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尔也木.库尔班

祖尔东·沙比尔是20世纪维吾尔文学史上非常重要的作家之一。他为维吾尔当代小说创作奠定了基础,引领维吾尔当代小说的发展与进步。祖尔东·沙比尔在上个世纪维吾尔文学史上用他自己出色的作品赋予了原本处于僵化状态的维吾尔现代小说创作以强有力的生命。他用他深厚的艺术功底促进与帮助了维吾尔小说的发展成长,使维吾尔小说创作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同时,他也将维吾尔小说带上世界文学舞台,使维吾尔小说成为了世界文学中的一颗新星。研究祖尔东·沙比尔的小说创作,不仅对促进维吾尔当代小说的发展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而且对促进我国多民族文化的互相影响、互相渗透也有一定性的研究价值。

一 、祖尔东·沙比尔为维吾尔当代小说的形成与发展奠定了基础

文学艺术的形成和发展受着不同因素的影响,尤其是,它往往受到本民族文学历史发展中所保留下来的传统文化的内在因素、以及它所存在的社会政治环境等外在因素的影响。而这些因素又直接决定了它的生命存在和发展。祖尔东·沙比尔是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开始从事创作的,在那个时期,他的笔锋便落在了当时维吾尔文学发展状况之上。虽然维吾尔古典文学有着丰富多彩的文学传统,但由于种种历史与社会原因,直到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维吾尔小说创作仍处于十分薄弱的状态,而维吾尔当代小说也只是在黎·穆塔里甫等极少数现代文学作家所保留下来的基础上得以发展的。维吾尔当代小说创作在新中国成立的良好的条件下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但没过多久,我国政治形势便发生的种种不良局势,为维吾尔文学带来了很大的损失,原本虚弱的维吾尔小说被卷入这一狂风暴雨的漩涡之中,并开始走向消亡。 祖尔东·沙比尔也正是在维吾尔小说创作处于这种僵化停滞的状态之下,自觉地将诗歌创作转向了小说创作,而他首次创作的短篇小说在当时的境地中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和影响。当然在他以《阿吾腊勒的风》这部长篇小说为代表的初期小说创作中,也相应地迎合了当时我国的政治走向。然而,在作品中,他对人物的刻画和描写所使用的那些丰富细腻的语言以及细致完美的艺术手法足以展现了当时较高的艺术水平,并为维吾尔小说创作开了一个新的发展趋向。

他的作品大都联系到百姓的生活。他没有避开当时的种种矛盾,更没有掩饰自己真实的感情,他时时刻刻都在为人民大众着想,与百姓群众共患难。甚至在那变态的年代,仍然提笔创作,写出了一部部能够体现人民现实生活和展示人们苦与乐的优秀作品,并走向了时代的前列。如他在《欠债户》中用主人公图尔罕·利维尔的口吻来表达了农民对当时“公社化”政策的不满。图尔罕·利维尔是一位能干的农民,但他在集体生产队里拼命劳动也仍摆脱不了债务,最后发出呼喊:“离开吃不饱的公社。”但他这种呼喊却被当时的“左”倾势力打倒,悲惨地离开人世。作者以主人公的命运来表现了中国农民的民生问题。在三中全会之后,社会政治形势有所改变,他又全力写作发表了一些贴近生活的力作,打破了当时维吾尔小说中僵化的创作状态。从1979年到1982年这短短的几年间,他用短、中、长篇小说等体裁进行创作,写出了一部部精彩的作品,并以此填补了维吾尔文学小说创作史上的欠缺。

