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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雄立的水墨鹿

2005-09-06孙玉洁

鉴藏 2005年6期
关键词:李苦禅范仲淹研究会

孙玉洁

陈雄立,1939年生于北京,1956年参加以齐白石为会长的北京中国画研究会,为李苦禅大师入室弟子,1980~1989年于中央民族学院艺术系任教,1987年赴澳大利亚举办个展,1989年赴美国,参与田纳西州孟菲斯市国际文化遗产节,获赠孟市荣誉公民证书。

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湖社画会名誉会长、北京紫禁城书画艺术协会副会长、美国中国书画史研究会副会长、美国国际中国美协常务理事、中国西南交通大学艺术系终身客座教授、李可染基金会顾问,专长写意花鸟,兼及山水人物,尤以水墨画鹿享誉国内外。

不久前,北京嘉德在线拍卖公司为著名旅美画家陈雄立举办了长达一个月的个人专场拍卖。这位近年在国内艺术品市场缺席多年的画家,上世纪50年代曾创作过《刻舟求剑》、《完璧归赵》等众所周知的中小学教材插图。张学良生前最后一次生日,他曾创作《六鹿图》。趁着画家近日回国探亲的当儿,记者采访了他。

邓州绘就三幅范仲淹像

那晚联系陈雄立,颇费了一些周折。家里的电话无人接听,手机关机。待对方回电过来,已经是将近晚上10点。陈雄立告诉记者,刚才和夫人出去散步了,到美国15年来,每年都要回来几次,这次呆的时间比较长,已将近10个月了,因为夫人患了脑中风,放心不下。

“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满满的。”陈雄立介绍,10个月中,参加了文化部组织的以“共建和谐社会”为主题的画展,拜祭了黄帝陵,上个月又去了趟河南邓州。陈雄立说,邓州的花洲书院是范仲淹曾经讲学、写下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地方,从宋延续到清,“文革”时期才遭到破坏。这次当地要修复这几十个院落,自己应邀创作了分别表现范仲淹书写名句、作为经略使,在陕西带兵和西夏人作战、调赴荆州任时,百姓遮道挽留的三件画作。

陈雄立说,曾经有一个新科状元在书院的亭子里向范仲淹求教,在修建这个亭子时,最初想叫“状元楼”,但自己建议应命名为“不欺堂”,这是因为“不欺”二字正是当时范仲淹赠给状元的,而且也是中华民族美德,在今天仍有很强的教化作用。

对于很多人来说,“陈雄立”这个名字在国内艺术品市场还显得有些陌生,据北京嘉德在线拍卖公司的徐稚英女士介绍,这次为陈雄立设立的个人专场应该算是他的作品在国内艺术品市场首次大规模亮相,从8月5日起,已经陆续有7幅画作拍出。

据介绍,之前陈雄立的作品主要委托给佳士得拍卖公司,上拍4年来,至今还没出现过流拍。1994年在美国洛杉矶举行的一次中国艺术品拍卖会上,他的一幅《鹿趣图》创下22万美元的成交纪录;2002年和2003年的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鹿》和《清泉鹿聚》分别以4800美元和51800港元拍出。

“我不太会经营,画作进入国内艺术品市场的时间也非常短。”陈雄立介绍,在2000年的荣宝秋拍上,自己创作的一幅有冰心、曹禺、姚雪垠等14位名家题词的《群英会》以13万元人民币成交,算是到国内艺术品市场试试水。

16岁时一夜成名

陈雄立是地道的北京人,他说自己走上绘画道路多半因为喜欢,“六七岁时,姐姐一边哄我玩,一边交我拿瓦片、树枝在地上画鞋子,长大一点后,开始照着小人书画刀枪。”

记者获悉,陈雄立当时是成立于上世纪50年代的北京中国画研究会年龄最小的画家,入会时年仅16岁,而蒋兆和、李苦禅、叶浅予、白雪石、崔子范……都是该会会员。“现在想起来,真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陈雄立说,这主要因为自己出了几次“风头”。

