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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力障碍儿童对情绪面孔的加工特点研究①

2023-05-30龙细连陈顺森白学军

关键词:面孔嘴巴恐惧

龙细连, 陈顺森, 白学军

(1.漳州卫生职业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2.闽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3.天津师范大学心理与行为研究院,天津 300074)

0 引 言

面孔蕴涵着丰富的非言语信息[1],面孔加工是听力障碍儿童进行有效社会沟通和交往的重要途径[2]。关于听力障碍儿童对面孔的加工,主要存在“缺陷假说”和“补偿假说”两种观点:较多研究者认为听障儿童的情绪识别和理解能力不如正常儿童[3-6],支持“缺陷假说”;也有研究者发现,听力障碍可以给听障儿童情绪识别能力带来心理补偿,总体上情绪识别能力高于或者与正常儿童一样[7-8],支持“补偿假说”。在对具体不同情绪面孔的加工方面,听障儿童更多地将“惊讶”、“恐惧”误认为 “愤怒”、“轻蔑”、“厌恶”[4],对恐惧和悲伤等负性情绪的识别能力存在困难[6];也有学者采用事件相关电位的方法发现,和正常儿童相比,听力障碍儿童对悲伤面孔的判断强度和范围最大[9]。

以往关于听力障碍儿童对情绪面孔的研究相对较少,特别是采用眼动追踪技术的则更少,他们是否与正常儿童存在差异,是否存在“缺陷假说”或“补偿假说”,目前尚无定论。同时,关于听力障碍儿童对不同情绪面孔之间具体加工情况的比较,也极少有文献涉及。因此,本研究以正常儿童为对照组,采用眼动追踪技术,设计了两个实验任务,探讨听力障碍儿童对不同情绪面孔的加工特点。

1 实验1 对情绪面孔的觉察和注视

1.1 研究目的

了解听力障碍儿童对正性、中性和负性三种情绪面孔的觉察和注视情况。

1.2 方 法

1.2.1 被试

从某聋哑学校和某小学一至四年级各选取年龄介于6-12岁的听力障碍儿童和正常儿童各29名(男孩23名,女孩6名),两组儿童均无其他发展障碍或精神疾病史。

1.2.2 仪器

使用Tobii 120眼动仪及其软件包。

1.2.3 材料

实验的材料分别以愉快、平静和恐惧作为正性、中性和负性情绪的代表,均源自中国化面孔情绪图片系统[10],认同度和强度均较高。面孔图片样例详见图1。

图1 愉快、平静、恐惧面孔样例

1.2.4 程序

实验采取1次1名被试个别施测的方法。首先对被试进行校准,然后请被试认真观看图片,无需进行判断。实验用时约为3min[11],具体程序如图2所示。

1.2.5 研究设计

采用2(被试类型:听障组、正常组)× 3(面孔情绪:愉快、平静、恐惧)两因素混合设计,被试类型为组间变量,面孔情绪为组内变量[11]。

1.2.6 分析指标

采用Tobii兴趣区工具确定面孔、眼睛和嘴巴为兴趣区,分析指标为:觉察兴趣区的时间(time to first fixation,TFF)、对兴趣区的注视时间(fixation duration,FD)和在兴趣区上的注视点数(fixation count,FC)[11]。

1.3 结 果

1.3.1 两组儿童对面孔的整体加工

两组儿童对情绪面孔的整体加工情况如图3所示。

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觉察面孔的时间(表1)和对面孔的注视点数(图4)方面,被试类型主效应、面孔情绪主效应和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0.05。

表1 两组对面孔的觉察和注视时间 (ms)

图2 实验程序示例

对面孔的注视时间方面(表1),被试类型主效应显著,F(1,56)=6.697,p<0.05,听障组对面孔的注视时间长于正常组;面孔情绪主效应显著,F(2,112)=6.278,p<0.05,两组对恐惧面孔的注视时间长于对愉快和平静面孔;交互作用不显著,F(2,112)=0.714,p>0.05。

