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 茶

白茶述略

■ 大 茶

中国是茶的起源地，也是“茶叶的王国”。茶作为植物，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产生过神奇的变异现象，而白茶无疑是颇具典型的一种。

追清本、溯芳源，“白茶”二字，最早见于中唐陆羽《茶经•七之事》：“《永嘉图经》：永嘉县东三百里，有白茶山。”可惜引书《永嘉图经》失传已久，白茶的发端遂成千古之谜。

稍后，晚唐王敷《茶酒论》谓：“我之茗草，万木之心，或白如玉，或似黄金。”茗草白如玉，岂非白茶之写照？

到了北宋，贡茶的制造南移，福建茶事大兴。庆历初年，吴兴刘异为丁谓《北苑茶录》作补《北苑拾遗》：“官园中有白茶五六株，而壅焙不甚至。茶户唯有王免者，家一巨株，向春常造浮屋以障风日。”神秘的白茶在茶专著中惊现。

随后，宋子安《东溪试茶录》“茶名”曰：“茶之名有七：一曰‘白叶茶’，民间大重……芽叶如纸，民间以为‘茶瑞’，取其第一者为斗茶。”可见白茶在古时珍罕而不可方物。

其后，徽宗赵佶《大观茶论》赞：“白茶自为一种，与常茶不同，其条敷阐，其叶莹薄。崖林之间，偶然生出，盖非人力所可致……须采造精微，运度得宜，则表里昭澈，如玉之在璞，他无与伦也。”这是有关变异茶种的首篇历史文献，也许天赋钟灵的白茶品质超群，贵为天子的宋帝竟也崇尚之至。

再后，熊蕃《宣和北苑贡茶录》云：“至大观初，今上（宋徽宗）亲制《茶论》二十篇，以白茶与常茶不同，偶然生出，非人力可致；于是，白茶遂为第一。”综上所述，白茶是一种变异茶树品种，是大自然造就的珍稀茶类。

宋时，白茶以福建的叶、王两家最为出名，蔡襄的《茶记》就曾记录与王家白茶的一则茶缘佳话；其余如梅尧臣《王仲仪寄斗茶》、《次韵和永叔尝新茶杂言》，欧阳修《尝新茶呈圣俞》和苏东坡《寄周安孺茶》等人的诗作对白茶也赞赏有加；而北宋姚宽《西溪丛语》，刘弇《龙云集》，南宋赵汝砺《北苑别录》及《建安志》等书也载有白茶的制作工艺。

此外，尚有北宋《太平寰宇记》“归州土产白茶”（按：归州在湖北，此书编撰于宋太宗年间，比刘异《北苑拾遗》之“白茶”还早，仅次于陆羽所引“白茶山”）。晁说之《赠雷僧》诗句：“留官莫去且徘徊，官有白茶十二雷。”彭乘《墨客挥犀》卷四“石喦白”（明张岱《夜航船》亦有记之）。清初全祖望《茶灶赋》：“吾乡十二雷茶，其名曰区茶，又曰白茶。”清同治三年张星焕《皖游纪闻》：“白茶，皖省产茶之区甚多……石埭某山近日间产白茶，其味绝殊，但不可多得；或千百株中偶有一株变白，或今年白，明年仍可复原色，土人以为瑞茶……”以及湖北鹿苑等有关白茶的零星记载。

白茶分白叶、白毫两大类，五代蜀毛文锡《茶谱》、北宋欧阳修《归田录》二书中的“洪州双井白芽”和吴处厚《青箱杂记》中描述“茶芽纤白而长”的绍兴日铸茶均为白毫茶，非白叶茶；其他如浙江景宁白茶，泰顺香菇寮白毫，江西上饶五府山白茶，湖南汝城白毛茶，广西凌云、南山、开山的白毛茶等均为白毫茶，尤以福建福鼎的白毫茶最为著名。

至于宋庄绰《鸡肋编》：“茶树高丈余者极难得，其大树二月初，因雷迸出白芽，肥大，长半寸许。”明朱谏《雁山志》：“浙东多茶品，以雁山产者为最……一旗一枪而色白者曰明茶……”以及四川的峨嵋白芽等，因记述过于简略，无法判定其是否为白叶茶或白毫茶。

还有，北宋蔡襄《茶录》“论茶”篇：“色，茶色贵白。”指的是汤色。南宋王观国《学林》：“茶之佳品色白，若碧绿色者，乃常品也。”并没有确指为茶树芽叶还是成茶色泽，令人莫衷一是。

近代，浙江各地亦偶有白茶的记载。如民国二十年《汤溪（今金华）县志》卷二：“狮子岩，石塘东北。形如狮踞，上有石洞，如狮张口，相传古有寺，今产白茶。塔石，狮子岩之白茶，□□龙湫上之甜茶，最称珍异。”

又据民国十九年《孝丰（古名天目乡，属安吉）县志》载，在孝丰镇的马铃冈，曾发现野生白茶树数十棵，“枝头所抽之嫩叶色如玉，焙后微黄，为当地金光寺庙产……”可惜，这些白茶仿佛昙花一现，均已不知所终。

发现一个有趣现象，古代白茶的分布大致处在一条水平线上，纬度相近。千百年来，奇异的白茶若隐若现，白叶、白毫各擅其美，且不论近代开始名重东南的福鼎白茶，现代，更衍生出如花似玉、清逸天下的安吉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