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佳

山东中医药高等专科学校中医系，山东烟台 264199

肾脏疾病作为临床常见的疾病具有病情复杂、难治度高等特点，以低蛋白血症、水肿、大量蛋白尿、高脂血症等为主要表现的肾病综合征，亦是肾脏疾病中较为严重的疾病，若大量蛋白尿症状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控制，随着病情进一步发展，可导致终末期肾病，甚至肾衰竭，对患者生命安全构成威胁。另高脂血症作为加快肾脏功能损伤的重要因素，可造成肾功能下降，若不及时干预，将对患者生命安全造成严重威胁。现阶段，免疫抑制剂及激素药物是治疗肾病综合征的有效手段，虽可有效改善患者各临床症状，但患者多伴有感染等高风险，且不良反应较多，疗效不佳。近年来，中医在肾病综合征治疗中获得长足进步，为患者提供了中医多靶点治疗模式，同时也为肾病综合征的治疗提供新方向。鉴于此，本研究对中医治疗肾病综合征的相关研究进展作如下综述。

1 肾病综合征病因及病机分析

1.1 肾病综合征病因分析

肾病综合征病因复杂多样，根据其影响途径不同可分为饮食不节、风邪袭表、外感水湿等。

1.1.1 饮食不节 《景岳全书·水肿》篇中记载：“大人小儿素无脾虚泄泻等证……浮肿，或因小便不利者，多以饮食失节，或痰热所导致。”对其原因进行分析可知患者因过食辛辣肥厚食物，时间越久可致痰湿中阻，脾胃损伤，当脾不健运，则致水湿壅滞而发为水肿。

1.1.2 风邪袭表 《景岳全书·肿胀》篇中记载：“凡外感毒风，邪留肌肤，则亦能忽然浮肿。”分析其原因可知风为六淫之首，每夹寒夹热，或受到风热及风寒之邪时均会对肺卫造成侵袭，当风水相搏及肺失通调后发为水肿。

1.1.3 外感水湿 《医宗金鉴·水气病脉证》中记载：“皮水，外无表证，内有水湿也。”其原因在于患者或因冒雨涉水、久居湿地，或因水湿内侵后导致脾胃升清降浊之能发生紊乱，当水无所制时发为水肿。

1.1.4 疮毒内犯 《济生方·水肿》中记载：“年少血热生疮，变为水，肿满，烦渴，小便少，此为热肿。”究其原因可知当肌肤存在痈疡疮毒，一旦火热内盛，则会对肺脾造成损伤，造成津液气化失常后发为水肿。

1.1.5 禀赋不足，久病劳倦 患者因先天禀赋不足，肾气虚衰，若膀胱开合不利、气化失常，水溢肌肤后发为水肿；亦或患者产后久病、劳倦过度对脾肾造成一定损伤，出现水液输布失常，一旦溢于肌肤，便可致水肿。

1.1.6 脾肾失调 《素问·逆调论》称：“肾者，水脏，主津液。”《素问·水热穴论》云：“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聚水而生病也。”《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亦云：“所以能聚水而生病者，盖由肾为胃关。关门不利，枢机不转，水乃不行。渗透经络，皮肤浮肿。”充分说明，一旦肾失气化、主水失司，就会使水湿积聚，浊毒内蕴。此外，脾阳借于肾阳，脾之健运，须借肾阳之温煦，而肾中精气亦赖于脾所运化的水谷精微的充养。

1.1.7 寒邪伤肾 《伤寒论·辨少阴病脉证并治》：“少阴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色赤，或腹痛，或呕，或咽痛，或利止，脉不出者，通脉四逆汤主之。此为寒邪伤肾，虚阳格拒于外或格拒于上的真寒假热之戴阳证；劳累汗出或遇气候异常变化之际，风邪夹寒而成风寒之邪，先伤于皮腠，进而内束于肺，渐致寒引邪降，下移于肾，此即肺移寒于肾。”寒邪夹湿，湿可从寒化而成寒湿之邪，则易致阳虚阴盛，造成肾脏病的产生。

