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 潘富伟

【摘 要】 风湿病临床症状多样、发病隐匿，多数患者被误诊、误治，导致临床中反复发作，或加重病情，迁延难愈。娄多峰教授结合自己多年的临床实践经验，提出正气亏虚（虚）、邪气侵袭（邪）、痰瘀气滞（瘀）致病因素，对风湿病复杂的病因进行高度的概括。基于“虚邪瘀”理论，阐述在风湿病的防治过程中，要重视养骨健骨，协调机体的太过和不及，防微杜渐，和气血、通脏腑、养筋骨，并适应自然界变化，起居有常，使人体外与大自然协调一致，内为一个阴阳和谐平衡的统一体，最终到达筋骨平衡，身体康健。

【关键词】 风湿病;中医;健骨养骨;“虚邪瘀”理论;娄多峰

娄多峰教授（1929—2021）是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全国首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他出身于中医世家，行医七十余载，从事风湿病的临床、教学与科研，被誉为“风湿泰斗”，创立“虚邪瘀”治痹理论体系，并应用于临床，为无数患者解除了痛苦。

风湿病的概念较为广泛，引起肌肉、关节、肌腱等受累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疾病，都属于本病的范畴。有学者提出，本病是具有运动系统慢性疼痛为特征的常见病、多发病、疑难病[1]。风湿病临床症状多样，发病初期较为隐匿，以至于多数患者被误诊、误治，导致本病在临床中反复发作，或加重病情，迁延难愈，严重影响患者的身心健康。

1 风湿病和娄多峰教授的“虚邪瘀”理论

风湿病属中医学“痹病”“痹证”范畴，早在《黄帝内经》中就记载了其病因、病机以及相关治法。但历代医家通常运用六经、脏腑、卫气营血等辨证方法进行论治，以至于辨证方法繁多，难以明确本病的病位、病性、病势趋向，以及传变关系，致使其临床效果难以复制，不易掌握。

娄多峰教授结合自己多年的临床实践经验，提出正气亏虚（虚）、邪气侵袭（邪）、痰瘀气滞（瘀）在风湿病发生、发展中起着关键作用，并进一步指出在临床中“虚邪瘀”致病关系密切、相互影响、相互作用[2]。雖然不同的风湿病患者有着不同的致病因素，且多数患者存在2种甚至2种以上的致病因素，但是娄多峰教授认为，本病的病因不外虚、邪、瘀3个方面[3]。“正气亏虚”指精气血津液不足，以及脏腑经络组织功能失调，是风湿病发病的内在因素;“邪气侵袭”指六淫等邪气的侵袭，是风湿病发病的关键因素;“痰瘀气滞”指经脉气血瘀滞、甚至痹阻不通，是风湿病发病的关键病理。在临床中“虚邪瘀”可由多种直接或间接的因素导致，但对其复杂的病因进行概括，这三者是缺一不可的，其不仅能够较为全面地阐释风湿病的病因本质，亦是中医学审证求因的结果。

2 “虚邪瘀”理论在风湿病健骨养骨中的应用

2.1 “正虚候”的扶正调衡探讨 “正虚候”即人体精气血津液等物质不足及脏腑经络组织功能失调。正气亏虚是风湿病发病的内在因素，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在临床中常见的有营卫不和、气血亏虚、脏腑虚衰、阴阳失调等。主要致病因素包括禀赋不足、劳逸失度、病后产后等。

