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语用理论在文体翻译中的应用

2010-03-22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11期

关键词：面子礼貌言语

（鞍山师范学院外语系，辽宁鞍山114005）

三大语用理论在文体翻译中的应用

郭丹

（鞍山师范学院外语系，辽宁鞍山114005）

语用学主要研究语言在使用中的意义，它的一些理论很容易被引用到文体翻译中来，解释文学作品中语用的突出，因此可从言语行为、格赖斯会话理论、会话结构和礼貌与面子理论等方面来探讨语言使用中所体现出来的文体效果。

语用学；文体翻译；言语行为；格赖斯会话理论；礼貌与面子理论

语用学翻译主要研究语用学对翻译实践的制约与影响，结合了语用学理论与文体学理论，其研究目的在于揭示和说明文体语言与社会文化、作者、读者、心理、认知等因素在语言使用的语境下交互干涉的交际实质与语用价值。本文将结合言语行为、合作原则、礼貌原则等语用理论，分析研究其在翻译中的应用。

一、言语行为理论的翻译研究

言语行为理论是语用学第一个比较重要的理论，最早是牛津大学哲学家约翰·兰肖·奥斯汀（John Langshaw Austin）提出来的。他指出：话语不仅仅是描述世界、传达消息，还可以是完成一种行为，例如：陈述、请求、命令、提问、道歉、祝贺等。奥斯汀根据施为动词的有无，把施为句划分为显性施为句（explicit performatives）和隐形施为句（implicit performatives）。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言语行为三分说。他认为人类在说任何一句话时都同时完成三种行为：言内行为（locutionary acts）、言外行为（illocutionary acts）和言后行为（perlocutionary acts）。

奥斯汀的学生约翰·赛尔（John Searle）进一步发展了这一理论，他提出言语行为是交际的基本单元。他将言语行为、意义、语言和交际的研究结合了起来，并讨论了实施这些行为的条件，即必要条件、命题内容条件、真诚条件和预备条件。

索绪尔认为，言语行为是语言交际的基本单位，凡是满足一定的使用条件的词语都可构成言语行为。翻译是一种跨文化交往的言语行为，而且是复杂的言语行为，译者必须通过发掘原文的“言外之力”以明晰或隐晦的方法把这种“弦外之音”传递给他的读者。赫维（2000）从跨文化的角度探讨言语行为和施为功能在翻译方法中的作用；希奇（2000）则从标记语、重构语境等方面讨论如何实现法律翻译、文学翻译与幽默翻译的施为行为的等值。中国学者何自然先生（1988）讨论了“言外之力”的等值翻译；曾宪才（1993）较全面地讨论了表达性与施为性、成事性意义的翻译。李发根（1997）、曾文雄（2000）等分析了言语行为理论在翻译中的语用用意，并尊重原语作者的意向性、感情与价值观，使译语合理地体现原语的语用功能。

言语行为理论是翻译理论的哲学基础，语用学主要研究语言在语境中所表达的意图。在翻译实践中我们必须透视一定语境下的“言外之力”。

…and,therefore,I say that if you should still be in this country when Mr.Martin marries,I wish you may not be drawn in,by your intimacy with the sisters,to be acquainted with the wife,who will probably be some mere father’s daughter,without education.(Emma)

……所以，如果马丁先生结婚时你还在这儿，可千万别碍着他两个妹妹的情面搭理他的太太。说不定他会娶个十足的乡下的女儿，没有一点教养。

这是爱玛对哈里特小姐的一段话，从原文的背景信息中我们知道爱玛是反对哈里特与马丁交往的。爱玛的“防止”是通过“感情意义”表达的，译文通过“碍着……情面”、“搭理”、“十足的乡下人”和“没有静养”将作者的意图表现得淋漓尽致。

二、合作原则理论的翻译研究

语言学家格赖斯（Grice）于1967年提出了他的理解话语含义的理论——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这种理论认为言语交际双方在使用语言时要遵守合作原则的四准则：

1.量准则（Quantity Maxim），即（1）所说的话要包含当前交谈的目的所需要的信息；（2）所说的话不要包含不必要的信息。

2.质准则（Quality Maxim），即（1）不说明知是虚假的话；（2）不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

3.关联准则（Relation Maxim），即要有关联。

4.方式准则（Manner Maxim），即（1）避免晦涩；（2）避免歧义；（3）要简练（避免啰嗦）；（4）要有条理。

莫姆克（Malmker 2000）利用合作原则解释文学文本和翻译的现象。廖开洪（1995）运用“合作原则”解释口译。陈宏薇（1995）认为，格氏的合作原则可以以笔头交际，译者必须来了解原语与译文之间的不同的语用原则，设法沟通双语的语用意义的差异，填补语用意义的空缺，使原文的合作原则与译文的合作原则一致，原文的语用意义与译文的语用意义达到契合。

