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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住院记

2009-10-09

博客天下 2009年17期
关键词:色拉老先生社会保险

司 墨

法国是一个带有“社会主义”色彩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这种“社会主义”在老百姓看来就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高福利、多保障的社会保险制度。

上个月,我因红斑狼疮引起肾功能不足,被送进了巴黎19区的一家公立医院。去的时候只带了几样简单的洗漱用品,没想到这一住,就住了近一个月。刚去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进了地狱,尽管迎接我的护士医生都热情地说“欢迎,欢迎”,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谁愿意在医院度过自己的假期和周末呢?

进医院后手连腰包都没碰

在法国的公立医院,入院手续很简单,只需到注册部出示“绿卡”(健康通用医疗卡carte vitale,一个载有所有个人身份信息和社会保险号码的电子身份证)和身份证件就可以了。公立医院住院的费用80%由社会保险报销,剩下的20%,如果个人买了补充医疗保险,也能全部报销。私立医院则由你所购买的补充保险的合同而定。

法国的社会保险制度是二战以后,戴高乐政府推出的福利制度,之前它曾经历近400年的演变。如今在法国,所有具有合法身份的人,不管是法国人还是外国人,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学生,都必须购买社会保险。学生每年需要将近190欧元,工薪人员每个月交付工资总数的0.75%,另外,公司还要支付给社保工伤保险;补充保险属于经营性的私人保险,自愿购买,种类很多,面向学生有比较便宜的学生保险,工薪阶层也有覆盖面更广泛的保险。

我在签工作合同的时候,公司推荐我买了一种补充保险:住院综合费100%全报、处方药品100%全报、手术费用100%全报、抽血透视等检查费用100%全报。这个补充保险每个月约20欧元,直接从工资单上扣除。

不过要注意,这100%全报可不是你随便上药店买什么人家都给你报,买药一定要有医生开的处方,证明你所买的药是必须的,一切附加要求都要自己支付。比如治头痛、拉肚子、感冒时药费全报,而减肥药就不一定了。再比如,我买防动脉曲张的长筒袜,医生开了处方的,但是我要美观自然色的,一双袜50多欧元,人家只给报了30欧元,我自己花了20欧元,买的就是美观。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没有医生处方,就完全要自己付钱。有了社会和补充保险,双腿迈进医院,手连腰包都没碰,就直接进病房了。

病房大概不到2 0 平方米,简洁、宽敞、明亮,有很大的落地窗户。我的床靠窗,把包放在床上,我一屁股面向落地窗坐下,这时我惊喜地发现,整个巴黎就在我的脚下!由于医院是近郊区高层建筑,而巴黎市区都是五六层的低矮建筑,我的窗户则从西北正对东南,从左放眼向右,圣心大教堂、连绵葱郁的蒙马特、老磨坊、蒙帕纳斯办公摩天大楼、荣军院的金顶……还有,当然还有埃菲尔铁塔!这时候门响了,一个“白大褂”进手里拿着一个带触摸屏的小黑机器,他靠在墙上问我:“希女士,您中午想吃点什么?”又来了!我对他说:“不是希女士,是司女士!”法国人总是发不准我的姓。“色女士?”、“司—”、“撒—”,“算了,希就希吧,你们有什么好吃的?”“凉菜有生菜色拉、甜菜色拉、凉拌煮鸡蛋;热菜有牛排、蒸鱼、烤鸡腿;奶品有奶酪酸奶;甜点有果泥、梨、蛋糕……”我选了生菜色拉、鸡腿、酸奶和果泥。

一天早上,听见病房外好像有很多人,在谈论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开,涌进一群“白大褂”!我正在看书,以一副“你们找谁”的惊疑表情摘下眼镜看他们。为首的是个从没见过的中年医生,双手背后,眼皮低垂,儒雅之气中还有些腼腆,身旁是其他所有治疗过我的医生和见习医生,他们把我的病床团团围住。中年医生道:“根据我们的观察,您的肾确实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但是损伤到了什么程度,我们还不能确定。红斑狼疮对肾的影响有很多种,这不是抽血和B超就能检查出来的。您需要做一个活组织检查。活组织检查就是把您的肾组织用手术的方法取一点出来,在显微镜下观察……”医生还告诉我这个活组织检查要转到巴黎13区的一家医院去做,但我什么都不用管,会有救护车专门送我去。

在抢救戴安娜的医院做手术

一天早上,吃完早餐,两个墨蓝色制服的急救员推着一个折叠担架床进入我的病房。他们都是黑人,高个的那个光头,身形粗壮,不过神情和蔼;小个的那位留的是牙买加雷鬼头,缠粘的长发四散。我被他们推到一个小救护面包车上,光头开车,小“牙买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就直奔13区的医院了。我还是平生头一回坐救护车游览巴黎胜景,“参观”的主要景点是350多年前路易十四始建的萨伯特慈善医院。

