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果团 柳杨

摘 要：以“维模原理”为理论基础，运用文献、问卷、访谈等研究方法，对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地区开展的武术传播经验进行研究与分析，旨在为武术国际传播提供参考。调查研究得出：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地区社会整体情况趋于稳定，主要表现为经济发展整体稳步提升，实行民族文化自治，对外来文化有较强的包容性。基于上述社会整体情况趋于稳定条件，武术套路在该地区开展能够帮助当地社会以及个人实现自我的提升和发展。根据“维模原理”文化传播理论的内核，要实现武术套路在该地区成功传播，要满足以下条件：1）社会整体趋于稳定;2）武术套路能够有效帮助本土社会和个人实现自我提升与发展。

关键词：维模原理;武术传播;俄罗斯

中图分类号：G8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840（2021）01-0043-05

Abstract： Based on the theory of "Latency Dimensional Model" and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 questionnaire and interview， this paper studies and analyzes the Wushu communication experience in the frontier area of Krasnoyarsk，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of Wushu. Results show that the overall social situation in Krasnoyarsk Frontier area tends to be stable， which is mainly reflected in the steady improvement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 implementation of national cultural autonomy， and the strong tolerance to foreign cultures. Based on the above conditions， the development of Wushu routines in this region can help the society as well as individuals to achieve self-improvement and development. Therefore， according to the core of the cultural communication theory of "Latency Dimensional Model"， the following conditions must be met to realize the successful spread of Wushu in this region： 1） The overall society tends to be stable; 2） Wushu routines can effectively help local society and individuals achieve self-improvement and development.

Key words： Latency Dimensional Model; spread of Wushu; Russia

武术作为中国优秀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长期以来，国内外学者一直在探讨武术国际传播。那么，中国认为“优秀的”，外国人认为不一定是“优秀的”;同样，他们认为“优秀的”，我们也不一定，所以文化本身是多元的。中国古代思想家教育家孔子曾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现如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随着时代的进步，赋予其新时代的要求和内涵，具体表现为“己所欲，而如何施于人”。传播我国优秀文化是“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需要，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途径，是坚持文化自信的重要体现。因此，传播我国优秀文化重点在于：以什么样的方式使他人能够接受是武术国际传播的热点、难点问题。俄罗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地区（以下简称为：克区）享有“体育运动之乡”“摔跤之乡”的美誉，武术为何在此开展还享有一席之地？该地区是以什么样的推广和传播武术的方式使该地区受众所喜爱？经长期的观察与调查研究发现，该地区推广和传播武术的方式，可以用传播学理论“维模原理”来解释。

1 俄罗斯克区武术开展的现状

武术运动正式开始在俄罗斯传播是1985年。正如媒体所写的那样，苏联领导人正积极寻求和开辟苏联与中国的合作交流的新方法、新途径。此时，Г. Н. Музруков（前俄罗斯联武术协会主席）写了一封信给苏共中央委员会戈尔巴乔夫（М.С. Горбачеву），他提议：“在苏联开展中国武术（Ушу），将文化间交流与合作作为改善苏中关系的一个组成部分。”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当时，Г. Н. Музруков的提议是在苏联禁止学习和研究空手道以及一切与东方搏击术有关的工作的背景下被接受的[1]。尽管历史如此（武术在俄罗斯的历史），但目前武术在俄罗斯是一项被充分发展的运动。俄罗斯国家队是欧洲无可争议的领导者，在世界范围内仅次于中国[2]。

目前俄罗斯克区共有3个武术训练基地，其中两个训练基地分别开设在152、153小学，另外一个基地开设在俄罗斯克区武术协会。根据俄罗斯克区武术协会武术注册的会员显示，该地区共有432名学生，分别从事武术锻炼或专业化训练。他们分别来自于：школа № 1、№ 2、№ 3、№ 5、№ 6、№ 7、№ 11、№ 22、№ 56、№ 85、№ 91、№ 106、№ 108、№ 141、№ 152、№ 153小學，教练员8名。目前，该地区只开设了武术的“套路项目”。主要开设的武术套路项目分为初级套路、国际竞赛套路以及传统套路，开设的具体项目如：表1所示。

2 研究对象与方法

2.1 研究对象

以俄罗斯克区三个武术训练基地（152、153小学以及俄罗斯克区武术协会）的学生为研究对象，年龄7～18岁。

2.2 研究方法

2.2.1 维模原理

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在其行动体系理论中，强调了文化子体系的功能是维模（latency），即模式的维护功能。在文化传播中，维模功能使文化圈对外来文化起到了一种选择作用和自我保护作用[3]。

