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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蒋长虹油画艺术中涂绘与线条手法的运用

2021-03-30王莫愁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21年2期
关键词:长虹线条手段

王莫愁

(天津美术学院,天津300141)

蒋长虹是用抽象手段表达现实的写实主义艺术家。在其油画作品以及色粉绘画中,常运用涂绘技法并结合着他独有的对线条的理解,将我们平时忽略了的生活场景描绘得令人深思、萌发新意。蒋长虹巧妙运用涂绘与线条手段,完成了他通过自然母题来创作一幅能够独立存在的图画的复杂过程所可能做出的全部概括。观其作品,至真至纯,犹如其人。

一、涂绘艺术

从柏拉图的“模仿说”到19 世纪的印象派,以自然为母题的艺术创作深受艺术家的青睐,真实的再现自然的表达手段近乎成熟。自现代主义以来,艺术更趋多元化发展,艺术家为表达自己独特的艺术理念尝试各种手段。产生于17 世纪以伦勃朗为首的涂绘风格时至今日热度依旧不减。涂绘风格以其具有的高度概括性,方式的灵活性和视觉的冲击性等特征深受艺术家欢迎。涂绘风格一般呈现为一整块对比强烈的色域,加上光影的大面积介入,忽略物体细节和不需要清晰的表达形体轮廓,且色块与色块之间不会彼此孤立,画面产生丰富的感染力。把再现建立在这样的图画上,画中事物的视觉外貌对眼睛来说看上去是真实。这种效果的态度上是比较主观的,蒋长虹借助涂绘手段成功的诠释他的绘画理念,在其丰厚的艺术作品中,有的表现为画面的某种颤动的效果,有的表现为极具魅力的色晕,有的当作朦胧深邃的空间背景,有的则是转化成若隐若现极具真实感的幻觉。

二、线条艺术

涂绘的视觉冲击形成画面氛围的基调的同时,诚恳果敢,微妙细腻的素描式线条是蒋长虹用线特色,在他大多数作品中,风姿各异不拘泥于形式线条的运用极具魅力。好的艺术家都是结构性制图家,线条的介入兼具画面视觉指向性,空间的分割性。线条对于中国艺术家来说具有得天独厚的民族条件,其优越性来源于精妙的中国书法,线条的抽象性发挥极致。弗莱将中国书法置于崇高的地位,他认为“无意于佳乃佳”直是中国书法美学的核心。纯粹的线条中存在着表现的可能性,其韵律也许拥有表现心境与情境的无限多样性的不同的表现类型。如精妙的书法一样,只要它所期求的品质是以一种绝对的确信来获得的,就如马蒂斯的线条品质是超级敏感的,也是极度中肯的,不同于华丽的表演与炫耀。在艺术表现中,武断而充满自我意识,往往不如“从自我意识中摆脱出来”的无意识更纯粹。这一点跳出中国书法的范围,在现代艺术中是完全相通的。所以,那种充满自我意识的手法,成了一种需要加以克制与超越的“手法主义”。放眼中国当代比较活跃的艺术家,多充斥着手法主义,不免有炫技的嫌疑。优秀的东方艺术家总是可以较好的集东西方艺术于大成,碰撞出独特的艺术成果,蒋长虹算是其中一个。

三、涂绘与线条结合

蒋长虹是少有的将涂绘与线描结合较好的艺术家。他的画给人的视觉初体验往往是色域明朗清晰,简洁概括的体块区分凸显画面的重量感之余丝毫不锐减支撑画面的各种元素,如释重负、直指心灵。再结合沉着不羁略显调皮的线条,冲击中带着静默,释放中带着细腻,此种真实,并非被动灌输,须与观众情感撞击中浅溢而出。使观其画者有身临其境、五官共通、萦绕脑海余味甚浓之感。

在蒋长虹的大部分作品中,多数运用到水彩画式的涂绘技巧,用大色块确定画面的整体颜色基调(颜色的冷暖会影响到人的情感变化)。轮廓线的不完全附着形体边缘,背景与实体没有明显的区别开来。出现的是均匀不被强调的倾向于接合的边界。主体与背景相互交融,边缘线时而模糊与渗透,时而跳脱出画面之外,使主体和背景之间产生立体空间。加之色域之间的明暗变化,成为画面风格具有神秘感和动感的关键所在(如图1 所示)。蒋长虹用色纯粹直接,简洁的一笔动感十足。他常取材于被人们熟知却忽视的普通生活场景,借助色彩冷暖加上明暗冲击获得场景真实感受,形成独特且充满张力的画面氛围,其轮廓线可以同形体分开,线条给画面确实可靠的指导。

