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利 Xu Li

中国美术学院上海设计学院，上海 201210

关键字：城市振兴；空间秩序；文化遗产；城市色彩；可持续创新

1.研究背景

法国政府就于1840 年将旧建筑再利用由单纯使用目的转向再保护的观念。二十世纪60-70 年代，法国开始反思以恢复、填补和替换等方式保护城市肌理与城市色彩，二十世纪60 年代逐渐转向保护城市生活的多样性与限制新建筑的高度；从20 世纪70 年代以来开始关注空间秩序守恒，提出重新融入人类生活与社会活动，尊重城市色彩、肌理感和整体利益，强调塑造场所精神和文化尊严；1978 年，ICOMOS 国际理事会法国分会提出了《Utiliser les Monuments Historiques 历史遗迹的再利用》。二十世纪80、90 年代西方提出以艺术、文化产业园为中心发展策略，二十世纪80 年代中期，为吸引文化产业投资，提出以国家级大型新媒体中心重建旧工业区，为促进公共文化机构和艺术家、企业家的合作，在20 世纪90 年代在法国首先出现整合政策。总之，在20 世纪最后几十年间，法国既保护城市色彩、肌理，又以艺术创新提升城市竞争力。

Le Fresnoy 位于法国北部工业城市Lille-Roubaix-Tourcoing 大都市区，该地区是上个世纪中期的重要纺织品和煤矿基地，随着制造业迁往亚洲的风潮，从20 世纪70 年代中期开始衰退，企业大都已经关闭，城市变得老化而萧条，逐渐面临去工业化的挑战。该地区的建筑都是由红色砖头砌成，天然形塑出红色层次的城市色彩风格，城市肌理艳丽而沉稳，与法国的中部、南部和东部的城市色彩都有明显的区别，反而向北延续到比利时、荷兰，向东延续到卢森堡、德国，形成鲜明的地域性红砖城市色彩，具有很高的保护价值。为了谋求发展，该地区试图重构空间秩序守恒：二十世纪90 年代末开始建构Le Fresnoy 艺术中心计划，该中心的前身为1923 年弗雷德里克·凯撒(Frederick Kieslet)设计的卡雷尔·凯克（Karel Capek）多功能为娱乐中心，1997 年Le Fresnoy 在欧盟区域规划发展署、法国文化部和北加莱省联合协议框架下落成，为了兼顾保存和开发，新的改造计划由瑞士建筑大师Bernard Tschumi（伯纳德·屈米）在原址重新设计而成。

2.文献探讨

徐洁、支文军（2001）探讨了Le Fresnoy 在旧建筑利用中的以整体建筑激发创意空间的新旧延续性[1]。杨翔宇（2005）在其学位论文中，通过探索欧洲在旧住宅改造中政府所扮演的角色[2]。王艳婷（2007）从艺术的视角看欧洲旧建筑改造的理念与实践[3]。杨司如（2007）分析了法国重视城市发展中的闲置空间再利用[4]。张凌云(2012)从文化的角度探讨艺术产业园区的构建[5]。许秉翔（2014）探讨了金门国家公园传统建筑再利用的委外经营制度于研究[6]。总之，国内外文献对遗产和旧建筑再利用已经做了很多研究和探索，为本文提出的“重构秩序守恒”理念打下了一些基础，但对综合城市色彩、艺术振兴的研究还甚少，这为本研究提供了契机。

3.Le Fresnoy 重构城市秩序守恒

3.1 保存和拓展城市色彩

Le Fresnoy 周围的工厂与城市居民楼都是由红色砖头砌成，街道整齐而交错，城市色彩呈现出丰富的红色层次和沉郁的红砖肌理。Le Fresnoy 原来的建筑空间因不符合新的使用要求，设计师重新组织了空间内容，整个建筑是在原来建筑的基础上运用金属材料加盖了一个整体的顶棚，加上混泥土的墙面，强调对整体空间的光、色、质的体验与感悟，重新改建后的空间可以清楚看到新旧建筑色彩和肌理之间的共存关系，虽然运用金属、混泥土的银灰色材质，但与原来红色城市色彩肌理形成鲜明对比，在整体空间上并不破坏原来整体的城市色彩，反而拓展了局部城市色彩的活力，从而产生了许多新的空间与内容，既保护了原有的城市色彩，又激发了更多参与和创造的愿望。

