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双 李雪梅 翟蕾

[摘要] 目的 探讨高位脊髓损伤（SCI）患者进行胃部超声造影的可行性，并评估其胃排空功能。 方法 选择2019年3—12月中国康复研究中心北京博爱医院重症医学科高位SCI并机械通气患者33例（SCI组）和健康志愿者30名（对照组）进行胃部超声造影检查。观察胃底、胃体和胃窦的胃壁结构及胃窦蠕动情况，记录胃窦蠕动频率和胃排空时间。对两组的胃窦部蠕动频率和胃排空时间的结果进行统计分析。 结果 SCI组31例顺利完成超声造影检查，胃底、胃体和胃窦部均获得完整诊断图像。SCI组胃窦部蠕动频率低于对照组，SCI组排空时间长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 < 0.05）。 结论 超声造影可以对高位SCI并机械通气患者进行胃部检查并评估胃排空功能。高位SCI者胃窦蠕动减少，胃排空时间延长。

[关键词] 超声造影;脊髓损伤;胃蠕动;胃排空

[中图分类号] R445.1;R651.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7210（2020）08（a）-0144-04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feasibility of contrast-enhanced ultrasound in patients with high-level spinal cord injury （SCI） and to evaluate gastric emptying function. Methods From March to December 2019， 33 patients （SCI group） and 30 healthy volunteers （control group） with high-level SCI and mechanical ventilation in the Department of Critical Care Medicine， Beijing Bo′ai Hospital， China Rehabilitation Research Center were selected for gastric contrast-enhanced ultrasound examination. The gastric wall structure of gastric fundus， gastric body， gastric antrum and gastric antrum peristalsis were observed. The peristalsis frequency and gastric emptying time were recorded. The results of gastric antrum peristalsis frequency and gastric emptying time were statistically analyzed. Results In the SCI group， 31 cases successfully completed contrast-enhanced ultrasound， and obtained complete images of gastric fundus， gastric body and gastric antrum. The peristalsis frequency of gastric antrum in SCI group was lower than that in control group and the gastric emptying time of SCI group was longer than that of control group， with all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all P < 0.05）. Conclusion Contrast-enhanced ultrasound can perform gastric examination and evaluate gastric emptying function in patients with high-level SCI and mechanical ventilation. Gastric antrum peristalsis is reduced and gastric emptying time is prolonged in patients with high-level SCI.

[Key words] Contrast-enhanced ultrasound; Spinal cord injury; Gastric peristalsis; Gastric emptying

随着交通及建筑业的迅速发展，由于交通意外、高空跌落导致的高位脊髓损伤（spinal cord injury，SCI）己成为常见的疾患之一。文献报道[1]，46%SCI患者伴有胃肠功能紊乱。高位SCI患者常因鼻饲时留置胃管而出现返流和误吸致病情加重，病程长、并发症多、病死率高[2]。研究表明[3]，胃内容物容量越大越容易发生反流，导致误吸。因此，监测高位SCI患者胃排空（gastric emptying，GE）功能得到临床工作者的高度重视[4]。

近年来依据空腔脏器造影原理，完善了向胃内填充造影剂，使得胃壁結构和胃蠕动能够清晰显示，现已将其应用于胃癌[5-6]、胃炎[7]、食管反流[8]、消化不良患者胃动力[9-11]等疾病的诊断和研究。而研究SCI患者胃排空的报道少见。本研究通过口服胃窗声学造影剂进行超声造影检查，研究高位SCI患者的胃部结构显示情况以及评估其胃排空功能。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9年3—12月中国康复研究中心北京博爱医院（以下简称“我院”）重症医学科收治的高位SCI并机械通气患者33例作为SCI组，随机选取同期我院健康体检志愿者30名作为对照组，两组均进行胃部超声造影检查。SCI组纳入标准：①明确诊断高位SCI并机械通气患者;②意识清，生命体征稳定者。排除标准：①禁食者;②消化系统器质性病变者;③近期服用或注射对消化系统有影响的药物者;④既往有消化系统手术史者。对照组纳入标准：①既往健康者;②血生化显示肝、肾功能正常，心电图和肺部检查未见异常者。排除标准：①有慢性疾病病史者;②近期服用或注射过对消化系统有影响的药物者。本研究得到了中国康复研究中心伦理委员会批准。超声造影前均获得患者的知情同意。

