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光发 王 成 房 城 李春媛

(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林业研究所，北京，100091)

心境是指一种使人的所有情感体验都感染上某种色彩的较持久而又微弱的情绪状态，其特点是具有非定向的弥散性。良好的心境或不良的心境会使人在心理上形成一种淡薄的背景，对心理健康有直接的影响，可以反映个体的心理健康状况［1－3］。目前，国内外有关公园绿地对人体健康效益的研究正在兴起，特别是在空气洁净度、负离子和抑菌能力等绿地自身保健效益方面的研究较多［5－7］，同时也有少量研究证实公园绿地可以通过植被所形成的特定环境影响居民的生理健康［8－9］，并能使游客在游园后的血氧含量增加，心肺功能得到改善［10］，但目前关于公园绿地对游客心理健康的研究尚少。本研究借鉴POMS心境量表评价方法，定量分析了游客对公园绿地享用方式的差异及对其心境健康的影响，旨在为合理规划和科学享用城市公园提供理论参考。

1 研究地概况

本研究以北京百望山森林公园(代码:BWS)和福州植物园(代码:FZZWY)为研究地点。北京百望山森林公园地处北京城区西北部，距颐和园3 km处，总面积2 000 hm2，公园属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年平均温度11.6℃，年均降水量630 mm，公园植被覆盖率达95%以上。福州植物园位于福州市北郊，距离市中心7 km，总面积859.3 hm2，公园地处亚热带北缘，年均相对湿度79%，年均气温20℃，公园植物种类丰富，植被覆盖率达72%，为全国“十大示范森林公园”之一。

2 材料与方法

试验于2008—2009年进行，采用随机抽样方法，分别在代表不同季节的4、7、9、11月份内各选择1周时间抽取相等数量的游客作为研究对象，力求做到研究对象在性别、年龄、居住地、文化程度、职业差别和收入状况等各方面的人数符合公园游客的实际状况。

本研究采用国内外应用广泛的《简式心境状态量表》(Profile Of Mood States，POMS)来定量评价不同游客心境健康状况。POMS量表1971 年由 Mcnair et al.［11］编制，其最初的目的是评定简短心理治疗、情绪刺激以及相似的试验操作后所引起的心境变化和情绪状态。POMS量表作为一种测试个体心境、情绪和情感状态的良好工具，经过多次修订后形成了内容全面并且具有较高信度、效度的成熟量表，在国内外广泛应用于临床评估、药效学、运动和科研等领域［12－13］。本研究所采用的POMS量表由华东师范大学祝蓓里教授修订而来［14－15］，其信度为 0.60 ～0.82，量表共有 40 个形容词，包括紧张、愤怒、疲劳、抑郁、精力、慌乱和自尊感7个情绪分量表，均采用5级量表法答题(从“几乎没有”～“非常地”)，记分相应分别为0～4分。每个分量表的最高原始得分分别为24、28、20、24、24、20、20;最低得分均为 0 分，5 种消极情绪得分(紧张、愤怒、疲劳、抑郁、慌乱)的总分减去2种积极情绪得分(精力、自尊感)，最后再加100做进一步的修正。POMS指数越高，表明其心理健康状况越差。

3 结果与分析

3.1 研究对象背景情况

本研究共发放调查问卷1 236份，其中在百望山森林公园发出调查问卷604份，收回有效问卷580份，有效率达96.0%;福州植物园发出调查问卷632份，收回有效问卷579份，有效率达91.6%。统计数据表明(表1)，两个公园游客均以城区居民为主，性别比例基本持平，文化水平总体较高，但两个公园游客的年龄结构却差异明显，百望山森林公园游客以中老年游客为主，40岁以上游客占到了游客总数的75%左右，而福州植物园游客以中青年游客为主，18～40岁游客就占到了游客总数的一半以上。

表1 研究对象背景情况

3.2 公园使用频率与居民心境健康

由表2可以看出，游客对两个公园的享用频率呈现不同特点，百望山森林公园以经常性游客为主，每周享用1～2次的游客占到了游客总数的69%以上，而福州植物园游客以远足赏玩游客为主，其每年享用1～2次的游客占到了游客总数的一半以上。游客对两个公园享用频率的差异可能主要与各自的服务定位和区位条件有关，百望山森林公园周边居民较多，是中老年游客健身锻炼的重要场所，而福州植物园离城区相对较远，游客以中青年游客赏玩和科普活动为主。另外，从游客POMS指数均值与其享用公园的频率的比较来看，游客POMS指数值与其享用公园的频率在一定程度上呈负相关关系，即享用公园越频繁游客的POMS指数值越低，表明其心境状况越好，这一结果也与Grahn et al.［16］在瑞典的调查结果类似。

表2 居民享用公园绿地方式与其POMS指数均值

3.3 公园服务半径与游客心境健康

公园绿地服务半径的大小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游客进入公园的便利程度。从表2可以看出，百望山森林公园游客以附近居民为主，2 km以内游客占到了游客总量的85.6%，而福州植物园以远距离游客为主，2 km以外游客占到了游客总量的81.0%。通过对距离公园远近不同游客的POMS指数值进行比较发现，两个公园游客的POMS指数值均与其距离公园的远近呈正相关关系，即游客距离公园越远，其POMS指数越高，心境越差，而距离公园越近游客的心境健康状况越好。

