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艳云

制度形成范式的演进
——以制度、体制和贸易的互动图式为探究路径

周艳云

制度的宏大叙事是建构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等诸领域活动图景的基石。不同的制度形成模式所产生的制度对国家政治经济起着或推促或阻滞的作用，如何构建合理的能使国家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的制度形成模式是极具探究价值的议题。拟以制度、体制和贸易的互动图式为探究路径，通过对演进的制度形成模式的缕析，建构合理完善的制度形成范式。

制度形成模式；自上而下建构制度；自下而上演化制度

一 制度 体制和贸易的互动图式

1．贸易的重要性。

世界经济因活跃的贸易活动而繁荣。贸易是连接生产和消费的桥梁，是客观经济世界的关键体现。灵敏的贸易活动在消费的需求导引下刺激和拉动生产活动，生产活动的质和量的提升又通过繁荣的贸易活动推动消费需求至更高的领域。[1]

2．贸易活动与制度的关系。

贸易活动是国家制定各项制度①的依据和基础。各个国家的各项政治经济制度无一不以繁荣经济为导向目标，繁荣经济就必须激活贸易，建构能繁荣经济的相对稳定的贸易活动模式，而各国相对稳定的贸易活动模式多通过制度建构或固定下来，[2]采用何种贸易活动模式就成为各国制订政治经济制度时考虑的重点之一。

3.贸易活动与经济体制的关系。

贸易活动模式又是与经济体制②密切联系的，不同的经济体制有与之相匹配的不同的贸易活动模式。[3]例如，纯粹市场经济体制匹配以交换为基础的贸易活动模式；纯粹计划经济体制实行以配给为基础的贸易活动模式。

4．制度与经济体制的关系。

制度与经济体制既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也是抽象与具体的关系。经济体制既包括属于上层建筑范畴的各项经济制度，为国家整体政治经济制度的一组成部分；也包括属于经济基础范畴的各种具体经济活动及经济关系，这些具体经济活动和经济关系或是抽象制度建构形成或抽象成固定制度。

制度与经济体制的关系十分密切。某些情况下，制度决定和建构经济体制，制度对经济体制有着重要的建构作用，不同的制度安排呈现不同的经济体制模式。[4]而某些情况下，却又是经济体制建构和决定制度，自然经济体制不同，而以经济体制为基础建构的制度也不同，

5．制度、体制和贸易的互动图式。

不同的制度形成模式下，制度、体制和贸易的互动图式也完全不同。

一种图式是根据人类的理性、知识和理想，自上而下人为建构制度，再根据人为建构的制度，将上层建筑中的制度作用于经济基础，具体形成匹配的经济体制模式，在固定的经济体制框架内形成固定的贸易活动形式。

另一种完全相异的图式是根据现行实践中因客观经济规律演化而成的贸易活动形式，因客观贸易活动形式演化形成匹配的经济体制范式，再根据经济体制范式制定配套制度，通过制度使经济体制范型规范化、固定化。

到底何种制度形成模式更有利于促进经济发展，一直是制度经济学家们争论不休的议题。本文拟从两种制度形成模式对经济发展利弊的层面进行剖析，探求独具创新性的制度形成模式，推进新制度理论的演进。

二 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的演绎解读

1．自上而下建构制度的形成路径。

马克思认为通过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人的意识能反作用于物质。马克思这一基础原理被广泛运用于社会经济制度制定领域，用于从根本上防范对人类社会和经济极具破坏力的各种政治经济危机的出现。这类制度是先通过思想家根据智慧和理想的设想，建构起理性的社会政治经济的理论模型。具体实践往往是通过暴力革命打碎按自然演进规律建立的原上层建筑及其各种配套政治经济制度，再依照理论家的理想预设的整体经济理论模型重新建构政治经济上层建筑，再依纯理想模型人为的主观能动的建立上层建筑中的各种基本制度，将理想的政治经济制度作用于客观经济世界，架构起与理想经济制度之纯匹配的理想经济体制模式，经济体制客观作用于具体贸易活动，形成与理想预设性一致的贸易活动形式。该种制度形成模式为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

2．自上而下建构制度的缕析。

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是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充分彰显和体现。人这一主体在制度和经济体制建构过程中发挥着决定性和主导性的作用。人充分发挥其主观能动性从思想上预设和构建上层建筑的宏伟蓝图，再依据预设推演出与之匹配的经济政治制度。理论构想成熟后，条件具备时，人再次充分发挥其主观能动性将理论构想付诸实践，与制度构想建构出经济体制的大厦实体，经济体制一经运转客观上必将形成与之相匹配的贸易活动的具体形态，进而对客观经济世界产生巨大影响，甚至决定经济发展的速度和路径。

