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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美学视域下文化遗产保护与乡村文化生态建设路径研究
——以徽州屏山村木雕为例

2022-03-17崔杨柳吴衍发

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 2022年4期
关键词:木雕徽州山村

崔杨柳,吴衍发

(安徽财经大学艺术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屏山村坐落于安徽省黄山市黟县,因村落北面有山,状如屏障而得名。古时被称为“长宁里”“九都”,距今已经有1 100多年的历史,2007年被列入第三批“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名录。屏山村体现了徽派建筑的原生态,作为“徽州三雕”之一的木雕,呈现出浓郁的地域文化特征,是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随着美丽乡村建设工作的大力推行,如何重塑以及合理开发传统乡村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课题。而文化是乡村遗产保护的灵魂,如何繁荣发展乡村文化就涉及重塑乡村文化生态这一问题。木雕文化遗产具有艺术价值、历史价值、民俗价值等多重价值,对于徽州乡村文化生态建设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学界对徽州木雕文化遗产的关注与探讨,主要围绕木雕的历史发展、制作技艺、题材样式、风格特色等方面展开,它们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基础。而实现整个乡村文化生态的和谐需要协调好人、环境、文化遗产的关系,这就涉及绿色美学所追求的“三大和谐”,即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人自身的和谐,它们是一个相互联系与相互作用的动态整体。基于此,我们对徽州屏山村进行了调研,以绿色美学为视角,对屏山村的木雕文化遗产及其文化生态进行整体观照,或许可为我们重新审视徽州木雕及保护传承屏山村木雕文化遗产提供新的思路。

一、绿色美学:皖南屏山村文化生态建设的内在旨归

“绿色美学”20世纪80年代由郭因先生首次提出。他认为“和谐为美,而美源于绿”,并且主张美学研究应当经世致用,而绿色美学就是“为使人类社会有蓬勃生机、旺盛活力、绵延生命,有理解、宽容、善意、友爱、和平与美好,从而使人类的客观世界与主观世界达到以真、善为基础为内容的美的境界的一门科学”,并且“它所研究与实践的是美化主客观两个世界。追求人与自然、人与人、人自身三大和谐。走绿色道路,奔红色目标”[1]。绿色美学以绿色文化为背景和依托,绿色文化同样追求三大和谐,其中,人自身、人与人这两大和谐的基础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生态文化所研究的主要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文化生态学”概念1955年由美国新进化论学派人类学家朱利安·斯图尔特首次提出,他指出文化与生物一样,具有生态性[2]。郭因先生认为:“文化生态”是自然生态的概念引申到文化领域形成的一个概念,指的是人类的种种文化行为与其环境的良性关系及种种文化行为之间的良性关系。对于作为文化与文化生态的一种局部现象的徽州文化与徽州文化生态也应该作这样的理解[3]171。屏山村作为徽州文化生态系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文化生态系统中的各要素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且具有不可再生性,许多宝贵的文化遗产遭到破坏后将是不可逆的。因此,迫切需要维持乡村文化生态的平衡,而“文化生态平衡是指文化的多样性与丰富性,以及文化与环境间、文化与文化间、文化内部诸因素间保持能量流动和物质循环的稳定与有序状态”[4]。人们通过一系列实践活动建构了文化生态的空间秩序,所以归根结底,“人”才是文化生态平衡中的核心因素,只有递进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身的三大和谐,才能够促使文化与环境、文化与文化、文化内部诸因素之间达到和谐。而文化生态的平衡最终是为了人类愈来愈好地生存和发展,乡村文化生态的建设即是为了重塑宜居的人文环境与居住环境,重现原生态的乡村人文之美。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区的设立即是为了更好地维护和培育区域内的文化生态。屏山村作为具有代表性的徽派建筑风格的村落之一,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和文化遗产,对当地特色文化艺术遗产进行保护和合理开发,深入挖掘当地特色文化符号,重塑屏山村文化生态,将民间传统文化元素融入美丽乡村建设,可以更好地实现屏山村以及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区的和谐发展。

