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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熟地上垦荒

1993-07-15唐小林

读书 1993年1期
关键词:郭沫若诗学浪漫主义

唐小林

《情绪:创造社的诗学宇宙》以“情绪表现”的“全景”式视角取代了“浪漫主义”狭隘的研究框架,在“情绪表现”的审视基点上,作者勾勒了以“主题的情绪性”、“题材的随意性”、“作品体裁的软性变化”所展示的整个创造社文学的直观形象;建立了以郁达夫为代表的痛切体验于人生歧路的孤冷情绪,郭沫若所代表的孤高鹜远的浪漫趋向情绪,成仿吾代表的理性参与下的社会感应情绪,王独清等作家所表现的现代颓丧阴冷情绪和张资平在儒俗趣味驱动下的情绪流失这五个最基本的、相对的、相互渗透或交叉的诗学宇宙。

本书的特点不仅在它突破“主义”研究的模式,更在于它又不轻率地放弃“主义”,而且对其重新进行历史的溯源和科学的界定,阐释和深掘其有别于“成见”的原初特质。然后梳理其与创造社丝丝缕缕的联系。比如将浪漫主义运动与浪漫主义的美学内涵在相互联系的基础上互相区别开来,指出以往研究者不加区分地混淆二者,在郭沫若作品研究上的误差。诚然,郭沫若是创造社作家中颇为典型的浪漫主义者,但真正显示了“地道”的浪漫主义美学特征的作品不是过去人们普遍首肯的早期的《女神》,而是《叶罗提之墓》、《瓶》、《星空》、《牧羊哀话》、《棠棣之花》、《王昭君》等对切身体验情绪进行审美趋向处理,对悠远的时空和神话领域以及久远的“骑士风”向往和呼唤的作品。《女神》运用的大胆奇诡的想象等至多不过是浪漫主义的手法,所体现的也只不过是浪漫主义运动的脉冲和“狂飙时代”的气氛,在情绪表现上不具有充分的浪漫性,而倒是显示出丰富的现实性。这些论述连同对穆木天“半吊子”象征诗人的认定和对冯乃超唯一可以算真正象征派的“创造”诗人的确认,都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另外,空白点的填补也是本书对创造社研究的贡献。作为创造社骨干之一的王独清,从三十年代就开始处于被批判的地位,半个世纪以来被淹没于厚厚的历史尘埃而几乎被人们所彻底忘却。但从情绪表现的角度来看,他的的确确以较为坚实的创作代表了创造社情绪的一脉。《情绪》没有绕开这一历史的难题,而是辟专章专节系统深入绵密地论述了王独清的创作方法、美学思想、情绪内蕴以及创作风格的演变,析示他创作的基本意义,捕捉他自我情绪所透露出的摆脱“现代”幽灵的信息。对张资平这位人们往往嗤之以鼻的“色情作家”,作者喻为创造社这一情绪的诗学宇宙中“脱了轨道的星球”,在不乏否定和批判时,也缜密地追索其儒俗趣味形成的原因,和在此心理定势下所“排泄”出的“男女小说”以及丧失了的价值观念。对张资平的整个创作风貌进行全景式的“扫描”和详实的剖析。此外,忽明忽暗、忽隐忽现地闪烁在情绪这一诗学宇宙里的众多星星,如倪贻德、王以仁、严良才、潘汉年、段可情、滕固以及其他名不上正史的作家,都各自找到了适合自己特定身份的位置,发射着自己那一抹不太耀人的光亮。

本书把文学史研究的历史性和当代性有机结合起来,既沉入历史的深处,“倾听研究对象心灵的呼唤以及历史的久远回声”,又浮出历史的地表,立足于二十世纪末的理性高度,拉开距离对研究对象进行俯视和严格的评判,显示出谨严的治学风格和丰实的功底。

(《情绪:创造社的诗学宇宙》,朱寿桐著,上海

文艺出版社一九九一年五月版,3.50元)

品书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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