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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生命之花更加艳丽

2006-01-30唐红梅

现代语文(教学研究) 2006年11期
关键词:艺术形象祥林嫂意蕴

文学鉴赏中的审美再创造就是指读者充分调动自己的生活经验、阅读经验以及审美趣味等因素,通过联想和想象的方式,去积极感知、体验并补充作品的形象,从而把阅读的作品创造性地转化为带有读者个体色彩的更加具体、生动的“作品”。这种审美再创造既包括形象的再创造,也包括意义的再创造。文学作品是作家用自己的灵魂与热血培育出的一朵朵“生命之花”,下面,我就从形象的审美再创造和意义的审美再创造两个方面来谈谈在中学生文学鉴赏中如何让这一朵朵生命之花更加艳丽。

首先,通过填补空白,重构语言片断,从而丰满艺术形象来完成文学鉴赏中形象的审美再创造。

文学作品以塑造有个性特征的人物形象为重要任务,巧妙地使用“空白”手法可以最大限度地丰富人物性格,所以作家在文学创作中往往有意识或无意识地留给读者充分的想像空间和回味的余地,比如《红楼梦》第九十八回中描写林黛玉在冷清的潇湘馆里神伤绝世时前直着嗓子叫道:“宝玉! 宝玉! 你好……”可是黛玉到底想说“宝玉,你好什么”?肯定是一人一个理解法,这简直是一个绝妙的空白。鉴赏时,面对着作品中这些空白处确定的和暗含的不确定的内容,我们要借助想象、通过创造,不仅要将那些直接确定的东西再现出来,而且要对那些不确定的意义进行想象的艺术加工,要调动自己的生活经验和情感经验,填充这些空白之处,使其向确定化、具体化方面转化,这样,我们才能获得一个自己想象中体现出形象本身客观性质的、富有魅力的艺术形象。高尔基说:“当我在巴尔扎克的长篇小说《驴皮记》里,读到描写银行家举行盛宴和二十来个人同时讲话因而造成一片喧嚣声的篇章时,我简直惊愕万分,各种不同的声音我仿佛现在还听见。然而,主要之点在于,我就不仅听见,而且也看见谁在怎样讲话,看见这些人的眼睛、微笑和姿势,虽然巴尔扎克并没有描写出这些银行家的客人们的脸孔和体态。”显然,作品中描写的声音读者是听不到的,但高尔基却听到了,这实际上是在再创造中借想象所获得的感受,不确定的声音在他的想象中具有了确定性。高尔基不仅听到了声音,而且从小说描写的对象中,看出了作者没有描写出来的东西。

文学创作中,作者对人物和生活图景的描写,也并不是一次性完成的,就一个人物描写来说,其外貌特征,人生经历,往往会散见于作品的多处描写之中,当读者对作品的各个部分依次阅读时,开始所获得的也只能是些分散的片断材料,而不会是人物的完整的形象。正如美学家沃尔夫冈·伊瑟尔所说:“在文学阅读中,整体本义的各个部分绝不可能在任何一个短暂的瞬间被同时感知,只能通过不同序次的段落依次逐一阅读的方式来进行想象”。这就是说,读者在每个短暂的瞬间所获得的只能是文本的一个部分,只能依次对获得的部分进行想象,将这些分散的片断、表面的印象集中起来,融进自己人生体验,进行聚合、组装,这样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艺术形象。因此我们说“重构”就是要集中分散,聚合片断,创造出整体性的形象。读者的“重构”必须从这些片断的材料出发,寻找它们之间的内在关系,依据一定的内在逻辑和规律,将这些材料组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使其构成完整的艺术形象,这样才能实现作品暗含的艺术价值。

《祝福》中,鲁迅安排了三次祥林嫂的肖像描写,分别在祥林嫂第一次到鲁镇时、第二次到鲁镇时和她人生的最后一个祝福之夜。在对作品进行鉴赏时,我们只有将三次肖像描写相互关联起来才能了解祥林嫂的人生轨迹,了解她从身体到精神到命运都是处于不断“恶化”的动态中的。这样我们就不难感受到,祥林嫂一直在努力使自己摆脱那些噩梦,努力改变痛苦的处境,追求简单的幸福,只是始终未能得到,反而不断恶化下去,直到逼上死路。也就是说,我们只将三次肖像描写的片断进行“重构”才能理解祥林嫂这一艺术形象的典型意义。

