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瑶阿姨是一个虚心向社会各界学习的人,尽管已有60高龄,可她并不因循守旧,她的脑子还转得飞快,知道什么是老百姓喜欢看的,知道fans追的是什么星,知道怎么用新鲜的玩意吸引大众的眼球。挟《还珠格格》的余威,新戏《情深深雨蒙蒙》,马不停蹄地大肆宣传,报了无数的新鲜猛料,一再强调这是一部全新的《烟雨蒙蒙》,并非老套得掉牙。不管是否真的“全新”,冲着琼瑶阿姨积极改变的决心,也得瞧瞧倒底是怎么一个新版的“情深深雨蒙蒙”!

告别那张熟悉的“苦瓜脸”

早期琼瑶的戏,绝对会制造一个善良、坚强、苦大仇深的女性,或者是一个柔弱、孤苦伶仃的女子。大凡此类女主角必有一个共同特征,即都得长着一脸苦瓜相,嘴一歪,鼻子一抽,眼睛眨两眨,天!眼泪就如黄河之水连绵不止,苦啊!苦不堪言。

比如:刘雪华,天生就那么切合琼阿姨戏里的角,当年《烟雨蒙蒙》的依萍,被她演绎得凄苦而刚强,可以说是苦中极品;接下来的俞小凡,自然比不上刘姐,可她扮演的婉君也是透着七分苦,一大眼圈时刻证明“婉君表妹”昨儿个又哭了没睡好;再后来的接班人陈德容小姐,却又是另一种苦,纤细的面容,配上一双眯眯眼,动不动就含泪饮泣,看你动容不动容!

可老是哭哭啼啼,不烦也得烦!于是乎,聪明的琼瑶马上改变戏路,轻松诙谐的《还珠格格》大有改观。不过,此剧的成功并不能完全证明琼瑶已经走出了旧圈子,要变就拿最悲惨的作品来做手脚,改造旧版《烟雨蒙蒙》,去除悲惨女性就成为当务之急。

原剧中的如萍,懦弱得像寄生他人的菟丝花,而新版的如萍在重新编撰下变为圣约翰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快乐而开朗。最初琼瑶挑选那个只会吟诗、自责、泪眼蒙蒙的“紫薇格格”来饰演这个全新的如萍,让人担了不少心。不过,只要看过林心如在《小宝与康熙》片中饰演的刁蛮的建宁格格,多多少少会放心,新版的如萍不仅会露齿一笑,更会开怀大笑。

话又说回来,改变是必要的,但是想三下五除二就把悲情搞掂似乎不太可能。琼瑶任用“傻小燕子”来演一个满身都是刺的依萍,冒险的成分太大,赵薇开朗的个性,古里古怪的大眼睛很难把一个忧郁、愤怒、自卑、坚强的复仇女性给演得入木三分。可恰恰是这样的安排,才显得琼瑶不愧姜还是老的辣,这招一石二鸟之计绝顶聪明,一来可证明她老人家并非只能制造一个小燕子奇迹,二来借小燕子的形象可改变“苦瓜”的传统造型,即使哭也不要哭得那么老套。

给悲情来点猛料

试问,琼瑶言情戏里什么最吓人?恐怕就属那种招牌式的悲惨得近乎疯狂的爱情了,尤其最不忍睹的就是剧中陷入爱情旋涡里的男女青年的歇斯底里状,比如《海鸥飞处彩云飞》中的欧世彻,《梅花烙》中的皓祯,经常面红耳赤、青筋暴露、神经质地吼叫,那些赤裸裸的“凝霜,生死相许!”之类的爱情宣言更是震得找扫帚都来不及,只能连声呜呼唉哉!如此滥情,已将琼阿姨推到了死角。这一部新戏,看来是不能坐以待毙,是到给爱情加点猛料的时候了。

先画个大馅饼:“烟雨蒙蒙”更名为“情深深雨蒙蒙”,背后另有缘由。琼瑶一开始就将人物限定在30年代沦陷的大上海,设计书桓、杜飞都是申报的热血记者,他们不仅要面对的是自己的爱情,还要把国家、民族的爱摆在首位。“情深深”于是并不只是单纯的爱情,“雨蒙蒙”更含有双关意义。这个大时代给剧集更广大的发挥空间,诸多工人大罢工、示威游行、旧上海大舞厅的大场面撑起了整部戏,使得言情剧不再是小家子气,同样也可以摆起大排场。

再添一添丁:大概是不舍得那位儒雅专情的“五阿哥”,新版本特别制造了一个新人——杜飞,由五阿哥苏有朋来扮演。这个角在整部戏中可是举足轻重,他的存在,首先改变了如萍的命运,即使她得不到书桓的爱,还有杜飞这个情痴在守候;进而改变了悲惨的大结局。由琼阿姨塑造的新人物杜飞,有个外号叫“灾难王子”,不论大伤、小伤、外伤、内伤,他都无一幸免,像小燕子一样时时出问题;而他又不完全是一傻小伙,他身上儒雅、内敛的气质,与前边感情充沛的马锦涛截然相反,这或许就是琼阿姨一直在强调的改变所在。但一种风格的演变,并非一朝一夕能成就,千万别对杜飞要求过高,因为琼式台词依旧没变,杜飞也会痛苦地皱起眉头,甩出一堆肉麻的话:“你有你的傻,我有我的傻,书桓有书桓的傻,让我们各人去傻各人的,谁也别管谁……假若你认定了一个,你就专心去对付你那个!至于另外一个的眼泪也好,伤心也好,跟你都没有关系!”还是可以电昏一票人!

