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浅谈新课标下的文学作品阅读教学

2006-01-30胡红梅

现代语文(教学研究) 2006年11期
关键词:祥林嫂品味文学作品

走过了“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落寞的初始阶段,新课程改革的各种理念、思想,及具体可行的教学方法已经开始深入人心,语文教学改革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可喜状态,作为语文课堂教学主阵地的阅读教学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但一些挂着新课程改革名目的课堂在热闹、新颖、个性之余,却让人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镜头一:一位教师在执教余秋雨先生的文化散文《道士塔》。在学生匆匆浏览文章之后,老师就抛出了一系列问题:假如你是一个主持正义的法官,来审判“敦煌文物流失”这一案件,你会审判哪些人?将怎样审判?接着就让学生分组研讨,并进行法庭模拟审判。整个课堂热闹非凡。

镜头二:一位教师正在执教柳永的词《雨霖铃》。只见他不停地展示着繁复漂亮的课件,一会是薄暮时分的长亭,一会是飘摇的扁舟,一会是残月当空,杨柳依依……并且伴随着阵阵凄凉的乐曲。花哨的图片,虽然吸引了众多学生的眼球,但整堂课全然没有教师和学生情感的投入、思想的碰撞。

镜头三:一位教师执教苏洵的《六国论》。上课伊始,老师就让学生分组讨论并翻译全文。教师自己则悠哉悠哉地看文学杂志。30分钟后,教师让每组的小组长在黑板上写出本组成员不懂的问题,结果一个班的学生提出了几十个问题。

以上种种,远离了文本,远离了精妙的语言,远离了教师、文本、编者及学生之间富有思想、个性,并且平等的对话。在这些课堂中,教师打着“新课标的幌子”严重地误读异化了阅读教学,阅读教学已经失色变味,失去了阅读教学的本色,失去了语文课的味儿。

清代理论家王国维曾说古往今来,成就大事业大学问者,需经历三种境界,最后一种境界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经过千百次的苦苦寻觅,在灯火冷落之处,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其实被我们无意中忽略的东西,往往也是我们最终要追寻的目标。因而在语文阅读教学中,我们必须把握住常常被我们忽略的语文的“根”,语文的“本色”。

一、注重对语言的品味

为避免“庖丁解牛,不见全牛”式的对文本的任意肢解和解剖,新课标强化语文学科的人文精神,要求在教学中淡化偏重形式的分析性操作,发扬意会、感悟、涵咏等优良传统,引导学生从文本的整体感知出发,通过整体观照局部,进而领略整篇文章的情感内容和艺术技巧。于是在阅读教学中很多老师对文本的语言要不一笔带过,要不根本忽略不谈,唯恐被戴上了“守旧落伍”的帽子。

“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语言文字不仅是文本的载体,同时还是作者思想和感情的体现。因而朱光潜在《咬文嚼字》中提倡“无论阅读还是写作,我们必须有一字不肯放松的谨严”。比如在《祝福》一文中,四婶对祥林嫂说:“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摆。”“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拿。”“你放着罢,祥林嫂!”通过品味这几句看似差不多的句子,四婶对祥林嫂的“不满”和“警告”显露无疑。透过四婶对祥林嫂前后态度的变化,学生自然容易理解以前四婶对祥林嫂的喜欢、惦念,并不是完全出自于对其命运遭遇的关心、怜悯,更多的是因为祥林嫂的能干和乖顺,于她是一件划算而合用的“工具”。通过品味人物的语言,当时冷漠的社会,祥林嫂无路可逃的命运在学生的心中自然会形象清晰起来。而在古典诗词教学之中,对语言的品味感悟更是重要。诗词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语言的艺术”。李清照的《如梦令》中写到“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绿叶浴后更见丰腴,谓之“肥”;红花不禁骤雨,越显纤弱,谓之“瘦”。一个“肥”和“瘦”,最寻常不过的字眼,甚至寻常得有些俗,但和绿、红对举组织在一起,却倏地化出了一个崭新的意象,清新自然,既说出了谁都曾有过却又未曾说出的体验,又隐渗出一种多愁善感惜春伤春之情。“语文和思想是息息相关的,一个作家在语文方面既可以苟且敷衍,他对于思想感情的洗练安排也就一定苟且敷衍。”(朱光潜《文学与语文》)新课标强调要培养学生“文学鉴赏能力”、“健康高尚的审美情趣”、“审美能力”、“语感”,而这一切如果脱离了对文本语言的品味和欣赏,只能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二、注重对想象能力的培养

