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岐

一

好事和坏事，这是两个根本不同的概念，它们反映着两种不同的事物或同一事物的两个不同的方面，而不论两种不同的事物或同一事物的两个不同的方面之间，都有着质的界限，不可混为一谈。

好事和坏事，又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好事是相对坏事而言，坏事也是相对好事而言；没有好事，无所谓坏事，正如没有坏事，也无所谓好事一样。

在阶级社会里，人们对于好事和坏事的看法，具有鲜明的阶级性。从一定的阶级立场出发来观察问题时，对于这个阶级有利的事情就是好事；反之就是坏事。地主剥削农民，这对地主有利，因此，地主认为就是“好事”；而在被剥削的农民看来，则是极大的坏事。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对于我国人民和我们的朋友说来，是天大的好事；但杜勒斯之流却认为这是天大的“坏事”，对此恨之入骨，咒骂不休。由此可见，由于阶级得益的不同，人们对于同一事物，则有着完全不同乃至根本相反的看法。但是不是就可以就好事和坏事没有客观标准了呢？不能。这里，全部问题在于：到底是哪一个阶级的是非标准合于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性？到底哪一个阶级的阶级利益是和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相一致因而是其有客观真理性的是非标准？事实证明，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只有工人阶级的阶级利益，才是符合于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的，因而只有工人阶级的是非标准才是唯一科学唯一正确的客观标准，才是具有客观真理性的。工人阶级的阶级利益和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是相一致的，因而阶级性和真理性也是相一致的。因此，对于革命者说来，我们从工人阶级的立场出发，对于某一事物是有着完全确定的态度的，是非分明，不是好事，就是坏事；有利于社会主义事业的就是好事，不利于社会主义事业的就是坏事。对于具体的确定的事物不能持模棱两可的态度。以上是我们在考察好事和坏事这一问题时的根本前提，也是基本出发点。

二

在社会生活中，不论就阶级斗争或生产斗争方面来说，只要我们注意观察一下，就可以看到好事和坏事经常发生、发展和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的事例。大至国际事件、国家大事，小至我们每个人的日常工作、思想和生活，都经常有好事和坏事发生，也经常有好事和坏事的相互转化。在革命斗争过程中，我们经常取得胜利，但有时也遭到暂时的挫折或失败；在我们的日常工作中，成绩和缺点、正确和错误、顺利和困难、胜利和失败、有利和不利、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等等，所有这些，也可以说是好事和坏事经常交替的过程。我们应该怎样从理论上来理解这些问题呢？

从唯物辩证法的观点看来，一切事物中都有矛盾，而一切矛盾又都是由对立面的双方所构成，有上才有下，有高才有低，“没有高山，不显平地”，有先进才有落后，有好才有坏，没有正确无所谓错误，没有优点无所谓缺点……一切都是对立的统一。这是事物发展的根本法则，也是唯物辩证法的根本法则。对立着的两个方面，构成一对矛盾，相互依存，各以另一方的存在为前提，这就是我们常常所说的矛盾的同一性。但矛盾着的两个方面，在统一的矛盾体中，并不是对立双方的简单平列，而是其中总有一方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另一方则是矛盾的非主要方面。因此，我们对矛盾的双方就不能平均看待，等量齐观。矛盾的主要方面对事物（或过程）取支配地位，而事物的性质正是由取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所决定的。我们所说的好事或坏事，确定某一事物在性质上是好的还是坏的，就是根据这一事物的内部矛盾的分析来确定的。如果某一事物的好的方面，即积极的方面是主要的，是处于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那么，这一事物的质就是好的，这一事物在根本性质上就是好事。反之，如果某一事物的坏的方面，即消极的方面是主要的，是处于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时，那么，这一事物的质就是坏的， 这一事物在根本性质上就是坏事。以社会制度来说，在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下，资产阶级处于统治地位，靠着这种地位，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进行残酷的剥削和压迫；矛盾的另一方，即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则处于被统治的地位，过着受剥削受压迫的牛马不如的生活。资本主义社会的这种生产关系，不仅不能发展社会生产力，而且严重摧残着社会生产力，面对这种事实，我们就确定这种社会制度就是坏的而不是好的。一个人的思想或做某种工作时也是一样。如果在他的思想中，虽然也有资产阶级思想的残余，但是只要在他的思想领域中占统治地位的思想是无产阶级的思想，那么，我们就可以说这个人的思想基本上是健康的，他的思想的质的规定性是好的而不是坏的。反之，如果在一个人的思想领域中，矛盾的主要方面，即处于支配地位的思想是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那么，我们就说这个人的思想状况基本上是不健康的，他的思想的性质就属于资产阶级思想体系。做工作也是一样，如果一个人在某种工作中，虽然有可能受到挫折，甚至发生了一些缺点或错误，但就整个说来，他在工作中克服了困难，并且优点和成续是矛盾的主要方面，这种优点、成绩和缺点、错误比校起来，只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问题时，我们就有理由说，他的工作是成功的，是好事。