自上而下建构制度形成模式对人的能力要求很高。首先，要求制度制订人具有绝对理性。制度制订人须对何种制度路径能满足“绝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具有绝对理性的认识，只有通过理性认知才能探索到并不偏不倚的遵循正确的制度路径，并对此抱有坚定的信念和信仰去实现它。其次，要求制度制订人具有智慧，对所有知识和信息无所不知，并能通过其所掌握的知识和信息准确推知未来经济形势的瞬息万变，[5]能对贸易活动存在的客观经济世界的远期未来有准确的预测。

然而，人的主观思维是相对稳定的，相对恒定的主观难于永远与复杂多变的客观世界相契合，人为建构的制度及其经济体制难以长期与复杂多变的经济世界和贸易活动相匹配。如中国在纯计划经济制度初期，完全人为建构的制度及其经济体制曾极大的促进中国经济贸易的发展，而后期则出现具体制度严重滞后状况，严重阻碍中国经济贸易的发展。[6]

而且，人的主观思维可能存在未正确或未能总是正确地反映客观规律的缺陷，因源于所掌握知识和信息的不全面或不准确，人对制度的主观构设可能起始就与客观经济世界或贸易活动相背离。或源制度能正确地反映客观规律，能与客观经济世界或贸易活动相契合，然而随着制度的演进，客观经济世界的状况发生转变，而制度形成人的对经济形势变化的知识和信息掌握的不够全面或不够准确，也会出现制度与具体经济世界和贸易活动相背离的情形。

三 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的理性评析

1.自下而上演化制度的形成路径。

唯物主义者认为物质决定意识，客观决定主观，由此推知客观经济现象决定人的主观意识反映。贸易活动作为一类客观的经济现象，在反复的贸易活动过程中，人通过意识对客观的经济现象逐渐形成一些认知和经验。这些认知和经验经过不断试错和改正的漫长演化过程，经验性的形成与贸易活动、现实经济状况相适应的相对稳定的不成文的经济习惯规则。各领域的各式经济贸易习惯规则在体系化聚合演化成为客观运行的经济体制。客观存在的经济现象、经济习惯和惯例、客观运行的经济体制经人的感觉、知觉作用于人的意识，人将由贸易活动、现实经济状况为基础形成的不成文的经济习惯和惯例及客观运行的经济体制转化为成文形式的经济制度和经济体制，使之具有约束力、稳定性、可预见性和长期适用性。[7]制度随贸易活动和客观经济形势的变化而灵敏变化。这种制度形成模式可称为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

2.自下而上演化制度的缕析。

自下而上演化制度以贸易活动和客观经济等外部客观世界为形成基础，与客观贸易活动和客观经济形势等外部客观世界吻合度高。自下而上演化制度具有灵敏性的优点，制度以贸易活动和客观经济等外部客观世界为形成基础，能及时反映贸易活动和客观经济等外部客观世界的变化，能及时根据贸易活动和客观经济等外部客观世界的变化而灵敏变化、及时调整。自下而上演化制度的形成领域全面，能根据客观经济贸易发展需要，在各领域形成宏观、微观的各种具体性和原则性制度。

但是自下而上演化制度具有其自身固有的和永远无法克服的弊端。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使制度的形成具有盲目性，制度随贸易活动和客观经济形势等外部客观世界的盲目变化而变化，只满足眼前短期、个体利益，无法顾及长期、整体利益。[7]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使制度的形成具有功利性，对眼前短期、个体利益有用的制度就存在，不顾及长期、整体利益的制度空间。对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实践能力的忽视和否定，人受客观世界的控制摆布。在客观经济世界盲目指挥的制度安排下，制度助成客观世界的经济贸易危机，危机是由先天缺陷的自上而下演化制度永远无法解决和克服的。

四 理想的制度形成范式的建构

通过以上对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和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的剖析，推演得出这两种实践中普遍存在的制度形成模式各有其优势之处和其无法克服的弊端。那么，是否可以建构一种新制度形成模式，该种新制度形成模式不但能完美的将两种制度形成模式的优点结合起来，而且能互相作用克服彼此的弊端呢？回答是肯定的。这种理想的制度形成范式为建构、演化相兼容的制度架构模式。

1.建构、演化相兼容的制度架构模式的合理性论证。

无论从学理上论证还是实践证明，这种合理的制度形成模式是可行的，具有前两种制度形成模式无法比拟的优越性。

从哲理上分析，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既重视物质决定意识，同时又重视意识对物质的反作用。具体运用在制度形成领域，即为依据贸易活动和经济体制演化而成的制度与人为理性建构的能影响甚至决定贸易活动和经济体制的制度相并存，扬长避短。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和自下而上立法演化制度模式相结合。

