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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六角星

2011-05-14轻微

飞魔幻A 2011年2期
关键词:德兰彼特艾米

Chapter1消失的六角星

又是一次从噩梦中挣扎过来,黑暗里传来的声响惊得我大声问着是谁。最近的我虚弱得连成功地念一个灯咒的力气都没有。

灯被点燃后,艾米正怯懦地站在我床前。

“你怎么在我房里?”我冷冷地说。

艾米哆嗦了一下,眼光闪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眯起了眼,厉声说道:“出去。”

她掩着脸迅速跑出去,最终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艾米不会知道,我冲她发火的原因。很长一段时间,我被噩梦纠缠,每次噩梦结束后,我都会痛苦地想杀死自己。而似乎真的有一种力量蛰伏在我梦里,时刻准备着吞噬掉我的意志。

月光透过窗倾洒在我银灰色的头发上,我冷眼看着窗外寂静的花园,转过身时一卷陌生的羊皮纸在书桌上方缓缓打开。我着了魔一般凑近了用手握住,羊皮纸上荧光烁烁写着最阴暗的传说——阿尔克墨涅。

我再也无法入睡,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到天明。

第二天我一直神情恍惚,对着阳光,我摘下了手套,指上的六角星光芒暗淡,这是力量消失的征兆。

那张羊皮纸一直摊开在我桌上,我瞪着眼看着字迹显现,焦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抬头看到艾米正站在门口,她看见我在看她立刻转身离开。

下午,我坐上了去里曼德拉的马车。

我将要拜访的神秘女巫住在里曼德拉最阴森的西郊,羊皮纸上的文字指引我去向她寻求答案。如果我没有记错,她是我祖父彼特森最钟爱的情人,也是唯一坚持阿尔克墨涅后人存在的巫师。

传说的阿尔克墨涅寄生在人脑中,吞噬人的意志,然而那仅仅是个传说。未知带来的恐惧让我一刻也不敢多停留,我必须立刻去寻找通过噩梦削弱我力量的东西,它究竟是什么。

Chapter2葛拉老婆婆

马车到达葛拉老婆婆住的西郊时,天已经黑了。这意味着,不管我怎样都必须在这里过夜。

显然,葛拉也不喜欢我住在这里。

她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点了点我的肩膀,让我跟她保持一段距离。我怀里的羊皮纸飞了出来,葛拉老婆婆眯着一只眼看着我,羊皮纸悬浮在空中,缓缓展开,上面的字闪着荧光。葛拉老婆婆迅速地抓住它,捏紧在手里。我看了葛拉老婆婆一眼觉得奇怪,羊皮纸因为被施咒有荧光字迹,而一旦遇见自己的主人,它便会主动接近。然而时间不允许我多想这些。

替我在小屋里点上油灯,葛拉老婆婆开始不断嘀嘀咕咕,说着与我祖父的交情,尊贵的彼特森伯爵曾经赏赐她的银杯子有多好用。她还记得,彼特森常常宴请她去城堡里参加舞会,他还曾经与她共舞,当众低下身来亲吻她的手。

在葛拉老婆婆眼里只有彼特森是真正的英雄,他因为杀掉龙怪成为伯爵,而不是世袭爵位。

听到我提到阿尔克墨涅,葛拉老婆婆几乎惊跳起来,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珠子急速转动,她尖叫了一声,那声音完全盖过了我。

油灯照着葛拉老婆婆蜡黄色的干枯皮肤,她瞪着眼低下头,忽然抬头,紧盯着我:“年轻的安德兰,你见到什么了是不是?”