一切事物中都有矛盾，一切过程中都自始至终地存在着矛盾，而矛盾又是由对立的双方所构成，对立的双方相互依存，互为前提，并经常地处于斗争状态，这种事物或过程的内部的矛盾性，就是好事和坏事经常发生和能够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的根据。

三

矛盾着的对立的双方不仅相互依存，而且由于它们之间的经常斗争，对立的双方在一定的条件下又相互转化。这是矛盾同一性的另一层意思。“事物总是要走向自己的反面”，这句话就是讲的矛盾转化的道理。但是，无论好事和坏事，先进和落后，它们的转化都是有条件的；没有一定的条件，就根本谈不到什么对立面的相互转化。实际生活中好事和坏事相互转化的事例很多。例如，不久前在帝围主义和印度扩张主义分子的策动下，西藏上层反动集团和它们所控制的原西藏地方政府发动了背叛祖国，破坏祖国统一的武装叛乱，他们的罪恶活动，给西藏人民造成了一场灾难，叛匪们杀掠奸淫，无恶不作，这当然是坏事。但是，在广大藏族人民的帮助下，人民解放军驻藏部队迅速平息了叛乱，粉碎了帝国主义和各国反动派的阴谋诡计，使广大群众认清了西藏上层反动分子披着宗教外衣的豺狼的真面目，认清了帝国主义和外国反动派的阴谋诡计，认清了他们世世代代所过的非人生活阳根源，认清了罪恶的农奴制所加于他们身上的痛苦，认清了共产党、人民解放军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从而迫切地要求民主改革，要求建设社会主义的真正幸福生活。从这个意义上说，坏事就变成了好事。这里，坏事变成好事是有条件的，一个极重要的条件，就是叛乱事件的迅速平定，没有这一条件，就是说，如果不迅速平定叛乱，那么，坏事就是坏事，坏事就不能变成好事。至于好事向坏事的转化，也是常常发生的。例如大跃进中成绩辉煌，这是好事，但如果有人因此前起包袱，把成绩当作骄傲的资本，而自满起来，不再前进，却由先进变为落后，好事就变成了坏事。这里好事变成坏事，也是有一定条件的，这就是骄傲自满。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永不自满，好事就永远是好事，而不会变成坏事。

为要防止好事向坏事的转化和促使坏事转化成为好事，就必须掌握一定的条件。没有一定的条件，矛盾着的对立的双方是不可能转化的。那种认为坏事可以自发地等待变为好事，和好事就不能变坏的观点，都是错误的，都是不符合事物的发展法则的。

四

懂得了好事和坏事相互转化的道理，在实践中积极地创造条件，防止好事变坏和促使坏事变好，对我们的实际工作具有重大意义。大跃进中的实践证明，懂得上述道理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但是，有些模糊或错误的认识也很有加以澄清的必要。

如有人说，任何坏事都有二重性，而且成绩总是主要的，缺点错误是次要的，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问题，只要完成任务，即使犯些错误也会变成好事，用不着过分注意。显然，这是把可能性和现实性混为一谈了。从唯物辩证法观点看来，坏事可以变成好事，但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要把可能性变成现实，就必须创造使坏事变成好事的条件。而且首先应该是力求作好工作，力求避免少犯或不犯错误。至于对那些确实由于主客观矛盾而产生的一些必不可免的缺点错误，也不是抱着模棱两可或讳疾忌医的态度，而是严加分析缺点错误的性质，分清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认真分析产生错误的原因，仔细研究改正的办法，并吸取其经验教训，从而做好以后的工作。只有这样，才能把错误变成前进的力量，把坏事变成好事。“守株待兔”，那是永远也得不到兔子的。所谓“前车之复，后车之鉴”，“吃一堑长一智”，“失败为成功之母”，“错误常常是正确的先导”等等，都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的。至于说到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这当然是我们一般工作中成绩和缺点的实际情况。但既有一个指头的缺点错误，那对我们的革命事业来说，毕竟是一种损失。所以即使是一个指头的缺点错误，或甚至不到一个指头，也应该加以认真对待，及时克服，何况一个指头的缺点错误还有扩大的危险。在实际生活中，我们常常遇到有的人犯了错误，由于严格要求自已，认真接受批评，吸取了有益的教训，而变得愈加进步，愈加作好了工作。但也有的人，由于犯了错误，未能认真对待，没有从犯错误中吸取有益的经验教训，化错误为力量，反而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对做好工作失去了信心，躺在错误上爬不起来。有的人甚至由于不能严格要求自己，而是一犯再犯，最后走上自取灭亡的道路。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事实。所以对待缺点错误的任何盲目乐观或满不在乎的态度，这既不是对革命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也不是严格要求自己的态度，这和坏事变成好事的观点毫无共同之处。

