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民

提 要：在现代日语学习中，有必要进行追本溯源的探讨和研究。日本国文学者小西甚一指出，语言学习应有历史视角，形成类似于x轴和y轴的图式，如此才可称之为完整的系统语言学习。对语言史知识的取得是了解和认识一门外语的全貌的最为基础性的工作。本文以较为典型的日语文语断定助动词“なり”为例，对其演变及其文语残留现象予以梳理，探求语言发展的某种趋势和规律。

关键词：日语文语；nari；演变；残留现象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0100(2009)02-0062-3

Analysis on the Evolutions and Remainder Phenomenon

of Assertive Auxiliary Verb “Nari” in Classical Japanese

Wang Jian-min

(Shanghai Oce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1306, China)

Classical Japanese possesses broad and narrow senses. The broad sense refers to written language opposite to oral speech and is also called language used in articles. The narrow sense refers to the language system which abides by the grammar of Old Japanese. This language system was modeled in Waka, Monogatari and essay in the era of Heian and Kamakura. The “nari” was found in early ancient ballad, widely used in Waka, Monogatari in the period of Heian, and changed stepwise in middle ages. A part of it still remains in Modern Japanese and becomes the remainder phenomenon in written Japanese.

Key words：classical Japanese; “nari”; evolution; remainder phenomenon

日语文语体系确立于平安时代，进入镰仓、室町后出现“言文分化”趋势。到江户时代，一度流行汉文体。明治至19世纪末20世纪初，基本完成了口语和书面语一体化，在日语语言发展史上称为“言文一致体”，从而也为现代日语奠定了基础。

文语断定助动词“なり”由格助词“に”和ラ变动词“あり”的合体“にあり”的约音而来。与口语断定助动词“だ”相对。“なり”早见于上代歌谣，流行于平安时代的和歌、物语。进入镰仓、室町时代后，受中世文语体系变化的影响，如动词已然形的变化、终止形与连体形的一体化、部分文语助动词的消失等而逐步衰退。同时出现口语分化趋势，直至进入现代日语后，完全由后兴起的口语断定助动词“だ”所取代。本文从“なり”的活用形态着手对其各形态的演变及其文语残留现象作一分析。

1 未然形“なら”的使用

动词活用形的未然形源于上代后接“ば”构成假定前提条件，表示事物的未然状态，“未然形”的称呼也由此而来。“なら”主要用于后接各类助词或助动词。

后接接续助词“ば”，用以“ならば”，构成顺态假定前提。例如：

① おほならばかもかもせむを恐みと振りたき袖を忍びてあるかも。/现代文译文：普通の方であればどのようにもしましょうが、わたしは手を振るのを恐れ多いと思って堪えていますよ。(久松潜一 1999：189)

后接否定助动词“ず”， 用以“ならず”，构成否定。例如：

② この御酒は我が御酒ならず。/现代文译文：このお酒は私が醸したものではありません。(次田真幸 2000：198)

后接接续助词“で”，用以“ならで”的形式，相当于“ …でもないのに”“ …ではなくて”“…以外に”。例如：

③ 秋ならでおく白露はねざめするわがた枕のしづくなりけり。/现代文译文：秋でもないのに置いた白露は寝覚めした私の手枕の涙の雫であった。（久曾神昇 1998：266）

还用以“ならでは”的形式，相当于“…以外には”“ …でなくては”。例如：

④ 恩愛の道ならではかかる者の心に慈悲ありなんや。/现代文译文：身内への愛以外にはこういう者の心に慈悲はうまれまい。（三木紀人 1997：189）

进入室町时代后，动词的已然形发生变化，不再表示事物的已发生状态，向假定形转化。接续助词“ば”表示顺态假定前提也由接未然形转向接假定形，日语动词的假定形到江户后期趋于完善，基本取代了由未然形构成的顺态假定前提。“ならば”的使用范围逐步缩小，随着文语“なり”的消失，原有的语法意义也不复存在，而成为固定形式，遗留于现代日语中，成为文语残余现象，多见于书面语。例如：