二、屏山村木雕遗产的生态现状

皖南屏山村是徽州传统村落中文化遗产保存较完善的区域之一,木雕作为文化的物质载体,多见于传统民居的建筑装饰上,它是屏山村文化生态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生存与发展离不开特定的生态语境,而“从生态语境视角来看,传统艺术的传统生态由内在生态和外在生态构成。其内在生态是由传统艺术自身的内部诸要素及其相互关系构成的……艺术传承的外在生态是由艺术自身以外的诸要素及其相互关系构成的”[5]。基于这两个方面来分析屏山村木雕的生态现状,可以全方位、多层次地把握各种因素,继而对其进行整体性保护。

(一)屏山村木雕的内在生态

屏山村木雕作为一种装饰艺术是依赖于建筑的产生而发展的,如今成为一项珍贵的物质文化遗产。而其营造技艺作为一项非物质文化遗产也与建筑相伴而生,其内在生态主要包括传承人、传承历史、传承技艺等因素。首先,徽州建筑有着悠久的历史,“汉代以后,徽州封闭的环境,算得上是当时人们心目中的‘世外桃源’,因为避乱之故,不断有中原移民迁至徽州,这是一个一直持续的过程,并非限于某朝某代。唐末黄巢起义,北宋末皇室南渡,皆有大量移民汇聚徽州。不同的移民带来了不同的文化,徽州木雕正是在这种文化交融共生的格局中酝酿而生”[6]。木雕艺术也在这时发展起来,并在明清时达到鼎盛。明代中后期徽商兴盛,他们凭借雄厚的经济实力大力营造住宅、祠堂、牌坊等,建筑雕梁画栋,将木雕装饰于房屋的门窗、檐柱、廊坊等各个角落,以祈福纳祥、光宗耀祖,同时也培养了大批能工巧匠。雕刻与建筑结构融为一体,当地俗语云:“有宅皆设计,无宅不雕花。”其次,作为物质文化遗产的屏山村木雕,它的传承者主要是屏山村古建筑内的原居民。徽州屏山村始建于唐代,由于徽州保持着一村一姓的严密而完整的宗族组织形式,这里是舒姓家族的聚落,因而又称为“舒村”。以有庆堂为代表,它可以说是屏山村内保存较为完善的古民居之一,据目前这所民居的主人舒志新说,有庆堂建于清道光年间,距今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历史,他是第八代传承人,在1985年黟县开展以古建筑遗存为代表的乡村旅游之前,他与村子里的其他伙伴迫于生存压力到外地打工谋生,自1985年起,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屏山村逐渐走进大众的视野,包括舒志新在内的许多屏山村原居民又回到故土重拾旧业,民居内的木雕遗产也得到了传承与保护。

(二)屏山村木雕的外在生态

屏山村木雕遗产的外在生态主要受到经济、政策、文化、信仰、民俗、商业、科技、交通、审美风尚、社会思潮、社会变迁等方面的影响。皖南屏山村具有独特的生态环境、地域文化、空间布局、建筑结构等,依靠自身文化底蕴及区位优势发展旅游业,同时设立了多处写生基地,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至今,一些世代相传的古建筑依然有居民居住,但由于建造历史久远,木材极易受潮、生虫,屏山村现存木雕遗作大多遭到一定程度的损坏,需要定期进行检查与维护。为了加强对遗产核心保护区房屋的修缮与维护,黟县政府于2017年4月颁布了《黟县西递宏村遗产核心区保护区房屋维护修缮管理暂行办法》,屏山村木雕遗产也得到了相应的法律保护。目前,屏山村对文化遗产的保护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以原真性保护为主,这种保护方式以原居民为主体,大多对古建筑进行修缮后作为商铺售卖当地特产,或者作为文化遗产对外开放供游客参观,还有一部分古建筑由于已经无人居住,只能采取原地封存的方式对内部木雕等文化遗产进行保护,但这种保护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其损坏的速度。另一种是以旅游开发为主促进保护。由于村内现以中老年人居多,大部分年轻居民在外务工、学习,原居民数量减少导致大量文化遗产无人照看、管理。屏山村丰富的文化遗产是潜在的旅游资源,为了吸引游客,一些居民对古建筑进行了修复,但现代机械化生产出来的流水线产品难以超越古代工匠使用雕琢技艺制作的木雕,为了发展旅游而开发和过度修复的木雕装饰反而打破了原有的文化意蕴与格调。在过去,这些建筑不仅是经济实力的象征,也是当时人们文化观念的集中体现。徽州文化是一个非常广泛的概念,它是儒家文化、徽商文化、徽派建筑文化等多元文化的复合体,对徽州木雕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屏山村木雕就是在这样的历史文化背景下产生与发展的,徽州文化也是屏山村木雕所蕴含的精神内核。

