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华利,钟毅平

(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心理学系,湖南长沙410081)

军人内隐与外显服从态度初探＊

粟华利,钟毅平

(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心理学系,湖南长沙410081)

采用军人服从量表和GNAT对90名现役军人的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进行测量,并探讨了它们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1)现役军人存在内隐服从态度,个体无意识中对服从态度持积极的评价。(2)在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上,战士均显著高于军官的服从程度。(3)内隐服从态度与外显服从态度相关不显著,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心理结构。结合实验结果,讨论了内隐联想测验在军事人员选拔、教育等方面的重要应用价值。

内隐服从态度;外显服从态度;GNAT测验

态度(Attitude)是个体对特定社会客体以一定方式做出反应时所持有的稳定的、评价性的内在心理倾向[1]。在很长时期内,大多数社会心理学家认为社会行为是处在意识的控制之下,态度是以意识的方式操作,因此人们一直使用自陈式报告(self-report)对态度进行测量,但得到的态度与外显行为往往不一致,说明被试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不偏离社会道德和行为规范,会有意无意地隐藏自己真实的态度而做出印象整饰的行为。上世纪90年代,Greenwald等[2]提出了新的研究领域—内隐社会认知( Implicit social cognition),并提出态度的新概念—内隐态度( Implicit Attitudes)。

外显与内隐态度间的关系也是研究者们所关注的内容。早期用内隐联想测验( IAT)对非社会敏感性事务的研究发现内隐与外显测量之间的相关显著[3],但在刻板印象和偏见等社会敏感性的领域,内隐-外显的相关性比较低,甚至没有相关[4]。因此,要考察个体对某一客体的真实态度,既要测量其外显态度,也要测量其内隐态度。外显态度一般采用自陈式报告(self-report)的测量方法,内隐态度是一种无意识的活动,只能采用间接测量法来测量,其中以内隐联想测验应用最为广泛。有研究表明[5],内隐联想测验是目前测量内隐自尊最好的方法。GNAT(The Go/No-Go Association Task)[6]是Nosek和Banaji在 IAT的基础上发展出来应用于测量内隐社会认知的测量方法。GNAT弥补了 IAT中需要提供两类相应的类别维度、不能对单一对象(如花或昆虫)进行评价的不足。GNAT范式不仅可以考察单一目标类别(如水果)与属性概念(如积极和消极评价)之间的联结程度,而且还吸收了信号检测论的思想,增加了感受性指标,关注了反应速度与反应准确性之间的平衡关系,其原理在于:如果信号中的目标类别和属性类别联系紧密,那么相对于不太紧密或没有联系的情况,被试更具有敏感性,更容易从噪音中分辨出信号,即d′值更大。

对服从态度的研究以Mailgram的权威服从研究最为典型。社会心理学认为服从是指个人按照社会要求、群体规范或他人的命令而作出的行为,这种行为是在外界明确的要求下发生的[7]。宋官东等[8]提出服从是主体在特定的社会情境中,通过对客体提供的社会信息的概括、判断和推理,为寻求奖赏或免受惩罚而产生的与客体一致的行为或态度。本研究所探讨的服从主要是在军事背景下,因此称之为“军事服从”。当前心理学较少涉及到军事服从态度,军事组织的管理体制强调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职能意识[9],把服从作为军人的天职。台湾学者邱发忠、陈学志等[10]认为“军事服从态度”是指在军事组织里,组织成员对上级、命令等遵从的倾向,其中包含有忠诚、履行职责等内涵,军事服从态度可以区分为认知、情绪、行为三个维度的结构,与以往的研究相符合[11]。

军事人员在服从态度上是否也分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呢?它们之间是否有显著相关?战士和军官在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上是否有显著性差异?本文试图用军事服从量表和GNAT测验来探讨这些问题。

一、研究方法

(一)被试

从驻长沙附近武警部队及驻长某部随机抽取96名现役军人参与实验,其中战士51人,军官45人,有效被试90人,其中有6名战士由于对实验指导语理解有误导致实验数据不合格。有效被试中女被试2名,男被试88名。年龄在18～34岁,平均年龄为23.9±3.3岁。所有被试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

(二)外显服从态度的测量

1.测量工具。

采用邱发忠等人[10]编制的《军事服从态度量表》对参加实验的被试进行测量。量表由16个题目组成,分情绪、认知、行为三个分量表,其系数分别为0.85,0.75及0.78。经L ISERL验证性因素分析,证明了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在正式施测前,对大陆现役军人进行了重测,其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分别为0.72,0.84,0.70,符合施测要求。

仿照Greenwald等[11]在内隐自尊测量中的做法,要求被试评定自己“你自己的服从程度是多少?请在0-99范围内标出。”所得分数作为外显测量的一个指标。

2.施测程序

外显服从态度的测量严格按照心理测量程序进行,采用统一的指导语,对有疑惑的被试,及时给予解释。所得数据采用spss13.0软件统计包进行处理。

(三)内隐服从态度的GNAT测验

1.材料

从现代汉语词典(1998年版,商务印书馆)挑选出“服从”意义、“非服从”意义共45个词,采用5点量表编成《服从词汇评定问卷》。由70名大学生对这些词语的“服从意义等级”进行等级评定。从中各挑选出6个极端的“服从”意义和“非服从”意义的词语,作为实施GNAT测验所用材料,如表1所示。

表1 服从词与非服从词评选结果(n=70)