我皱起眉,摇了摇头:“我没有见到什么,只是感觉到了,我的意志越发薄弱,没有办法抵抗噩梦,醒来时总是发现自己扣紧了食指正在尝试念咒。还有,刚才你拿走的羊皮纸提醒了我,关于阿尔克墨涅的传说可能与我的梦有关。”

葛拉老婆婆再次尖厉地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头似乎被头痛纠缠。

我叫了几次葛拉老婆婆的名字,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我。

风吹裂了葛拉老婆婆老屋子的屋顶,雪从裂开的缝里钻进来,葛拉老婆婆就是个疯子。我认定了站起来,想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彼特森,你的祖父,那个真正的勇士,就是死在阿尔克墨涅的传说里。”

葛拉老婆婆的声音很正常,我回头,她平静地看着我。

“这个诅咒将在你这里终结。”

葛拉老婆婆平静地陈述着,一反她平日的夸张不实。然而正是这种平静攫住了我的呼吸,恐惧无孔不入地渗入胸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家族受到诅咒,利用了阿尔克墨涅的能力,即使是彼特森那样最伟大的法师也无法抵挡这种力量。他在梦中扣住食指,对自己念了一个德诺拉咒,紧接着一把血剑从他胸中穿出。安德兰法师被最强大的自己杀死了,在本该最惬意的梦里。

为了避免造成恐慌,我父亲隐瞒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只说祖父是病死。

那时候的葛拉老婆婆怀着对我祖父的热恋去了他的墓地,利用巫术躲过了守灵人,见到祖父尸体的刹那,葛拉太太这才相信了祖父的“玩笑”——

我会死在自己手里。

葛拉老婆婆用诡异的声音重复祖父的最后一句话,将右手放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细长的手指套在皮手套里像蜘蛛腿一样。她混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那么我在梦中尝试去念的咒语,会不会和祖父一样,其实是一个夺命咒?

葛拉老婆婆看出我的慌张,对着我微笑。我忽然恨透了她,她总是神神秘秘不将知道的一切全告诉我。

Chapter3天使与恶魔

那夜我一直听见葛拉老婆婆的小木屋在大风里哆哆嗦嗦的声音,刚听说的秘密塞在我的脑子里无法自行消化,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两个月以来,我第一次没有做噩梦,是住在葛拉老婆婆的木屋里。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城堡里,管家带着仆人们在城堡门前迎接我,经过艾米身边的时候,我故意咳嗽了一声。

“这次出行我听了个很好听的故事,你有兴趣听听看吗?”

艾米的脸色极白,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沉默地低下头。

我用力抓下白色的手套扔在地上,冲进自己的房间里。我清楚地记得和艾米的第一次相遇,她在附近的森林里迷了路,湖绿色的眼睛里泛着微微的疑惑,像刚刚睡醒,阳光在她的金发上跳跃。

她不同于我过去的任何一个女人,她天真纯洁。我收留她待在城堡里做仆人,却没有让她做过任何一件仆人做的事。她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要在我想见到她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

甚至我有意遣退了身边的女人们。

她总是蹑手蹑脚地穿过前厅,将带回来的面包屑撒在花园的废弃木板上,偷看鸽子进食直至午饭时间来侍候我用餐。无论做什么都轻松而愉快,我爱看她的金色鬈发随着动作上下跳动,红扑扑的脸颊散发着令人心动的热气。

艾米那么美好,我却不敢接近她。我这时才懂得,珍惜一件事物时,你反而生怕自己亵渎了它。我变得小心翼翼。

然而葛拉老婆婆的话打开了一扇邪恶的门。我想起之前噩梦惊醒后,艾米就站在我的床前,这是第一次,还是不知多少次?

那晚葛拉老婆婆打开了自己的水晶球,她是个资深的巫婆,也是祖父最忠实的情人,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水晶球里浮现出了那张美丽的脸,看见艾米的刹那,我想砸碎葛拉老婆婆的水晶球,冷着脸强迫自己看着葛拉老婆婆的嘴一张一合。

葛拉老婆婆说:“小心忽然出现在你身边的恶魔。”

壁炉里燃烧着的柴火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直勾勾地盯着桌子对面的艾米:“那天夜里为什么你会在我房

里?不要说是为了替我插一朵玫瑰花。”

艾米的嘴唇动了动,听我说完话的时候脸更加白了。

我不带一丝怜悯地继续说:“现在告诉我,你的家在哪个地方?”