三、绿色美学视域下屏山村木雕遗产保护对乡村文化生态建设的价值分析

屏山村木雕是宗族文化、儒家文化、徽商文化、民俗文化等的集中体现,这些文化以木雕装饰艺术的形式融于建筑之中。乡村文化生态建设追求的是一种人、自然、社会和谐发展的生存方式,各要素之间彼此共存,形成统一促进的关系。而屏山村的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因此其文化生态也处于动态的变化之中,对屏山村木雕遗产进行保护的同时也就促进了屏山村文化生态的建设。

(一)木雕遗产蕴含人与自然的和谐,是屏山村文化生态建设的基础

徽州木雕的发展与当地的自然资源以及文化观念是分不开的。屏山村坐落在皖南一片宽阔而平坦的盆地之中,北面有连绵的“屏风山”,东面为吉阳山,南面有石鼓山,西边为庙墩岭。这里自古就盛产丰富的木材资源,如松木、楠木、柏木、樟木、杉木、银杏木等,这些木材成为屏山村木雕的主要原材料,它们具有质地坚韧、易于雕刻、可再生且无污染等特点,木雕在雕刻完成后不以彩漆髹饰,而用桐油防腐,彰显了木材本身的纹理与材质美。但这里气候多雨潮湿,在这样的环境中,木质建筑极易因受潮而腐朽,因此这也成为了屏山村居民千百年来一直面临的问题。屏山村人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追求“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他们并没有破坏原有的自然环境,而是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地顺应自然环境并采取相应的措施,创造出宜居的建筑环境,使自然资源与人文景观达到和谐统一,保证了原有生态系统的完整性。乡村文化生态建设不同于以往的静态化保护方式,而是搭建一个传统与现代沟通的文化桥梁,它以文化遗产为主要内容,这是由于“传统民间艺术形态随时代发展而发展转化,在人类文化发展的相互交融与影响中,将以新的材料和艺术形态出现,但万变不离其宗,这个宗就是中华民族的本原文化与本原哲学内核,即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7]。屏山村木雕文化遗产中所蕴含的天人合一思想以及徽州人的乡土情怀,承载着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是屏山村文化生态建设的重要基础。

(二)木雕遗产体现人与人的和谐,为屏山村文化生态建设注入了活力

“中国儒家文化也好,由朱熹、戴震所体现的徽州文化也好,都是讲求‘亲亲而仁民’的。在徽州民居中,那种三间两过厢、一个天井,或再加前后庭院,然后一代代逐步生发与伸展的建筑模式,是最能体现徽州文化中根深蒂固的‘亲亲’思想的。”[8]屏山村以舒姓聚居,他们以血缘为纽带来维系族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屏山舒氏族谱序》开篇就说:“宗法不立,天下无法家久已。”表明了屏山村的人们对礼制伦理的尊崇。木雕的独特品格自然也是以儒家文化为基础,这些木雕从题材到形式都体现了人与人之间友善、恬淡的和谐关系。他们强调建筑的秩序性及装饰的象征性,在木雕艺术上表现为对称的布局,空间上严谨的主从构成,形式上的尊卑等第等,与宗法礼教下的思想意识与心理结构相适应。木雕不仅作为装饰,还蕴含着丰富的象征意义。徽州人自古尚儒,屏山村自然也不例外,儒家道德伦理的影响体现在屏山村人经商、仕途、日常生活和生产的方方面面,屏山村木雕中出现许多有关“忠义”“孝悌”“德善”“勤俭”等题材内容,这是屏山村人和睦相处、相互支持以求和谐发展的审美表现。