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只有遵守合作原则，才能同时与原文作者和译文读者成功地进行交际。所以译者首先要做到的是诚实，不说假话。当面临形式还是意义这进退两难的选择时，译者可以借助“合作原则”来检验自己，始终把意义放在首位。这样就可以减少很多的误译、错译。如：

But all things are possible;women are women,they swim in fidelity,from wave to wave.(The Egoist by George Meredith)

有人把它译成：女人总是女人，她们朝三暮四、犹如鱼儿戏水一般。

“朝三暮四”是指反复无常，“鱼儿戏水”有悠然自得、欢快舒畅的意思。很明显两者相互矛盾，译文晦涩难懂。若改译成：女人毕竟是女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读者可能真正地体会原文的意思。所以，翻译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应该是不要让读者产生歧义，背弃或扭曲原作者的意图。

因此，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恰当忠实地再现原作内容，与原作者以及与译文读者成功交际，就必须遵守合作原则的四个准则。译者遵守数量准则，就要依据原文提供的信息量进行翻译，不随意增减信息量；遵守质量准则，就必须忠实原文原义，不更改原文内容，不允许错译、乱译；关联原则要求译者既考虑原文上下文的关联，又要考虑译文与译文读者的关联；方式准则要求译文清楚简洁，避免晦涩拗口、含糊其辞或冗词赘句。若译者违反了合作原则，那么译者与原作者以及与译文读者的交际就不能认为是成功的。

三、礼貌原则的翻译研究

“礼貌”是人在社会生产和现实生活中一项具有道德和伦理意义的行为准则，在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中起重要作用。在语用领域具有独特的理论内涵，它通常指布朗（Brown）和莱文森（Levinson 1987）的“面子理论”和利奇（1983）的“礼貌原则”。布朗（Brown）和莱文森（Levinson 1987）认为，礼貌就是“典型人”(Model Person,简称为MP)为满足面子需求所采取的各种理性行为。人的言语行为本质上都是一些所谓威胁面子的行为（face threatening acts,简称为FTAs），讲究礼貌就是要“减轻某些交际行为给面子带来的威胁”。面子可以分为积极面子和消极面子。积极面子是指人们希望得到赞赏、肯定和认同；消极面子指人们不希望受到伤害和强迫。交际中的礼貌原则本质上是策略性的，即通过采取某种语言策略达到给对方留面子的目的。布朗和莱文森称语言礼貌策略为补救策略，因为礼貌是为最大限度地维护听话人和说话人的面子所做出的努力。对面子威胁行为的大小估算通常须考虑以下因素：双方的社会距离、相对权势和言语行为本身所固有的强加性级别。

利奇的礼貌原则包括六个准则，分别为（1）策略准则：使他人受损最小；使他人受惠最大；（2）宽宏原则：使自己受惠最小；使他人受惠最大；（3）赞扬准则：尽力缩小对他人的贬损；尽力夸大对他人的赞扬；（4）谦虚准则：尽力缩小对自身的赞扬；尽力夸大对自身的贬损；（5）赞同准则：尽力缩小自身和他人之间的分歧；尽力夸大自身和他人之间的一致；（6）同情准则：尽力缩小自身对他人的厌恶；尽力夸大自身对他人的同情。

概括地说，礼貌是一种非对称体，对一方礼貌，对另一方就会不礼貌。礼貌具有相对性，不同社会文化背景的人对礼貌的判别标准、表示礼貌的方式方法、遵循礼貌准则的程度均有差异。

礼貌现象也是国内研究的一大热点。从整体来看，国外的礼貌研究大多以布朗和莱文森的面子概念为核心的礼貌理论为框架，而国内研究则多以利奇的礼貌原则为框架。刘润清（1987）讨论了利奇的礼貌原则，并提出礼貌原则比合作原则具有更高的约束力；徐盛桓（1992）参照利奇的礼貌原则，提出了自己的理论框架：注意自身，尊重对方，考虑第三方，运用礼貌原则策略等；王建华（2001）认为，在话语层面上是否礼貌取决于话语是否切合交际双方的语用距离，而这一距离是在交际过程中推断和确定的，它随着交际因素的改变而改变，而交际者可凭借语言手段来维持或改变即时的语用距离。