1.3.2 两组儿童对眼睛和嘴巴的加工

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对眼睛的注视时间方面(表2),面孔情绪主效应显著,F(2,112)=7.545,p<0.001,两组对愉快眼睛的注视时间短于对平静和恐惧眼睛;被试类型主效应、被试类型与面孔情绪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0.05。

对嘴巴的注视时间方面(表2),面孔情绪主效应显著,F(2,112)=56.415,p<0.001,对平静嘴巴的注视时间短于对愉快和恐惧嘴巴;被试类型主效应、被试类型与面孔情绪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0.05。

表2 两组对眼睛和嘴巴的注视时间 (ms)

2 实验2 对负性情绪面孔的觉察与注视

2.1 研究目的

实验1发现,听力障碍儿童对恐惧面孔的注视时间长于愉快和平静面孔,那么,他们对厌恶、悲伤、愤怒、惊讶等其它负性情绪面孔的注视时间是否会少于恐惧面孔?因此,本实验以厌恶、悲伤、愤怒、惊讶、恐惧五种基本情绪面孔为材料,进一步探讨听力障碍儿童对负性情绪面孔尤其是对恐惧面孔的觉察和注视情况,是否与自闭症儿童一样存在特殊性。

2.2 方 法

被试、仪器、程序、研究设计、分析指标均与实验1相同,不同的是,实验材料替换为厌恶、悲伤、愤怒、惊讶和恐惧五种负性情绪面孔图片。

2.3 结 果

2.3.1 两组儿童对面孔的整体加工

图5为眼动扫描轨迹情况。

图3 听力障碍儿童、正常儿童对愉快面孔的注视热图

图4 两组对面孔的注视点数

表3 两组对面孔的觉察和注视时间(ms)

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觉察面孔的时间方面(表3),面孔情绪主效应显著,F(4,224)=2.659,p<0.05,觉察悲伤面孔的时间长于厌恶和愤怒面孔;被试类型主效应、被试类型与面孔情绪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0.05。

对面孔的注视时间方面(表3),被试类型主效应显著,F(1,56)=7.469,p<0.01,听障组对面孔的注视时间长于正常组;面孔情绪主效应显著,F(4,224)=4.356,p<0.01,对恐惧面孔的注视时间长于厌恶、悲伤和惊讶面孔,对愤怒面孔的注视时间长于悲伤面孔;交互作用不显著,F(4,224)=0.637,p>0.05。

对面孔的注视点数方面(图6),面孔情绪主效应显著,F(4,224)=5.653,p<0.001,对惊讶面孔的注视点数少于其它四种情绪;被试类型主效应、被试类型与面孔情绪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0.05。

2.3.2 两组儿童对眼睛和嘴巴的加工

表4 两组对眼睛和嘴巴的注视时间(ms)

对眼睛的注视时间方面(表4),面孔情绪主效应显著,F(4,224)=12.594,p<0.001,对惊讶眼睛的注视时间少于其它四种情绪,对恐惧眼睛的注视时间最长;被试类型主效应、被试类型与面孔情绪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0.05。

对嘴巴的注视时间方面(表5),面孔情绪主效应显著,F(4,224)=25.216,,p<0.001,对惊讶和恐惧嘴巴的注视时间较长,对悲伤嘴巴的注视时间较短;被试类型主效应、被试类型与面孔情绪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0.05。

图5 某听力障碍儿童、正常儿童对悲伤面孔的扫描示例

图6 两组对面孔的注视点数

3 讨 论

3.1 听力障碍儿童对情绪面孔的加工特点

以往研究发现,听力障碍儿童对社交面孔的注视时间长于正常儿童[12],听力障碍者在知觉的细节上优于同龄正常者,他们的视觉功能会随着视觉的经常使用而得到强化,视觉中不为常人所注意的功能,可能会得到较好的运用[4]。研究中的听力障碍儿童对七种情绪面孔的注视时间均长于正常儿童,支持“补偿假说”。

