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尚熹

每五年一届的全国美术大展——第十届全国美术作品展，正在全国各展区展出，年底将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行第十届全国美术作品获奖作品展。十届美展的雕塑展区定在了吉林长春和福建厦门，该展事无疑是雕塑界的一件大事。笔者作为雕塑展区的评委，紧张、严肃而又严谨的评选工作使本人感想颇多。这次正好应《雕塑》杂志之约，就评选中完全属于个人的感想谈与大家，仅供参考。本文就以下三个“肯定”、一个“困惑”、一个“希望”展开。

肯定评选的组织工作

整个十届美展雕塑展区的组织工作完全由中国美术家协会雕塑艺术委员会承担。对于雕塑展区的评选工作，中国美协雕塑艺委会事先作了周密的筹划和深入细致的组织、布展工作，特别是在长春市国际雕塑公园全力以赴的协助下，作品的展示非常完美。国际雕塑公园里有一座在全国都数得上的雕塑艺术馆，条件非常好。听不少老评委同志讲，在这么好的条件下评选作品，还是很少见的。要知道，良好的评选场地不仅仅对评选工作有利，最最有利的是对于作品本身。雕塑界谁都知道，光线和摆放的高度对作品的观赏效果是至关重要的。雕塑界的评选史上，不管是基层和上面，并不缺乏作品东倒西歪，或立在地上，或依在箱子边，或呆在黑暗的角落接受评选的例子，有时作品被摆上了包装箱，还算是幸运的。美协雕塑艺委会和长春国际雕塑公园的出色工作充分体现了对全国雕塑作者辛勤劳动的尊重。这次组织工作应该成为雕塑界类似工作的范例。

肯定其评选体制和规则

首先评选班子的多元化组成是值得肯定的。参与这次评选的评委共18位，从年龄上看有老、中、青，来自全国各地，每个评委的艺术追求也各不相同，有雕塑家，也有艺评家。还有就是评比的规则值得肯定。中国美协对全国十届美展的评选非常重视，不仅为各个展区制定了统一的评选规则，而且还派专人到评选现场指导工作。就规则而言，不免复杂，但能体现严谨、公平、公正。每一轮都是以投票的方式敲定。“简单多数”这个人类历史上非常古老的规则，而今还应该被看作是一种政治进步。中国美协在近年的大型展事中对作品评选工作进行的改革实际上反映了我党和政府致力于政治文明建设在美术领域的体现。

评选出的结果值得充分肯定

如果说优秀的组织工作为评选工作提供了好的硬件，那么严谨的评选体制就是可靠的软件，其评选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这次十届美展雕塑展区的作品整个艺术水准是很高的，特别是获奖作品群，基本上能够代表整个中国雕塑界的创作现状和水准现状。这也是很多评委的共识。中国雕塑现状可以说是历史上最好的时期，各种艺术思潮兴旺并存，中国雕塑的自信已经确立，这正与中国发展与进步的大脉搏完全合拍。我看，这次美展的雕塑展作品，其艺术水准高度、其方式的多样、其理念多元呈现，足以使人感受到中国雕塑那激动人心的步伐。

一个“困惑”是“金奖”提名的空缺

由于进入北京的第十届全国美术获奖作品展的作品还得经过美展总评委的程序，雕塑展区的评委所评选奖项的结果只是叫“奖项提名”。十届美展的雕塑展区的金奖提名是空缺的，这是笔者的一大困惑。当然，不排除全国美展的总评委会为雕塑评出金奖，但这不是本文话题。不设金奖当然是集体的决定，笔者的意见只是少数，肯定应该服从多数。但是，笔者认为这是一个学术话题，可以而且应该引起我们的思考。在中国雕塑界的作品评选中经常有金奖空缺的案例。理由好象很简单，就是还没有最好的，或没有最高水平的。在大型雕塑赛事中评委们还要想到金奖应该是具有导向性的作品。这些听来好象很有道理。但是，仔细想来是有问题的。面对一个面貌多元展示要选出一个金奖来代表全部，这实际上是一个悖论。多元的世界，高峰是多座的，它们之间没有高低之分，再说评委的构成也是多元的，任何方式都很难使大家的认识完全统一，也大可不必。可我们在评金奖的时候赋予了金奖太高太多的使命，面对流派纷呈的作品，评委们非常为难，其结果只有空缺。听说美协组织多元化的评选班子来评选雕塑始于九届美展的雕塑评选，听说那时的金奖也是空缺。照此下去，以后的全国美展的雕塑部分将永远没有金奖，笔者的结论可能武断，除非思想方法有所改变。笔者认为，首先，作为赛事，不能没有金奖，只要评比规则公平、公正，以简单多数的方式就可以决出金奖；第二，至于怎么看待代表性、先进性、导向性的问题，应该归结于整个获奖作品群上，我看这次雕塑获奖群的三十多件作品比较全面地代表了中国雕塑的现状和水平，而且也完全可以导向中国雕塑繁荣和百花齐放的发展方向上。用任何一两件作品都很难说明中国雕塑欣欣向荣的全貌。我们也很难说以前的各次金奖对雕塑界的创作起了到底多么大的导向作用。再说，如果将大奖楷模化，最终会影响艺术的百花齐放。第三，任何的评选方式都不可能完美，是因时（时代）因人（评委）而异，只要评选的规则和程序是公平、公正的，其结果都应得到尊重。

一个“希望”是努力创作、积极参与

全国美展过去是现在也是全国美术界的最高水平的艺术大展。就每次大展的雕塑部分而言，已经为我国雕塑界培养了大量有实力的雕塑人才。当然，我的朋友中也有由于展览的官方性质和对于评选的种种顾虑而不愿参加此展的人，或者因为一两次的受挫就再也不参与的人。对于这些问题，我的希望有以下三点。第一，应该持积极参与的态度。艺术水平的提高还是要靠人的因素，人多拾柴火焰高，正是有了你、我、他的积极参与，官方展才代表了全国最高水平。第二，以平常心对待大展的评选工作。评选的规则和机制属于政治范畴的问题，应该相信时代进步的趋势，只要评选中达到了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其结果就是权威的。所有那些落选的和中选的、得奖的和未得奖的，是我们共同促进了我国雕塑创作的繁荣，这才是最最重要的。第三，在自己的作品上多下工夫。成功与否，关键在你的作品。道理很简单，全国美展是纯艺术展，不是别的专题展。评委就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有一定成就的雕塑家和艺评家，其中还有资深的老雕塑家，再也没有其他人。面对这样的评比，你的作品必须出色。如果你的作品从构思到形式和材料及方式的表达都能使人耳目一新，并能使诸要素达到完美的统一，拿上一个奖是没问题的，不管你是谁。平淡自然不引人入胜，而拾人牙慧更受人唾弃，不管你的作品尺寸有多大。事实上不少小作品照样获奖项提名。不管是否是你专门为大展准备的，但创作一定要真诚，表达一定要有创意，处理一定要到位。最好不要使巧劲去揣摩什么主题、动向和潮流，东西做得一般还是不行。其实，平时下了工夫的创作，选上一件最能代表自己近年的艺术追求和艺术水平的作品，可能还更有希望。

这一个“希望”实际上也是对我自己提的。

周阿成作品：《一路走好》

林岗作品：《西泠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