1.1.8 肺肾失司 《三因极一病证方论·水肿叙论》肺满则上溢，使阳金沉潜，则气闭，凝滞则血淖。经络不通，上为喘急，下为肿满，故经曰：肾为少阴，肺为太阴，其本在肾，其末在肺。肺的功能为通调水道，肾主水，只有肺肾金水互生才会完善体内水液的代谢，防止以肾病综合征为主的肾病的发生。

1.2 肾病综合征病机分析

肺失通调、脾失传输、肾失开阖、三焦气化不利等是肾病综合征的病理变化所在，而肾、脾、肺等脏器是该病的病位所在，但该病病位在肾，在致病过程中其病因及病机受到多重因素影响，极易因易感外邪后进一步加重病情。《景岳全书·水肿》中记载：“……水肿等证，与肺、脾、肾三脏相干，盖水为至阴，其本在于肾”，充分说明引发水肿的病因复杂，存在阴水、阳水的差别，且二者间可相互转化。由于阴水属虚，久病、劳倦等均是该病致病因；阳水属实，疮毒、风邪、水湿等均是该病主要致病因素。在临床治疗中，对于阴水患者的治疗以扶正为主，同时予以温肾养阴、健脾祛湿为基本原则，当疾病发展至后期，肾阳衰败、浊毒内闭后发为关格之证，预后效果较差；对于阳水患者的治疗以祛邪为主，治疗以利水攻逐、发汗解表为治疗大法。

2 中医药方剂辨证及联合治疗肾病综合征

由于肾病综合征患者病情复杂性，临床表现存在差异，针对不同的病因及病机，在中医治疗中衍生出温补脾肾法、活血利水法、固本通络法等多种治疗方法，为肾病综合征的中医治疗提供新思路。

2.1 中医内服联合灸法外治原发性肾病综合征

陈福聪等在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治疗中应用温补脾肾法联合雷火灸治疗，研究中选择脾肾阳虚证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患者86 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两组，对照组行西医治疗，研究组在西医治疗基础上采用温补脾肾法联合雷火灸治疗，其中温补脾肾法采用肉桂3 g，附子9 g、山萸肉9 g、熟地黄15 g、丹皮10 g、怀山药15 g、杜仲10 g、茯苓15 g、泽泻20 g。雷火灸选穴选择双侧水道穴、关元穴、中脘穴；而雷火灸成分包括麝香0.5 g、干姜10 g、茵陈10 g、穿山甲10 g、乳香10 g、沉香10 g，灸时采用悬灸法，距离皮肤4 cm 处进行施灸，1 次/d，15 min/次。两组均连续治疗3 个月。结果显示，相比于对照组，研究组治疗总有效率较高。治疗后中医证候积分较低，糖皮质激素受体-α、人血白蛋白水平均较高，24 h 尿蛋白定量水平较低，充分说明在联合治疗下能够有效改善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患者各临床症状，减轻病情，提高患者对治疗的敏感性。

雷火灸为中医常用的外治法，其作用原理在于药物在燃烧过程中产生的热力经人体点、面、穴等部位渗透至机体，以达调节的作用。研究选择的水道穴能够调节水液代谢；关元穴补益元气、培肾固本；中脘穴运脾化湿，上述穴位联合使用，可奏利水温阳、固本培元之效。同时采用的温补脾胃法具有利水消肿、固本培元、补脾益肾之效，组方中杜仲补中益气；附子温阳散寒、补火助阳；肉桂散寒通络、温经止痛；山萸肉补肝益肾；泽泻利水消肿；丹皮清热凉血、活血化瘀；怀山药补肾固涩、益气养阴；茯苓渗湿利水、健脾和胃；熟地补精益髓。故可促进肾功能恢复，利于促进病情转归。