2.实验工具

使用 INQU ISITS专业心理软件公司编制的GNAT心理测试软件作为测试工具,软件程序全部经过汉化和修改,刺激呈现的时间为666ms[6]。

3.试验程序

采用个别施测方式,被试单独完成测验。实验分两个阶段,一个阶段是以“自我”词和“服从”词作为信号,被试揿空格键作出反应,“非我”词和“非服从”词作为噪音,被试不做反应;另一阶段则以“自我”词和“非服从词”作为信号,被试揿空格键做反应,“非我”词和“服从”词作为噪音,被试不反应。实验的两个阶段随机呈现,每个阶段有十次练习实验,练习实验材料与正式试验材料相同。程序将自动记录被试反应时间和正误。

二、结果与分析

(一)数据处理与结果

根据Banaji等的数据处理方法[6],将正确的“GO”反应称为击中率,将不正确的“GO”反应称为虚报率,将命中率和虚报率转化为z分数后,求差值d′,如果d′值低于0,表明被试不能从噪音中区分出信号,对所得数据予以排除,所有有效数据采用spss13.0软件包进行统计。

外显服从态度以三个分量表所得分数的均分和受试者自评分数作为指标。内隐服从态度以GNAT两个实验阶段的d′值作为指标。相关结果统计如表2所示。

表2 外显测量和内隐测量描述统计的相关结果

对两个阶段的d′值进行t检验,结果两个d′值间差异极显著(t=5.785,df=89,P=0.00),表明被试对服从词的反应比不服从词的反应更加敏感,都倾向于把自我和服从词归为一类。

(二)战士、军官的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

战士、军官的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描述统计及各个指标间的t检验如表3所示。

表3 外显、内隐服从态度各项指标均值(M±SD,df=44)

表3显示,战士在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各指标上,得分均比军官的要高。t检验发现,战士和军官之间除外显量表的行为均分的差异不显著外,其余指标间的差异均显著,说明战士比军官更倾向于服从。

(三)外显服从态度和内隐服从态度的关系

有关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各项指标间的相关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各指标间的两两相关

表4显示,各外显测量指标间均呈极显著的正相关,说明在外显量表的三个分量表有较好的聚合效度,两个内隐态度的指标间也呈极显著的正相关,同样预示着内隐测量间有良好的聚合效度,说明外显、内隐服从态度的各个指标间都分别有高度一致性,表明了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的测量工具都具有较好的区分效度。但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间的各个指标上的相关均不显著,说明外显服从态度和内隐服从态度间是彼此相对独立的。

为了验证这一假设,构建内隐服从态度和外显服从态度相互独立的模型1,如图1;同时为进行比较,构建服从态度的单维结构模型2,如图2。以这两个模型为基础,运用lisrel8.7进行结构模型分析。结果如下表5。比较分析显示,模型1中

三、讨论

实验结果显示,被试在GNAT测验中对服从词汇的反应正确率显著高于非服从词,说明受试者更倾向于把自我与服从词语相联结,自动激活时间更短。受试者对服从概念的积极属性持积极态度,而对消极属性持消极态度。由此认为,人的心理结构中存在内隐服从态度。

研究中的外显服和内隐服从态度是相对而言的,可以通过自陈式量表进行测量的。相关的分析也表明,实验中所采用的量表具有良好的聚合效度,测量到了外显的服从态度。采用GNAT对内隐服从态度进行测量,也显示出良好的聚合效度,两者相关极显著。同样,在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间的显示出较好的区分效度,预示两者可能属于不同的心理结构。进一步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表明,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间相关不显著,两者仅存在低相关(r=0.12),说明两者是分别属于不同的结构,,与以往的研究相符合[11,12]。

军事组织成员所扮演的角色不同,但都被期望服从上级的命令[8]。稳定的社会角色关系使一部分人获得了指挥另一部分人的合法权利,而被指挥者又有服从的义务[13]。战士入伍后,他们处于被指挥的地位,所扮演的角色要求他们绝对的服从,在面对权威和上级指示时,更加倾向于服从,而军官在军事组织中的地位往往是处于指挥者的地位,这种指挥和被指挥关系逐步转化为无意识的服从态度。因此,在外显和内隐的服从程度上,战士都显著地高于军官。

提供科学合理的人员选拔的建议和方案,是心理学在军事领域的重要实践。内隐联想测验基于反应时范式,融入了信号检测论的思想,能有效地降低意识的监控和干扰作用,测量内隐态度并保持结果的相对稳定。通过不同的设计,可以用于军人价值取向、对敌态度等的测量,为人员选拔和教育提供重要的依据。外军巳启动了此类范式在军事领域的探索[15],而国内军队在这方面的研究还很少,因此将内隐联想测验引入军事心理学,对特殊部门和岗位的人员选拔、部队教育管理等方面都将会产生重要的现实意义。

本研究采用军事服从态度量表和GNAT测验对现役军人的外显、内隐服从态度进行测量,并探讨了它们间的关系。结

四、小结

的指数RMSEA小于0.08,CFI大于0.9,表明模型拟合非常好,而模型2中RMSEA大于0.08,CFI大于0.9,相比表明模型拟合欠佳,不如模型1。两者相比较,显然模型1是适合模型,两潜变量相关不显著,表明内隐服从态度和外显服从态度分别属于不同的结构,二者相对独立。果显示:(1)现役军人存在内隐服从态度,个体无意识中对服从态度持有一种积极的评价。(2)在外显和内隐服从态度上,战士均显著的高于军官。(3)内隐服从态度与外显服从态度是相对独立的,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心理结构。

表5 模型拟合指数

[1]章志光.社会心理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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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章志光.社会心理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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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29

粟华利(1982-),男,侗族,湖南怀化人,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