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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教授从脾阴虚论治癌因性疲乏经验※

2021-01-06周玲仙余锡贺

河北中医 2021年12期
关键词:脾阳因性运化

周玲仙 金 军 余锡贺

(广州中医药大学2019级硕士研究生,广东 广州 510006)

癌因性疲乏是癌症患者常见的症状之一,是与癌症或癌症治疗相关的一种主观、持久、痛苦的躯体、情感或认知方面的疲惫感,这种疲惫感与近期体力活动不成比例,并对日常生活产生影响[1]。癌因性疲乏在临床上主要表现为疲劳、虚弱无力、行动缓慢、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减退、失眠或嗜睡、情志抑郁等,研究报道显示60%~90%的癌症患者有癌因性疲乏的表现[2-3]。与一般的疲乏不相同,癌因性疲乏并不能通过休息来得到缓解,且其病理机制尚未明确,西医在治疗上主要以对症处理,疗效有限。

金军,广东省中西医结合医院主任中医师,广州中医药大学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广东省优秀中医临床人才,佛山市优秀中医工作者,广东省中医药学会肿瘤治疗与康复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金军教授从事中医药治疗恶性肿瘤的临床工作35年有余,对肿瘤相关性疾病的治疗有独特的见解,以中医理论为指导,调节五脏阴阳、体质偏颇,在改善肿瘤患者临床症状、延长生存期、提高生活质量、控制肿瘤进展方面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金军教授认为,癌因性疲乏与脾阴密切相关,临床中多从脾阴虚论治,运用甘淡养阴等法治疗癌因性疲乏,并取得良好的临床疗效。现将金军教授从脾阴虚论治癌因性疲乏经验介绍如下,以期为临床治疗提供新思路。

1 脾阴学说的内涵

《素问·宝命全形论》有言:“人生有形,不离阴阳。”根据中医学阴阳理论可知,万物皆有阴阳之别,脾亦有阴阳之分。《灵枢·本神》言:“脾藏营。”《灵枢·营卫生会》又言:“营出中焦。”营者,阴也,这里可看出脾阴的存在。《灵枢·邪客》言:“营气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脉,化以为血,以荣四末,内注五脏六腑,以应刻数焉。”说明营阴具有营养四肢百骸以及充盈血脉之功。朱丹溪首次提出“脾阴”之词,《局方发挥》有言:“脾土之阴受伤,转输之官失职。”提出了脾阴虚损可致脾传输津液之功失用的观点。至明清时期,脾阴学说才真正确立[4]。明·缪希雍《神农本草经疏》言:“脾主消,脾阴亏则不能消。”“损其脾者,调其饮食,节其起居,适其寒温,此至论也。不如是则不足以复其脾阴。”说明了脾阴亏虚可影响脾消化吸收的作用,以及补益脾阴对恢复脾功能的重要性。明·万密斋《养生四要》言:“散水谷之气而以成营卫者,脾胃之阴也。”认为脾阴也具有腐熟运化水谷的功能。清·唐容川《血证论》对脾阴学说进行进一步阐述,提出脾阴的生理功能有主运化、统血、濡养作用,言:“东垣后,重脾胃者,但知宜补脾阳,而不知滋养脾阴。脾阳不足,水谷固不化,脾阴不足,水谷仍不化也。譬如釜中煮饭,釜底无火固不熟,釜底无水亦不熟也。”[5]由此可知,脾阴是脾转化的精微物质中藏于脾脏自用的一部分,是藏于脾中的营阴、血液及津液,具有濡养五脏六腑、肌肉筋骨的功能,是脾正常发挥功能所依赖的基本物质,脾阴不足可影响脾的运化之功。脾为后天之本,脾主运化水谷并将水谷精微输送至全身,营养周身,具有转化传输之功。脾以阳为用,以阴为本,脾阳功能的发挥需要脾阴为其提供物质基础与能量,脾阴的生成与补充又赖于脾阳所化生的水谷精微物质。因此,金军教授指出,临证中不仅要注重脾阳的虚损,亦要关注到脾阴的不足,认识到滋补脾阴在恢复脾胃功能中的重要性,以及在治疗疾病中的重要地位。

