽管单调的重复对亚洲人来说无足轻重。”因此他采取了倒装、间接引语等做法,如果有许多孔子的话语相继出现,他就用一句总括性的Other sayings of the Master来引入。

6.辜鸿铭译本

1898年,上海出版了辜鸿铭的《论语》译本,该译本为单语本。辜鸿铭之所以翻译《论语》,首先是因为他对西方汉学家的工作,尤其是对理雅各的儒经翻译颇为不满。早在1883年,他在《中国学(一)》一文中就指出,理雅各博士的《中国经典》翻译,“如果单从量上看,确实是惊人的、了不起的成就。面对着这些卷帙浩繁的译著,我们谈起来都有点咋舌。不过必须承认,这些译著并不都令我们满意。”“总体说来,理雅各博士对这些经典价值的评判,无论如何不能作为最后的定论来接受。”[10](P121)而在英译《论语》的序言中,辜鸿铭再次指出,“任何人,哪怕是对中国语言一窍不通的人,只要反复耐心地翻阅理雅各博士的译文,都将禁不住感到他多么令人不满意。”[11](P325)辜氏英译儒经的内在动机,则是“要向西方人传播儒家文化,纠正理雅各等人所造成的误解,让西方人知道中国也有较高程度的文明,它甚至可能比西方文明还要优越,不可欺侮,更不可肆意破坏,而应当消除成见,平等相待,及至应当向中国学习。”[12](P76)出于这样的动机,在具体的翻译策略方面,辜鸿铭的做法是,“我们努力按照一个受过教育的英国人表达同样思想的方式,来翻译孔子和他弟子的谈话。此外,为了尽可能地消除英国读者的陌生和古怪感,只要可行,我们都尽量去掉所有那些中国的专有名称。最后,为了使读者能彻底到家地理解文本内容,我们还加了一些注释,引用了非常著名的欧洲作家的话。”[13](P325)

7.Leonard A.Lyall译本

该译本由Longmans,Green and Co.于1909年出版。译者Leonard Arthur lyall(中文名赖发洛,1867~1940)为英国汉学家,1886年来华,入中国海关任帮办,后曾在沙市等商埠任税务司。相对于别家译本,该译本注释较为简略。

8.William Edward Soothill译本

该译本出版于1910年,译者William Soothill为英国偕我公会教士,曾在中国传教、办学多年,1907年被任命为山西大学西斋总教习,1920年到牛津大学担任汉学讲座教授。William Soothill认为,《论语》并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新的译本至少会再次让人们注意到《论语》的存在和其价值”;另一方面,无论公正与否,已经有人批评理雅各译本“措辞过于正式,使得英国人无法像中国人那样理解《论语》”。苏氏译本是迄今为止所有译本中最详尽的译本,共1000多页,除译文和注释外,还附有理雅各、辜鸿铭的译文和顾赛芬的法语译文,集四家译文于一体,以方便读者比照阅读。

9.Arthur Waley译本

该译本于1938年由George Allen&Unwin, Ltd.出版,为单语本。译者亚瑟·韦利是英国著名的翻译家和汉学家,除《论语》外,还曾经翻译《道德经》、《西游记》等。韦利为译本撰写了很长的导言,译文附有较多的注释,以帮助读者理解文义,译文后面还有附注,进一步讨论比较深入的文本问题。而附录部分则介绍了《论语》注疏的历史。在文本考据方面,韦利受到了疑古思潮的影响,认为《论语》是由不同时代的人士共同努力的结果。韦利的译本是英语世界比较通行的译本,在中国大陆也比较流行,1998年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大师经典文库”选择的就是韦利的译本。程刚认为,“韦利的《论语》译本比较具有现代的气息,通畅易读,有很大的影响,其影响波及普通的读者群,但全书的其余部分内容比较专门,旁征博引(相对于普通读者而言),不适合普通读者。”[14](P23)崔永禄教授也认为,“威利的译本则尽量保留原文的文化风貌,注意细节的传译,尤其宜于学者进行研究使用。”[15](P24)

