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文

温暖教育作为情感教育的实践模式之一，反对唯分数主义和唯功利主义的“冷”教育，希望我们的教育教学活动能充满生命价值和情趣，充满温情和暖意，引导孩子积极追求生命价值和意义。

朱小蔓教授在《情感教育论纲》中指出：“对教育要作完整的理解，不能回避、抽离情感层面。”情感是人类精神生活中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为什么现在学习成了学生的负累，让学生失去对知识探索的兴趣与冲动？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学校将学习从情与趣中剥离开来，过度片面追求学科分数和升学率，最终走上唯分数主义错误道路，使充满情趣和探索意义的教育教学活动，失去了生命意义和有情有趣的精神追求。本文试着结合学校温暖教育，对学生情感素养养成提出自己的观点和具体策略。

一、温暖教育是一种情感教育

（一）温暖教育的提出

浙江省金华市环城小学（以下简称“环城小学”）自2015年来，在校训“世界因我多温暖”的基础上提出了温暖教育。温暖教育是针对目前存在见分不见人的“冷”教育而提出。

观点1—人是有积极感情的动物，温暖教育非常关注人的情感，其核心在于培养孩子要热爱这个世界，并主动温暖这个世界;作为学校教育的主体，温暖教育条件下的教师要以爱去温暖儿童的心，感化儿童并发展儿童的个性和智力等。

观点2—温暖教育的基本原则：温和而坚定。温暖教育不是强调无原则的爱，更不是让老师、家长充当教育老好人，而是采取温暖教化与合理惩戒并用的教育模式。

观点3—温暖教育的基本方式：存暖心、说暖话、做暖事。相信人性是善的，教育者要学会说暖话，要说话有礼，多鼓励孩子。以温暖的方式育温暖的儿童，让儿童在被温暖中学会说暖话、做暖事。

（二）温暖教育的实践意义

目前，在“升学主义”的影响下，还存在着偏重知识教学、独重逻辑—认知发展的现象。有的学生知识丰富，但感受能力差，不知道感恩，不知道体谅人;有的学生因为学业欠佳、迭遭挫折，得不到成就感及有力感的经验，自尊心更无从谈起，变得“习得性无助”。温暖教育作为情感教育的实践模式之一，反对唯分数主义和唯功利主义的“冷”教育，希望我们的教育教学活动能充满生命价值和情趣，充满温情和暖意，引导孩子积极追求生命价值和意义。

（三）温暖教育下学生情感素养与“暖成长”体系

1.温暖教育下学生情感素养

温暖教育学生情感素养是根据著名哲学家李泽厚提出的“情本体”而提出的。李泽厚认为，中国传统文化是一种乐感文化，“情本体是乐感文化的核心。……所谓‘情本体，是以‘情为人生的最终实在、根本”。他特别强调“情理结构”问题，即情（欲）与理是以何种方式、比例、关系、韵律而相互联系、渗透、交叉、重叠着，如何使这“情理结构”取得最好的比例形式和结构秩序。朱小蔓则从道德教育的角度认为，“中国传统道德教育遵循的是一条以人性为本，情性相依，情理合一，情意互通的道路”。她认为，“中国式情感性道德教育范式完全可以立于人类道德教育理论的高峰”。

温暖教育注重“暖”情感的培养，注重积极乐观的态度，注重热爱人类、亲近社会的价值观的形成。温暖教育反对唯智教育，反对唯分数主义，反对“见分不见人”现象，以在学生心中培植关爱生命、欣赏生命、温暖生命、感恩生命、成全生命等美好的情感态度价值观，培养暖人格，让人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人间的温暖，作为温暖教育的首要任务。

温暖教育也是一种全面发展的教育，其培养目标体系（见图1）围绕“暖心”，希望孩子们能具有“高贵的灵魂”“聪明的大脑”“美的眼睛”“勤劳的双手”“健康的身體”，促进孩子的全面的发展。

2.温暖教育下情感素养养成体系

围绕“暖”情感素养的培养，结合朱小蔓教授提出情感素养养成目标建构下的“关系—建构法”理论，环城小学暖活动和教育重点从一至六年级作了统筹安排，构建学校“暖成长”体系（见表1）。

二、温暖教育下学生情感素养养成的路径

（一）构建支持性的学校“暖”氛围

师生交往是学生交往的基本形式。教师要给学生创造获得美好生命体验的机会。教学过程中重要的不是老师讲了什么，而是在学生各自的心中留下了什么。一个真正的教育工作者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学生获得丰富、深刻和醇美的生命体验。

同时，教师本身的生命状态很重要。温暖教育以生命温暖生命、生命启迪生命。如果教师本身的状态不好，师生之间的相互激励、彼此促进就很难发生。一个优秀的教育工作者一定是和颜悦色的人、一个精神明亮的人、一个温暖人心的人，滋养着学生的生命，成为学生生命中的贵人。

在学校里，除了师生交往外，对于学生来说，很重要的是生生交往。学生来到学校不只是为了学习，也是为了和同伴会面，和他们一起玩，彼此交换新闻资讯乃至新玩具等等。学生永远不会丢掉那些使他兴奋的、使他快乐的以及他希望得到的东西。