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说“凡诗之妙处,全在于空”。诗歌的魅力就在于它给读者留下了大片想象的空间,激发了读者审美再创造的激情。文学最足以唤起人们的联想和想像,进而诱发创造性思维,这就是文学的魅力所在。文学作品,不仅可以培养学生的鉴赏能力,更重要的是培养学生的想象力,发展他们的形象思维能力。以杜甫的《登高》为例,“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首联:风急、天高、猿啼、鸟飞……一系列的意象营造了一幅富有动态而感伤的长江秋日图。颔联则如同电影中的远镜头,将前面的画面拉远推大,转向滚滚东流的长江,两岸绵延不尽的落木。伴随着阵阵东流的江水,透些微黄的飘零的叶子,不停地落下,我们仿佛听见了离人的叹息,看见了游子的漂泊。通过对意象的还原想像,学生经历了一个完整的审美体验过程,从阔大、孤寂、苍凉的画面中,感受诗人凄凉、悲苦、孤独的情绪。可以说,离开学生对作品的艺术想像,对作品的审美感受就会大打折扣。

“每首诗都自成一种境界,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在心领神会一首好诗时,都必有一幅画境或是一幕戏景,很新鲜生动地突现于眼前”(朱光潜《诗论》)。不仅诗歌如此,其实一切文学作品都如此。语言文字有着丰富的意义和情味,不是全部都可以用言语来表述的,正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言有尽而意无穷”。对于这些情境,我们就只能借助于想象的翅膀。通过想象进入文章的意境;通过想象达成和文本、作者情感的共振,心灵的共鸣;通过想象挖掘文本无尽的意蕴;通过想象感受美,体验美……。可以说,想象贯穿于阅读教学的全过程,是文本和读者之间的桥梁。离开了丰富的想象,文学作品鉴赏能力的提高,文化品味和审美情趣的提升,也就只能是一纸空文,更无从去谈打好学生“精神的底子”。

三、有限度的个性化阅读

新课标提出“珍视学生的独特感受、体验和理解”、“注重个性化的阅读,充分调动自己的生活经验和知识积累,在主动积极的思维和情感活动中,获得独特的感受和体验”。语文是一门最富有开放性的课程,尤其是文学作品,其自身就具有开放的结构性、意蕴的丰富性和不确定性。对文学作品的阅读和理解,常常存在着诸多可能性。如曹禺《雷雨》中的周朴园,既是一个专制暴君、唯利是图的资本家,又是一个家庭中的严父、不乏深情的男人、命运的弃儿。我们不可能用简单的逻辑分析去确定一个理解的角度,得出一个抽象的标准答案。而与此同时,学生的生活体验、知识积累、个人的独特感受和体验也是因人而异的。这一切都决定了应该以多元的、个性的思维来对文学作品进行解读。例如莫泊桑的《项链》,过去的教材对女主角玛蒂尔德的界定是“一个虚荣的小资产阶级妇女”。而现代学生在读到玛蒂尔德的虚荣之余,还读到了她勇于偿还项链的责任,直面现实的勇敢、勤劳,对爱情的忠贞。对文本多元、个性的解读使语文教学充满了人文精神。鼓励提倡学生个性化的解读,使阅读成为了一种创造性的审美活动,个性化的欣赏活动,成为让学生感到亲切愉快的事。这相对于以往的“作者中心论”、“文本中心论”是一个了不起的超越和突破。但在学习文学文本时,一些老师热衷于徘徊于文本之外,对一些思想观念进行讨论,如:周朴园对鲁侍萍到底有没有真爱?愚公移山到底愚不愚?甚至有些教师从《木兰辞》读出“女权主义”,从《挖荠菜》读出“绿色食品”,一味标新立异,哗众取宠。这样的阅读教学不仅不能走出以往教学的封闭圈,反而会使阅读教学更加误入歧途。多元解读不等于放任自流,也不等于不顾作品的基本意义随心所欲的阐释。

新课程到底需要怎样的阅读教学,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话题。但我想韩军在《语文教育的路上我们失落了什么?》一文中提出的“新语文教育”的“六个回归”可能会给我们一些有益的反思:一、回归语文教育的“人文”之真。二、回归语文教育的“生活”之本。三、回归语文教育的“积累”之本。四、回归语文教育的“诵读”之本。五、回归语文教育的“文化”之本。六、回归语文教育的“文字”之本。让语文教学回归根本!

(胡红梅 江苏省徐州高等师范学校)

猜你喜欢

祥林嫂品味文学作品
基于祥林嫂称谓感知其人物形象
为什么文学作品里总会出现“雨”
品味桂峰
品味四季
文学作品中不可忽略的“围观者”
祥林嫂与二姑姑之比较
台湾文学作品中的第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