2 癌因性疲乏脾阴虚的病因病机

2.1 病因 根据癌因性疲乏的临床表现,可将其归属于中医学虚劳范畴。大部分癌症患者皆有癌因性疲乏的表现,特别是中晚期患者的症状表现更加明显,一般中医学者多从脾肾亏虚、肝气郁滞论治[6]。《素问·平人气象论》言:“脏真濡于脾,脾藏肌肉之气也。”是说脾阴所主水谷能化生营血、津液、脂膏,养脾阴可充阴精,使阴精充分发挥灌溉脏腑、营养肌肉、濡润筋骨、补益脑髓的作用。明·胡慎柔 《慎柔五书》言:“损病六脉俱数,声哑,口中生疮,昼夜发热无间。经云:数则脾气虚,此真阴虚也。”提出了虚劳乃由脾阴虚所致的观点[7]。明·缪希雍《神农本草经疏》言:“若脾虚,渐成腹胀,夜剧昼静,病属于阴,当补脾阴。”亦认为当从脾阴论治虚损之症。金军教授认为,脾阴虚既是癌因性疲乏的致病因素又是病理产物,在其发生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并将其病因归纳为以下四方面。

2.1.1 久病耗伤脾阴 癌瘤在中医学中被认为是痰热瘀毒积聚所成,痰热瘀毒积于体内,日久耗伤阴血,脾阴亦伤。清·吴澄《不居集》指出:“虚损之人多为阴火所烁,津液不足,筋脉皮骨无所养,而精神亦渐羸弱,百症丛生矣。”病久营血渐亏,脾气渐衰,气血同源,耗伤气血津液。脾为气血生化之源,脾气受损,运化失常,水谷精微物质生成减少,脾阴无以生成和补充,使得脾阴进一步耗损。脾阴亏虚,机体失养,故表现出疲惫等一系列虚损的症状。

2.1.2 癌症的综合治疗耗伤脾阴 癌症的手术、放疗、化疗等现代治疗不止耗伤人体正气,放疗和化疗药物又被中医学认为是火热之品,长期应用可耗损机体的阴津,脾阴耗伤,气血亏损,五脏六腑失养,致机体功能失调,故表现出一派机体衰弱的征象。

2.1.3 忧思耗伤脾阴 常人往往谈癌色变,癌症患者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更大,因对治疗效果和病情进展的担心忧虑,易致情志抑郁,思虑伤脾。脾在志为思,《素问·举痛论》有言:“余知百病生于气也,怒则气上……思则气结。”“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故忧思日久则伤脾。清·王旭高《王旭高医案》中曾提到“思虑伤脾之营。”清·张璐《张氏医通》亦言:“此本平时思虑伤脾。脾阴受困。”由此可知,思虑过度亦会耗伤脾阴。情志不遂,思虑伤脾,脾运化失司,又可致脾阴生化不足。

2.1.4 过用温燥之剂耗伤脾阴 明·缪希雍《先醒斋医学广笔记》言:“世人徒知香燥温补为治脾虚之法,而不知甘凉滋润益阴之有益于脾也。”临床癌因性疲乏多认为是脾肾阳虚所致,治以温补燥热之剂,若治病不分阴阳,只云脾阳虚,过度服用辛温燥热之剂则会更加耗伤脾阴。

综上可知,癌因性疲乏与脾阴虚密切相关,脾阴虚则营阴损、营气伤,脾健运失责,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阴亏虚则机体濡养不足,故见疲惫、虚弱无力、纳差等表现。

2.2 病机 金军教授将脾阴虚癌因性疲乏患者临床表现概括为神疲乏力,动作缓慢,食后腹胀,不思饮食,大便干结或溏,形体消瘦,面色少华,口干不欲饮,手足心热,失眠梦多或嗜睡,情志抑郁或低落,舌红,少苔,脉细数,并将病机概括为以下两方面。