二、 祖尔东·沙比尔为维吾尔民族文学的形成与整体化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祖尔东·沙比尔的小说创作建立了维吾尔文学中的内在联系,并体现了浓厚的民族特色,而这种影响力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他通过发表各类文学作品,结束了维吾尔文学在南北疆的分离状态,打破了民族小说创作中存在的地方唯我主义现象,使维吾尔文学达到了统一性。也就是说,他更是一位将维吾尔小说的影响力从乡村(家乡)凝聚起来并使之扩散到整个国家的优秀作家,他通过对维吾尔劳动人民传统文化生活的描写,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维吾尔小说创作,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他的创作领域无处不在,他的笔下勾勒出的不仅仅是被美丽伊犁山群环绕下的乡村,还描写了神秘的塔里木和准葛尔盆地,以及广阔美丽的大草原、城市、沙漠、工厂、公司等,他把这一切尽情地展现给了读者。在《越过山后 》《巴哈尔老头的日子》《欠债户》《探索》《阿吾腊勒的风》《故乡——母亲》等作品中,主要描写了伊犁的乡村、城市和山水等;而在《忘不了你,古丽赛莱》《啊!土路》《塔里木水不复流》等作品中,则重点描写了喀什人民的文化生活。在《刀郎青年》《茶客 》《布谷鸟到来之时》中,描写了喀什麦盖提的文化生活;而在《别示弱,吐鲁番人》《葡萄沟纪事》中,则着重记录了吐鲁番农民的生活和交际等内容。可以说,通过他的作品使我们游历和认识了全疆鲜活的文化。其次,他又将维吾尔近代历史一一编写到他的作品之中,将人民当时遭遇的重大的历史事件和各种苦难生动地描写在了他的作品里。他的作品中则生动具体地描写了20世纪前期维吾尔民族的历史演变以及我国解放以来至90年代末所发生的社会历史政治变革,揭示了上个世纪新疆历史上的种种变化,以及在不同年份中的历史本质特征。如在1970年所写的《阿吾腊勒的风》为代表的初期作品中,描写了在我国解放初期,农村所发生的种种变化,以及农民是如何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一步步发家致富、度过苦难、克服自然灾害等事件,以此来表现农民与共产党之间的鱼水深情的。在《欠债户》《 刀郎青年》《财富》等作品中,则更多地描写了“文化大革命”给人民带来的创伤;而《啊!土路》《茶客 》《布谷鸟到来之时》《别示弱,吐鲁番人》《想像与影子》等作品则生动形象地记录了我国改革开放时期的各种变化以及改革开放对维吾尔民族文化生活带来的影响;《探索》《父亲》等长篇小说叙述了1950年至文化大革前后所引发的种种矛盾;而在《故乡——母亲》中所记述了中国新疆三区革命时期的历史事件。因此,他的作品像史诗一般为维吾尔民俗文化的生存开了先河。换言之,他用他独有的艺术手法刻画了维吾尔民族的整个文化生活,并为读者展开了新疆近代历史的一个鲜明的艺术画面。

三、祖尔东·沙比尔通过精彩的小说创作繁荣并提高了维吾尔小说的艺术水平

祖尔东·沙比尔是上一世纪维吾尔作家中创作最为努力的作家之一。在他从事小说创作的短短二十七年间,他创作并发表了近百篇短篇小说,十八篇中篇小说,四部长篇小说(多卷);此外又发表了散文、新闻小说、剧本、影视文学等文学作品。与此同时,还发表三十多篇学术论文,为维吾尔文学研究作出了贡献。

他的小说创作不仅数量多,而且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平。他用他那艺术才能引领维吾尔小说创作进入了一个繁荣状态。我们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发现他的艺术才能及其对维吾尔文学的影响:

(一)人物性格的民族性与多样性

祖尔东·沙比尔是最早打破当时维吾尔小说创作中的那种一味迎合时代政治形势的人物塑造方式,而采用自己独有的手笔去塑造人物形象,并赋予人物以强烈的民族性格特征。无论是短篇小说、中篇小说还是长篇小说写作,他都在塑造人物性格方面下功夫。他在描写人物时并未轻描淡写,更没有将一种人物性格作为大群性格的牺牲者,他所塑造的人物的鲜明个性、语言、神情、动作等往往可以使大家为之惊叹。如:像珍惜自己生命一般珍惜木卡姆的帕勒塔洪(《刀郎青年》)、幽默而具有地方唯我主义者穆赫塔尔巴依(《故乡——母亲》)、以刻苦钻研追求生活理想的艾拉(《探索》)、以及宽宏大量的萨里(《邻居们》)、自私小人肉扎克(《啊!土路》)、整日游手好闲的勃提亚罕(《茶客》)等等。这些人物身上都具有维吾尔族人民的宽宏大量,豪爽好客、幽默风趣的性格特征。作者所塑造的这些人物并不是混杂的,也非苍白无力的,相反,将人物性格、人格等塑造得更加真实化,他通过此类人物性格塑造,充分地体现了维吾尔族人民的一些高贵的情操与品德。作品题材广泛,内容丰富,涵盖了整个维吾尔人民的文化生活,因此他塑造的人物也是丰富多彩的。而这在维吾尔文学作品中是罕见的。他塑造的人物主要有农民、工人、知识分子、政府官员、将军,以及像“勃提亚罕”那样处在社会底层的那些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们也被他刻画得淋漓尽致,总使我们应接不暇。可以说不同阶层的人物塑造都是那么的完美。时间和空间的广阔,以及人物性格的多样化、民族化,才使其作品的艺术水平得以展现,同时把维吾尔小说创作提高到一个新的台阶。