图1 蒋长虹《静物》

在蒋长虹的作品中,线条可以是画面构成的需要,统领整个画面的视觉指向。也可以是烘托画面氛围的手段。以油画作品《街景1》为例,画面前景几抹接近重黑色的平滑的横线看似不经意,实则大有文章(如图2 所示)。不仅制造了画面空间感,使高低错落的建筑缩影水平后移并产生一种神秘感,同时将观者视线从前景进入引向中景的几棵弯曲的树枝,其中几根树枝随着与建筑亦断亦连的线通向天空某处,构成画面和谐布局,产生了稳定庄重的神奇效果。前景地面一大片暖黄色,线条不予过多干涉其中,使画面保持在一张一弛的节奏中,只一根平衡前景重量感的指引性的线将视觉不由自主的引向中景的一颗挺拔的树,它黄金分割了画面的纵向体积。于是这些略显钝感的几棵树不得不是视觉停留之处,弯曲的黑线游刃自如,与建筑的笔直的线形成对比,各显神通。树枝似乎在闪闪颤动,当光影不再依附于形体而只在对象的清晰性和照明之间产生冲突时,视觉更愿意听命于色调与形体的闪动效果,这时最容易产生真实的幻觉。画面借助神秘的光晕和色彩加上恰当的留白和弯曲游走的线条,层层表达、深入浅出,使画面中某些元素似乎灵活闪动着,给人身临其境之感,时光在清晨中隐隐散发着气味。合格艺术家给予作品精美,优秀艺术家赋予作品生命。作为二维的平面作品,有如此的演绎功能是蒋长虹艺术风格所特有。这种情景感染程度犹如视频与照片的功能结合,既发挥了视频的时间维度,又不似照片刻板沉寂,在每个观者的大脑中建立起逼真又虚幻的景象。

图2 蒋长虹《街景1》

四、表达抽象

大多数时候,当我们仔细观察他作品的每一个具体描绘的物象时,却发现它们面目皆非。就像前景的几条横线,是木头或是钢管,无论是什么已经毫不重要了(如图3 所示)。面对自然的无序性和复杂性,蒋长虹用了清晰而又合乎逻辑且又不机械的复制,与真实世界的某种感知不谋而合。蒋长虹的艺术是忠实自然的。抽象只是他表达自然对象所提炼出的带有个人主观意味的独特观察方式,表达手段的淳朴与简练完全可以作为独立的审美现象来看待。呈现在他视觉中的实际对象首先被剥夺了那些我们通常借以把握其具体存在的事物的外貌特征。他们被艺术家划分为纯粹的空间与体量关系。物象被重新编码、组合、拆分、拼凑、挤压、排列。于是一个画家通过自然母题来创作一幅能够独立存在的图画的复杂过程所可能做出的全部概括,世界与艺术家在两个不可通的侧面在某一个程度上被还原为一个共同的尺度。这种图画的现实已与大自然的现实相对等。

图3 蒋长虹《工业区》

五、追寻真理

后现代的文化氛围中充斥着以对象本身为研究对象,然而对于艺术家来说,我们不能只用纯形式主义断言艺术品之媒介特质,也要对艺术家本人进行研究。蒋长虹对自然有着强烈的激情,对自己作品的预期也建立在这种感情之上。熟练地表达这种强烈感情的手段一直是现代主义者乐于探索乃至一生追求的目标,而这种手段需要经过长期经验累积才能获得。在强烈情感的驱动下以及与之相伴随的对自然可支配的手段的清晰意识才能实现那部分自然。苦练艺术已占据了他人生的大部分,他的圈子单纯、不善言辞,生活对于他除了画画以外的俗物甚少涉及,他将所有的热情留在了他的艺术创作中。纯粹的艺术家必定与俗物格格不入,出淤泥而不染,曲高而和寡,他的至真至纯的性情滋养出他的艺术气质。所以,用悲剧气质形容蒋长虹甚为贴切。悲剧如尼采所云,是生命的本质,再伟大的个体也终将历尽苦难而结束。生命历程中的一声悲叹也是生命虚幻性的一种快感。孤独的隐士洞察着世界变化与毁灭无常,认识自我与追求真理本身就是一种缠绵。波德里亚认为,通过拟像可以塑造真实的真实,充斥着各种符号的人类生存空间。

那么,什么又是真实的,对于蒋长虹的作品而言,他是本雅明口中的“浪荡子”,匆忙的世人遗漏了太多风景,他试图在时代更迭的缝隙中寻找时间的落点,他的每一个作品都充满时空的张力,配合感官系统并附上时间的维度。虚幻和真实之间只是想象和意识形态的某种共谋的结果,在他者的欲望中他创造了真实。艺术就是他的真理,用一生追求并到生命的尽头,他的确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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