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聿文

最近，“不折腾”一词在中国火起来，这个民间俚语经胡锦涛主席之口说出，当然是有所指的。他在谈到“中国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坚定不移决心”时用了“不折腾”这个词，显然是在批评一种对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从思想和意识形态方面进行干扰的做法。

从这一意义上理解，在今后的改革和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要想不受到无谓的“折腾”，我的看法是，必须真正实践“以人为本”的思想，重新从人出发。

中国之所以能够走出文革的“折腾”，开创改革开放的局面，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思想的解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人的解放。没有人的解放就不可能形成社会改革的基本力量。而人的解放就是要以人为本，从人出发，由此造就了改革初期人人受益的“帕累托改进”局面。

但是，随着改革的深化和利益关系的调整，一些改革举措的出台和推进，没有考虑到民众的利益和承受能力，或者是从少数人的利益出发，致使改革的正当性在民间受到了很大质疑。最高层提出“以人为本”后，虽然“以人为本”成了中国各级政府的施政理念，然而，由于政策惯性以及地方政府对“以人为本”的理解不同，从而在实践中也出现了不同结果。

“以人为本”不是以抽象的人民利益为本，而是以具体的个人的现实幸福和需求为本；不是以少数人的利益为本，而是以社会多数人的权益为本；不是以“自我”为本，而是以“他人”即所服务的对象为本；不是在公共利益的名号下限制个人的选择和自由，而是让个人有更多的自由选择的空间。这就需要我们的改革和发展举措、施政方式和手段必须从人出发。

可以断言的是，2009年中国社会和经济发展中面临的问题和矛盾并不会比2008年少。内部来说，经济增速的下滑，就业的压力以及民众对政治民主权利的进一步要求都会对社会各个方面构成严峻的挑战，进而危及社会的稳定；外部而言，金融危机的进一步深化和其他不稳定因素会给中国的发展带来不确定的外部环境，并通过传导，加剧内部的压力。所以，要应对2009年可能出现的经济和社会危机，我们必须重新从人出发。

首先，在经济方面，在国家扩大内需的战略中，必须出台更多保民生、保就业的措施，特别是对诸多民生领域的历史欠账作一个总体了断；同时加大对国民收入分配的改革力度，使国民创造的财富更多向普通民众倾斜；还要保持股市稳定发展等等。总之，是使经济发展的成果真正落实到普通民众的身上。

其次，在政治方面，要进一步扩大民众对公共事务的参与和民主权利，增加工人和农民（包括农民工）在人大中的代表性；政府政策和决策的制定与实施，也要广泛听取民意，通过网络、听证等方式，提高民众在政府决策中的话语权；积极培育社会和行业组织，着手解决不同群体权利主张的失衡问题，为各利益群体的公正博弈制定有效的规则和程序等。

再次，在民众的自由选择方面，要进一步放松政府对垄断行业和生产要素的管制，并改变管制的方式，打破各种所有制歧视，给个人、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更多的自由选择空间，让民间社会的活力和民营经济得到充分发展。

一个正常的社会，应该致力于增进以民生和民主为双轴的全民核心利益，改善包括物质生活、精神生活、政治生活在内的公共生活，在安定和谐中让民众免于匮乏与恐惧。做不到这一点，特别是让一个社会的主体人口权益受损、贫困加剧、就业无望、流动受阻，那么，这样的社会必定蕴藏着巨大的社会风险，想“不折腾”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