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杰夫·米尼卡 文 宋鸿沄 译

浏览网上的头条新闻时，我看到这样一篇报道，标题是《黛米·摩尔58岁了，不老妖姬》。虽从未点击过该链接，但我的确搜索过此位“58岁的黛米·摩尔”，觉得她看起来还相当不错。当然，她可能做过几次整形手术，高高的颧骨似乎就是一个明显的证据。网上对其评论大多是溢美之词，言称她虽年近花甲，但依然妖娆可人。

但谁在乎呢？去任何一家超市或杂货店，你会看到成排的老人并没有“优雅地老去”。由于行走不便，一些老年人乘坐电动轮椅穿行于商店的过道间。另一些则步履蹒跚，一边寻找着咖啡、汤和碎牛肉，一边紧紧抓住他们的购物手推车以保持平衡。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甚至在这类超市打工、装杂货，或把购物车从停车场推回商店。

以我们当下对年轻和美丽的标准，无一人可“优雅地老去”。就此而言，我也没有。把35岁时的我和当下70岁的我相比，前者犹如一棵结实的橡树，而后者则无疑是一棵饱经风霜与岁月摧残的朽木矣。但是，天大的恩赐就隐藏在那些灰白的头发、眼镜和布满皱纹的脸后面。年轻人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许多有认知能力的老年人是行走的、呼吸的图书馆，是实实在在的知识和智慧的百科全书。他们记得种族主义在美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些学者所捏造的那些玩意儿。他们回忆起越南战争让美国人撕裂的日子；他们还记得上世纪70年代，在加油站前排起长队争夺汽油，乃至大打出手；他们当然也记得，卡特政府期间，伊朗人将美国人扣为人质。

更重要的是，这些老人目睹了一生的各种心痛和苦难，死亡、离婚、与家人不和、与朋友分道扬镳、债务缠身、破产后的流落街头。幸运的是，他们也曾满怀爱意、欢乐和笑声跳着华尔兹，甚至到今天还扭着广场舞。

经过大约25000天的艰苦跋涉，这些人中的许多人都获得了智慧。没被某所大学录取、失恋、丢了工作，这些被许多人视为天都要塌了的大事于他们只不过是人生战场上的小打小闹罢了。但是，他们却知道一些微末小事的意义远重于泰山，比如孙子的一个拥抱，抑或是哥们儿义气地拍拍肩膀。他们已经到了懂得人比金钱重要的年龄，懂得人品和名誉比豪宅和黄金更有价值，懂得感恩就是不断给予他人恩惠。

若与这些年长的智者交谈，你很可能会在他们身上发现某种精神：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然而，很多时候，没有人去寻找或倾听这种精神。我书桌玻璃下面放着一本1988年的《花生漫画》，漫画主角是查理·布朗和莱纳斯在雪地里玩耍。“昨天是我爷爷的生日，”查理·布朗说，“我问他在生活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他说，‘我知道，即使人们问我这个问题，他们也不会去听。’”

而于我，年轻时甚至都没有提出过这样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遗憾之一。比方说吧，我亲爱的奶奶海伦认为什么是成功呢？她爱我爷爷什么呢？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便驾鹤西去，奶奶一直深爱着爷爷。那，他们幸福婚姻的秘诀又是什么呢？然而，奶奶30多年前就没了，我如今纵有一肚子千言万语，能与谁说呢？

因此，我给正在阅读这篇文章的年轻人一点建议：我之憾断不可成尔等之遗。在身边那本喘着气的“活书”永远合上之前，打开它们。多问，多请教。你看，那位在家庭聚会上安静地坐着的75岁的老阿姨可能就是一个充满人生故事和见解的宝库。

老人的一席话兴许会改变你的生活。未可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