人的眼睛和嘴唇是脸部最富于传情的部位,所以被加工越多,所获得社交信息也越多。已有研究发现,正常儿童在扫描面孔时会较关注眼睛和嘴巴等面孔内部特征[13],研究中,听力障碍儿童和正常儿童一样,对愉快和惊讶眼睛的注视时间较短,对恐惧眼睛的注视时间最长;对平静和悲伤嘴巴的注视时间较短,对惊讶和恐惧嘴巴的注视时间较长。听力障碍儿童对眼睛和嘴巴的注视模式与正常儿童基本相同,并不因为听力障碍儿童拥有唇读的经验或因为自身缺陷而影响听力障碍儿童的面孔内部加工方式,同样支持“补偿假说”。

3.2 悲伤和恐惧面孔的特殊性

两组儿童对悲伤和恐惧面孔均表现出了一定的特殊性,即觉察悲伤面孔的时间较长,但对悲伤嘴巴的注视时间较短,对恐惧面孔的注视时间最长。

有研究发现,听力障碍儿童在单独嘴部线索条件下悲伤表情的识别能力低于一般儿童[8],而本研究的听力障碍儿童并没有表现出这种差异,但两组儿童均花费较长的时间才能注意到悲伤面孔,即对悲伤面孔不敏感,这是一个需要引起注意的问题。悲伤作为一种消极情绪面孔,传递着威胁的信号,不利于个体生存。正常个体容易对威胁性刺激表现出注意偏向[14],提高对消极情绪面孔的兴奋性和警觉性,且对于悲伤的敏锐觉察更有利于在社会交往中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15],而本研究中的听力障碍儿童和正常儿童恰恰都较难觉察到悲伤情绪,且对悲伤情绪的注视时间也较短,这就可能导致他们较难发现危险信号,较难与他人建立较亲密的关系,也较难体验到人与人之间的深厚情感。

正常人群可以优先觉察到恐惧、愤怒等蕴含威胁刺激的面孔[16],且ERP研究和进化论观点均认为,恐惧对人类生存和社会适应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17]。恐惧作为一种强烈的身心反应,听力障碍儿童对恐惧面孔的觉察与正常儿童一样,均能够较快地觉察到恐惧面孔,这有利于他们面临危险情境时能够更好更快地做出反应。但有研究发现,由于得不到声音刺激,听力障碍儿童对表情的识别比正常人更加敏锐,以致他们对恐惧的识别能力显著高于正常儿童[10],也有研究认为,听力障碍儿童对恐惧面孔的识别水平不如正常儿童[3.6],但本研究没有发现这种差异。然而,听力障碍儿童对恐惧面孔的注视时间却显著长于正常儿童,对恐惧面孔表现出了较大的特殊性,他们可能因为其生理缺陷,在社会交往中较容易缺乏安全感,因而对恐惧面孔表现出更多的关注。

3.3 听力障碍儿童情绪加工特点对教育的启示

研究中,听力障碍儿童对所有情绪面孔的注视时间均长于正常儿童,且对恐惧面孔、眼睛和嘴巴的注视时间均最长。在正常社会交往过程中,如果他们过多地注意面孔这一局部,可能会导致他们对包括人在内的整个社交场景的关注减少。由于听力障碍儿童对社交信息缺乏整体和较全面的把握,只接受到一些局部和片面的信息,可能导致他们歪曲或者误解对方所要表达的信息,从而增加了他们在社交过程中的困难,进而导致他们对社交越来越退缩或回避。因此,在日常教学或干预训练中,应加强听力障碍儿童对事物整体的把握,克服片面的认知,同时进行有趣的面孔计划(funny faces program)训练[18],可以帮助他们增强情绪理解能力,减少社交过程中的误解。

4 结 语

听力障碍儿童对各种情绪面孔的注视时间比正常儿童较长,对悲伤和恐惧面孔和正常儿童一样,表现出了一定的特殊性,支持“补偿假说”。今后在对听力障碍儿童的社交技能进行训练的过程中,应加强他们对社交场景的整体把握,创设丰富的情绪体验情境,提高他们的情绪理解能力,从而帮助他们更好地回归主流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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