其次,通过发掘言外之意,体味深刻内涵,再造审美意蕴来完成文学鉴赏中意义的审美再创造。

什么是意蕴呢?意蕴就是文学作品里面渗透出来的理性内涵。比如说作品中渗透的情感,比如说作品中表现出来的一种风骨,表现的人生的某种精义,或者某种主旨。这里所说的意义的再创造,主要是指对文学作品意蕴的体悟。文“忌显而贵隐”,讲究“言近而旨远”,“言在文外”是文学的魅力所在。文学作品中,作者的思想感情都渗透在作品的艺术形象之中,它往往具有一定的隐蔽性和朦胧性,读作品,是无法直接把握到作品的意蕴的。意蕴的获得主要是靠再创造中的情感体验和思想体悟来完成的。读者对作品中表现的感情的体验、传达的思想的体悟不是消极、被动地接受,而是积极主动的全身心的投入是一种具有一定的创造性的再创造活动。在这种再创造的活动中,作品中表现的情感和传达的思想是基础,是再创造的客观对象,读者的情感、思想是动力,是主观因素,读者对作品中的情感、思想的再创造体现出了主观对客观的改造。有了这个改造,作品中的情感才能转化为读者的情感,作品中的思想才能化为读者的思想观念,从而使读者的鉴赏带上浓厚的个人色彩。

金代诗人元好问在《与张仲杰郎中论文》中说:“文须字字作,亦要字字读,咀嚼有余味,百过良未足。”就是说作品中的用词都是作者一字一句推敲而来的,要准确把握艺术形象的深层内涵,就要对词句意义进行反复地咀嚼体味。文学作品的语言是活的语言,一个词语不仅有它的字面意义,而且在不同的语境中,还可能有其它的引申意义或某种特殊的意义。反复地咀嚼体味就要从词语的字面意义入手,把握其内涵,但不能停留在字面意义,必要时必须突破其字面意义,探寻其特殊的意义,丰富词语意义的内涵,获得对词语更深层次意义的理解。不然就无法对作品表达的意义作出准确的把握。如在剧本中,人物的思想感情主要通过戏剧语言(对话、独白等)来表现,然而由于剧中所特有的规定情景,人物通常都不需要把自己的思想感情和盘托出。他有时讲得少而想得多,有时言在此而意在彼,有时则说的恰恰同想的相反,要是鉴赏剧本的时候,读者不能依据剧情展开积极的形象思维,透过词语的字面意义,把握其内涵,就不可能正确在感受和了解人物的思想感情以及剧本的内容。《雷雨》第四幕里,侍萍得知四凤和周萍的关系后,悲愤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啊,天知道谁犯了罪,谁造的这种孽!——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天哪,如果要罚,也罚在我一个人身上。他们是我的干净孩子,他们应当好好地活着。罪孽是我造的,苦也应当我一个人尝。今天晚上,是我让他们一块儿走的。这罪过我知道,我都替他们担待了;要是真有什么,也就让我一个人担待吧。

这是对自己的谴责吗?罪孽真是侍萍造成的吗?绝对不是。这是对周朴园的血泪控诉,这是对周公馆为代表的封建黑暗势力的猛烈抨击。侍萍和她的“可怜的孩子”,都被这个万恶的社会吞噬了。因此,不依靠读者对词句意义进行反复地咀嚼体味,不经过读者积极的形象思维,读者就不可能发现和了解作品中那些弦外之音、韵外之致,不可能对作品的意境有深切的感受。而读者若能在鉴赏文学作品的时候,反复地品味,积极地思考,他就能从中获得更多的感受和更深的认识。

最后,我们要注意的是,文学鉴赏中读者的审美再创造决不是随心所欲的各美其美,而是以作品提供的具体审美对象为基础而展开的。读者虽可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对作品中原有的形象进行丰富、补充、完善、创造出一个更加丰满的“着我之色”的全新形象,但不能改变原有的形象化的“质”,只能是原有形象的丰富和创造;同时还应不断地扩大和丰富自身的生活积累和知识积累, 提高自身的审美能力, 才能让文学作品这一朵朵作家用自己的灵魂与热血培育出的“生命之花”尽情绽放。

(唐红梅 海南省农垦海口中专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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