笔者结合多年临床实践经验，认为风湿病防治不仅要通过扶正治疗正虚，还要注重人体气血、五脏、筋骨互用、起居等平衡。平衡是自然界事物发展的普遍现象，是事物保持和谐的客观规律，也是人体的健康之道，恢复机体的平衡也是治疗疾病的主要目标，即衡则康[4]。风湿病的发生往往是由于内伤、禀赋不足、劳逸失度、病后产后等使机体的平衡被打破，进而引起气血、津液及脏腑、阴阳等失调，故治疗的目的是恢复气血的运行、脏腑的协调。风湿病患者往往出现慢性筋骨病损的特征，气血作为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在养骨、健骨过程中极为关键，《黄帝内经》记载：“气血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在风湿病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往往引起机体气血亏虚、气虚血瘀、气滞血瘀、经脉痹阻不通等气血紊乱、失衡状态。因此，在临床中要根据患者的病情以及气和血的生理、病理特性进行辨证治疗，或补益气血、或补气活血、或行气活血，恢复机体的气血运行平衡功能，使筋脉、脏腑、肢体百节得以濡养，实现“骨正筋柔、气血以流”，正如《黄帝内经》所说：“行气血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笔者结合长期的临床实践，发现在风湿病患者的防治过程中，采用手法进行养筋护骨往往能明显改善疼痛、关节活动不利等临床症状，并认为护骨离不开养筋，养筋亦是护骨。在临床上配合牵引、中药熏洗、针刺、点穴等方法，改善失衡的筋骨。笔者在临床上防治风湿病时，亦重视“养骨重起居，动静须相宜”。强调动静结合、劳逸结合，在护骨健骨时要充分发挥医疗练功的作用。研究显示，太极拳、八段锦等功法不仅能够强筋健骨、调和脏腑，还能促进身心合一，改善患者的精神、心理障碍，提高患者的自我效能感[5-7]。

2.2 “邪实候”的祛邪调衡探讨 “邪实候”即六淫之邪侵袭人体。通常与季节气候反常，居住环境欠佳，以及饮食起居调摄不慎等因素有关。正虚是致病的主要因素，但也不能忽视邪气致病的重要性，在风湿病发生、发展过程中，邪气侵袭这一因素也起关键作用。

笔者认为，“天人合一”在风湿病防治中亦有重要作用。中医学提出人体和大自然是一个统一的有机整体，机体的生理、病理变化和自然界的变化有着密切的关系，诚如《黄帝内经》记载：“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天人合一”亦是强调人应该顺应自然界起居有常、劳逸适度，做到“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辨证施养。

由于风湿病反复发作、缠绵难愈，在临床中需要根据患者的不同体质进行“个体化”辨体施治，剖析患者与病因病机之间的关联，以及临床疗效、预后等差异。以期在临床中能够从“辨病施治”转为“辨体论治”，纠正患者体质的盛衰状态，平衡机体阴阳、气血，改变病势的发展势态，进而顺体质而养。这不仅能够更好地调理机体内环境的平衡，促进患者的身体健康，更体现了中医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

2.3 “痰瘀候”的通络调衡探讨 “痰瘀候”即痰瘀气滞，七情、跌仆、饮食等通常是该证候的常见致病因素。经脉、气血运行失常，甚则痹阻，即为“不通”，该病因不仅是风湿病发病的关键病理因素，也是发展过程中的必然结局。

首先，針对“七情内伤”这一因素，笔者认为应重视养神。中医整体观认为，形体与精神密不可分，强调生理与心理的协调协同关系，重视生理与心理的相互影响，即“形神统一”的整体观。风湿病患者往往伴有焦虑、抑郁等情志疾病，正是形与神共病。因此，在风湿病的防治过程中，既要考虑患者的生理因素以“治身”，还要充分考虑心理因素以“治神”。其次，针对风湿病主要表现为运动系统慢性疼痛这一特点，笔者认为，在临床中要注重筋骨失衡的早期亚健康状态，其筋骨代偿期产生是由于肌肉、关节等力学失衡所造成，筋骨失其度、离其常、积微甚，最终引起疾病发生或发展。因此，在患者疼痛部位进行详细的触诊，针对局部的痛点、或结节、或条索等进行早期干预，恢复局部筋的生理功能或空间位置，进而使其筋骨协调平衡，能够相互为用，共同维持机体的生理功能。最后，对于缠绵难愈的风湿病患者，笔者强调在养骨健骨过程中，要合理膳食。正确合理的饮食习惯有助于增强患者体质，提高抵抗力，预防疾病复发。必要时可搭配药膳，但要把握“扶正、祛邪、活血兼顾”的原则。