(二)内容的深度以及情感的波澜,使他的作品有了更为强大的魅力

祖尔东·沙比尔通过细节的描写来表达自己强烈的感情,使得他的作品有着强大的吸引力。使作品中所展现的人物个个都有血有肉,富有真切感。如果说他所采用塑造形象的那种细腻清晰的描写方法使得他的作品丰富多彩的话,那么,他所表现的感情之强烈则使得他的创作达到了更为波澜壮阔的境地。他的作品往往通过使用民间谚语、民间歌谣来加深作品的深层意义。

四、祖尔东·沙比尔是一位将维吾尔小说带入到世界舞台的作家

他一向对自己严格要求,用不屈不挠的精神去坚持着自己的创作理想。如果说上世纪70年代是他开始创作学习的阶段的话,那么《刀郎青年》的发表,则是他创作水平已经达到成熟的标志。在此之后,他又以不同的体裁创作了许多精彩的作品,并不断努力提高自己的创作水平。上世纪80年代后期,由于他不懈的努力,使得自己的创作水平达到了黄金时代,在他生命结束前的10年内,他的笔头开始跨越国界,作品题材指向了国际问题,也就是这个时期,他已经是唯一一位登上国际文学舞台的维吾尔作家了。《欧洲游记》《阿拉伯半岛上》《对阿吉的闲言碎语》等许多名作被译成多种语言,并受到国内外人们的认可与欣赏,我国各族人民以及国外人士也通过他的作品来认识和了解了维吾尔民族,与此同时,一些国外学者也曾对他的作品给予很高的评价,如德国学者托马斯·甫布尔在他的《我寻找的人》为题的论文中曾对祖尔东·沙比尔的中篇小说《葡萄沟纪事》进行了评价,并对他的那种社会的超前预见性加以赞美。他说:“这篇小说表现了当时商业买卖还未完全自由化时期的社会情景,作品中祖尔东·沙比尔用他的热情精心打造了农民对土地的热爱之情,以及少妇的勤劳能干形象。”祖尔东·沙比尔以德国生活为题材所写的《为人类的边境线》在德国发表之后,在德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不同社会阶层的人们都对他怀有很深的感激之情。他的不懈努力,带给了他很高的荣誉,在国内各类文学评比活动中他曾多次获奖,并且他也是维吾尔文学界中唯一获得“国际费萨尔文学奖”(Faisal)的作家。他还创作了不少学术性论文,以表达自己对维吾尔文学的看法和经验。他所留下的珍贵的创作经验鼓舞并督促着21世纪维吾尔小说创作的发展。

总之,在整个20世纪维吾尔文学创作中,祖尔东·沙比尔的小说一直处于领先的地位,不论哪一个方面,他的贡献都是突出的。他之所以能在他的创作生涯中取得这样丰富的成就,完全得益于他那种以创作为人生乐趣、不怕吃苦、热衷于写作的强大精神。而他这种顽强努力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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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祖尔东·沙比尔.沙枣树的悄悄话[M].乌鲁木齐:新疆青少年出版社, 1985.

[6]祖尔东·沙比尔.柏叶[M].乌鲁木齐:新疆青少年出版社, 1984.

[7]祖尔东·沙比尔.故乡——母亲[M].乌鲁木齐:新疆青少年出版社,2000.

[8]祖尔东·沙比尔.探索[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 1984.

(作者简介:麦尔也木·库尔班,伊犁师范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