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政

摘要:人的进步与发展离不开一个稳定的社会,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是直接涉及到社会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人与人之间、人与杜会之间关系紧张,敌意滋生,就将家无宁日,国无宁日。美育作为感性教育、趣味教育、人格教育,对人际关系的协调起着更为特殊的作用,可以说是人际关系的调节剂。它可以使人淡泊名利,它可以使人血气平和,它可以使人相互沟通,对建设和谐社会具有重要作用。

关键词:美育;人际关系;调节剂

社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也是一个动态的结构,其中包含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存在着种种既相互对立冲突又相互依赖的因素。马克思说: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个体的力量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必须结成一定的社会关系,人及整个人类才能求得生存和发展。任何人都不能游离于社会之外,他都要和他人结成这样或那样的关系,这种关系就是人际关系。人的进步与发展离不开一个稳定的社会,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是直接涉及到社会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关系紧张,敌意滋生,就将家无宁日,国无宁日,这样,就谈不上个人的发展。人际关系紧张的原因是什么呢?人与人之间产生对立情绪的原因又是什么呢?究其原因是人的功利之心太重。对个人利益无止境的追求必然会损害他人的利益,损害集体的利益,甚至损害整个人类的利益,从而引起种种争端。因此,人类社会的切设施、制度,如法律、道德、政治、军事、文化等,都是用来从各个方面协调人际关系,保证社会稳定的。美育作为感性教育,趣味教育,,人格教育,对人际关系的协调起着更为特殊的作用,可以说是人际关系的调节剂。它对人际关系的调剂作用有那些呢?

首先美育可以使人淡泊名利。大家知道,引起人际关系紧张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人的各种欲望以及由此产生的功利之心。这种功利之心给人带来两个结果:其一是使人的内心失衡,因为“欲之为性无厌,而起原生不足”。【1】欲望没有得到满足必然使人心躁动不安,失去平衡,积聚过分强烈的心理能量。其二是造成人际关系的失衡。审美和艺术在这两个方面都有独特的作用。孔子说诗歌有“怨”的功能,所谓“怨”,就是指对现实社会生活表示否定性的情感,即文学艺术可以将那些深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带有否定倾向的情感宣泄出来,使之不至于形成某种轻则造成人的心理疾病,重者危机社会安定的强烈的破坏力,这不论对个人还是对社会都具有积极的意义。这里,文学艺术不只是作为一种释放人们内心过分强烈的心理能量的宣泄渠道,更将这种心理力量转向,使之并不直接指向现实世界和社会,而是指向某个虚幻的对象和事件,从而避免了它危害现实社会的可能。审美和艺术还能够使人摆脱种种功利的束缚,进人自由之境。既然引起紧张、争端的原因被消解了,紧张、争端当然也就不会出现了,协调人际关系的目的也就真正实现了。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美学认为,个体之所以不自由,乃是因为他们处于各种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之中,乃是因为他们执着于“有功”(功利关系),结果导致人为物役,失却了自己独立的、自由的人格。社会上的许多争端均由此而生,个人内心的失衡、人与人关系的失衡、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关系帅失衡莫不与此密切相关。有鉴于此,老庄提出,要通过审美,.超越各种“有用”(即功利关系),以使人重归自由之路,达到无用、无我之境。

近代美育大师蔡元培先生更为明确地认识到,审美和艺术之所以对人生有益,是因为它们可以使人摆脱人我之见,“盖以美为普遍性,决无人我差别之见参人其中。食物之入我口者,不能兼果他人之腹;衣服之在我身者,不能兼供他人之温;以其非普遍性也。美者不然。即如北京左近之西山,我游之,人亦游之,我无损于人,人亦无损于我也……。不复有人我之关系,遂亦不能有利害之关系。”【2】他还说:“提出美育,因为美感是普遍性,可以破人我彼此的偏见;美学是超越性,可以破生死利害的顾忌,在教育上应特别注重。”【3】王国维也有过这种论述,他说:“美术之务,在描写人生之苦痛与其解脱之道,而使吾济冯生之徒,子此梗桔之世界中,离此生活之欲之争斗,而得其暂时之平和,此一切美术之目的也。”【4】又说:“吾人之知识与实践之二方面,无往而不与生活之欲相关系,即与苦痛相关系。兹有一物焉,使人超然于利害之外,而忘物与我之关系。”【5】这个物就是美术。总而言之,人间许多争斗都由利害而生,审美与艺术却可以使人超然物外,摆脱利害关系的束缚,不以得为喜,不以失为悲,因此,它是协调人际关系的利器。