⑤ 雨天ならば中止する。（松村明）

口语断定助动词“だ”的假定形是“なら”。“だ”兴起于室町时代，源于“にあり”的约音。其假定形“なら”的流行始于近世。例如：

⑥ そういふことなら江戸から帰って直に来さうなもんだ。（小学館）

⑦ なら、いい、君に聞かんでも余処で聞くよ。（小学館）

例⑦的用法在现代日语中还以“それならば”的形式出现。例如：

⑧ 語形変化ということはその言語の使用者にとって記憶上の負担である。それならば、語形変化はなるべく規則的であることが望ましい。（金田一春彦 1988：98）

此外，中世文语体系变化还有一个明显的特点是助词发展活跃。后世的一些“なら”形式的副助词被认为是源于“なり”的未然形“なら”。

2 连用形“なり”和“に”

连用形“なり”主要用以接“き”、“けり”等文语助动词，表示时态。例如：

① 其人いまだ蔵人頭なりし時五節に舞はれければ、それも拍子をかへて、/现代文译文：その人が蔵人頭であった時五節の宴で舞われると、その時も歌の拍子を変えて、（杉本圭三郎 1999：39）

连用形“に”源于“にあり”中的格助词“に”后接动词“あり”而来。由此而形成的分合功能，使连用形“に”在使用上显得更为灵活。表示中顿。例如：

② 源氏の末の君に中将ばかりなる人、/现代文译文：源氏の末流の御方で中将ぐらいの身分であった人、（井上宗雄 2003：370）

经常后接接续助词“て”或“して”，用以“にて”或“にして”的形式。例如：

③ 父はなほ人にて、母なむ藤原なりける。/现代文译文：父は身分の低い男で、母の方が藤原氏の出なのであった。（石田穣二 1994：167）

后接ラ变动词“あり”，在“に”和“あり”之间插入接续助词“て”、系助词“は”、“や”、“ぞ”等，形成强调、委婉等语气。例如：

④ 十ばかりにやあらむと見えて、/现代文译文：十歳ぐらいだろうかと見えて、（保坂弘司 1970：123）

还常见后接系助词“や”、“か”，以“にや”、“にか”的形式用于句末，被认为是后面省略了“あらむ”等语气词，表示疑问、委婉等意。例如：

⑤ 我ばかりかく思ふにや。/现代文译文：わたしだけがこんなふうに思うのだろうか。（三木紀人 1992：131）

日语文语进入镰仓、室町时代后出现了“言文分化”现象。连用形“なり”随着文语助动词“き”、“けり”等的消失而衰退。另一方面，连用形“に”继续发展活跃，由“にて”约音为“で”，出现口语化趋势。这与平安时期末镰仓时期初流行的和汉混合文，以及说话文学的兴起有很大关系。当时的演化现象以《平家物语》为典型。

3 终止形“なり”

终止形“なり”除用于结句外，还和各类助词结合使用。例如后接接续助词“とも”，用以

“なりとも”的形式，构成逆态假定前提。例如：

① かの地獄の業の風なりとも、かばかりにこそはとぞ覚ゆる。/现代文译文：あの地獄を吹く業風であっても、このぐらいであろうと思われる。（安良岡康作 1999：40）

进入中世后，动词活用形的终止形与连体形出现一体化，用言、助动词的连体形用于句末，在日语语言史上称为“连体形终止法”。“なり”的终止形为连体形所取代。由终止形“なり”而来的“なりとも”也逐渐脱离与“なり”的语法意义上的关联，独立为助词。在现代日语中多见“なりと”的形式。如用以副助词表示例示，相当于“…でも”“ …だけでも”。例如：

② 見かけたときに声をかけるなりとしておけばよかった。（松村明）

用以并列助词，表示任意选择，相当于“或……或……”例如：

③ 帰るなりと泊まるなりとお好きなように。（松村明）

也见于“なり”的形式。例如：

④ 困った時は親なり先生なり相談しなさい。（新村出）

4 连体形“なる”