10.Ezra Pound译本

庞德在1910年代晚期阅读鲍狄埃的《四书》法语译本时,最早接触到《论语》。翻译《论语》,则始于1945年。译文首先在Hudson Review上刊载,随后出版单行本。除鲍狄埃的《四书》法语译本外,庞德在翻译《论语》时,还曾经参考理雅各翻译的《中国经典》。庞德的翻译目的是要向西方社会传播他悟出的儒家思想,以求挽救当时的社会危机。庞德译本的特点就在于运用了析字法来解读文本意义。如将“信”译为“man standing by his word”。魏望东认为,庞德翻译的目的“是要体现原作的真髓,具体到翻译中国的经典作品,他有独特的理解方式(如通过拆解繁体汉字的方式),译者主体性和创造性较强”。[16](P53)欧阳桢先生认为,“庞德于译事颇为草率……不经深思熟虑就将一时意会付诸笔端、推出行世。”结果“译文质量参差不一,既有判断失误造成的用语不当,又有独具生命力的完美再创造”。王辉则认为庞德译本“既有误读的因素,更是译者操纵原作细节、凸显儒学时代精义、实践现代主义诗学和对抗西方主流文化的结果”。[17]

11.James Ware译本

该译本于1955年由The New American Library of World Literature,Inc.出版,为单语本,主要面向普通读者。译者James Ware为美国哈佛大学副教授,还翻译了《庄子》、《孟子》两部儒经。

12.刘殿爵译本

该译本初版于1979年,由英国企鹅出版集团出版,为单语本,1983年香港中文大学出版了英汉对照本。译者刘殿爵为香港中文大学中国语言文学教授。刘重德教授认为,该译本“用的语体为口语体,喜用单句,行文通俗易懂,但有时难免与原文风格不够切合”。[18](P332)

13.程石泉译本

该译本于1986年由台湾黎明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出版。译者程石泉先生为台湾学者,曾多年考据历代《论语》版本、金石古文以及《论语》敦煌残卷,其考证所得《论语读训解故》于1972年首刊于香港。作者为《〈论语〉读训》所撰“自序”称:“作者究心中国哲学,深感古人习于因循故典,率由旧章,而疏忽古籍章句之文理脉络,致使古籍之真义失明。于是乃着手搜集其相关之考据文献,求得《论语》一书可疑之处约九十有九……其中或许有过度推敲之失,然皆作者多年穷搜冥索之所得,但望能使此两千四五百年之古籍重见其文通而字顺,及其含义豁然而开朗。另于读训改错之余,予以新诠,以供读者参考。”[19]在《〈论语〉读训》一书中,程石泉先生将《论语》中的可疑之处,分为错字、衍文、缺文、错简、错简兼衍文、缺字兼衍文、字序颠倒7类,在注疏《论语》的过程中,随文加以分析阐释。程氏新译的《论语》,正是融汇了译者多年的研究心得,从而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解读视角。

14.李天辰等人的译本

该译本由山东大学出版社于1991年出版,为双语本,原文后附有现代汉语译文,译者为李天辰、孔凡富、佟光武、任国生四人,主译者李天辰为曲阜师范大学教授,曾出版《孔子名言》、《孟子名言》等译作。

15.丘文明等译本

该译本最早于1991年在菲律宾出版,译者为菲律宾儒学基金会的丘文明、丘文郊、丘文星、丘文祁兄弟四人,1997年世界知识出版社引进在中国国内出版。译者称该译本主要面向希望了解中国文化遗产,但限于语言水平,不能阅读原文的海外华裔,该译本按照原文、汉语今译、英译和注疏的顺序安排。[20](P6)张岱年先生认为,该译本“内容准确明晰,文笔优美通畅,达到很高的学术水平”。[21](P2)

16.老安译本

该译本于1992年由山东友谊出版社出版,为双语本,附有鲍时祥的现代汉语译文,译者老安情况不详。

17.梅仁毅译本

该译本于1992年由中国和平出版社出版,为双语本,附有周笃文先生翻译的现代汉语译文。译者梅仁毅先生为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

18.潘富恩、温少霞译本

该译本于1993年由济南齐鲁书社出版,为双语本,附有杨伯峻、吴树平的现代汉语译文。译者潘富恩、温少霞在“英译说明”中指出:“《论语》的英文全译本自上世纪中叶就出现了;其后,又有多种译本问世。遗憾的是,目前反映当代中国《论语》研究成果的《论语》英译本还不多见。”[22](P10)为了弥补这方面的不足,两位译者以吴树平修订的今译本为根据,参考James Legge、Leonard Lyall和Arthur Waley三家的译本,推出了新的《论语》译本。