2.2.1 脾阴亏虚,升清无力 脾以升为健,脾阴亏虚,健运失施,升举清气之力不足,则出现纳呆、食后腹胀、胃脘痞满、嗜睡、大便干结或便溏等症状。《素问·玉机真脏论》言:“脾脉者,土也,孤脏以灌四旁者也。”脾脏通过营气挟带并转输水谷精微以灌溉四旁,此即脾阴的生理功能。故脾阴虚则转输营气和水谷精微的功能失常,气虚则升清无力,正如元·朱丹溪《丹溪心法》中记载:“脾土之阴受伤,转输之官失职,胃虽受谷不能运化,故阳自升阴自降,而成天地不交之否。”脾运化无权,则运化以及输布水谷精微之功受损,四肢百骸失于濡养,则出现神疲乏力、形体消瘦、面色无华、情志抑郁等症状。《素问·生气通天论》言:“阴者,藏精而起亟也。”人体一身之气由阴精转化而成,阴精是气生成的基本物质,这与脾阴是脾运化功能实施的物质基础一致。若脾阴亏虚,即使脾阳旺盛,无脾阴的推动蒸化脾阳亦不可发挥运化之功,运化无权,升清无力,以致清阳不升,倦怠乏力。

2.2.2 气阴亏虚,累及他脏 癌因性疲乏患者病情恶化发展,脾阴渐亏甚至消耗殆尽,阴损及阳,脾阳无化生则出现脾阳亏虚的虚寒之象。脾阴、脾阳皆损,气阴亏虚,水谷精微无以运化,全身失于濡养更甚,则疲乏等症表现更重,若不及时治疗,则可能出现亡阴亡阳的危重症候。《素问·厥论》言:“脾为孤脏,中央土以灌四傍。” 脾属土,土为万物之本,故运行水谷、化津液,以灌溉于肝、心、肺、肾四脏。脾阴长期亏虚则会影响其余四脏的功能,引起心神失养、肝失疏泄、肺失宣泄、肾失固摄等相关脏腑的症状。清·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引用陈修园精辟论述:“脾为太阴,乃三阴之长,故脾阴虚者,当以滋脾中焦阴为主,脾阴足自能灌溉诸脏腑也。”故临床应注重顾护脾阴,对防止病情进一步发展以及转变具有重要的作用。

3 从脾阴虚辨治癌因性疲乏

3.1 甘淡养阴,平补脾阴 《素问·刺法论》曰:“欲令脾实,气无滞饱……宜甘宜淡。”清·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亦云:“慎柔和尚治阴虚劳热专用次煎。取次煎味淡,善能养脾阴也。”“凡味之淡者皆能入脾胃。”明确表明了甘淡之味入脾经,甘淡之剂能补脾阴。癌因性疲乏患者多脾胃已伤,故以甘淡平补为主。所谓淡味,即为甘之薄味,淡性升浮,能引脾之津液上归于肺,肺为水之上源,能通调水道,布散津液,滋养机体。张仲景提出酸甘化阴法,其代表药物为白芍、甘草,代表方剂小建中汤和芍药甘草汤就是用此二味药补脾阴。白芍味酸,性平,微寒,金·成无己在《注解伤寒论》中言:“芍药之酸收,敛津液而益荣。”胡慎柔亦以白芍补益脾阴[7]。白芍善敛营阴而益津液,为补脾阴之要药。山药亦为甘淡扶脾的代表药物,张锡纯云“山药之性,能滋阴又能利湿”(《医学衷中参西录》),山药甘能补,又以生用效果最佳。国医大师徐景藩认为,脾之虚,每以气虚为主,气虚不复,可致阴虚,或由气虚而致阳虚,阳虚及阴,而致阴虚,脾阴虚衰之时,必兼有脾气之虚,故滋补脾阴时需兼顾补益脾气,脾气健运则利于脾阴的恢复,气阴并补,补益气阴不宜过于温燥,补益脾阴不宜过于滋腻,平补为主[8]。金军教授结合前人理论,临床治疗癌因性疲乏常以甘淡养阴,平补脾阴,常用太子参、山药、薏苡仁、白扁豆、甘草、莲子等甘淡补脾阴之药,以及四君子汤、六君子汤、参苓白术散、补中益气汤等平补之剂,并善用胡慎柔所创的养真汤(由四君子汤加黄芪、山药、白芍、莲子、麦冬、五味子组成),亦是甘淡补脾阴的要方。