从实践中考察，在经济制度范畴就存在着自上而下建构制度和自下而上演化制度相结合的完美产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

2.建构、演化相兼容的制度架构模式内的制度兼容方式。

在理想的制度形成范式架构的制度里，并存着由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人为理性建构的制度和由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形成的制度，在不同领域，两种形成制度的模式作用主次不同，两种模式形成的制度兼容方式不同，两种模式形成的制度发生冲突时的解决原则也不同。两种制度的存在方式和领域如何，两种制度发生冲突时怎样解决，均为必须探讨解决的问题。

(1)制度的纵向兼容。

对于基本制度形成模式，应多采用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人为建构制度。根据社会的理性预设蓝图，根据社会的理性预设蓝图的基本价值取向，积极发挥人意识能动作用，自上而下的人为理性建构社会的基本的政治经济制度和基本的经济体制框架，成为达至理想社会的进路之标，基本的政治经济制度作用于具体的经济贸易活动，引导经济贸易活动的发展方向和轨迹通向理想之域。

在具体制度的形成模式上，应多采用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形成制度。社会经济贸易活动状况决定人对社会经济贸易的经验认知，这种经长期积累而形成的经验认知经实践反复检验形成习惯，实现了与社会经济贸易规律的高契合性，将这些不成文的具体经验认知成文化便产生具体制度。客观社会经济贸易活动状况一旦改变，以客观世界为基础的人的经验认知也随之改变，以人的经验认知为基础的具体制度也随之修改，使具体制度和具体经济制度能灵敏的随社会经济贸易活动的细微变化而及时调整。

(2)制度的横向兼容。

在政治领域，制度形成应以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为主，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为次。基本政治制度多采用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人为理性建构，具体政治制度采用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形成。在整个制度体系中，采用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形成的制度所占比例相对较少，而采用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人为理性建构的制度所占比例相对较多，这有利于保障政治和国家的稳定及政策的连贯。同时应注意两种制度的兼容，发生冲突时，以是否有利于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的功利主义原则为制度取舍原则。

在经济领域，制度形成应以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为次，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为主。核心基本经济制度应多采用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人为理性建构，其它所有经济制度采用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形成，在整个制度体系中，采用自下而上演化制度模式形成的制度所占比例相对较多，而采用自上而下建构制度模式人为理性建构的制度所占比例相对较小，这有利于实现经济制度与经济规律高契合度。同时应注意两种制度的兼容性，发生冲突时，以是否有利于能在最大范围和程度上促进经济贸易繁荣发展为制度取舍原则。

注释

①根据新制度经济学家道格拉斯.C.诺斯的观点，制度是一系列被制定出来的规则、守法程序和行为道德伦理规范。制度分为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正式制度包括宪法和根据宪法创立的法律，非正式制度指包括风俗习惯、文化背景、意识形态等的规范性行为准则。制度即为法律准则。

②从制度角度看，经济体制是一定时期关于资源占有方式和配置方式的系统化制度安排。

[1]卢现祥.新制度经济学[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4：62.

[2]王宝安.以制度创新促进经济增长方式转变[J].经济与管理研究，2007(7).

[3][美]道格拉斯·C．诺斯.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M]．刘守英，译.上海:三联书店，1994：34．

[4]朱意秋，郑敬高.制度形成、变迁的动力与机制[J].社会科学研究，2004(1).

[5]曾培炎.新中国经济50年[M].北京:中国计划出版社,1999：77.

[6][美]道格拉斯·C．诺斯.经济史中的结构与变迁[M]．陈郁，罗华平，译.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56．

[7]傅殷才，颜鹏飞.自由经营还是国家干预——西方两大经济思潮概论[M].经济科学出版社，1995：187.

ClassNo.:D523.32DocumentMark:A

(责任编辑：蔡雪岚)

EvolutionofInstitutionalModelFromthePerspectiveofInterrelationAmongInstitution,SystemandTradeModel

Zhou Yanyun

Institution is regarded as the cornerstone for a nation to construct the economic ,political and cultural system. The different institutional modeling can promote or block the economic and political development of a nation .How to construct a reasonable system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a nation’s economy and politics prosperous is a valuable topic to study .The paper tries to analyze the evolution of different institutional modeling to construct a perfect institution model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relation among institution ,system and trade model

forming model of institution ； construction model from top to bottom；evolution model from bottom to top

周艳云，讲师，韩山师范学院政法系，广东·潮州。邮政编码：521041

韩山师范学院文科青年科学基金项目《和谐社会理念下法律控制问题研究》(WQ201004)阶段性研究成果

1672-6758(2011)03-0045-3

D523.32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