另一方面，这样一种态度也是和唯物辩证法的观点不相容的。如果有些同志，一看到我们在实际工作中出现了一些缺点错误 ，不是站在主人翁的态度上去帮助克服改正，而是大惊小怪，不分主次，指手划脚，消极埋怨，这对于我们的革命事业也没有什么好处。从唯物辩证法的观点来看，把工作做得尽善尽美，这是一种良好的愿望，也是我们每个革命干部所应力求的。但不能完全实现。因为人们的主观认识和客观实际的矛盾不是一下子就可解决的，而是要通过实践逐步解决的。同时即使在一定的时期内主观认识符合于客观实际，但由于客观实际在不断发展，还会产生主客观的新的矛盾。旧的矛盾解决了，又会产生新的矛盾，如此循环往复，以至无穷。由此可见，主观客观之间的矛盾，乃是一个连续不断、永无休止的过程。因此我们说，思想落后于实际，从认识方面讲，是有它的客观必然性的。要想一下子把我们的任何工作都做到尽善尽美，那是不符合实际的。这并不是人们不愿如些，而是由于认识上的限制，难以作到。在实际生活中，我们找不到只有成绩没有缺点的事情，或只有优点没有缺点的人，就是这个道理。所以重要的同题不是没有缺点或错误，而是如何善于对待由于主客观的矛盾而发生的一些缺点或错误。在客观事物不断发展、不断变化的长河中，使主观认识不断地尽可能地符合于客观实际，按客观规律办事，正是我们的任务。

也有人说，既然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那么也就无需把坏事看得太坏。他举例说：严重的个人英雄主义是缺点，也是坏事，但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变成好事。因为个人英雄主义处处表现自己，促使自己努力工作，力争上游，否则倒反而显得朝气不足。显然，这是把好和坏不同质的事物混为一谈了。个人英雄主义是缺点、是坏事，这是确定无疑的；处处表现自己和力争上游也毫无共同之处。如果要使个人英雄主义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变成好事，那么，只有充分微底地揭露和批判个人英雄主义的思想本质，揭露和批判“处处表现自己”的思想本质，从而彻 底克服个人英雄主义，树立集体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否则个人英雄主义不仅不能变成好事，而且正是阻碍自己前进的绊脚石。

又有人说，既然一切那是辩证的，那么好中就有坏，坏中也有好，因此，骄傲中也有好的因素，虚心中也有坏的因素，骄傲在一定条件下正是信心的表现，而虚心在一定条件下又正是信心不足或自卑的表现，因此，骄傲有时候可以使人变得信心十足，虚心也可以使人变成胆小鬼等等。显而易见，这也是把本质上根本不同的东西混为一谈了，抹煞了事物间的质的界限，把骄做和信心同日而语，把虚心和自卑等量齐观。一句话，是以折衷主义和诡辩论来冒充唯物辩证法和“两点论”。

唯物辩证法是革命的党性的科学，如前所说，对于唯物辩证法说来，一切具体的事物都是非常确定的，它从工人阶级的党性立场出发，肯定一切有利于革命、有利于社会主义事业的一切东西，同样，它又毫不含混地否定一切不利于革命、不利于社会主义事业的一切东西。好事就是好事，坏事就是坏事。对于我们说来，骄傲就是坏事情，而不是好事情，虚心就是革命者的应有品德，而不是什么“坏的因素”。

各种事物都有它自己的质的规定性，这种质的规定性使这一事物和其他事物区别开来，使好和坏区别开来，使骄傲和信心区别开来，使虚心和自卑区别开来。事物的这种固有界限是不能抹煞的，也是抹煞不了的。唯物辩证法的任务在于，分清楚好事和坏事之后，采取积极的态度去帮助好事的发展，克服和防止坏事的再生，是帮助新生的、积极的一面去战胜腐朽的、消极的一面。就是说要变坏事为好事，和防止好事变坏事，而不是好坏不分，更不是像变戏法那样乱变一通，似乎使好事和坏事来回的变。我们学习辩证法，掌握“两点论”，就是要对有利于革命的好事，促使它变得更好，发扬光大；对不利于革命的坏事，要创造条件使它变好，不懂得这一点，就是不懂辩证法，离开了这一点，就不是“两点论”。

辩证法或“两点论”思想的深刻处在于：它不仅引导我们在观察问题时，要全面地看问题，既要看到正面，也要看到反面；看到好的、有利的方面，也要看到坏的、不利的方面；以积极克服消极，化消极为积极；而且，它还能够全面地辩证地把握事物，能够从发展的观点指出事物发展的方向，指出“坏可变好——好也可能变坏——坏又能变好”的肯定否定的辩证发展过程。正因为如此，唯物辩证法才能够帮助革命的人们在思想上和在实践中总是满怀信心地前进，总是对我们神圣的事业——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充满信心和乐观情绪，朝气蓬勃而力争上游。

综上所述，好事和坏事，乃是对立的统一。学会唯物辩证法，就是要切记对立面的相互转化的道理，学会掌握“转化”的条件，并且积极地有意识地创造条件，变坏为好，防好变坏，化消极为积极，变不利为有利，一句话，促使矛盾向有利于革命的方面转化，向有利于社会主义的方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