(三)木雕遗产所反映的人自身的理想是屏山村文化生态建设的根本追求

在中国传统社会“尊儒重仕”“重农抑商”的社会背景下,徽商“贾儒一体”,他们以儒学的人文思想为基础,在“富贵还乡”观念的影响下,回到家乡安居乐业,修建房屋、祠堂、牌坊,精致的木雕不仅是他们追求美好物质生活的体现,也是他们美好理想与愿望的表征。“一般其他地区的门窗,格子用榫卯结构拼接,而徽州木雕的门窗格子,是独板镂空的作品,称为透雕,虽然品性和使用寿命不及榫卯结构,但满版布局是徽州木雕的一大特征。另外满版构图,也有人物,山水,花草树木景物集中表现在同一画面上,层层叠叠,热热闹闹,使徽州木雕具有了非常浓重的民俗味。”[9]不仅如此,屏山村还被民间称为“徽州风水第一村”,反映了民间堪舆之学盛行,而堪舆讲究“阴阳之交”,当地居民极其重视建筑的选址与设计,因此在木雕装饰中“阴阳”之说被大量运用,如单与双、龙与凤、飞鼠或双鱼等会均衡或对称地出现在木构件的装饰上,如屏山村有庆堂的双鱼月梁,就反映了人们追求祥瑞、繁衍兴旺的吉祥心理。“居住空间的木雕艺术从装饰的角度看,不仅仅具有了视觉再现功能,还更多代表着含义。当这个含义成为一种审美定势,它就会固定装饰在徽州民居的木雕空间中。徽州居民空间中所有的木雕艺术都有一些通用的含义,但是真正体现出工匠的创造性却没有一家是相同的。”[10]无论屏山村木雕题材与形式如何变化,它所承载的“求善求美”的寓意和愿望是恒常如新的,自始至终都是朝着一个亘古不变的理想发展,正如郭因先生所说的,“愈来愈好地生存与发展并日益完善与完美”。

四、绿色美学视域下屏山村木雕遗产保护与乡村文化生态建设路径

“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公约》中所说,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之间三者存在着‘相互依存关系’,古镇(村)的情况也一样,很难把物质和非物质的两种遗产截然分开。”[11]所以,对屏山村木雕遗产的保护应是物质和非物质双重的,而乡村文化生态的和谐是木雕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可持续发展的自然基础,两者之间应相辅相成,彼此和谐共生与协调发展。

(一)增强村民的文化自信,提高全民保护意识

屏山村木雕的传承与保护是以当地民众的文化自觉为条件的,即民众应从自我意识上肯定和珍视木雕文化价值。当下,屏山村旅游业的发展如火如荼,为了方便游客大力开设商铺、建设民宿等,一些人为了迎合现代社会发展而对一些古建筑进行改头换面,以机械化的统一装饰品取而代之,使原本的木雕部件散落于各地,或因年久失修而老化,以至于当地村民也难以分辨哪些是真正的木雕艺术了。只有政府主导或作为而失去当地村民参与和支持的保护,无法为木雕文化遗产营造活态传承与保护的环境和氛围,难以达到屏山村文化生态和谐统一的理想目标。因此,需要“通过文化专家的积极介入,维护保护区内居民的文化自信心,帮助他们调适固有文化来完成现代性转型,在这个大框架中,培育其文化自觉意识与文化认同感”[12],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以通过建立培训中心,聘请相关文化专家帮助村民理解木雕的价值与意义,构建村民的文化认同感,树立文化自信。

(二)完善科学的管理机制,定期进行加固修复

随着木雕的载体——古民居的破损与坍塌,木雕文化遗产也面临着散失的困境。屏山村木雕主要受到人为破坏和自然环境的损害。首先,当下一些人为了追逐利益而借对木雕进行修复的名义,对古建筑中的木雕进行拼凑或仿造,甚至存在贩卖的现象。因此,有关部门需要加强监管力度,尤其应加强对基层文物市场的管理。另外,我们发现屏山村保存相对较完善的木雕也普遍存在开裂、变色、满是污垢等问题。因此,政府部门应科学完善管理机制,通过实地调研,对未来木雕文化遗产可能面临的各种情况提前做出预测,并及时提出指导性意见以及应对措施。古建筑的修复与维护对于当地村民来说始终是一个巨大的经济负担,不仅需要消耗财力定期对其进行修复,还需要耗费人力进行后期维护。目前,相关部门已经对屏山村传统建筑做了普查与登记工作,对结构性部件的改造或维修也需要登记与核查,对具有价值的木雕部件还需要请专业人员进行定期维护。同时,对于必须拆除或出现严重问题的建筑中的木雕应做好登记工作,并进行妥善保管。