（二）进行学科渗透

课堂是实施温暖教育的主阵地。环城小学开展“课堂暖语”“暖课堂”赛课等教学活动评比，以温暖教育眼光发掘学科情感教育的精神元素，并使课堂、教室充满生命的情怀与律动。新课程倡导课堂教学要实现三维目标，即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与价值观。对于生命成长来说，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固然重要，但正如北京师范大学肖川教授所说，一个人的知识与思维缺陷只是一般的感冒发烧，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缺陷就是严重的器质性病变。肖川认为：“教学中的交往对于增进人与人之间相互了解、温情与信任，让学生掌握处理人际关系的技能、技巧与策略，学会有效地表达自我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相比知识与技能的习得，一个人的“暖”情感的形成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受技术理性主义的影响，受量化管理的影响，教育中越来越强调短平快，强调量化的绩效、问责，导致人的鲜活、丰富的精神世界和教育、学习活动中的情感被忽视、缺失。

在实践中，环城小学特别注重通过加强体育来培育学生的良好情感素养。我们发现体育不光增强学生的体育知识、体育意识、体质水平、体育技能，提高学生坚强的意志，养成艰苦奋斗、顽强拼搏、坚韧勇敢的品质，还特别注重培养学生的团结合作精神、集体主义情怀和爱国主义情操等“暖”情感素养。学校每年的篮球联赛、足球联赛，都是促进班级凝聚力、促进同学间“暖关系”建立的良机。体育所体现出来的合作意识是别的学科很难达到的。环城小学作为全国群众体育先进单位、全国篮球特色学校等，先后培养出“亚洲飞人”郑晨，游泳名将邵红、蔡力，近几年又涌现出世界少年跳远冠军龚璐颖，全运会冠军郑佳倩、占琦等体坛新秀。学校篮球队先后在2016年、2019年荣获浙江省亚军、省冠军。而这过程更是激发了孩子热爱祖国、热爱生命的积极情感。

（三）开展少先队社会实践活动

《中共中央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少先队工作的意见》明确提出：“大力培养少先队员对党和社会主义祖国的朴素情感。”环城小学举办了红色研学、讲红色故事、唱红色歌曲等活动，并坚持开展向中国“暖大哥”—雷锋学习活动，学校建有雷锋事迹展览室，使学雷锋活动常态化。开发的“向雷锋学习，做温暖环小人”校本课程获浙江省精品课程。传承红色基因，让儿童在温暖活动中通过温暖学会说暖话、做暖事。

寒冬里，陈珏同学送给天桥上流浪老人的一碗“暖心面”;斑马线前，林睿阳给礼让行人的司机温暖的一鞠躬;疫情期间，赵嘉薇烧给执勤卡口值班人员的一碗碗点心……这些都是发生在环城小学学生身上真实的暖故事。每年下半年，学校大队部开展“暖冬行为”活动，先后为湖南省大兴小学、江西省杨坪希望小学、四川省龙岭小学以及新疆、甘肃、云南等地，捐赠校服、书籍等，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世界因我多温暖”的校训。

（四）实施家校合作

温暖孩子的培养，不光需要学校的教育，更需要“暖家教”，特别是“暖”的亲子关系远远比某一个具体的教育方法来得重要。2018年9月由北京师范大学等单位联合发布的《全国家庭教育状况调查报告》显示，“有温暖的家”排在学生认为的人生最重要事情的首位，远高于其他价值追求的选项。

在孩子的教育中，经过调查发现父亲参与较少，或者父爱缺失，导致孩子成长过程出现各种问题的情况不少。如何引导家长创设“暖家庭”？早在2015年9月，环城小学成立金华市第一家“暖爸”研究中心。通过“暖爸论坛”“暖爸俱乐部”“暖爸进课堂”“暖爸评比”等探索父职教育在家庭教育和家校合作中的特殊作用。许多优秀家长脱颖而出，成为诸多家庭的榜样，比如全国优秀少先队员、全国小院士观鸟达人居然的爸爸就是一位典型暖爸。2018年，环城小学利用网络直播开设“暖爸暖妈工作坊”，全国参与人次累计达100多万，取得良好的家庭教育效果。

环城小学还积极引导召开“家庭会议”。“家庭会议”积极倡导者—优秀班主任何春娣有一次发现：班里一位同学孤单地坐在教室里，眼里含着泪水，无助地看着她说：“老师，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他们天天吵架，说要离婚了……”何老师也发现这位同学这段时间一反常态，整天闷闷不乐，作业错误率高，经常莫名地发火，还时常找同学打架。

经过了解，何老师认为他们一家人缺乏有效的沟通。于是，何老师引导他们定期召开“家庭会议”，参加“家长空中课堂”，学习父母成长课程。一个多月后，这个濒临破碎的家庭终于和好如初。该案例入选浙江省十百千工程之“百个班主任的育人故事”。

学校还采用“教育会诊”制，使一位多动症孩子有了很大改观。诸多家校之间的良好合作，已成为环城小学的一种风尚。“温暖家校”被评为金华市首批五星级德育品牌，暖家长学校被评为“浙江省示范家长学校”。我本人著作《温暖的力量：成就孩子的积极家庭教育》，从某种意义上记录了这段温暖的历程，也提炼出了温暖家教的思想。

在我们环城小学教师看来，温暖教育是优质教育、美好教育和理想教育的代名词。国际积极心理学协会理事、中国心理学会积极心理学专委会副主任任俊教授认为：“温暖教育在一定程度上或重写或催生了现代教育的一种新思路，值得人们好好探索。”环城小学将继续努力……

【王偉文，浙江省金华市环城小学党总支书记、校长，特级教师，正高级教师】

责任编辑丨赖泰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