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龙 方静静

摘 要：符号学是当今文艺研究领域的一个热门方向，以少年儿童主演的话剧（以下简称“少儿话剧”）也是当前教育界、戏剧界的研究热点。少儿话剧进入文化符号学的理论范畴，不仅可以拓展理论的普遍性，也可以分析少儿话剧对文化、教育领域的意义。本文简要介绍了符号学的概念，从文化符号学的角度阐述了少儿话剧的符号内容以及少儿话剧剧本案例的符号学意义，旨在通过这种跨界探讨，为少儿话剧的编排提供新的思维方式，激发少儿话剧的理论和方法论研究。

关键词：文化符号；少儿文艺；少儿教育；话剧编排

中图分类号：G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4）02-0149-04

少儿话剧作为一种文化载体，承担着传播文化的重任，同时也是提升少儿审美水平和沟通技巧的有效途径。话剧是一种融合了文学、音乐、美术、表演和舞蹈的综合艺术，其元素涵盖了文字、表情、动作、场地、道具等各方面。通过表演话剧，少儿能够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从而提升自身的语言能力、智力以及勇气、自信和情商。少儿话剧教育的理念源于古希腊的“自由教育”和蒙台梭利的“全面发展教育”理念，尊重和顺应儿童的自然成长规律[1]。

然而，目前少儿话剧创作编排的理论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权威且显著的研究成果较少。本文从符号学角度出发，初步解构少儿话剧创作编排的基本过程，解读它在育人过程中运用的符号学原理，旨在为少儿话剧的创作编排提供借鉴，推动高质量少儿话剧作品的创作，促进少儿全面发展，引导他们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一、符号学理论概述

简单地说，符号学就是研究“意义”的学科。赵毅衡教授在其著作《符号学原理与推演》中提出，“有意义的感知被称为符号，用符号来表述意义，表述意义是符号的目标”[2]。

语言学家索绪尔将单个符号分为能指和所指，即符号的形式与内容共同构成了符号的整体结构（如图1所示）[3]。人类通过活动为能指赋予所指，从而使符号的意义得以延展。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些对社会活动赋予意义和价值的文艺、教育活动也可以纳入符号学的研究领域。

符號的本质在于传达其所代表的价值。符号传递的过程包括“发送方”的编码过程和“接收方”的解码过程，二者通过某种通道相连接（如图2所示）。

编码过程是指发送方将想要传达的复杂、抽象和感性的信息通过符号编码成具体且可感知的信息，即“信文”。例如，在文字符号系统中，编码过程就是通过词语来表达对某事物的理解，人们想要表达的内容即是信息，而“组织语言”的过程就是在词语系统中选择合适的文字符号，产生的文章即为“信文”。

解码过程是指接收方按照发送方在编码时采用的共同协议规则，将信文重新解释为信息。接收方在阅读文章的过程中必须遵循共同协议的规则，即通过与发送方约定的语境、语法和音韵来解释文字，最终理解发送方想要传达的信息。

二、文艺和教育活动是参与者符号语言的集成

对符号学进行理解及应用不仅对文艺和教育领域具有重要作用，也对其他领域具有深远影响。例如，在广告和市场营销中，符号和象征常被用来激发消费者的情感共鸣，从而促进产品销售；在社会领域，符号和象征常被用来构建与维护公众对机构、组织的认同感；在设计和建筑领域，符号和象征常被设计师用来表达自身观点，或者强调某种特定的审美理念；在科学和技术领域，符号和象征常被用来表达复杂的概念及理论。由此可见，符号学对于理解和解释社会现象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不仅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和评价文化艺术作品，还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和解释广泛的社会现象，从而更加深入地认识现实世界。

符号学家皮埃尔认为，“符号的功用在于借助信息来表达思维”[4]。因此，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活动是在进行意义的交换，可以直观地看作是符号的交流。换言之，人们获取信息的最直接来源就是一系列的符号或符号组合。从这个角度来看，当代绘画、摄影、话剧等文化活动以及课堂互动、课外实践等教育活动都是由一系列富含意义的符号组成的复杂体系，其中包含一套符号语言体系和解码规则，它们按照既定的逻辑进行构建。

在传播学中，语言符号（如话语、文字）和非语言符号（如肢体、视觉、听觉）共同构成了符号这一概念。动漫、影视、话剧、游戏等作品都由这两种类型的符号组成，比如音视频和字幕属于语言符号，而视觉元素（如环境、线条、色调、场景和角色）、听觉元素（如自然界声源、人造声源等）共同构成了作品符号组合中的非语言符号。它们不仅丰富了作品的多感官体验，也为艺术作品的情感层面的揭示提供了重要支持。

在文艺作品中，符号的组合在创作者、参与者的安排下表达出了特定的意义。动漫、话剧、电影等文化活动作为传播学中的符号组合，有着复杂的元素和结构，通过各种符号的组合与排列传达一定的意义，而这些元素、结构和意义构成了文艺创作的内容和形式。作为符号学研究的关键领域，文艺和教育活动通过对符号进行编码与解码，促进了文化的传播与交流，不仅丰富了公众的精神世界，促进了文化的繁荣与多元化，也对社会经济的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随着社会进步以及人们的文化需求的不断增长，文教产业必将持续发挥其关键作用，为人们提供更深层次的艺术享受与文化体验。