萨伯特慈善医院是法国历史最悠久的医院,当年戴安娜王妃出车祸就是被送往这家医院抢救的。

一个身穿浅绿色手术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出现在我的视野。他个子不高,浓眉大眼,眉毛也是花白的。他说:“您知道手术过程么?我们从您脖子这里的血管伸提取器直到肾,过程不很长,会在您的脖子上做一个局部麻醉,您不会感到很多不适的。”隔间后面好像有3个人,手术台前3个女医师,加上老先生,6、7个人在手术室里安静又紧张地忙碌,直到一大块绿色的半硬半软的手术布将我劈头盖住,听到老先生在耳边说:“您唯一做的就是尽量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尤其是头部,要保持这个略偏的姿势,可能不太容易,但是一定不要乱动。我们就准备开始吧。”我听到身旁好几个人的呼吸声,大型机器运动声,可是我眼前只有一片绿。这时突然一根针透过手术布扎在脖子右侧,估计是麻醉药下来了,紧接着感觉一把刀连布带脖子一刀切开,然后就没什么痛感了。只觉得有个东西在伤口触动,也感觉不到提取器伸到了什么地方。老先生这时说:“撑开您的胸口,再撑!”我就吸气撑大胸腔,似乎能感觉到一个东西在里面,经过肺的附近,但不疼。老先生又说:“撑大您的肚子。”我就拼命鼓肚子。“再撑,再撑大一些。”我用力支撑。老先生说:“好,我们到肾了。现在做一次提取。”这一次我感觉到自己的肾了,被什么东西缓缓捅了一下,感觉不能说疼,但不是很舒服。这一次捅好像并没有完成,又捅了第二次。

老先生又说:“您再坚持一下,我们做最后一次。”我就觉得肾又被捅了一下,那时已经接近我的极限了,不禁叫了几声。老先生终于说:“好。顺利完成。请您24小时保持卧床,一个星期不要剧烈运动,不要上楼梯。”然后大布撤开,有人在我的脖子上擦了擦,贴上棉布。这次他们不让我动了,把我连床单兜起,平放到另一张床上,连吊瓶推出手术间,停放在带拉帘的一个小隔间里。我在那里躺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身体非常虚弱,而且一直没有停止颤抖,最后救护车把我接回19区医院。

保险系统井井有条

一个星期以后,活组织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根据结果给我制定了一个治疗日程表,每15天输一次液,要输6次,另外还

有各种药物配合治疗。营养师接踵而来,告诫我因为药物原因不能吃盐,不能吃糖,而且又一次抓起我床头的爆米花,一手举着,一手指着说:“这里面含有太多的钾,因为是没有脱皮的全米。”我无语。大约1个月后,我终于出院了,掐指一算,住院整整23天。到楼下注册部,人家给了一式三份住院证明,让一份寄给社会保险,一份给工作单位,一份自己留着。这一套保险系统一切都井井有条,严丝合缝。医院方面不用担心收不到钱,拿着病人的保险号跟社会保险和补充保险要钱;病人自然不用花钱,只要向医院提供保险证明;病人的工作单位不会有损失,因为凭着医院开的证明,单位可以向社会保险领取补偿金,数额就是病人缺席期间的工资。所以除了保险以外,人人都得到了保护,没有损失。对于私营补充保险来说,那是一个行业,他们最后还是赚钱的。唯一亏损的方面就是社会保险,法国政府每年都因此挪用其他款项来填补漏洞,并年年改革以减小亏欠,不过效果都不大。手里拿着一个带触摸屏的小黑机器,他靠在墙上问我:“希女士,您中午想吃点什么?”又来了!我对他说:“不是希女士,是司女士!”法国人总是发不准我的姓。“色女士?”、“司—”、“撒—”,“算了,希就希吧,你们有什么好吃的?”“凉菜有生菜色拉、甜菜色拉、凉拌煮鸡蛋;热菜有牛排、蒸鱼、烤鸡腿;奶品有奶酪酸奶;甜点有果泥、梨、蛋糕……”我选了生菜色拉、鸡腿、酸奶和果泥。

一天早上,听见病房外好像有很多人,在谈论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开,涌进一群“白大褂”!我正在看书,以一副“你们找谁”的惊疑表情摘下眼镜看他们。为首的是个从没见过的中年医生,双手背后,眼皮低垂,儒雅之气中还有些腼腆,身旁是其他所有治疗过我的医生和见习医生,他们把我的病床团团围住。中年医生道:“根据我们的观察,您的肾确实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但是损伤到了什么程度,我们还不能确定。红斑狼疮对肾的影响有很多种,这不是抽血和B超就能检查出来的。您需要做一个活组织检查。活组织检查就是把您的肾组织用手术的方法取一点出来,在显微镜下观察……”医生还告诉我这个活组织检查要转到巴黎13区的一家医院去做,但我什么都不用管,会有救护车专门送我去。

在抢救戴安娜的医院做手术

一天早上,吃完早餐,两个墨蓝色制服的急救员推着一个折叠担架床进入我的病房。他们都是黑人,高个的那个光头,身形粗壮,不过神情和蔼;小个的那位留的是牙买加雷鬼头,缠粘的长发四散。我被他们推到一个小救护面包车上,光头开车,小“牙买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就直奔13区的医院了。我还是平生头一回坐救护车游览巴黎胜景,“参观”的主要景点是350多年前路易十四始建的萨伯特慈善医院。

萨伯特慈善医院是法国历史最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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