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烈

机器会思维。这并不是一个可简单证实或证伪的命题。在一九九六年第七期《电脑有无意识》一文中，尽管原文有“电脑有无意识的问题……是永远无法知晓的”一话，但仍可看出作者倾向于电脑无意识，并试图用强人择原理和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GLDs incompletenesstheoreme)对该命题证伪。(人择原理有强弱两种表述，原文用的是强人择原理)

我对作者的推理有几点疑问：

首先，人择原理在论证技术上存在诡辩性，它无法被证伪，同时也无法被证实，用它得出的结论是值得怀疑的。

其次，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是两条论述公理化系统局限性的定理，不知作者是怎样得出“假如电脑有意识，根据哥德尔定理，必与我们的意识根本不同”的结论。罗杰·彭罗斯在《皇帝新脑——有关电脑、人脑及物理定律》一书中用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来说明电脑在存在意识这一点上有先天不足——它是人为构造的一个形式系统(即机械系统)，在数学上，人为构造的这样一个系统总存在无法证实和证伪的命题。

第三，从作者的证明过程可得到一个推论：宇宙中只有“我们”才有“意识”，任何它物皆无“意识”。这里不讨论这个推论的价值。我想搞清楚究竟什么才可算作该文中的“我们”，是人类？还是人和外星人等智能生物？何为“意识”？最可怕的解释莫过于：“我们”是指有“意识”的东西，“意识”是“我们”才有的一种能力。总之如果说不清“我们”及“我们”的“意识”，那么，一切漂亮的证明都毫无意义。如何说清“我们”和“意识”呢？在此，任何人不该用“简单”二字。彭罗斯教授未承认他以数千言就说清了“意识”是什么，事实上，也正因如此，他被不少反击者抓住了把柄，但是，他总算给出了一个模糊的说法，可将就去界定“意识”和“非意识”，而不是避而不谈，也不认为不值一谈。

宇宙或许只存在一条或几条终极真理，上帝却用它创造了极其复杂的宇宙。想知道上帝是怎样变的这个魔术吗？只有看清了这个魔术才行。尽管爱因斯坦笃信宇宙中真理的简单与和谐，但他从未暗示探寻这些真理可轻而易举。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发现、证明和理解真理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