从本质上来说，文化是人类赋予社会活动意义和价值的显现，而这个过程可以通过符号学的方法进行解释，即把符号的形式和内容关联起来的过程是人为规定的。文化交流遵循符号系统的流通规则，例如，在春节期间人们发送红包的传统就是一个文化符号的传递过程，红色和赠送现金这些元素构成了一个能指，即红包；它所指的意义是祝福、庆祝和分享财富，这是大家通过社会习俗和经验所共同认定的。

以少儿话剧为例，我们可以看到符号在戏剧创作和演出中扮演的重要角色。首先，剧本是戏剧创作的基础，其文字和情节设置是能指，所指的是故事的主题、角色的性格、情节的发展等。其次，角色是戏剧的重要组成部分，角色的形象、台词、动作等是能指，所指的是角色的内心世界、动机、情感等。最后，音乐、灯光、服装、道具和场景设计等元素也是戏剧中的重要符号，它们都是能指，通过这些元素所营造的氛围和情绪就是所指。以上元素一起构建了戏剧的整体符号系统，通过编排和表演，将编码的信息传递给观众。观众在欣赏过程中进行解码，进而理解剧中人物、情节和主题。

然而，这个过程并不总是顺利的，因为编码和解码的过程需要符号的发送方和接收方拥有共同的语境与认知结构。如果编码的符号对接收方来说过于陌生，或者解码的规则对发送方来说过于复杂，都可能导致信息传递失真或理解困难。

文艺和教育活动是参与者符号语言的集成，因此，少儿话剧在创作和编排时要充分考虑到演员和目标观众的年龄、知识水平、文化背景等因素，尽可能地使符号的编码和解码过程更加顺畅。

三、少儿话剧中认知及表达方式的符号解读

少儿话剧是一种适合少年儿童身心发展的艺术表现形式，能够帮助他们放松身心、享受乐趣，体验角色的内心世界，感知和创造情感。

（一）少儿话剧与少儿认知发展的关系

认知是指人们获得知识或应用知识的过程，也是对符号进行解码的过程，包括想象力、言语表达、记忆力、思考方式、情感控制和意义感知等方面。从话剧创作和表演角度来说，创作过程就是对剧本符号的编码过程，而演员在演绎角色时则是以自己的认知进行解码，向观众传达自己对角色、剧本的理解。

思维、语言技能、记忆力涉及到少儿认知和心理的发展，而时间、空间等认知领域的发展也是少儿多元化认知能力的体现。根据皮亚杰的认知发展阶段理论，少年儿童的认知发展分为四个阶段：感知运动阶段、前运算阶段、具体运算阶段和形式运算阶段[5]。

少儿话剧中的许多方面都契合了少年儿童的认知。皮亚杰认为，认知发展是在个体与环境互动的基础上进行的，它不仅取决于神经系统的发育，还与个人的经历、社会环境和自我调节技能的形成密切相关。

少儿话剧就是源于社会经验、与环境相互作用的实践性活动，是人类活动的集中式符号再现。戏剧的素材取自生活和故事，人们的日常生活经历被编入剧本中。比如，《老鼠嫁女》剧本就是将我国传统故事与大众的生活经历进行对照，通过剧本我们可以发现：第一，剧场中的对话具有亲近感，话语流畅并易于理解；第二，主题贴合现实生活，包含了新郎、新娘，还有很多亲戚；第三，结婚的方式与人的生活相契合，包括婚礼前张灯结彩，婚礼当天接待宾客、燃放烟花等。该戏剧基于少儿视角，所涉及的元素皆置于少儿易理解的符号语境之下。

少儿话剧是一种以实践为导向的教育方式，通过模拟现实生活，帮助少儿掌握生活经验、体验社会环境，从而提升他们的团队意识、协调能力、表达能力和沟通能力。例如，一些教育中心会向少儿介绍不同职业的特点，让他们在模拟活动中积累生活经验。这种教育方式不仅能让少儿体验不同的生活和职业，也能提升他们的团队意识，引发少儿之间的文化和思想交流，产生新的符号内容（如少儿之间的共享记忆符号以及口头禅、打油诗等）。

少儿话剧作为一种独特的符号系统，对少儿的文化认知和情感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少儿通过参与话剧表演，不仅可以了解不同的故事和角色，体验和表达各种情感，还能理解并传递其中的文化价值和情感内涵，从而扩大自己的视野。