3.4 公园享用时间与居民心境健康

游憩季节:从表2可以看出，春、秋两季享用公园的游客POMS指数值较低，心境状况相对较好，而夏季时游客POMS指数值较高，心境状况相对较差，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主要与不同季节的气候条件有关。春、秋季节气候怡人，公园美景度亦较高，此时意愿游园的游客均占到了两个公园游园人数的80%以上;而夏季气温较高，游客容易产生疲劳倦意，游览意愿随之显著降低。此外，冬季游园游客POMS指数值在两个公园之间存在较大差异，虽然冬季均为游客游览两个公园意愿最低的季节，但福州气候依旧温润，且晴朗天气较多，比较适宜居民外出，游人心境状态相对较好;而北京此时寒冷多风，居民游园心境状况明显较差。

到达时刻:从到达时刻的整体分布来看(表2)，两个公园游客均以上午入园为主，其中百望山公园以6:00＜T≤9:00到达游客居多，而福州植物园以9:00＜T≤12:00到达游客居多，这两个公园游客到达的时间差异主要与游客距离公园的远近有关。从不同到达时刻游客POMS指数值的分布情况来看，12:00—14:00和18:00以后入园游客的POMS指数值相对较高，其心境状况明显不如其他时间入园游客的水平。

游憩停留时间长短:游客在两个公园停留时间的分布差异明显(表2)，百望山公园游客停留时间以2 h以内居多，占到了游客总数的69.8%，而福州植物园以停留时间2 h以上游客居多，占到了游客总数的74.0%，这一现象可能与游客的来园目的密切相关，百望山公园游客大多数以日常健身锻炼为主，停留时间相对较短;而福州植物园游客除了健身锻炼需求以外，更把游览作为一次占用全天的远足活动。从不同到达时刻游人POMS指数值的分布来看，停留1 h以上游客的POMS值相对较低，其心境状况明显好于停留1 h内的游客;进一步的比较结果表明，2 h＜H≤4 h是适宜游览的最佳时长，此时游客的POMS值最低，其心境状况也最好。

3.5 到达公园的交通方式与居民心境健康

表2进一步表明，游客到达两个公园的交通方式存在显著差异，百望山公园以步行和自行车到达游客居多，而福州植物园以公共交通到达游客为主。从不同到达方式游客POMS指数值的分布来看，步行和私家车前往游客的POMS值相对较低，其心境状况明显好于乘坐公共交通和自行车前往游客的水平，可以看出，游客前往公园的便利与舒适程度对其心境健康影响较大，惬意的出行环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游客的身心劳累程度，降低游客游园后的疲劳情绪。

4 结论与讨论

目前，国内外对城市公园与游客心理健康关系的研究还十分少见，本研究借鉴心理学上应用较成熟的POMS量表方法，初步探讨了游客对公园享用方式及对其心理健康的影响。虽然本研究结果在两个公园具有较好的一致规律性，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不同享用方式下游客的心境健康特点，但由于POMS量表以往主要应用于临床评估、药效学和运动医学等少数领域，这种森林生态学与心理学融合的新方法在公园绿质景观健康效益研究中的适用范围及其信度还有待于后续大量的试验探索工作。

从本研究对南、北方两个城市公园的研究结果来看，北京百望山公园和福州植物园由于服务性质、便利程度和环境特点等因素的不同，其服务对象的年龄、使用频率、停留时间和到达方式等都存在较大差异，但游客对两个公园的享用方式与其心境健康状况的关系却表现出极大的相似性。这主要表现在:游客享用公园的频率和距离公园的远近程度与其POMS指数值均具有相似的相关关系，游客享用公园的频率越高，离公园越近，其POMS指数值表现越低，心境状况也就越好。从不同享用时间游客的心境状况来看，春、秋两季享用公园时，游客心境状况较好;1天内12:00—14:00和18:00以后入园游客的心境状况较差;另外，游客宜选择2～4 h的游览时长，此时游客POMS值最低，心境状况也最好。游客入园前的便利舒适程度对其心境健康的影响较大，离园较近的步行入园游客和远距离私家车前往游客的POMS值均相对较低，其心境状况要明显好于乘坐公共交通和自行车前往游客的水平。由此可以看出，公园绿地享用方式会在一定程度上对游客的心境健康产生重要影响。

另外，从两个公园游客POMS指数值的整体比较来看，北京百望山公园游客的POMS指数值要整体高于福州植物园的水平，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福州植物园游客的心境健康状况要整体优于北京百望山公园游客。分析这一现象的原因可能主要与两个城市的生活节奏和居民对幸福的感觉有关［17］，北京生活节奏相对较快，居民生活压力更大，心理紧张易怒情绪更浓，其心境健康状况整体差于福州市民。与此同时，根据《我国城市男、女成年居民心境状态量表的常模一览表》［18］，18岁以上男性的POMS指数合格线为210～289，女士为197～305。参考这一标准，北京、福州两地大多数游客的POMS指数值基本在合格范围之内。在此情况下，如果城市居民能够增大出游公园的频率，适当增长游憩停留时间，并能尽量选择位置便利、路途舒适的公园进行游览，这将更有利于改善城市居民的游园情绪，从而使城市居民能够更好地享受公园绿地在改善身心健康上的积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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