3.2 将边缘塑造成城市中心

Alix Pantz（2012）：“通常交界地带被认为一个消极的对象，或者干脆就是一个边缘地带。但是，事实上，交界地带可以发挥积极作用。”Le Fresnoy 所在的城市位于比利时与法国交界之地Lille，也是法国与北部欧洲的边界，同时属于欧洲中心地区，城市色彩与北部国家交相辉映。法国政府在重新塑造城市时遵循居民心理、社会文化、城市色彩及其他类似的准则，强调有形的、经验的城市规划。所以Le Fresnoy 的设计师伯纳德·屈米（Bernard Tschumi）为实现的旧建筑改造和环境更新，在很大程度上肩负着激发旧城活力、保存城市色彩特色、创造欧洲与世界文化、艺术交流的中心的任务，最终将边缘塑造成城市中心。

3.3 创造相互支持的城市多样性

Le Fresnoy 是定位是跨文化、跨领域创新艺术中心,选拔来自艺术，电影，摄影，录像，建筑，音乐，表演等各领域的极高水平的青年艺术家，开设多样性的课程和各民族的知识，其师资队伍则由32 位来自艺术、技术和行政领域的人员组成，没有常聘教师，而由客座教授艺术家们推动、指导青年学生艺术家在Le Fresnoy 实现个人的研创项目，同时由负责创作的协调员、技术人员提供教学支持，通过高质量和原创性的作品传播活动拓展社会影响力，是一个开放性、多样性的艺术中心。另外,Le Fresnoy 也与法国北部艺术院校联盟一起相互支持，挖掘艺术和技术潜力，利用公共活动促进涉外交流。整个文化产业园区建构成集群文化体系，在启动老城社会生活的同时也在社会中获得各种支持，从而重新塑造出相互交错、互相关联的多样性，最终能够保存好城市色彩与肌理，也能够重新唤醒城市的活力。

3.4 旧建筑再利用也需反教条

城市旧建筑“再利用”的本质是保存人们对城市色彩、肌理及结构的记忆，其主要意义就在于通过再利用为空间注入新的生命，从而延续生命周期、维系经济活力。Le Fresnoy 在旧建筑保护与更新过程中，在保护的基础上特别注重运用新技术、新材料、新色彩等新观念，从而超越物质空间原有的机能，实现可持续发展。杨翔宇（2005）：“由于反教条的建筑所表达的以及它内在的关系，反教条建筑激发起情绪，在一定时期，反教条的冲动已经变成了艺术上的超越，常常首先在建筑中表现出来。”位于Le Fresnoy 老建筑和新屋顶之间的空间色彩与质感，既运用了解构主义基本原理，又挑战了传统建筑所暗示的固有观念，重新组合的空间序列、城市色彩和文化氛围，引导使用者自发性地使用空间，它不仅能容纳新功能，而且也创造了互动的公共空间，提升了城市发展的可持续性。

4.结语

法国Le Fresnoy 的城市振兴计划，在城市色彩、空间序列和文化氛围等方面重构了空间秩序守恒，留下了丰富的空间创新经验：首先是重新启动老化城市，以系统的、整体的新观念与新技术创造城市的多样性、连续性和混合性，既延续和拓展了城市的空间结构、色彩张力、文化魅力，又重构并唤醒了老城的生命力；然后是为回报社会的支持，向社会开放，分享艺术创新成果，也鼓励居民参与到创新城市的过程中来，促使艺术机构建立起丰富的文化活动，为社会贡献更多的活力；最后在欧洲一体化的背景下，既重新建构法国艺术王国的地位，又以艺术战略规划引导、拯救和重新建构老城Lille 的城市空间、城市色彩及社会经济的秩序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