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直

1 987年6月，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女孩苗苗刚满一周岁，她的妈妈就因病过世，爸爸抛下她离开了家。

姥姥林月英带着苗苗生活，她让孩子念最好的幼儿园和小学，还送她去各种艺术兴趣班。苗苗B岁时，迷上了琵琶，专门拜师学习。10岁那年，她在全市少儿琵琶大赛上获得优胜奖。

1998年，苗苟小学6年级时，林月英因意外变成了“植物人”。苗苗把姥姥的店面兑出去，用转让金当生活费，学校也减免了她的部分学杂费用。

早晨6点，苗苗跑去菜市场买菜和早点，中午回家做饭。吃饭时，她把姥姥的嘴撬开，灌入流食。做完家庭作业后，她一边给姥姥按摩，一边向姥姥汇报一天的学习情况。

每天，苗苗除了要给姥姥端屎端尿、擦洗身子，她还会给姥姥弹琵琶，至少四个小时，双休日时间会更久……2000年5月的一天，苗苗弹琵琶时林月英的眼珠动了一下。苗苗惊喜地说：“姥姥，如果喜欢我弹的曲子，就把眼睛眨三下。”林月英一连眨了三下眼睛……后来，林月英觉察到外孙女弹来弹去总是那几首曲子，就闭目垂泪。苗苗找到原先的老师，恳求他多教自己琵琶功夫，看着孩子可怜，老师答应免费教她。一次，苗苗弹了一首曲子，林月英听得非常入神，眼里泛出惊喜的光芒。苗苗开心地告诉姥姥说：“这是我自己创作的曲子。”

2003年6月，苗苗从牡丹江第六中学初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黑龙江艺术职业学院。一晃到了2006年，她迎来了高考并顺利考入了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高兴过后，苗苗却陷入沮丧之中：艺术院校的学费远超一般高校，再加上生活费用，根本不是她所能够承受的。而且，如果她去北京上学了，谁来照顾姥姥呢?思前想后，她把录取通知书放进了炉灶里……

为了不让姥姥失望，她假装去复读，实际上去了一所音乐培训学校当老师，每月有1200元工资。手头稍微宽松一点，苗苗就为姥姥买一些更好的康复药物和补品，并四处去给姥姥寻找民间偏方。

2005年4月，在黑龙江省文化部门举办的第二届琵琶大赛中，苗苗技压群雄，一举夺魁；次年9月，冬之梦全国琵琶大赛，她获得亚军。

当苗苗把荣誉证书拿给姥姥看时，姥姥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嗓子眼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响，仿佛要说话。苗苗知道姥姥的嗓子眼被痰堵住了，忙用手指去抠，一口痰被抠了出来后，姥姥又昏迷了过去……

当晚12点，苗苗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惊醒过来后，拉亮灯，居然是姥姥!林月英说：“其实我早就想说话了，可就是说不了，也动不了。直到刚才，从梦里醒来，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能够说话了。”

2007年10月，“世界华人”杯青少年琵琶大赛在北京拉开序幕，苗苗以一曲《十面埋伏》征服了评委，获得中国赛区的冠军。对于林月英来说，外孙女的成绩就是最神奇的药物。不久，她的四肢和脖颈居然能自由伸屈了。

随着大赛的闭幕，苗苗声名鹊起，一些商业演出团体开始邀请她去演出，更有许多家长带着孩子慕名找上门来，要求拜师学艺。祖孙俩再也不用为日常生活开支发愁了，到2008年5月，林月英拄着拐杖可以下地，一次走10余步路。姥姥康复有望，苗苗重新燃起上大学的梦想。她知道姥姥从小就喜欢西湖，如果能让她在那里休养，一定恢复得更快。2008年8月，苗苗如愿收到了杭州师大的录取通知书。

9月，苗苗带着姥姥来到杭州，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房子，安了家。杭州真是一块福地，林月英在这儿生活了半年多以后，走路已经不需要拐杖了，还能做一些简单家务。2008年12月，苗苗在杭州参加了东方青少年杯琵琶大赛，再次获得了金奖。

2009年5月18日，苟苗在西湖边办起了琵琶培训班。每天无论多忙，她都会陪姥姥去西湖畔散步。走累了，她就坐在湖光山色间，给姥姥弹奏一曲，琵琶声声皆有情，融入西湖美景中。林月英脸上洋溢的除了幸福，还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