总而言之，少儿话剧作为一种契合少儿兴趣、适合其身心发展的艺术形式，在认知发展、沟通能力、思维能力和文化认知等方面，都对少儿的成长产生了积极影响。少儿话剧能够帮助少儿培养想象力、表达能力和团队合作意识，促进他们的认知发展和个性成长。话剧中包含的符号系统和多元文化也丰富了少儿的文化认知和情感体验，使他们能够更好地理解和参与社会文化生活。因此，少儿话剧在少儿教育和文化传承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二）话剧中的语言符号对少儿认知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语言是人类区别于其他生物的重要标志，也是人们表达思想和情感的主要工具，在人们的生活中起着重要且不可替代的作用。语言是少儿成长过程中必须掌握的交流工具，是他们优先形成的符号编码库。早期加强对语言能力的培养，不仅可以促进儿童大脑发育，还可以提高他们对“能指”的解构以及对“所指”的重塑能力，从而提升其认知能力和创造性思维能力[6]。

少儿话剧的语言相对更为丰富和专业，也更具有标志性。剧本中的对话一般都经过了精心设计和安排，因此，少儿在演绎角色的过程中，语言的识别和使用能力、语言表达的流畅性以及勇气都会得到提高。2008年，哈佛大学的一项研究也表明，少儿可以通过训练扩充口头词汇，提升自身的对话技巧、故事理解技巧和复述技巧，自我表现能力也会随之提升[7]。

在少儿话剧中，语言符号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对少儿认知发展和表达能力的提升具有深远影响。话剧中的语言符号分析如下：

1.对话和台词。在话剧中，对话是人物间互动的主要方式，台词则是剧本为每个角色预设的文本。剧本中精心设计的对话，通过独特的语言风格和表达方式反映出角色的思想、情感和目的。演员通过理解并诠释这些台词，将剧本中的符号转化为具体的语言表达，展现角色的特性和情绪。少儿通过了解学习这些对话及台词，能够提升自己的语言表达和情感表达能力。

2.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演员通过肢体姿态、动作和面部表情传达角色的情感和意图，这些非语言符号在话剧中占据着重要位置。少儿通过观察并模仿演员的肢体语言和表情，能够提升自身的非口头交流能力，更准确地理解和表达情感。

3.语速、音调和语气。演员通过调整语速、音调和语气，来传达角色的情感变化。少儿通过体验话剧中的节奏和语调，能够提高自身的语言表达能力和对语音语调的灵活运用能力。

4.符号象征和隐喻。在话剧中，语言符号还可以通过象征和隐喻的形式传达更深层次的含义。通过运用象征性词汇以及比喻、隐喻等方式，剧本可以塑造丰富多样的意象和情感效果。少儿通过理解和掌握这些符号象征和隐喻形式，能够培养自身的想象力和创新能力，丰富自己的语言表达技巧。

在少儿话剧中，对语言符号的解读不能仅限于字面含义，还要包含角色的情感、意图和文化背景等多个层面。通过理解和掌握话剧中的语言符号，少儿可以提升自身的认知能力和表达能力，培養其想象力和创新力，丰富其文化认知和情感体验。同时，参与话剧表演能够锻炼他们的团队协作和沟通能力，提升其自信心和表达能力。因此，话剧中的语言符号在少儿的认知发展和表达能力培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四、结 语

在文化教育产业快速发展的今天，通过让少儿参与戏剧和游戏来培养其语言表达能力，已成为一种重要的文化教育方式。虽然戏剧作品中鲜明的符号系统可以丰富剧情语言，但对初步接触艺术领域的少儿来说，也可能面临一定的“解码”困难。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将国内外优秀的文化教育理念引入到青年教师和少儿的视野中，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为了实现这一目标，首先，我们要密切关注少儿的真实生活和心理状态，深入了解他们的兴趣、需求和面临的挑战，为他们提供具有针对性的教育内容和方法，同时重视跨文化交流，积极与国际教育界交流合作，借鉴其先进经验和方法，并结合我国文化背景创新教育模式。其次，要重视挖掘和应用我国特色文化符号。我国拥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和丰富的文化符号，将这些符号融入到少儿话剧创作中，可以帮助少儿更好地理解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培养他们的文化认同感。并且在构建少儿话剧创作体系的过程中，我们应融入现代叙事的背景和语境，力求实现深层次地互动和有启发性地传播。最后，在满足现代少儿教育市场和国际教育交流需求的同时，要建立完善的教育体系和培训机制。比如，为专业的少儿话剧教师和指导者提供系统培训，确保他们具备高水平的创作能力和教学能力；建立完善的话剧产业链，促进话剧创作和演出的高质量发展。

参考文献：

[1] 侯敬芹.蒙台梭利儿童工作思想研究[D].重庆：西南大学，2012：8.

[2] 赵毅衡.主持人语：为什么符号学是文科的数学[J].中外文论，2018（1）：3-4.

[3] 王寅.再论索绪尔与语言哲学[J].山东外语教学，2013（1）：8-14.

[4] 江怡.作为哲学家的索绪尔[J].外语学刊，2014（1）：1-8.

[5] 韩玉昌，赵娟.皮亚杰对当代社会认知研究的影响[J].心理科学，2003（5）：903-904，902.

[6] 苏尚锋.关注儿童成长中的语言圈层现象，重视家庭语言教育[J].语言战略研究，2023（1）：10-11.

[7] 核心素养研究课题组.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J].中国教育学刊，2016（10）：1-3.

[责任编辑：武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