1.2 仪器和造影剂

超声诊断仪器是日本阿洛卡公司生产的SSD-4000型超声诊断仪和德国西门子公司生产的Acuson Oxana2型超声诊断仪。探头频率范围3.5～7.5 MHz，5～12 MHz。造影剂是由杭州胡庆余堂医药技术有限公司生产，产品名称是胃窗声学造影剂，规格：48 g/袋。主要组分为食用玉米、大豆、薏苡仁、黄原胶、阿斯巴甜经熟化配制而成的淡黄色或黄色粉末状固体。

1.3 观察指标及检测方法

1.3.1 观察指标  胃窦部横切面发生明显变化且在蠕动的作用下可见造影剂明显运动判断为胃窦部蠕动。记录观察到胃窦部蠕动的时间为胃窦部蠕动开始时间。计算蠕动较强时连续3 min的次数的平均值为胃窦部蠕动频率。自饮用胃窗声学造影剂至观察到胃底、胃体无造影剂回声，胃窦部恢复造影前形态，胃窦部2 min内无造影剂通过的时间为胃排空时间。

1.3.2 检测方法  检查前被检查者禁食禁饮6 h以上。将胃窗声学造影剂用水冲泡至600 mL，搅拌均匀，备用。受试者以30°～40°半卧位平躺在病床上，平静呼吸。饮用造影剂前先行超声观察胃部整体情况，了解胃内有无潴留物和器质性病变，留存胃窦切面图像。抽取250 mL已配置的胃窗声学造影剂，SCI组经鼻饲管注入，对照组经口饮入，2 min内注入完成。持续观察15 min胃底、胃体和胃窦部胃壁结构和胃窦蠕动情况。然后，每隔5 min观察1次。SCI组胃排空后，用注射器将胃内液体尽量抽出，记录抽取量。两名医师完成观察判断。检查同时观察患者神态和生命体征。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1.0统计学软件对所得数据进行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采用均数±标准差（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例数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以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SCI组共入组33例，检查过程中终止2例，剩余31例，其中男22例，女9例，患者均需通过鼻饲管给与肠内营养。年龄20～57岁，平均（37.7±10.3）岁。SCI位于颈髓第2节段5例，SCI位于颈髓第3节段8例，SCI位于颈髓第4节段2例，SCI位于颈髓第1节段和颈髓第2节段1例，SCI位于颈髓第2节段和颈髓第3节段6例，SCI位于颈髓第4和颈髓第5节段9例。损伤时间3～18个月，平均（8.33±4.07）个月。对照组男21名，女9名;年龄25～47岁，平均（35.9±8.4）岁。两组年龄和性别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具有可比性。

2.2 胃部超声造影观察结果

SCI组：33例患者，31例完成检查。其中1例在注入造影剂时，剧烈咳嗽，为防止造影剂误吸，抽出造影剂，咳嗽停止;另1例造影剂注入后，连续呃逆并烦躁，立即抽出造影剂，患者呃逆逐渐消失，生命体征平稳。后期随访显示，其病情无明显变化。31例患者检查过程中神态自然，生命体征平稳。胃底、胃体和胃窦部胃壁各层结构显示清晰，能够观察胃窦部蠕动情况。胃窦部蠕动开始时间最早为420 s，1例患者未观察到明确的胃窦部蠕动。胃排空后，抽取液体量10～58 mL，平均（31.6±13.1）mL。液体内仅见少量造影剂颗粒悬浮。对照组：30名志愿者均顺利完成检查。胃窦部蠕动开始时间4～15 s，平均（8.13±2.49）s。对照组胃窦蠕动见图1A，SCI组胃窦蠕动见图1B～C。

A：正常胃窦部蠕动波（箭头指示胃窦蠕动时收缩部位）;B：某例SCI患者注射造影剂12 min时胃窦部无收缩;C：SCI患者注射造影剂7 min时胃窦部见较低幅度的收缩（箭头指示胃窦蠕动时收缩部位）。SCI：脊髓损伤

