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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袄(散文)

2008-03-15张荣超

安徽文学 2008年3期
关键词:针线活土气棉袄

张荣超

我今年四十多岁了。四十多年来,母亲为我所缝制的棉袄数都数不清。

去年苏北平原的夏天非常炎热,最高温度达40多度,数十年罕见。一个双休日,我从百里之外的县城赶回乡下的老家,当我推开家门的时候,立即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母亲弯着腰,满头大汗正坐在床沿上缝棉袄。见我回来了,母亲赶快将棉袄在我身上比试着:“小二,你看多合身,给你做衣裳我不用量尺寸,你的尺码都记在妈的心里呢!”母亲高兴地笑起来,边笑边揉着她的腰。

我站在一旁,心里不是个滋味,母亲为我缝棉袄,寒天的棉衣夏天就开始考虑了。我用毛巾为母亲擦去脸上的汗水,心疼地说:“妈,天这么热,呆着都淌汗,冬天的衣服又不急着穿,你何必挑这个热天缝棉袄?别再缝了。”母亲唠叨着:“趁我现在还能动,再给你缝一件棉袄。现在的女人都拿不起针线活了,你那媳妇是识文断字的人,不会做针线活是正常事,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连件棉袄都穿不上。我老了,这也许是给你做的最后一件棉袄了……”

“妈,您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身体很硬朗,将来一定能过百岁。”

冬至以后,在母亲的再三催促下,我穿上了她为我缝制的棉袄。每天上下班或出入议事场合,都会招来一些人的议论,说我的棉袄太土气,嘲笑我是老红军。我被周围的人说的不好意思,甚至半晌说不出话,我脱下了棉袄。后来,母亲发现我脱下了棉袄,非常生气地说:“你嫌妈做的棉袄太土气?从小你体质差,不是妈做的土气棉袄,你早就被冻死了。”说着母亲伤心地流下了泪。为此第二天我又穿上了这件棉袄,只是在外面套上了罩衣。

那一年,春节将至,苏北大地冰封雪皑,气温骤降。人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天气真冷哪。”我所在的单位许多同事都病了,有的咳嗽发烧,有的哮喘服药,有的住院挂水,唯有我穿着母亲缝做的棉袄没有受寒,大家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你这棉袄压风,”“你母亲真好,能给你做这么好的棉袄避寒,我要有这样的母亲就好了。”

是的,我有个好妈妈。我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在母亲面前,总像个孩子,我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因为我有母亲,有母亲缝制的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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