19.Raymond Dawson译本

该译本于1993年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读者对象为不曾接触汉语和中国哲学传统的普通读者,译者Raymond Dawson对中国文化和古汉语深有研究,1982年曾出版专著Confucius,译文语言较为通畅,文后附有注释。

20.赖波、夏玉和译本

该译本于1994年由北京华语教学出版社出版,为双语本,附有蔡希勤先生的现代汉语译文。汪福祥先生认为,该译本“译文多有误译或可商榷之处”[23](P19);付桂桂也认为,该译本“读了之后,很难捕捉到《论语》古朴风雅的美感,更难寻找到原文文采飞扬的风范”,“语言平铺直叙,结构松散,缺乏新意,译本本身也尚有许多需待改进之处。”[24](P60)

21.王福林译本

该译本于1997年由上海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出版,为双语本,附有译者的现代汉语译文。译者在前言中指出,其翻译目的是“为了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为了让更多的中国人和外国人读懂《论语》原文”。[25](P2)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译者对原文有详尽的注释,不仅把原文译成了浅显的现代汉语,而且把原文译成了浅显的英文,还对许多章节作了简要的评介。

22.黄继忠译本

该译本1997年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为单语本。译者黄继忠教授曾担任北京大学教授,1983年后,黄继忠教授先后在美国多所大学讲授中国文学,在此期间他发现,西方汉学家的《论语》译本,“或由于文化和语言差异,或由于‘意译’的影响,诸家译文不免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失误,不能准确无误地表达原意。”[26]因此,他决心用“直译”法重新翻译《论语》。鲁汶(Rowan)大学的Q.E.Wang教授比较了黄继忠和理雅各的译文后认为,“黄氏这部《论语》的直译十分精湛。它准确、简练、忠于原文、注意细节。其辛勤劳动值得高度赞扬。”[27]

23.Simon Leys译本

该译本由美国诺顿公司于1997年出版。西蒙·利斯是皮埃尔·李克曼斯(Pierre Ryckmans)的笔名。他曾任比利时驻华使馆文化参赞,是著名汉学家。在前言中,西蒙·利斯解释了自己翻译的缘由和目的。他认为,坊间诸多英语译本,“或优雅有余、精确不足,或精确有余、优雅不足,而他则要努力做到融精确与优雅于一体。”作为从事汉学研究长达30年的一名汉学家,他选择署自己的笔名西蒙·利斯,而不是自己发表汉学研究成果时经常署的本名,这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译本主要是“作家的”翻译,首先是面向希望扩充文化视野但却不能直接阅读原著的普通读者。

西蒙·利斯的《论语》译本为英语文本,不附汉语原文,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译文,第二部分是注释。其译文通顺流畅,用词浅显,其注释旁征博引,贯通中西。中国社科院周发祥研究员曾撰文指出:“利斯旁征博引、贯通中西的做法代表着西方汉学研究的一种深化。对西方读者而言,这样做可借以近喻远、以易解难之便使他们得以容易地接触并理解中国文化;对中国读者而言,这样做则使我们同样得以深入理解中国文化的同时,也得以更深刻地把握中国传统文化的世界意义和现实意义。”[28](P403-404)

24.Adam Sia译本

该译本于1998年由新加坡Asiapac Books公司出版,为双语本,附有现代汉语译文,还配有漫画插图。

25.Roger.T Ames&Henry Rosemont,Jr.译本

该译本于1998年由The Ballantine Publishing Group在美国出版,主要译者Roger T. Ames曾翻译《孙子兵法》,与刘殿爵教授合作翻译《孙膑兵法》、《原道》等中国典籍。译者认为,“对《论语》进行哲学阐释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他们希望“通过剖析《论语》背后的世界及其居民,还有他们使用的语言,使儒家之道对于西方读者来说更加明白易晓”。[29]他们的译文与其他译文的区别在于,他们的译本反映出他们“对早期中国思想和语言的事件性的、动态性的和关联性的解读。而其他大部分《论语》译者则刻画了一个更为实际保守的孔子形象——他更重视恒久不移,而不是变动不羁”。[30](P162)

26.Jack Cai&Emma Yu译本

该译本于1998由美国Americd-rom Publishing Company出版,采用汉英对照形式,汉字标有拼音。译者Jack Cai曾任《外国文学评论》编辑、中央编译局研究员。

