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2022-02-08嘉毅

读者欣赏 2022年1期
关键词:阿宝小毛舞台剧

嘉毅

话剧《繁花》第二季延续了第一季的双线叙事结构,故事仍以滬生、阿宝、小毛的情感纠葛和人生际遇为主题。3个小时的演出容纳了近20场戏,不同时代、不同片段穿插讲述,保持了小说的叙事逻辑。3位主角在两个时代中的细碎生活几乎是“一进一出”并行展开的。

这部作品最大的亮点便是舞台的视觉体系。制作方搭建了不少实景,结合服装、灯光及多媒体技术的运用,舞台的表现力大幅度提升,既与剧情的明快气质相吻合,亦与时代背景相契合,极大地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

音乐方面,《繁花》第一季的配乐由电子音乐人B6创作,之后B6又接连为电影《南方车站的聚会》和《平原上的火焰》创作配乐。《繁花》第二季中,B6的配乐依然采用了电子乐风格。电子乐的特色与故事中的两个时代极为契合,营造出一种舒适的和谐感。

除了出彩的舞台美学,导演马俊丰能够获得成功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在舞台上具象化了《繁花》最核心的关键词“不响”。上海话“不响”的意思是“噤声”。噤声并不是闷不作声,而是注重“规矩”和“分寸”。舞台剧中,所有人的行为都在一种礼仪式的克制中缓缓推进,而这正是上海人的精神内核。

毫无疑问,舞台剧《繁花》使用方言进行表演是必要的,它让演员更加松弛,一些微妙的阐释也只有通过方言才能更精准地表达。在方言之外,舞台上还有很多“密码”值得玩味。在《繁花》中,几乎所有角色在称呼彼此的时候,使用的都是对方的名字而不用“你”。这种常见于章回小说的称呼方式,使舞台剧的语言恭敬中又带着亲昵,从而呈现出一种陌生化的效果。

剧中,所有角色的情绪表达都恰到好处,既不会失控,也不会崩溃。洞房花烛夜,生死离别时,每个角色都在平缓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演员们纷纷贡献出自己的“高光时刻”:潘虹老师的表演无须多言,陶陶与小琴初次相遇的场景,以及沪生、阿宝、小毛三人的重逢场面,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彩片段。

当所有的叙事段落都在同一个美学系统中运作,神奇的结果便发生了—安静、饱满、克制、丰富,哪怕是剧情上不相关的段落,也可以在同样的舞台氛围中无缝衔接。

舞台上,不管是20世纪70年代穿着运动装的小毛,还是20世纪90年代顶着大波浪鬈发的陶陶,发生在他们身边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并不是孤立的,而是呈螺旋状向前延伸,共同阐述剧情的主题—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繁花》第二季中的故事,初看像是“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而仔细品味,尽是普通人的生活百态。小毛、阿宝、沪生各有自己的悲喜,在时间的流逝中无可奈何。此外,秉持理想的人、心系过往的人、勉力生活的人……一同构成了《繁花》的众生相。

我们绝大部分人都生活在市井,面对的是庸常的生活和偶发的波澜。尽管如此,在同一座城市里,在不同的年代里,这里的人们永远在有意识地追求着哪怕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欢愉。

《繁花》第二季的舞台,使用了许多横向的传送带,角色们时常在传送带上穿行。两季舞台剧林林总总几十个角色来了又去,留下的只有一片唏嘘。两条时间线如长河般流动,上一场还在执手相望,下一场便形同陌路。生活就是如此,许多人在我们的生活中留下深刻的印记,然后却与我们再也不见。面对这场不知何时会醒的梦,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珍惜当下,活好当下。

第二季《繁花》是一部足够成熟的艺术作品,是年度最佳舞台剧的有力候选者。好的戏剧作品能给你的,远远不止当下的快乐。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猜你喜欢

阿宝小毛舞台剧
天上地下
一抽烟就翻脸
舞台剧
English Clause Syntax
舞台剧
牧云的女孩
熊猫阿宝
舞台剧改编电影
小毛球一样的蒲公英
小毛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