李玉霞采用雷火灸联合真武汤加减治疗原发性肾病综合征，研究中选择脾肾阳虚证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患者60 例，在随机数字表法下分为联合组及西药组，各30 例。西药组患者采用激素治疗，分为治疗阶段、减药阶段、维持阶段，联合组则在西药组治疗基础上加用雷火灸和真武汤加减治疗，其中雷火灸选择中脘穴、双侧水道穴、关元穴，雷火灸中成分为干姜、乳香、沉香、穿山甲、茵陈各10 g，麝香0.5 g。取适量艾绒，采用悬灸法举例皮肤4 cm 处进行施灸，1 次/d，每个穴位施灸15 min。真武汤加减方：小茴香、桂枝、炮附片（先煎）各10 g，桑寄生、猪苓各15 g，茯苓、泽泻、白术、生姜、白芍各20 g，用水煎煮取汁400 ml 服用，2 次/d。两组均连续治疗3 个月。联合组治疗总有效率为93.33%，高于西药组的70.00%，且治疗后中医证候积分、24 h 尿蛋白定量、三酰甘油、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水平均低于西药组，充分说明联合治疗能够获得较好的临床效果，能够有效改善患者中医证候积分，降低血脂水平。分析其原因可知雷火灸通过药物燃烧产生的热力、红外线辐射力及药化因子、物理因子，于人体点、面、穴、位的强力渗透对人体各项机能进行调节，文中采用的中脘穴具有运脾化湿之效，关元穴为培肾固本、补益元气，水道穴可固本培元、利水温阳。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真武汤能够减轻肾脏的氧化应激损伤，为肾小球滤过膜的重要组成蛋白，可使管腔液中的水通透性增加，减少水盐重吸收，改善水钠潴留，以缓解水肿等临床症状。

2.2 中西医结合治疗原发性肾病综合征

宋立群等分析活血利水方在脾肾阳虚兼血瘀证的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患者中的治疗效果，研究中在随机数字表法下分为两组。对所有患者入院后均给予对症治疗，于常规治疗基础上对照组加服昆仙胶囊，而治疗组则加服活血利水方，组方如下砂仁5 g，桑螵蛸10 g，焦术、金樱子、芡实、覆盆子、地龙各15 g，益母草、女贞子、泽兰、苏木、龙葵各20 g，茯苓、黄芪、穿山龙各30 g，两组均连续治疗8 周。治疗后治疗组中总有效率为93.33%，高于对照组的89.66%，中医证候积分低于对照组，血脂各指标水平、凝血功能各指标、血浆白蛋白、24 h 尿蛋白定量等指标均优于对照组，充分说明活血利水方在脾肾阳虚兼血瘀证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患者治疗中获得较好的临床效果，能够有效改善患者各临床症状及体征，同时还可有效减少尿蛋白的漏出，促进血清白蛋白水平的提升，利于改善机体高凝状态及血脂水平，利于预后恢复。

活血利水方具有补脾益肾、祛瘀利湿之效，组方中益母草活血调经、利尿消肿；砂仁化湿行气；芡实益肾固精、补脾止泻；地龙活血通络、清热定惊；桑螵蛸、金樱子、覆盆子均可补肾壮阳、固精缩尿；焦术健脾止泻；苏木行气破瘀、消肿止痛；女贞子滋补肝肾；龙葵清热解毒、散结利尿；茯苓渗湿利水、健脾和胃；黄芪补气养血、利尿降压；穿山甲活血舒筋、祛风止痛。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芡实中的有效物质可降低血糖、减少尿蛋白、保护肾功能；茯苓中的有效成分可促进水盐代谢；黄芪中的有效物质可保护肾脏，同时还可抑制炎症因子的表达，促进新陈代谢，减轻水钠潴留，改善局部微循环，增加肾血流。