改造主角书桓:如果书桓还是原著中的一介书生,剧集又得绕回原点,永远都是爱情加面包的小情调。但是,琼阿姨把他改成一个带着侠士作风的知识分子,所以,他不会为报复依萍而倒向如萍,而是在极度痛楚和矛盾中,选择去绥远当战地记者。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当初书桓选角的事,还真佩服琼阿姨。选黄磊嘛,也许走不出书生这一圈;选谢霆锋吧,他还酷了点;干脆,就选古巨基好了,越是摸不着头脑的越好,不容易被定型,方便角色的改造。

瓜熟蒂落自卖自夸

到了曲终人散了的时候,总少不了来点总结陈词。琼阿姨对一群小朋友可是爱护有加,不管BBS上吵得翻了天,指责这个那个的不是,毕竟老人家火气不大,只会对自家的孩子赞不绝口:

我认为赵薇是个好演员,可以胜任不同的角色。这次我选择赵薇演依萍,有些人并不看好。赵薇自己,也演得战战兢兢。我看了好几场赵薇的主戏,几乎每一场都带给我极大的意外和惊奇。她的转变是成功还是失败,言尤过早。但是,我认为她确实摆脱了“小燕子”的形象,演活了依萍这个角色。

古巨基完全地投入何书桓这个角色。当初选角的时候,我左挑右挑,才选定了古巨基。选定后,对于他是不是能够挑起这么重的担子,也很怀疑。拍戏期间,古巨基很惨,打斗时浑身是伤,最惨的一次还被长枪砸伤了脚背。但他跛着脚,忍着痛,还是把戏拍完了。我看了他的许多戏,终于松了一口气,我想,我选对了人!

苏有朋演杜飞,演的很传神。在《情深深雨蒙蒙》杀青那晚,苏有朋和我通长途电话,他问我:“阿姨,你有没有看到一些剪好的戏?我的表现到底怎样?”我的回答是:“我看你在戏里大放光彩,我心里实在有些不平衡,怎么办?”

如萍这个角色也不是紫薇格格了。如萍的感情世界,其实比紫薇难演。心如要演出对书桓的痴,对杜飞的感动,对依萍的亲情和对立。内心的“千迂百转”,需要用眼神来传达。这次,我决定用心如的原音,让她做“完整”的演出。

……

《情深深雨蒙蒙》之最、之多

《情深深雨蒙蒙》几乎弄得人仰马翻,整部片子拍下来,自然少不了风风雨雨,拍片的花絮数下来居然冒出了不少之最纪录。

开创“第一”:琼瑶片第一次全程在上海拍摄,以便拍到最真实的旧上海风貌,而琼瑶则不远千里地奔走于台北、香港、上海三地之间,演员的旗袍动辄就是三地一齐制作;第一次在剧中设计许多的豪华歌舞表演,为此琼瑶创作了许多的歌曲由赵薇演唱,而场场歌舞表演更是重现了30年代上海“不夜城”的旖旎风情。

刷写“最多”:首当其冲的是谣言多,由于《情深深雨蒙蒙》剧组谢绝媒体采访,相继出现了许多捕风捉影的报道,说什么“古巨基被排斥、林心如与赵薇不和、赵薇不满造型而罢演、心如累出肝病、苏有朋坠马重伤昏迷五小时”;其次重拍多,《情深深雨蒙蒙》创下了琼瑶制作戏剧生涯中,重拍最多的纪录!为营造十里洋场的车水马龙,场景与临时演员的阵容特别讲究,只要是临时演员中有一人笑场,戏又要重头再来!其中,更因为赵薇发型不连戏的问题,而有高达8场戏重拍的纪录。

最感激的还是琼阿姨:琼阿姨德高望重,由她捧红的明星不计其数,所以,能拍她的戏已是成功的一半,无怪乎戏拍完以后,几乎每一个演员会大叫:阿姨阿姨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后话

刚刚跨入新世纪,人们就不停地缅怀并不久远的过去,电影电视制作人争先恐后地回到旧上海滩赶集。开春,赵宝刚便出炉《像雾像雨又像风》,接下来就该琼瑶阿姨的《情深深雨蒙蒙》隆重登场了,都是30年代的上海滩,只是不知晓谁会笑傲上海滩?G(禾 禾)

《海外星云》(2001年1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