构成连体修饰语，表示同位语。例如：

① ある女房の遠江の子なる人をかたらひてあるが、/现代文译文：ある女房が遠江の守の息子である男とねんごろになっているが、（上坂信男 2003：283）

表示存在，这一意思由“にあり”的原义而来，“にあり”的本义是表示存在的意思。

② この西なる家は何人の住むぞ、問ひ聞きたりや。/现代文译文：この西にある家にはどんな人が住んでいるのか、聞いたことはないか。（保坂弘司 1970：99）

表示称呼、资格等意，相当于“…という”。这一用法主要见于江户以后，认为出自汉文训读体，如“顔回なる者あり”（《论语·雍也》）“兵なる者は不祥の器なり”（《老子·三十一》）等。例如：

③ この一巻や、信濃の俳諧寺一茶なるものの草稿にして（小学館）

④ 書生上りの所謂新劇なるものの興行でさへあれば（小学館）

同样，连体形“なる”到后世逐步衰退，但口语断定助动词“だ”的连体形“な”只接形式名词「はず」「もの」以及「の」「ので」「のに」等。在现代日语中，表示同位语意义的可见于“である”的形式。

5 已然形“なれ”

与未然形相对，文语动词的已然形源于表示事物的已发生状态，在句中构成确定前提条件。“なれ”的主要用法有：后接接续助词“ば”，用以“なれば”，表示顺态确定前提。例如：

① 京に見えぬ鳥なれば、みな人見知らず。/现代文译文：京に見えない鳥なので、みな誰も見知らない。（石田穣二 1994：165）

后接接续助词“ど（も）”，用以“なれど（も）”，表示逆态确定前提。例如：

② またある人、西国なれど甲斐歌などいふ。/现代文译文：またある人はここは西国なのですが、東国甲斐の民謡を歌います。（品川和子 2000：35）

进入中世后，日语动词的已然形不再表示事物的已然状态，向假定形转化。随着已然形的消失，“なれば”和“なれど（も）”逐渐独立出转变为接续助词。以下是近世的用例：

③ はじめは嘘なれども、女房になれば男を真実に思ふ。なればこれを嘘の誠といふ。（小学館）

④ 天気は晴朗、なれど波高し。（小学館）

上例中的“なれば”和“なれど”分别相当于现代日语中的“だから”和“だけど”。可见，随着文语活用词词尾陈述力的逐步衰退，取而代之的是诸如接续助词等助词类的发展。

6 结束语

从对“なり”各类活用形态的分析可见，日语的言文分化现象，基本遵循和体现了“演变”和“残留”的规律和特征。一方面，脱离原语法意义，词性逐步演变，产生派生意义，同时受口语化影响，表现形态呈多样化。另一方面，虽然在分化过程中出现断层现象，原有的语法意义消失，但形态和词义被固定化，遗留于现代日语中，成为文语残留现象。在“なり”中，较为典型的如“ならば”、“ならず”、“なる”等。探求语言发展轨迹，有助于对现代语言词义的准确把握。而语言现象毕竟变化头绪繁多，也存颇多争议，尚有待进一步论证。

参考文献

刘耀武. 日语文语语法［M］. 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1984.

潘 钧. 关于开展日语史教学研究的几点设想［J］. 日语学习与研究, 2001（1）.

陈 红. 日语格助词“の”的修辞功能［J］. 日语学习与研究, 2004（2）.

金田一春彦等. 日本語百科大事典［Z］. 日本：大修館書店, 1995.

松村明. 日本文法大辞典［Z］. 日本：明治書院, 1971.

松村明. 古典语现代语助词助动词详说［M］. 日本：学燈社, 1969.

渡辺実.日本語史要説［M］. 日本：岩波書店, 1997.

小西甚一.古文研究法［M］.日本：洛陽社, 2003.

岡崎正継.古典文法［M］.日本：秀英出版, 1991.

林巨樹·安藤千鶴子.古語林［Z］.日本：大修館書店, 1997.

鈴木一雄.全訳読解古語辞典［Z］.日本：三省堂, 1996.

收稿日期：2008-08-09

【责任编辑 王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