1952年,还在北京五中上初中、刚刚参加完学校“挖蛹”劳动的他,一天看到《北京日报》上登了一则这样的征稿消息:将装有征稿画作的信封剪掉右上角,可以不花邮费。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就画了处女作《春季挖蛹》,没想到第二天真的被刊登了,还拿到了4元钱的稿费,便立刻到琉璃厂荣宝斋买了画纸画谱,一晚上画了11张花鸟画,第二天将作品交到了北京青年画展收件处,结果又有8张作品入选。一时间,陈雄立成了小名人,有报纸说“画坛后继有人”,于是他就被吸收加入了名家荟萃的北京中国画研究会。

1959年,陈雄立到北京市教材编审处开始画插图,工作4年期间,共画了200多幅,《刻舟求剑》、《完璧归赵》、《小英雄雨来》、《刘文学》等脍炙人口的中小学教材中的插图都出自他手。

扮红卫兵探望恩师李苦禅

“有三位老人影响了我的一生。一是外祖父刘丁辰,他是一位办过新学的清代举人,我11岁时他让我研习唐诗宋词、《史记》,教我诗词平仄。有时外祖父半夜偶得佳句,也会把我叫醒,我们一老一少便在睡意中谈诗论道,这无形中为我打下了厚实的古文基础。二是段西侠,他是一位我党的地下工作者,一身武功,为人豪爽,我曾经患了癌症却能康复,和跟他习武强身不无关系。三就是李苦禅先生,我跟随他习画26年。”陈雄立说。

陈雄立在北京中国画研究会学习期间,一次画了两张大鹰图,李苦禅看了后,非常赞赏地说:“你胆子大,很好。以后你就到我家来吧,我教你。”“现在回想起来,那时自己受的教育少,年纪也小,就不懂得送个拜师礼。倒是苦禅老师不但分文不取,而且还经常送我乾隆墨、石獾笔。后来我自己也当了老师,始终以苦禅先生为榜样。”陈雄立说。

“文革”爆发,北京中国画研究会活动被勒令停止,李苦禅也被关进了“牛棚”。虽然陈雄立也被批判、“拔草”,但由于年纪轻,没被找出什么实质性“罪行”,便很快平反。“当我听说老师被迫顶着石膏像围着火堆跑,就再也忍不住,借来红卫兵袖章和服装,冒险去探望他。我假装看了一个多小时的大字报后,才最终在厕所门口看到正在打扫卫生的苦禅先生。我向先生鞠了一个90度的躬,问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做。苦禅老师认出我后,声泪俱下地厉声命我‘你赶快走,扭头就走。后来,先生平反后,我去帮他装炉子烟囱,先生才说那是怕连累我。”说起恩师,陈雄立不由得哽咽起来。

到13家鹿场去画鹿

纵观中国近百年画史,大师辈出而各有所精,悲鸿马,白石虾,可染牛,苦禅鹰,黄胄驴……而陈雄立和他们皆有不同,专攻泼墨画鹿。记者看到,陈雄立笔下的鹿可谓千姿百态,雄鹿威武,雌鹿妩媚,幼鹿机敏。陈雄立介绍,自己是1972年开始画鹿的,北京周边13个鹿场他都去过,久而久之,他和鹿成了好友。记者问陈雄立是如何与鹿结缘的,他回答,一是“文革”过后,对平和心态的一种渴求;再就是有一年春天看到雄鹿俊俏的鹿角,灵感突然而来,就将苦禅先生“泼墨荷花”的方法运用来表现鹿的背部。

1989年美国田纳西州孟菲斯市邀请陈雄立参加该市举行的国际文化遗产节,开幕式上陈雄立说,《圣经》中描绘了口衔橄榄枝的鸽子启迪洪水中的人们去寻找绿洲,而鹿这种具有和睦友爱品格的动物应该被视作今天人类文明的象征,之后他铺开宣纸即兴挥毫,一只只美丽的鹿便跃然纸上……展览结束时,画作被长期悬挂在市政厅内,陈雄立也因此被授予该市的荣誉公民证书。有意思的是,孟菲斯市的市长理查德平常喜欢打猎,有观众跟他开玩笑:“这下你没费一颗子弹,就‘打了一堆鹿。”

2001年张学良将军生前最后一次寿庆时,北京大学校长特请陈雄立专门画了一幅四尺整张的《六鹿图》,作为北大的祝寿礼物。由于“六鹿”象征着吉祥、长寿, 陈雄立告诉记者,不久前自己又画了一幅《六鹿图》作为赠送泰国诗琳通公主50岁生日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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