27.E.Bruce Brooks&A.Taeko Brooks译本

该译本于1998年由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译者布鲁克斯夫妇多年潜心研究先秦哲学文献,他们认为,《论语》只有第4篇前17章是可靠的,其余都是孔子的学生们在230多年内逐步加上的。而他们译本努力要做到的,就是要还原出《论语》编纂的历史进程,因此该译本跟其他译本的最大区别,就在于译者将原文顺序彻底打乱,重新编排,然后作出自己的诠释。另外,译者还根据自己的考证,剔出了每一章中的插入文本。因此他们将自己的译本称为The Original Analects(《论语辨》)。李泽厚先生认为,“此书乃继崔述以及Authur Waley等人辨析工作后之空前力作,为数十年来所罕见”,但过犹不及,“此书竟能一气到底逐篇逐章敲定或推论出二百余年之准确年代、学派、编者、含义,貌似雄辩,实则证据薄弱,颇嫌武断。”[31](P537-538)

28.David Hinton译本

该译本于 1998年由美国 Perseus Books Group出版,为单语本。译者David Hinton曾翻译过李白、杜甫、陶潜以及当代诗人北岛的诗作。译文通顺流畅,可读性强。

29.李祥甫译本

该译本于1999年由美国Premier Publishing Company出版,为双语对照本。译者李祥甫曾先后在美国多所大学担任重要教职,译者称,他的译本出版后,将“成为衡量其他《论语》英语译本的标准”。而他翻译该书的一个目的,就是“明辨是非,纠正自传教士开始的关于《论语》的误解和误译”。[32](P5)

30.Edward Slingerland译本

该译本于2003年由Hackett Publishing Company在美国出版,这是《论语》的最新译本。译者爱德华·斯林格伦德博士是南加州大学宗教系与东亚语言文化系副教授,在中西方宗教哲学思想比较、中西方人权思想比较、古汉语研究等领域颇有建树,尤其精通中国先秦时期各种哲学思想。斯林格伦德博士在“前言”中指出,至少从汉代开始,中国学者在研读《论语》时,就已经有了参考名家注疏的传统。多数当代中国人阅读《论语》时,都需要借助白话文译文和注释的帮助。而令人惊诧的是,《论语》的多数西方语言,尤其是英语译本,都只给读者提供译文,或者再加译者序言和零星的文本注解,结果让读者感觉《论语》难以索解。[33](Pvii-ix)斯林格伦德明确指出,他的译本主要是面向普通读者。他努力要做到的,就是要通过译文后面各家的注疏和解释,让西方读者充分认识到《论语》注疏的丰富,让读者在阅读《论语》时,感觉有一位通晓古汉语、深知如何阅读《论语》、并能不时提出建议的朋友坐在身边。[34](Pvi-ii)相对于以往的诸家译本,斯林格伦德博士新译本的最大特色,就在于他博采百家注疏,为读者解读诠释《论语》提供了丰富的背景知识。

除上述30个译本外,节译或编译过《论语》的还有Lionel Giles(1912)、林语堂(1938)、Lionel Giles(1943)、Thomas Cleary(1992)、丁往道(1999)、金沛霖和李亚斯(2005)等人。

二、简析

上面我们列举了1809年至今的30个《论语》英文译本,除马歇曼译本为节译本外,横跨近两个世纪的这30个译本至少在下面两个方面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1.了解域外汉学的发展情况。张西平先生曾指出,“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搞清中文文献在西方的流传史,这直接影响我们对西方汉学史的研究。”[35](Pviii)严绍璗先生也认为,国际汉学的基础性研究,“必须以原典性的实证方法论,解明中国汉籍向世界的传播,探讨这种传递的轨迹和方式,并从事收集、整理和研究相关的文献。”[36](P64)上述30个译本中,有17个译本为外国学者所译,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又是出自传教士和汉学家之手,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些译本也代表着海外汉学近两个世纪来的发展情况,仔细研读这些译本,对于我们把握国外汉学的发展脉络,具有重要的价值。

2.为向世界推介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提供借鉴。自辜鸿铭英译《论语》开始,中国学者在翻译《论语》方面,也做出了不菲的贡献。而近年来随着典籍翻译的升温,以《四书》为代表的中国古代经籍也日益引起译者的兴趣。仔细研读国内外出版的各种《论语》译本,对于在新形势下更好地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也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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