倪斌采用固本通络汤联合激素及环磷酰胺治疗难治性肾病综合征，研究中对照组采用激素及环磷酰胺治疗，观察组加用固本通络方，组方如下：仙茅15 g、红花10 g、鸡血藤15 g、桑螵蛸20 g、茯苓15 g、蝉蜕10 g、炒白术15 g、淫羊藿20 g、山萸肉15 g、黄芪30 g，两组均连续服用3 个月。结果显示，相比于对照组，观察组治疗总有效率较高、中医证候积分较低，24 h 尿蛋白定量、血尿素氮、血清肌酐水平均较低，血清白蛋白水平较高，不良反应较少，表明在联合治疗下难治性肾病综合征得到有效的治疗，且获得确切的临床效果，治疗后患者各中医症状积分均下降，同时还可较好的改善了肾功能各指标水平，不良反应少，安全可靠，利于促进患者预后的恢复。

治疗中采用自拟固本通络汤分别从“久病入络”“久病必虚”“久病损耗”理论出发，将肾络瘀阻、阴阳互损失和、元气亏虚作为治疗主线，并依据难治性肾病综合征的病机展开治疗，秉承“阳中求阴”“阴阳互根互用”“阴中求阳”的治疗原则，同时活血通络、培土制水、利湿化浊。组方中红花破血行血；仙茅补肾壮阳、祛风除湿；鸡血藤祛瘀生新；桑螵蛸培本清源、补肾固精；茯苓渗湿利水、健脾和胃；蝉蜕疏风通络；炒白术益气健脾、燥湿利水；淫羊藿强壮筋骨、补益肾阳；山萸肉滋补肝肾；黄芪补中益气、升阳固表。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淫羊藿作用于下丘脑-垂体-肾上腺皮质轴，具有调节脂质代谢，抑制因血脂异常导致的肾小球病变，同时还可扩张血管，降低血管的外周阻力，减轻肾脏各组织功能变化，改善肾功能水平。

侯晓俊等在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患者治疗中应用健脾益肾法，研究中将113 例患者分为观察组（57例）及对照组（56 例），其中对照组采用甲泼尼龙片+灯盏注射液，观察组则加用健脾益肾方（红花、丹参、薏苡仁、甘草各10 g，炒白术、菟丝子各15 g，茯苓、山茱萸、淫羊藿、生地黄各20 g，山药30 g，黄芪35 g）治疗，两组均连续治疗14 d。观察组治疗总有效率为94.74%，高于对照组的83.93%，血液流变学各指标水平均优于对照组，治疗后白细胞介素-8、转化生长因子-β、γ 干扰素水平均低于对照组，白细胞介素-13水平高于对照组，充分说明健脾益肾法在原发性肾病治疗中获得较好的临床效果，能够有效改善患者各临床症状，并可改善机体血液黏稠度及免疫学指标，其治疗效果优于单纯西药治疗。组方中山药、黄芪补气健脾、益精填髓；菟丝子益肾固本；薏苡仁、茯苓、炒白术利水消肿、健脾渗湿；淫羊藿温补肾阳；丹参、红花活血化瘀；甘草调和诸药。红花及丹参可改善肾血流；黄芪及薏苡仁有助于血浆蛋白的生成，促进肾小球滤过膜的修复，改善血液黏稠度及高凝状态。由此可见，中药在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治疗后通过调节机体的免疫指标，使异常免疫功能得以恢复正常。

3 小结

中医学对于肾病综合征的治疗通常从病因及病机入手，依据患者症状表现进行证型分析，在临床治疗中遵循“标本兼治”的原则，使得中医药在肾病综合征的治疗中获得较好的临床效果，且应用前景广阔现阶段，对于肾病综合征的治疗不仅仅局限于单一的中医药治疗，遣方用药必须与之相应，才能切中病机，取得理想的疗效。同时可综合雷火灸、西医治疗等多种方式，有助于从根本上解决病机，更好的缓解病情，利于促进病情转归。同时也应该注意患者的喜怒忧思及社会环境因素影响，积极地引导肾病患者的思想，加强生活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