艾米楚楚可怜的眼神让我别开了头。

“阿尔克庄。”

她微弱但不失甜美的声音刺激得我坐直了身子。

“那你听过阿尔克墨涅的传说吗?”

艾米抬了抬眼睛看着我:“庄子里的人,都是她的后人。”

我惊跳起来,几乎推倒身后的椅子,但依然极力保持着平静,声音里竟然有些哀伤:“那你呢?”

艾米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眼睫毛不断颤抖:“我不知道。”那声音已经带了颤音,我动了动食指,片刻之后女管家出现在门口。

我打了个响指,门应声合上。就在我闭上眼的下一刻,艾米雪白的脸浮现在眼前,没有人看到,一滴眼泪滑过我的脸颊。一整夜没有休息好,我不能控制自己地陷入了梦境。

Chapter4梦与邪恶

一望无际的冰原上,穿着银色骑士装的人勒马停在我面前。我从未见过骑士,城堡里悬挂每个时代的伟大法师的画像,其他的身份都是低微的。

头盔上高高竖起的箭头是一枚六芒星,我盯着它大声质问骑马的人:“你是法师吗?”

骑士盯着我,他眼神包容,并不说话。

“只有法师有权佩戴六芒星,你不知道吗?”我的声音变得凌厉,说着抬起自己的手向他示意,戒指上的六芒星旋转绽放出夺目的光。正在我扬扬得意的时候,骑士一扬手,六芒星戒指飞了出去。

指环套在他手上,轮廓契合,竟像从来就是在他手上。

“安德兰。”骑士喊了我的名字,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那张脸不再是个轮廓,那模样我再熟悉不过,他是我的祖父彼特森!我惊呼一声扑上去,却连马尾都没有抓到。

骑士消失,六芒星仍然在我手上。我的右手不受自己控制,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疼痛渗入手背,黑色十字透入手掌。

古魔法禁书中记载的诅咒之印,象征正义的十字架被黑色覆盖,一旦出现永不消失。

我慌张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离开葛拉老婆婆的屋子时,她也是这样,用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那只手包裹在冷冰冰的黑色手套里,像蜘蛛腿一样。

令人窒息的黑暗和绝对安静中,六芒星在手上跳动,我再次扣紧食指,要结束这窒息。

只要一个简单的德诺拉咒,如同我祖父曾经历的那样,很快我便能得以解脱。

忽然一声巨响,我的头撞在桌角上疼痛欲裂,瞬间清醒过来。

巨大的橡木桌岿然不动,我狼狈地爬起来,恼怒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艾米。

“你怎么逃出来的?”

她抿着嘴唇,目光宁静,终于开口:“我想,我也是阿尔克墨涅的后人。守卫睡着的时候,我操控了他们的意志。”

“我早就知道。”我厉声叫道,爬回椅子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你走吧,滚回阿尔克去。”

艾米一脸哀伤地看着我:“你会派人来阿尔克庄吗?”

她说中了我的心事,我犀利地盯着她。

艾米摘下插在金发间的白玫瑰放在我的桌上。我心里的坚冰顿时消融,带回艾米的那一天,花园里开出了第一朵白玫瑰,我亲手摘下它插在她鬓间。一个简单的咒语便能让这花朵永不凋谢。

艾米的手离开花朵的瞬间,花瓣枯黄干裂散落开来。

她湖绿色的眼睛依然澄澈:“这件事与庄里的人无关,我才是那个给你带来灾难的人。”说着她将手按在自己胸前,“我有操控梦的能力,我会留下来直到将你的噩梦解开。”

“之后呢?”我没有发现自己声音暗哑。

“我会离开。”艾米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走出房间,预示着她终将离开的结局。

我像是被人抽空了的烂泥软在椅中。

记忆回到那一天,艾米站在森林里茫然无措,我就是那个指引她的神,带她离开困境。那一瞬间她鲜活的容颜浸润进我冷漠的心,我们的相处一直默契,交谈甚少,我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她的心情。而我此刻,面对她的背影,甚至不敢低声问一句她是不是爱我。