2.3 两组胃窦部蠕动频率和胃排空时间比较

SCI组胃窦部蠕动频率最快1.5次/min，1例患者未观察到胃窦部蠕动;对照组胃窦部蠕动频率1.8～3.6次/min。SCI组胃窦部蠕动频率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SCI组胃排空时间47～120 min;对照组胃排空时间4.9～12.0 min。SCI组排空时间长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见表1。

3 討论

口服钡餐进行X线造影法是胃排空常用的检查方法。放射性核素显像法一直以来被认为是测定胃排空功能的“金标准”[12-13]。但该方法具有放射性且检查价格昂贵。高位SCI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SCI，伴有不同程度的躯体活动和感觉功能障碍，不宜长时间站立;部分SCI患者呼吸肌疲劳，需要持续机械通气。这些限制了高位SCI患者进行X线检查和放射性核素检查。普通床旁超声诊断仪能够满足口服胃窗声学造影剂进行超声造影检查对诊断仪器的要求，可以直接在床旁进行胃排空功能检查。

胃排空过程是由多种因素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而完成[14]。胃排空的直接动力是幽门两侧的压力差，胃运动产生的胃内压增高是胃排空的原始动力[15]。研究表明[16]，中枢神经系统对胃肠活动起着非常重要的协调、调整及监控作用。胃肠还受植物性神经系统、消化道肠神经丛及节神经丛的自我调控。与此同时，胃肠平滑肌还受自身内在肌源性自律活动的调控。SCI后交感神经失去脊髓上的控制，交感神经张力降低。在早期，副交感神经的活动相对占优势，经过一段时期的调整后，机体为维持稳态，副交感神经的活动也相对减弱[17]。Yoo等[18]在研究SCI患者对插管的反应中提出，高位SCI患者的自主神经活动能力较低位SCI患者差。另外，实验研究表明[19-20]，SCI可以导致胃肠排空时间延长。本研究结果也显示高位SCI患者的胃排空时间延长。

经过调查临床工作中实际给与高位SCI患者鼻饲营养液量和有关文献[21]，确定了造影剂的使用剂量和患者体位。通过多角度、多切面扫查，获得的图像能够满足观察胃壁的层次结构以及胃窦部蠕动情况的目的。文献报道[22-25]，用生理盐水充当造影剂的研究受到声波很难穿过软组织与气体形成的界面的限制，当胃窦存在大量气体时可能导致脏器结构显示不清晰。并且其通常采用胃窦截面积作为测量胃容量的替代指标，进而推测出胃排空时间。本研究在确定胃排空后，仅抽出较少的漂浮造影剂颗粒的液体，所以结果中的胃排空时间更直接可靠。胃窗声学造影剂主要成分均可消化吸收，患者可以在短期内进行多次检查。因为胃排空受内容物理化性质[26]的影响，而胃窗声学造影剂组分较生理盐水和钡餐更接近肠内营养液的理化性质，所以可以推断胃窗声学造影剂和肠内营养液的胃排空时间应该更接近。这些為选择肠内营养输注方式[13]和确定药物治疗[27]、针灸[28]等治疗方案提供了更可靠依据。

检查过程中可以实时观察患者反应，提高了安全性。高位SCI患者有感知障碍，受刺激后可发生自主反射异常，损伤平面越高越易发生自主反射异常[17]。SCI患者检查时出现咳嗽、呼吸加深、出汗、呃逆、血压升高等情况，可以立即抽出造影剂，降低胃内压，避免误吸性肺炎[29-32]的发生;也可缓解胃肠道刺激，使生命体征恢复平稳。本研究中有2例患者进行了类似处理。

今后，在后续研究中要加大样本量来研究不同节段SCI患者的胃排空功能，探索更合理的造影剂的使用剂量，确定诊断SCI患者胃排空延迟的标准。

本研究结果提示，通过口服胃窗声学造影剂，可以对高位SCI并机械通气患者的胃排空进行超声造影检查。检查结果可以指导高位SCI患者的肠内营养输注方式、药物治疗以及给予针灸等治疗措施;也可以通过超声造影评估治疗措施的效果。胃部超声造影是一个具有方便、可重复、安全和实时诊断特点的检查方法，为检查和研究高位SCI患者胃排空功能提供了新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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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4-30）