3.2 辅以甘温,阴阳并补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言:“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明·张景岳在《景岳全书》中亦提到:“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太阴体阴而用阳,阴阳互根互用,脾阴受损则会累及脾阳。脾阴的亏虚,除了脾阴自身不足的原因外,也可能由于脾阳不足而导致脾阴化生无源,造成阴阳两虚的情况,同时脾阴的输布也需要脾阳的推动,故滋补脾阴的同时应辅以甘温以补脾阳,阳升助阴长,阴阳平和,脾土始运。另外,若滋补脾阴时单用滋补之品,则会有碍脾的运化,故滋阴的同时加用温补脾阳之品,使滋而不腻,温而不燥,使脾阴脾阳均恢复正常。故金军教授在临床中治疗癌因性疲乏时多加用黄芪、人参、党参、白术等温补脾阳之品。黄芪、人参、党参甘温益气,健脾养胃;白术苦温,健脾燥湿,加强益气助运之力。滋补脾阴配以温补脾阳,阴阳并补,助阳化生。

3.3 随证加减,兼顾他脏 金军教授认为,脾为后天之本,与他脏联系密切,癌因性疲乏患者脾阴长期亏虚,则会累及其余四脏的功能,故癌因性疲乏日久的患者多兼有心、肝、肺、肾相关脏腑的症状,在临床中应在滋补脾阴的基础上随证加减,以兼顾他脏[9]。如脾阴虚累及心阴虚,心血不足,心神不宁,则会出现失眠多梦、心悸怔忡、烦躁不安、记忆力减退、精神难以集中等症状,故临床中常加用莲子、百合、首乌藤、合欢花等以滋养心阴,养心安神,清心除烦。脾阴虚,则气血不畅,气机受阻,累及肝脏,肝失于疏泄,肝气郁滞,则会出现情志抑郁、善太息,或烦躁易怒、焦虑多疑、胸胁胀满,女性乳房胀痛、月经不调等症状,故临床中常加用柴胡、青皮、香附、郁金、玫瑰花等以疏肝理气,条畅气机。脾为后天之本,肾为先天之本,后天与先天相互资助,相互促进,相互影响,互为因果,肾所藏精气有赖于水谷精微的不断化生和补充,脾阴亏虚,脾运化水谷精微失职,久则肾精不足,脾肾阴虚,则会出现腰膝痠软、五心烦热、头晕耳鸣、盗汗等症状,故临床中常加用熟地黄、女贞子、墨旱莲、山茱萸、淫羊藿等滋阴补肾,益精填髓。脾属土,肺属金,脾与肺为母子关系,脾阴亏虚,津液不足,无法上滋肺阴,母病及子,肺阴不足,阴虚燥热,则出现干咳、少痰、口干、消瘦等症状,故临床中常加用麦冬、天冬、石斛、沙参等滋阴润肺之品。总之,金军教授在临床治疗中,以补脾阴为基本法则,随证加减,兼顾他脏,往往能达到更佳理想的疗效。

3.4 攻补兼施,扶正抗癌 金军教授指出,癌因性疲乏的发生与癌症或癌症的治疗相关,与一般疲乏不完全相同,在临床治疗中应兼顾癌症本身,在补益扶正的基础上,还应适当加用抗癌祛邪之品,所谓“邪去正自安也”。肿瘤是痰热瘀毒积聚所成,癌毒之邪长期积于体内,日久耗伤阴血,脏腑失养,功能失调,因病致虚,故肿瘤患者的病机多为虚实夹杂,既有痰热瘀毒之实,又有气血耗伤之虚,性质复杂[10]。因此,在治疗肿瘤相关疾病时应攻补兼施,益气扶正的同时兼顾抗癌祛邪。针对肿瘤痰热瘀毒之邪实,金军教授在临床中常用白花蛇舌草、半边莲、半枝莲、败酱草、石上柏等清热解毒之品,以及夏枯草、半夏、山慈菇、蜂房等化痰散结之药,若见明显的血瘀征象则加用全蝎、蜈蚣、地龙、僵蚕等虫类药物加强活血化瘀祛邪之功。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白花蛇舌草、夏枯草、全蝎、蜈蚣等中药可通过抑制肿瘤细胞增殖、诱导肿瘤细胞凋亡、调节机体免疫功能发挥抗肿瘤的作用[11-13],临床中适当加用具有抗癌功效的药物可达“邪去正安”的效果。