3 “虚邪瘀”理论指导下的风湿病“治未病”健骨养骨思想

娄多峰教授在继承的基础上对风湿病的认识进行创新，提出“虚邪瘀”理论，并强调正气亏虚、邪气侵袭、痰瘀气滞三者在本病发生、发展中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在风湿病的临床辨证中应以虚为本，邪侵为标;认识到风寒湿痹是发病的基础，痰瘀阻滞为风湿病形成的关键，这样才能更有效地预防风湿病的发生、发展及愈后的复发。笔者经过长期的临床实践发现，运用“虚邪瘀”理论预防风湿病的发生，其根本是预防“虚邪瘀”的成因，即“未病先防”。首先，针对正虚候患者，要以扶正为主，提高患者的正气，饮食上要加强营养，进行必要的功能锻炼、增强体质，提高机体的抵抗力，正所谓“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其次，针对邪侵，邪实为主的患者，要因时制宜，遵循自然规律。在日常生活中，应注意顺应自然，避风、御寒、防潮湿。由于本病的发生、发展与精神状态有密切的关系，情志内伤亦可引起气血阴阳失调，使外邪易于入侵。防治痰瘀气滞这一关键病理的形成，要综合调理，陶冶情志、合理膳食、改善体质，增强脏腑功能，保持良好而规律的起居生活习惯等。

在临床中，对风湿病患者要坚持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早受益、早康复的原则[8]。针对病因，准确辨证，可以采用多样化、多途径的干预方法，必要时局部和整体相结合，治疗和调养相兼顾，中医、西医相结合进行系统干预。针对本病形成急慢性筋骨病损这一临床特点，笔者经过多年的临床实践发现，运用中药塌渍结合红外线照射的外治法来“养筋健骨”，能明显改善患者肢体疼痛、肿胀等，提高生活质量。

4 体 会

笔者基于娄多峰教授的“虚邪瘀”理论，结合临床实践经验发现，风湿病患者通常是以正虚亏虚为先，继而遭遇外邪乘虚而入，最终机体引起经脉、气血瘀阻不通。然而，“虚邪瘀”一旦形成，在临床中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不可分割。因此，从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来看，尽管本病临床表现复杂，娄多峰教授的“虚邪瘀”理论高度概括了本病病机变化的规律及基本病机。并且该理论不仅能够运用在风湿病的致病因素以及病理分析上，更能指导临床辨证、遣方选药，以及综合治疗方法的选择等多个方面。对于迁延不愈的风湿病患者，需要“治养结合”，在临床干预的同时，要充分发挥个人的主动性，可采用养筋护骨健骨等多种主动操作，以“法天顺地，形神共养，动静结合，协调平衡，保养精气”为原则，使机体筋骨协调平衡，达到治疗和康复的目的。

参考文献

[1] 娄高峰，娄玉钤.娄多峰论治风湿病[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7：3-25.

[2] 李满意，刘红艳，娄玉钤.娄多峰教授“虚邪瘀”治痹原则及用药经验[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3，2（12）：42-43.

[3] 娄玉钤，娄高峰，娄多峰，等.基于“虚邪瘀”理论的风湿病学科体系建立及相关研究[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2，1（1）：10-15.

[4] 李沛，潘富伟.平乐正骨平衡理论在防治痛风中的运用[J].中医学报，2017，32（9）：1669-1671.

[5] 安璐，刘浪，赵文海，等.腰腿痛宁胶囊联合八段锦治疗早期类风湿关节炎42例临床观察[J].风湿病与关节炎，2021，10（2）：23-27.

[6] WANG C，SCHMID CH，FIELDING RA，et al.Effect of tai chi versus aerobic exercise for fibromyalgia：comparative effectiveness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J].BMJ，2018，360（1）：851.

[7] ZOU L，YEUNG A，QUAN X，et al.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of mindfulness-based（baduanjin）exercise for alleviating musculoskeletal pain and improving sleep quality in people with chronic dise-ases[J].Int J Environ Res Public Health，2018，15（2）：206.

[8] 李沛，潘富伟.娄多峰教授“治未病”思想防治类风湿关节炎探讨[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3，2（10）：47-49.

收稿日期：2021-10-12;修回日期：2021-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