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庆

2024年经济既不是缓慢复苏，也非跳跃式复苏，而是逐步加快复苏的态势。

“现在看中国经济只能说谨慎乐观，还要注意有不确定性。”经济学家、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创院荣誉院长贾康最近表示。

“从态势上来说，确实在今年二季度以后，跟预期有明显的差距。但是到了8月份指标开始向好，9月份继续向好。从不同角度观察，向好的这个态势确实是出现了。只是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样进一步巩固它，而且要注意现在政策在加力，财政政策的发力除了大家关注的1万亿元特别国债之外，其实还有其他的措施。这样中国客观的增长性加上一些政策发力的支持，大概率应该维持现在向好的态势。”贾康说。

逐步加快

中金公司研究部首席宏观分析师张文朗表示，2023年财政预算增加1万亿元国债，彰显政府加大逆周期调控的决心，其对投资的促进作用或明显多于对消费的提振，但金融周期下半场需求缺口具有跨周期特征，实际增长离潜在增长还有一定差距。预计2024年财政和准财政政策将加码，既加大力度支持城中村改造，也可能往民生方面倾斜，在短期稳增长的同时，加速经济结构改善，亦起到跨周期调节的作用。财政加码降低货币宽松的必要性，2024年降准的概率比较大，但降息的可能性下降，部分原因是加速化解地方债务改善了地方融资条件，部分地区“紧信用”态势或边际缓解。

中金公司预计经济形势可能从“内生探底”向“外生复苏”演变，全年实际GDP增速或为5%左右，下半年或略高于上半年。从复合增速来看，2024年经济既不是缓慢复苏，也非跳跃式复苏，而是逐步加快复苏的态势。CPI和PPI通胀也可能将逐季改善，但总体比较温和。

随着经济增速改善，市场利率可能小幅上行，人民币汇率也有升值空间。

GDP增长回升

2024年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是什么？

“即使疫情后的消费复苏得以持续，房地产活动疲软仍将抑制消费者信心。房地产下行还将限制地方政府财政状况，即便中央政策支持加码，基建投资仍可能小幅放缓。”瑞银首席中国经济学家汪涛表示，“尽管瑞银预计2024年美国经济增长放缓，但由于全球科技周期有望触底回升，明年中国出口增速预计有所好转，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拖累小幅减弱。随着房地产市场开始逐步复苏，净出口对增长的贡献转正，预计2025年GDP增长将由2024年的4.4%回升至4.6%。”

瑞银对经济增长的预测要比中金谨慎。

房地产温和复苏

对于房地产投资，汪涛表示，得益于政策支持加码，预计房地产建设活动跌幅将有所收窄。

8月末以来，政府下调了全国二套房最低首付比例，多数大城市的限购措施有所放松。汪涛预计房地产政策将进一步放松，2024年房贷利率或再下调10～20个基点，政府可能为开发商融资和保交楼提供信贷支持。

此外，2024—2025年“城中村改造”和保障房建设或将取得实质性进展，从而有助于支撑房地产投资，不过其提振规模应会小于2015—2018年棚户区改造带来的支持。因此，预计未来几个月房地产新开工和销售将逐渐企稳，2024年年中起环比反弹。但是，瑞银近期的中国住房调查显示房地产市场情绪疲软，因此房地产活动可能仅会出现温和反弹。

2024年房地产下行对GDP增长的拖累将从2023年的1.5～2个百分点收窄至1～1.5个百分点。而房地产新开工或将从2025年年中起开始回升。

消费常态化

对于消费能否持续复苏，汪涛表示，随着服务业进一步复苏，2024年消费将继续常态化，预计居民实际收入增长5%左右，增速将低于疫情前水平。

随着经济活动和劳动力市场逐渐回归正常，今年前9个月居民实际收入同比增长5.9%，好于2022年的增长2.9%。劳动力市场可能逐步温和复苏。

考虑到房地产市场依然疲软，2024年居民信心不太可能完全修复，储蓄率可能仍将高企。疫情期间积累的超额储蓄在今年三季度开始小幅下降，超额储蓄预计仅会逐步缓慢释放，对2024年居民消费增长（预计6%以上）的贡献不到1个百分点。

CPI反弹

虽然2023年三季度CPI同比增速仅为0%左右，汪涛预计明年CPI将小幅反弹，其平均增速将上行至1.2%。猪肉价格或将上涨，推动2024年食品价格增速回升至1.5%。随着消费继续温和复苏，2024年非食品价格增速可能回升至1%以上。

与此同时，房地产建设活动持续低迷、基建投资仅温和增长，意味着上游产品需求普遍疲软。预计PPI同比跌幅将逐步收窄，2024年二季度转正，全年小幅增长0.5%（2023年预计将下跌2.9%）。因此，中国GDP平减指数有望从2023年二三季度的同比下降1.4%回升至2024年上半年的正增长。瑞银预计2024年基建投资将增长5%～6%，低于2023年的8%～9%。

汇率升值

由于美元持续强势，2023年大部分时间内人民币兑美元贬值，但近期稳定在7.3左右，部分得益于国内需求触底修复且出口出现改善迹象。

由于美国利率可能在更长时间内维持较高水平、短期内美元依然保持相對强势，瑞银预计2023年内和2024年初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将在7.3左右波动。预计央行不会将人民币贬值作为提振出口和经济增长的政策工具，而是更关注市场对人民币汇率的信心和稳定性。

瑞银预计美国经济将在2024年增长放缓，美联储将开始降息；同时，预计中国经济增长将企稳，且央行在明年春季后不再降息。这样中美国债利差收窄、美元可能走弱，以及对中国经济的信心修复将共同推动人民币兑美元小幅升值。汪涛预计，2024年末、2025年末美元兑人民币汇率分别达7.15、7.00。

在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王一鸣看来，虽然经济已企稳回升，但需求不足、预期偏弱、风险较多的问题仍然突出，对明年经济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仍然要有充分的估计。短期政策更重要的是加大财政政策力度。从更长期来说，必须加大结构性改革来增强内生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