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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桥印象

2009-08-04钟梅芳

文学与人生 2009年7期
关键词:古屋古樟狐仙

界桥古樟

如果说湖是城市的眼睛,那树是不是村庄的灵魂?一个城市,没有湖水,会失去所有灵动,一个村庄,没有了树,便少了许多涵义。我固执地感觉,这村西头的古樟,就是界桥的灵魂所在。

它是一种简单的高大。没有多余的枝蔓,歪曲着主枝,两个粗大的旁枝犹如左右手直指着天,树冠,已经在某个闪电来临的时刻,颓然垂落。时间已经褪去它所有的盛装,却没有改变它站立的姿势。我突然想到勇气这个词。铝皮上的文字告诉了我,这勇气,它坚持了400多年。

没有围着树底去估量它的大小,只是默然站在下面,一遍一遍抬头看它疏落有致的叶子。眼睛迷离里,我突然感慨,呵,这几百年,它是怎样地修炼成淡然,看这世间历史的兴衰更迭?

继而,我发现界桥村落竟然如这棵古樟一样,置一里之外的县城变迁而不顾,坦然保持着自我。低矮的房子没有规矩地坐落着,路也是随意地伸展,似乎周围的华丽与它无关。原来,界桥的古朴是懒散的,它就如一位勤劳却不肯梳理自己的女人。

我们在屋檐下绕着来回,才欣赏完这村落里的30余棵古樟。回头看房屋围绕的古樟,我明白了,原来,这界桥与古樟,已相互融合进血脉。

严嵩祀堂

站在大厅门口,感受扑面而来的肃穆,高大而空荡的厅楼,灰暗而朴实的柱子,诠释着一位老人的沧桑,一位老人的辉煌与落寞。

一代宰相严嵩,就这样静悄悄与我为邻了十几年。行走在这个县城边缘,我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曾经的威震四野,就这样让岁月的灰尘掩没。

生命里有多辉煌就有多落寞。触摸古香古色的窗棂,端详一道道象征荣耀的牌匾,栩栩如生的界桥八景图,老者的娓娓介绍,都只能在我的脑海里勾勒一个模糊的影子,我实在想像不出一个宰相的风采,但我却分明地感觉到一位老人的慈祥与无奈。

奸或者忠,我不想去分辨,自古,权势相争总是有人哭有人笑。我想,老人黯然躺在竹床之时,那声声叹息,远不是对荣华的眷恋,对于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得过儿孙绕膝?

我无心看牌匾的介绍,却在每个房间的角落妄图寻找他曾经的叹息。辉煌总是有很多

人分享,但落魄后的寂寞,又有几人相知?湮灭的万年桥,曾经是老人有力的躬背;尘灰的官道, 曾经是老人骄傲的足迹;而这寂静的祠堂,自然是老人悠长的叹息。

古屋绣楼

走出祀堂,我惊喜地发现,后侧赫然有座木楼。残余的大门木架,依稀有昔日的气派,门柱下的石盘,雕刻着象征财富的花纹。

拾脚踏进,细数房间,大小竟有二十余间,三进小院,每进,必有一口天井,光线很是敞亮。第二进,两旁还有小天井,看得出这里曾经人丁兴旺。最有意思的是最里面一进,竟然藏着一层绣楼。

村人告诉我,这里曾经合住着很多户人家,我想也是,木门上大写的“忠”字,楼板上堆积的家什,记录着岁月里的真情,这里,演绎过界桥人的患难。但我突然想起“红袖添香夜读书” 一句。因为很早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严嵩自小聪慧,为出人头地,便深藏一石洞苦读,据说有个狐仙,给了严嵩一颗药丸,要求他含在嘴里,可助他登上皇位。没想到严嵩一时心急竟吞下肚去,结果后来只做了个宰相。现在的严嵩洞之名就来源于此,里面石乳各式,颜色各异,已成为当地游景。我知道美丽的传说总是寄托着村民的良好心愿,或许这绣楼,就曾经是狐仙后来的隐匿之地呢。默然相伴祠堂,也只有白狐的至情至义了。

看得出界桥人还是爱护这古屋的,否则的话,岁月流转中,它怎么能留到现在?在界桥人的眼中,祠堂与古屋,同样值得珍藏。只是现在外面的眼睛里,关注的却是名人罢了,祠堂在大众的关心下,已然在翻新,而这位于后排的古屋,却已被慢慢挤缩,破落成残楼。终有一天,它会完全消失,代替它的,或许是富丽堂皇的钢筋大楼,或许是宽敞明亮的大院。文明,就是这样拉长了人与人、人与过去的距离。

钟梅芳:女,1976年8月生于江西宜春。新余市作协会员。现任教于分宜第二小学。散文、随笔、小说散见于《中国教育报》、《光华时报》、《新余日报》、《袁河》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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