维模原理与社会整体的状况有密切的联系。当社会内部协调稳定，维模的社会功能相对外来文化的作用也比较“宽容”，能够更多地促使社会接受先进的外来文化，使社会得到比较均衡的发展[3];反之，当外来文化对本土文化产生不利影响时具有抵制、排斥和过滤的作用，它体现的是一个“文化警察”的角色[5]。

学者黄强、罗远东在《武术在国际传播中的原理与途径》一文中认为：武术在国际传播中，维模原理决定着武术国际传播的最终效果。维模功能所起的作用对武术国际传播的影响受制于以下因素或条件：一是与国际社会大环境有关;二是与各国各地区的小环境有关;三是与各国各地区人的风格、气质、意识形态、价值观有关[6]。陈麦池、张君在《武术术语翻译及其跨文化传播》一文中认为，武术要在当前传播中取得跨文化全球传播的成功，应遵循维模原理……须找到武术国际化与本土化的契合点，合理借助文化营销策略，实行武术的文化重构，以“和而不同”为目标作国际传播的文化诉求，开创武术跨文化传播的新局面[8]。

2.2.2 问卷法

以俄罗斯克区为研究对象，采用问卷法对克区的三个武术训练基地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209份，收回204份，有效回收率为98%。将收回问卷导入spss 24.0中进行克隆巴赫信度检验，信度检验为0.87。问卷发放分为预发问卷和正式发放问卷，正式发放时间为：2019年2月5日至2019年2月19日。

2.2.3 访谈法

对俄罗斯克区武术协会主席、教练员、俄罗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摔跤科学院以及俄罗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国立师范大学的相关体育学专家进行访谈，为文章的撰写提供基础。共访谈8人（表2）。

3 研究结果与分析

3.1 克区社会整体情况

克区社会整体目前处于相对平稳状态。该地区面积居俄第二，拥有全俄70%的煤炭资源储量，大量石油、天然气田等主导产业发达，地区生产总值、固定资产投资、贸易零售额均居西伯利亚以及远东地区首位[8]。

2019年该地区成功举办了第29届世界大学生冬季运动会（以下简称：大冬会），克区世界大冬会的开幕式上所表现的内容和展示形式的结合，可以突出强化民族与文化认同[9]。

民族文化自治组织是俄联邦民族文化自治政策实施的载体。截至2007年9月全俄总计建立了632个不同层级的民族文化自治组织，其中包括17个联邦民族文化自治组织、206个区域自治组织……克区边疆区（20个）等十个区域是行使民族文化自治权的主要区域[10]。

3.2 被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被调查对象基本情况分为年龄、练习年限、学习目的、通过什么渠道进入到武术中学习、获得的等级。从表3可以看出，该地区参加武术锻炼的年龄主要集中在8～12岁之间，而12～18岁寥寥无几;練习武术年限主要集中在1～2年之间;大多数学生来自于школа № 152、школа № 153小学。就该现状，俄罗斯克区武术协会主席回答道：该协会目前只有6名运动员从事专业化训练，由于协会并没有太多专项资金资助更多的人从事长时间专业化训练;从12岁开始，他们进入中学学习，而152、153为小学，从前他们就在小学（指的是152、153为小学）学习，放学后，不用离开学校就可以参加武术锻炼，这样他们省掉了大量的时间，家长也放心;该地区每年长达8个月的“冬季”时间，最低温度低至零下48度，这些升入初中的学生放学后继续参加武术锻炼，是很难以坚持的，在将来会扩展他们的武术基地的。

学生的主要目的是：增强身体素质，改善健康，防身自卫。首先该地区学生对武术可以促进与改善身体健康持肯定态度。

结果显示，该地区从事武术锻炼的学生主要是通过自己父母的推荐;受朋友或同学的邀请居于第二位;通过互联网、电视了解武术，从而进入武术学习的排在其后。受朋友或同学的邀请进入到武术学习中与俄罗斯的社交软件ВКонтакте有关。在俄罗斯社交软件ВКонтакте使用最为广泛且占主流，该地区武术协会在社交软件ВКонтакте上建立了武术公众号，关注人数为2497人（截止到2019年4月25日）。虽然该地区建立了武术公众号，但发布的内容多为通知性内容。