(三)坚持整体性保护原则,保护文化生态平衡

“作为耕稼时代主要标志之一的聚落(村落)生存方式,是以聚族而居、‘差序格局’(费孝通语)为其特点的‘乡土社会’。其特点是具有凝聚性、内向性和封闭性,与自给自足的农耕生产生活方式、家族人伦制度相适应的。而作为农耕文明的精神产物非物质文化遗产和乡土文化,就是在聚落(村落)这一环境中产生并发育起来的。”[13]屏山村作为一个具有悠久历史传统文化的古村落,其木雕文化遗产是在屏山村特定的乡土文化与生态环境中产生与发展的,需要尽可能地在原有村落形态上进行整体性保护。而木雕制作技艺作为一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它的原材料都源自大自然,有着明显的地域特征,若村落的自然环境遭到破坏,失去本地特产的木材,就会直接影响到非遗的生存与发展。因此,首先,我们需要正视屏山村文化生态环境发生的各种变化,包括生态环境、传统民居建筑、生活方式、风俗礼仪、村规民约等。其次,要通过政府、专家学者、屏山村村民的共同努力保护木雕自身的完整性,对木雕艺术作品的制作工序与技艺也进行全面保护。屏山村木雕属于物质文化遗产,但雕刻木材的技艺若不能传承下去,今后如果面临修复木雕的问题时,将很难恢复其原本的艺术面貌,做到修旧如旧。

(四)转向遗产生活性保护,实现人与物的共生

屏山村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三年不住人,房倒无处存。”保护屏山村木雕艺术即是保持其原有的完整性,应尽量在不破坏原生态的基础上谨慎修复。而且保护这种原生态并不意味着收藏或封存,也不是刻意地再现以往的文化生态环境,更不能使村民与其恪守的文化环境割裂开来。正如郭因先生在提及徽州文化生态保护时所说的,“全面恢复古徽州的经济生态、政治生态,不可能,不必要也不应该。因为当代徽州人有远不同于古人的生产条件与生活条件,生活需求与审美需求,不可能再像他们的祖先那样生产与生活”[3]174。绝大多数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也都只有使它融入现代社会生活,参与构成新的文化生态,才是真正的最好的保护。也就是说,如果为了保护而一味要求屏山村维持原生态,剥夺当下屏山村居民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就违背了以人为本的初衷。而乡村文化生态建设最重要的一点是回归生活本身,将真实的文化现象呈现出来。屏山村有庆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现在这座民居的主人舒志新已经是有庆堂的第八代继承者,他在一楼售卖当地特产以维持生计,不时有游客驻足参观,同时建筑内部保存较完善的木雕吸引了大量学生在此进行写生,他也会经常检查建筑内部的木雕及其他结构的状况。这样,不仅徽州木雕文化得到了传播,也使得建筑内部经常充满人气,有利于对木雕及古建筑进行保护与传承。

五、结语

当下,乡村文化生态建设是美丽乡村建设的重要内容,屏山村木雕文化遗产属于徽州文化这个大系统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研究它有利于我们了解徽州的过去,谛视徽州的当下,同时展望徽州的未来。在对它进行保护时,应将其置于整个文化生态中进行整体性保护,因为它与徽州屏山村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社会环境是同源共生、休戚与共的。同时,由于徽州屏山村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传统村落,它正处于与现代社会融合发展的过程中,因此对文化遗产的保护也应转向在村民的日常生活中进行保护,回归生活本身。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要激发屏山村村民及广大民众的关注度与保护热情,协调好文化遗产、环境、人三者之间的关系,重塑诗意的人文环境以及宜居的自然环境,重现传统古村落原生态的田园风光与乡土情怀,最终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人自身的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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