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整个安德兰城堡都空荡荡的。

艾米到来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样一个阴暗的城堡里。一大群仆人带来的不是生气,而是世俗的嘴脸。而如今这唯一的光明竟然也是谎言。

Chapter5阿尔克庄

穿过安德兰城堡附近的森林,一直往北,王国最冷的角落里,是阿尔克庄。我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葛拉老婆婆是这王国里最懂卜算的巫师,既然她已经用水晶球指引我阿尔克庄的存在,那么阿尔克庄与对我家族的诅咒就绝对脱不了关系。我决定亲眼见见传说里阿尔克墨涅的后人,那些拥有吞噬意志的可怕力量的魔物。

当村庄出现在我眼前,我的耳朵被柔美的乐声填满,我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们热情地邀请我加入舞蹈,不问我来自何处要去何方,仅仅盛情款待我这个陌生的路人。

艾米的金发碧眼与他们如出一辙,我曾经有一丝幻想,艾米来自阿尔克庄,但不是该死的阿尔克墨涅的后人。

阿尔克庄人留我住一晚,而这正合我意。夜幕降临时竖琴声在阿尔克庄上空响起,天籁会不会变成丧音?

艾米出现时我已骑上白马准备离开,整个阿尔克庄都笼罩在一片寂静里,天微亮时的红光镀在她脸上像血一样。

“安德兰你是个疯子。”艾米嘶吼了一声,额上的汗珠闪亮着。

我将艾米拽上马背,夹紧马肚子,不管怀里的人又挣又叫。清晨微凉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一种馨香从艾米身上散发出来,像母亲身上的味道。

“让我靠一会儿。”我累极了,仿佛在风雪里穿行了千万年。

艾米颤抖着,滚烫的泪水滴到我的手背上,她问我:“你杀了他们是吗?”

我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住在这个王国最寒冷荒芜的地方,想不受打扰地生活。安德兰,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艾米的牙齿磕到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

“那么你会如何呢?”

我抱着艾米下马,看见她痛苦的神色,她不想多看我一眼,却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阴暗的树林迎来了第一缕阳光,镀染在艾米的金发上,我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挣扎里深吻了这个女子。我拨开她粘在嘴角的发丝,将头抵在她额头上,心里的难过却半点也不能吐露出来。

我勒马回头做最后的告别,想将她的脸刻印进心底,而她一直低着头。

“回家去吧艾米。”我高呼着,看着她跑开。我策马离去,笑声带着我没有说出口的爱追随她与她同在。

当太阳落下的时候,我也许会像祖父一样成为一个符号沉睡在历史之中。

Chapter6阿尔克墨涅

幽蓝色的光从水晶球里绽放出来,照亮了昏暗的屋子。阿尔克庄血流成河,花朵都被血液浸染得色泽鲜艳。

尖厉的笑声从小木屋里透出来,我悄然无声地潜进小木屋里,静静看着眼前已经疯狂的老婆婆。

“安德兰,你真是好样的,彼特森哪里比得上你。”

“多谢夸奖。”我摘下帽子坐下来歇歇脚,不客气地替自己满上一杯茶。

葛拉老婆婆斜着眼,那双昏黄的大眼睛里盛满了邪

恶,这邪恶让我背脊发凉。她拿起柜子上积满尘埃的瓶子,一口气吞下半瓶。是优质的葡萄酒,安德兰城堡里才有。

葛拉老婆婆炫耀地晃了晃瓶子,用戴着皮手套的右手轻抚那只瓶子,好像她拿着的是自己最亲爱的孩子。

她忽然盯紧我,尖刻地说,“彼特森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抛弃了我。”