其次美育可以使人血气平和。美育之所以有这种作用,是因为它是针对人心、针对人的情感而进行的。“乐动于内”,“乐化其内”,“致乐以治心”,说的都是美育的这个特征。美育是通过什么来达到自己“治心”的目的呢?它对人的心理与精神主要是通过影响其生理来实现的,也就是我国古人所说的“血气”。荀子曾经指出:“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乱生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治生焉。”(《荀子·乐论》)所谓“顺气”就是人的血气平和;所谓“逆气”就是人的血气混乱。音乐的作用就在于使人“耳目聪明,血气平和,移风易俗,天下皆宁”,故音乐者,所以动荡血脉,通流精神而和正心也。故宫动脾而和正圣,商动肺而和正义,角动肝而和正仁,微动心而和正礼,羽动“肾而和正智。”(《史记·乐书》)在“心州‘的基础上,心,沦于气。心气和洽,则风俗齐一。”(阮籍《乐论》),“入于“天下皆宁”(《荀子·乐论》),从而实现“人和”与“天地之和”。所以,“乐自内出”。美育之“和”,是由内向外扩展的。“乐”使人产生的正是这样一种安宁的快乐,在这样一种心理基础上,才能培养人的健康、乐观、向上的情感。“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乐记·乐化》)所以,我国古人说:“乐动于内,礼动于外”(《乐记·乐化》)正因如此,“乐”对于人心的作用才比德育和智育大得多,直接得多,深人得多。

第三美育可以使人相互沟通。美育与德育不同,它对人际关系的作用主要是使人们相互沟通。荀子指出:“人之生不能无群”(《荀子·富国》),即人类要想生存,要想“胜物”,就必须合群,结成一定的社会关系,他说“人……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人能群,彼不能群也。”(《荀子·王制》)人不能不群,但“群而无分则争,争则乱,乱则穷矣”(《荀子·富国》)。相反,人如果“群而能分”,就能产生一个统一的、和谐的、稳定的社会,就能求得自己的生存与发展。那么,如何才能做到“群而有分”呢?荀子认为,这就离不开礼乐文章(包括音乐和艺术)。他说“乐和同,礼与异”(《荀子·乐论》),“调和,乐也”(《荀子·臣道》),“乐也者,和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荀子·乐论》)意思就是说礼的作用是“别异”,即把不同等级的人区分开来,使人与人之间有区别,有等级之分。但如果仅仅是区分,人们之间就很容易因不了解、不理解而滋生不满,引起争端,从而危及社会。所以,仅仅有区分是不够的,仅仅有礼是不够的,人需要个性,人与人之间需要有区别,同时也需要、甚至更需要沟通,需要相互理解。乐所起的作用正是让不同的人能够相互理解,达成沟通。“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乡里族长之中,长少同听之,是莫不和顺。”(《荀子·乐论》)礼是理智上的,乐则是感情上的,可以使人们感情融洽。孔子曾经将乐的这种作用概括为“群”,即审美和艺术能使人消解矛盾,成为一个融洽的群体。(《乐记·乐论》)也说:“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即审美和艺术可以使人相亲相爱,所以,“圣人之乐,和而已矣”(阮籍《乐论》)。即“乐”的作用不是别的,正是“和”,即协调与沟通。

总之,美育对人际关系的协调作用是其他教育无法替代的,因为它主要是针对人的内心、人的情感而进行的;它通过影响人的生理而作用于人的心理与精神,并进而影响整个社会。所以,美育是人际关系的调节剂,全社会都要拥抱美育,用美育去协调人际关系,推进和谐社会的建设。

参考文献:

[1][4][5] 中国美学史资料选编(下)胡经之主编, 北京:中华书局,1980。

[2][3] 蔡元培美学文选.文艺美学丛书编辑委员会编,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