4 病案举隅

杜某,女,50岁。2020-07-02初诊。主诉:右乳腺癌改良根治术后伴疲乏不适7个月余。患者于2019年12月因“发现右乳包块1个月余”在某医院住院治疗,后经相关影像学检查并结合组织穿刺活检,提示右乳浸润性导管癌,遂行右乳腺癌改良根治术,术后病理示:浸润性导管癌Ⅱ级,肿物大小约2.5 cm×1.5 cm,无淋巴结转移,无脉管及周围神经侵犯,切缘及基底未见癌侵犯。免疫组化:雌激素受体(ER)(-),孕激素受体(PR)(-),人类表皮生长因子-2受体(Her-2)(+),细胞增殖指数Ki-67(60%+)。术后采用表柔比星+环磷酰胺序贯多西他赛(EC-T)方案辅助化疗8个周期,化疗期间总有疲乏不适感,为求中医治疗遂来就诊。主诉:形体消瘦,神疲乏力,时有潮热,心慌,口干不欲饮,无发热恶寒,无胸闷胸痛,纳呆,夜寐欠安,多梦,二便调,舌红少苔,脉沉细。西医诊断:右乳腺癌改良根治术后;癌因性疲乏。中医诊断:乳岩术后虚劳(脾阴亏虚,津气亏损证)。治则:滋补脾阴,益气生津。处方:四君子汤加减。药物组成:太子参30 g,黄芪30 g,茯苓15 g,白术15 g,甘草6 g,白芍15 g,山药30 g,当归15 g,首乌藤15 g,合欢皮30 g,麦冬20 g,五味子10 g,夏枯草10 g。日1剂,水煎取汁300 mL,分早、晚2次温服,共7剂。嘱避风寒,慎起居,调情志,清淡饮食,适当运动。2020-07-10二诊,诉乏力较前改善,仍时有潮热、心慌,胃纳好转,睡眠改善,仍有多梦,二便调,舌稍红,少苔,脉沉细。患者症状改善,初诊方太子参改为党参30 g,加墨旱莲15 g、女贞子15 g。共7剂,煎服法同前。2020-07-18三诊,诉神疲乏力明显改善,潮热、心慌症状较前明显减少,无明显口干,纳寐好转,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患者症状进一步改善,继续守方巩固治疗。后患者一直门诊复诊服用中药1年,精神状态良好,胃纳睡眠可。

按:本例患者为中年女性乳腺癌患者,先前已行手术治疗,并行多次化疗治疗,病情缠绵,导致情志抑郁,焦虑多疑,思虑伤脾,脾阴耗伤,加之手术和化疗之法耗损人体的阴津,脾阴更伤。脾阴亏虚,津液不足,机体脏腑无以濡养,故见形体消瘦、神疲乏力、纳呆;脾阴虚累及心阴,心血不足,故见潮热、心慌、夜寐欠安。再结合舌脉表现,故诊断为乳岩术后虚劳,辨证为脾阴亏虚,津气亏损证。治以滋补脾阴,益气生津为法,以四君子汤加减治疗。方中太子参、山药健脾益阴,气阴并补;麦冬、五味子养阴生津,顾护津液;白芍、甘草酸甘化阴,调和肝脾;茯苓、白术健脾益气,阴阳并补;黄芪、当归健脾益气,滋阴养血;夏枯草清热解毒,散结消肿,兼顾祛邪抗癌;合欢皮、首乌藤疏肝养血,宁心安神。二诊时诸症得缓,改太子参为党参以增强补气扶正之功;加墨旱莲、女贞子以滋补肝肾,固卫先天。诸药配伍,共奏滋阴补脾、养血生津、益气扶正之效。药证相符,直达病所,疾病乃愈。

5 结语

癌因性疲乏是影响癌症患者生活质量的重要原因,也是临床治疗中一大难题,如不能进行及时有效干预,不仅会对患者整体治疗方案造成影响,也会对患者的生命造成威胁[14-15]。金军教授结合前人理论和个人经验,认为脾为后天之本,脾阴不足则脾运化功能失常,气血生成不足,无以濡养四肢百骸,故出现神疲乏力等一系列机体失于濡养的临床症状,脾阴不足在癌因性疲乏的发生发展中起到关键作用。在癌因性疲乏的临床治疗中注重以甘淡养阴,平补脾阴为法,兼调四脏气血,标本兼治,使得脾阴得以恢复,脾运化之功得以正常发挥,气血生化有源,机体得以濡养,论证了从脾阴角度论治癌因性疲乏的疗效,也为临床治疗癌因性疲乏提供了新的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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