我喝了一口劣质茶水,葛拉老婆婆神志不清地往后一靠,水晶球滚落到地上,倒映着她扭曲的脸。她除去右手的皮手套,尖利的黑色十字架豁然出现。

手上的皮肤已经腐蚀见骨,十字架却不曾模糊,显得更加狰狞。

“我是阿尔克墨涅的传人,却没有艾米那样的好运,彼特森得知我的姓氏以后立刻将我赶出了城堡,迎娶了你的祖母。”混浊的眼泪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滑出一道痕迹。

“所以你诅咒了他。”

“是诅咒了彼特森的整个家族,只要我不死,诅咒就不会消除。而你应该知道,你的家族作为最高责的法师一族,一旦杀了不该杀的人,鲜血浸透了的六芒星戒就会失去法力。”葛拉老婆婆大笑着露出黄色的牙齿,饮尽了剩下的半瓶酒。

我沉默不语,低下头问道:“那你的族人们呢?”

“他们?他们不是死在你手上了吗?他们是我的耻辱,是最低贱的物种。”她伸出手来牵引我的视线,从怀里摸出羊皮纸丢进壁炉里烧掉,微笑着说,“现在就让安德兰家族消失,消失……”

在诅咒中被吞噬了大部分意志,亲手杀死所有阿尔克庄人的我虚弱得立刻被催眠咒控制住,只想要来一场冗长的梦。

从此,不再醒来。

暴风雪呼呼卷过葛拉的小木屋,葛拉老婆婆尖声叫起来,绝望而快意。

我看见艾米雪白的脸,她温柔地弯起嘴角对着我微笑,湖绿色的眼睛里装着世上最澄澈的感情。

她的声音离我很近,像从来都在我心底。

安德兰,上帝为证。

Chaper7安德兰伯爵的红茶

冰雪一望无际,微微的风拂动起艾米额前的金发,竖琴柔美的声音仿佛穿透蓝天降临这个世界。

如果能永远沉睡在这样的梦里,生活该有多美好。然而这样的情景只能在梦里,哪怕想多歇一会儿也不成。

醒来时艾米正伏在我旁边,看到我忽然睁开眼睛她红着脸跳起来,奔出房去。我诧异地招呼管家进来,问她我的模样是不是很糟糕。

管家贴心地奉上镜子,我依然是英俊的安德兰伯爵。

在葛拉老婆婆最贴近我的时候,在她念动催眠咒的时候,我扣紧手指念了一个德诺拉咒。葛拉老婆婆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从胸口穿出的血剑。而我微笑着看她,缓慢地说道:“谢谢你给我讲了个好听的故事。”

我在阿尔克庄住的那一晚没有做噩梦,只有葛拉老婆婆戴着黑皮手套画十字架的手势一直出现在我脑海里。葛拉老婆婆触到我的时候,羊皮纸从她怀中飞出,被下过咒语的羊皮纸会记住它的主人,所以指引我去找她打听出阿尔克庄的人,其实就是葛拉老婆婆自己。

而那个梦中的骑士,也就是我的祖父彼特森用黑色的诅咒之印启示了我,葛拉老婆婆的右手一直戴着手套,其实是为了遮盖诅咒之印。

葛拉老婆婆从水晶球里看见了我伪造的幻象,在她的屋子里用过早茶,我亲手结束了这一切。

花园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我从回忆里抬起头来,艾米坐在金发的阿尔克人中间,拨动起竖琴。我烦恼地按住自己的头,问道:“是我同意让阿尔克庄人都搬过来的吗?”

“是啊,您说太寒冷的北边开不出美丽的玫瑰。”

艾米转过头来正看见我,红晕浮上脸颊,金发间别着一朵白玫瑰。

我满意地冲她点点头,似乎对管家说话,声音却很大:“可以筹办我和艾米的婚礼了,让婚礼上铺满白玫瑰吧。”

竖琴声停顿了一下,艾米在族人们的哄笑声中红透了脸。

她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在阿尔克庄的那一晚我曾经真的动过杀掉阿尔克人的念头,那一瞬间,我看见了她哀伤乞求的脸。也许我永远不会说出爱这样的字眼,但是我会让她感受到,就像我们的初遇,就像离开阿尔克庄的那个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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