在俄罗斯社交软件ВКонтакте具有很强的互动性，该社交软件具有互推好友以及互推喜爱内容的功能，当新的学生添加了该地区的从事武术教育的相关工作人员以及公众号后，该软件将自动推送给该地区从事武术工作的其他人员，并显示其在该组织内的共同好友。

李成银等人在《传统武术发展应坚持三个方向》一文中对于武术传播提出：创办一些关于中国武术的外文刊物……通过国际互联网将传统武术的最新动态、研究成果等及时向世界传播等，以此来加强中国传统武术的国际化推广[11]。基于此，笔者认为世界各国都有自己的主流社交软件，我们不应该只将国际武术联合会的公众号建在我们自己的社交软件中，应建立在同国家主流的社交软件上。据笔者在国外传播武术的经历，大多数喜爱武术的练习者认为：“想通过互联网了解武术的相关信息以及最新动态，但并没有一个全面、持续更新且官方的基地，供我们学习和了解。”

3.3 武术套路能否帮助本土社会以及个人实现自我的提升和发展

3.3.1 武术套路能够帮助个人实现自我的提升和发展

1）参加体育锻炼的安全性，是学生以及家长首先要考虑的问题，针对这一问题，再结合该地区的体育文化，制定了具有该地区体育文化特点的问题和选项。调查显示排第一位的是：“角斗类运动项目”。根据该地区体育文化的特点，角斗类运动项目主要指的是“摔跤”。据走访调查，该地区的柔道、桑搏运动开展现状，远不如摔跤运动。该地区被称为俄罗斯摔跤之乡，已连续举办了30届Иван Ярыгин 国际摔跤积分赛，并且有一座以Иван Ярыгин命名的大型摔跤馆以及摔跤科学院。为何在这里摔跤被认为是最容易受伤的体育运动？在Д.А. Завьялов的《第29届Иван Ярыгин国际摔跤积分赛俄罗斯摔跤队的技术与战术特征——以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为例》一文中，对在男、女队在比赛的晋级赛和决赛过程中受伤率进行了统计，男队的受伤率为78.2%，女队的受伤率为88.7%。虽然不能从该项研究中以一概全地认为摔跤运动为最容易受伤的体育运动项目，但与武术套路相比，武术套路运动要优于摔跤运动。

2）被调查的学生认为武术课的优点在于武术的多样性，排在第二位的是武术的自卫防身技巧。而在对摔跤科学院专家进行访谈时，他们一致认为：“武术是‘廉价的（这里指褒义），他们首先肯定了武术的健身功效;其次，武术运动对于该地区来讲要优于其他运动的地方在于武术不需要任何道具;不需要较大的场地，家中随时就可以进行锻炼。但球类运动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例如，篮球、足球，首先需要购买皮球，其次需要场地，场地要求对于该地区的自然状况来说是相当之困难的。”众所周知，西伯利亚地区冬季属于高寒地带，克区位于东西伯利亚，该地区冬季漫长，夏季短促，对于自然条件恶劣的克区地区来讲，武术运动在此开展能够有效促进练习者积极的参与热情。

3）身体素质主要包括速度、力量、耐力、柔韧、灵敏，是学校体育、国民体质测试的五项基本测试内容。在俄罗斯，五项身体素质同样是体育教育必测项目。本次调查采用的是问卷调查，属于个人主观判断，被调查学生认为武术发展了自身的耐力。探究其原因发现，小学生意志和耐力较为薄弱[12]，常常浅尝辄止、遇难而退。在访谈过程中，专家也一致认为“武术和球类相比，差异在于足球任何人都会踢，并不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经历去学习，但武术首先需要进行基础学习，学习武术套路本身就是对学生毅力的培养”，而毅力也恰恰与耐力存在内在联系。

4）对该地区的习武者动机进行调查，该地区的习武者的动机较强。具体表现为：“如果武术课变得很重，我会忍受，继续坚持学习”排在第一位;排在第二位的是“如果武术课变得很重，我会和父母或教练谈谈，找出我失败的原因”。

5）该题单选题加填空题，调查结果显示：武术对该地区学生的生活并没有产生不良影响。武术套路运动对该地区的学生产生的积极影响主要来自于武术本身的文化特点。回答主要集中在：武术使我健康;武术运动为自己带来更多展现的机会，因为它来自中国，更能吸引大家;武术运动的“抱拳礼”，是我向老师和同学问好的最好方式;武术使我结识了很多新朋友。