在与人交往中，真诚地赞美、夸奖对方，会令交流双方情感愉悦，拉近彼此的距离。得到别人的赞扬与尊重是人们的基本心理需要。但是，因为文化差异，英汉在对赞美语的反映上观念不同。在英美文化中，人们得到赞美时，总要先感谢一番，以表达自己对说话人观点的赞同，求同即为礼貌。而中国式礼貌的一大特点就是“贬己尊人”，中国人得到夸奖时，往往先否定对方的赞美，为表谦虚，先自贬一番。例如：

众客道：“议论的极是,其奈他何。”贾政忙道：“休如此纵了他。”因命他道：“今日任你狂为乱道,先设议论来,然后方许你作。方才众人说的,可有使得的?”宝玉见问,答道：“都似不妥。”贾政冷笑道：“怎么不妥?”宝玉道:“这是第一处行幸之处,必须颂圣方可。若用四字的匾,又有古人现成的,何必再作。”贾政道：“难道‘淇水’‘睢园’不是古人的?”宝玉道：“这太板腐了。莫若‘有凤来仪’四字。”众人都哄然叫妙。贾政点头道：“畜生,畜生,可谓‘管窥蠡测’矣。”（《红楼梦》）

“He’s most reasonable in his arguments,”all the visitors protested，“and why should he be called to task?”

“Don't humour him so much!”Chia Cheng expostulated.“I'll put up for to-day,”he however felt constrained to tell Pao-yue,“with your haughty manner,and your rubbishy speech,so that after you have,to begin with,given us your opinion,you may next compose a device.But tell me,are there any that will do among the mottoes suggested just now by all the gentlemen?”

“They all seem to me unsuitable!”Pao-yue did not hesitate to say by way of reply to this question.

ChiaChenggaveasardonicsmile.“Howall unsuitable?”he exclaimed.

“This,”continued Pao-yue,“is the first spot which her highness will honor on her way,and there should be inscribed,so that it should be appropriate,something commending her sacred majesty.But if a tablet with four characters has to be used,there are likewise devices ready at hand,written by poets of old;and what need is there to compose any more?”

“Are forsooth the devices‘the river Chi and the Chu Garden’not those of old authors?”insinuated Chia Cheng.

“They are too stiff,”replied Pao-yue.“Would not the four characters:‘a phoenix comes with dignified air,’be better?”

Withclamorousunanimitythewholeparty shouted:“Excellent.”and Chia Cheng nodding his head:“You beast,you beast!”he ejaculated,“it may well be said about you that you see through a thin tube and have no more judgment than an insect!Compose another stanza,”he consequently bade him。(Yang)

此段为众人参观大观园时，众人推举宝玉为匾题字，并颂扬其才情远、立意新，贾政虽喜在心头，但点头赞赏的同时，嘴上却自谦称儿子为“畜生,畜生,可谓‘管窥蠡测矣’”。中国读者都明白，贾政此举并非是发自内心对宝玉的批判，但因为“自贬”是中国人受到夸赞时的通常做法，表谦虚，是礼貌。而众人的反驳也并非争辩，而是进一步的赞扬。贾政表面自贬儿子实则称赞的做法是典型的中国式礼貌。杨的译文中反映出了汉文化的礼貌特色，但由于中英文化的差异，若要英美读者真正明白译文的含义，只能是随着他们对汉文化了解的增多，明白了不同文化背景下产生的民族心理差异，才能更好的理解原著的精髓和魅力。

在翻译实践中，必须重视礼貌因素，因为礼貌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又是交际中不可或缺的因素。翻译时，既要注意原著中的原语言的礼貌特点，又要掌握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目的语的礼貌原则，并结合译文的语篇类型，及其在目的语文化中所处的地位，准确地选择适当的翻译策略来得体地传递原文的礼貌因素。

上文分别从言语行为理论、合作原则理论和礼貌原则三个语用理论对文体翻译中的语用应用作了论述和研究。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恰当忠实地再现原作内容，与原作者以及与译文读者成功交际，就必须遵守以上几个原则。

[1]Austin,J.L.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M].Oxford:The Clarendon Press,1962.

[2]Grice,H.Paul.Logic and Conversation[M].In Cole and J.L Morgan(eds.).Syntax and Semantics.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5.

[3]Leech,G.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London:Longman,1983.

[4]Nord,C.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Functional Approaches Explained[M].Shanghai:SFLEP,2001.

[5]Searle,J.Speech Acts[M].Cambridge:CUP,1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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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顾曰国.礼貌、语用和文化[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2(4)：10-17.

[9]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10]黄国文，张美芳.语篇语言学与翻译[J].中国翻译,2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