6）该题同为选择加填空，由于本文调查的对象是学生，所以这一问题是调查武术套路对自身学习是否有积极影响。回答主要集中在：武术增强了我的身体素质，使我在体育课上很轻松;武术使我比其他同学速度更快、更协调;武术使我在学习过程中面临失败可以从容面对;武术使我的体育课成绩更优秀。

3.3.2 武术套路阻碍个人自我实现的提升和发展

武术套路以其丰富的内容被练习者所喜爱，而在这一调查中武术却以“动作多且复杂”的原因妨碍着该地区学生学习武术的热情。该难题不仅在该地区如此，在俄罗斯其他地区传播武术套路的过程中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在苏源的《汉推背景下俄罗斯乌拉尔联邦大学的对外武术教学》中，学员在武术学习过程中遇到的主要困难是动作套路过于复杂、难度较大[13]。而在国内同样有大量的研究认为“武术套路动作过多，过于复杂”。

基于该难题，笔者认为，武术套路的确复杂且多变，针对这一长期性难题，心理学家维果斯基认为，“如果学习资料刚好比孩子们当前的内力超出一点点，他们学得最好，最有动力”，这也是学习新事物时中应遵循循序渐进的原则。但这还不够，往往学习新事物时是无法避免遇到困难的，这一难题，匈牙利心理学家米哈利·契克森米哈提出的“心流”理论，能够解决在学习新事物无法避免的困难。心流可以概述为：“在学习或工作中‘赢多输少，并且在‘赢多在这一状态下长时间持续工作或学习”，通过循序渐进的长效机制给予受体不断重复。

首先，“输多赢少”在武术套路教学中如何做到。根據武术自身的特点，其套路的内部中是有规律可循的，同时武术套路中动作组合是根据基础动作演变而来，因此，做到“输多赢少”，需遵循循序渐进的教学原则以及套路中的内在规律即可。当学生在学习新的武术套路遇到无法避免的困难时，我们应将困难焦虑通过循序渐进的有效教学方式，让练习者快速掌握，困难焦虑状态消除，进入心流转态，但这种状态持续一段时间会感到无聊，因此，需要重新给予困难焦虑，但应注意遵循循序渐进原则，不断重复。

4 结束语

该地区社会整体趋于稳定，武术套路对该地区学生的生活、学习等方面起到了有效的自我提升和发展作用。武术套路在该地区传播与开展对武术国际传播值得借鉴的地方，总结为以下两点：1）武术套路是一项适用于“全龄化”的体育运动项目，针对不同阶段的人群，武术套路有着不同的练习方法和练习套路。2）应加大对武术套路本质的传播研究，武术套路对于业余的练习来讲，既不需要专门的工具和设备，对场地也没有提出过高的要求，能够有效促进练习者参与武术套路的热情，从而促进练习者身心健康，培养健康生活方式。在当今国际社会大力提倡“绿色运动”的同时，武术套路运动是当仁不让的不二之选。

参考文献：

[1]Е. А. Суховей， С. А. Суховей. Философские основы искусства ушу и его влияние на формирование личности[J]. Сибирский педагогический журнал， 2004（3）：162-166.

[2]Музруков Г. Н. Основы ушу. Учебник для спортивных школ[M]. Москва： 2-е， перераб. и доп， 2016：79.

[3]郝朴宁，李丽芳.民族文化传播学的学科建构与思考[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3）：63-70.

[5]谢卓华.广西对东盟传播的文化分析[J].新闻爱好者，2011（4）：24-26.

[6]黄强，罗远东.武术在国际传播中的原理与途径[J].体育学刊，2004（6）：59-61.

[7]陈麦池，张君.武术术语翻译及其跨文化传播[J].淮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33（2）：104-108.

[8]初楠臣，张平宇.俄罗斯西伯利亚与远东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测度及空间分异研究[J].地理科学，2018，38（7）：1069-1078.

[9]钟秉枢，裴东光.大学生体育运动：创新型领导力的跳板——参加第14届国际大体联论坛有感[J].中国学校体育，2018（9）：64-68.

[10]王莉.俄罗斯的民族文化自治政策[J].中国民族，2010（12）：70-72.

[11]李成银，林志刚.传统武术发展应坚持三个方向[J].体育文化导刊，2007（5）：60-62.

[12]陈丹.音乐手段在小学体育课中的运用探索[D].北京：首都体育学院，2014.

[13]苏源.汉推背景下俄罗斯乌拉尔联邦大学的对外武术教学[D].乌鲁木齐：新疆师范大学，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